東陵府。
東陵俊瞧見自家大孫子出現。
積攢了好久的火氣一下子涌到了頭頂,他抓起一旁的茶盞就砸了過去,“混賬東西,你不是我東陵家的種,還回來做啥?”
東陵老夫人驚呼着,“老頭子,你要幹嘛!”
東陵玄翔偏過腦袋,把快砸到腦門上的茶盞讓了過去,嬉皮笑臉的說着,“祖父,你真打算不要孫兒了?正好有家人想讓孫兒入贅呢。”
“滾,哪裡來滾哪裡去!省的在這裡礙眼!”東陵俊見孫兒這副無賴模樣,更是氣的差點七竅生煙。
東陵老夫人好容易才見到孫兒的面,哪裡捨得讓他走。
“你是吃錯藥了,翔兒纔回來,就要趕他走,沒見孩子都瘦成乾柴了!”一邊埋怨着老頭子一邊就向門口走去。
東陵玄翔是回來求祖父給他辦正經事的,哪裡捨得真走,瞧着祖母上來攔着,立即用衣袖遮了臉,哭了起來,“祖母,還是你老人家疼翔兒啊,翔兒在關外每夜做夢都夢見祖母呢。”
這孩子果然在關外沒少受罪,竟然哭了起來,東陵老夫人的心一下子軟的一塌糊塗,“我的好孩子,可別和你祖父那老钁頭一個模樣,祖母也想你。”
“哼,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號人!東陵家的老臉都讓這畜生給丟盡了,還這樣護着!”東陵俊見老婆子和孫兒摟抱着,氣惱的丟下狠話甩袖而去。
聽到祖父真的離開,先把求親的事和祖母說說也行,東陵玄翔把胳膊放下,變了個笑臉,“祖母,翔兒求你件事。”
“傻孩子,我是你祖母,有事儘管說,求個啥,只要不是讓你祖母去殺人放火,咋着都行。”東陵老夫人拖着孫兒的手往茶桌旁去,“今兒祖母讓廚房給你多做些好吃的,好好補補。”
東陵玄翔接過祖母端的茶水,把向靜安侯府求親的事說了出來。
這次東陵老夫人倒是有些犯難,“翔兒,這事那丫頭啥意思,她如今身份可不一般,婚事說不定還要皇上賜婚呢。”
“祖母,那倔強的丫頭要是不樂意,你孫兒連想也不敢想啊,你剛剛也見了祖父的模樣,他恨不得撕扯了孫兒,還求着你老人家替我向祖父多說好話呢。”
見自家孫兒先是得意,後又變得爲難,東陵老夫人拍着桌子,“你祖父他敢不管你的事,祖母親自去靜安侯府和嶽老太太說去。”
見已經讓祖母入了他的套,東陵玄翔又是甜言蜜語,又是捏肩捶腿的,可把東陵老夫人給舒心的不得了。
回到京城的葉婉馨先讓外公一家子在靜安侯府住下。
次日一早。
她就去找鐵心蘭,讓李煜幫她在京城置辦個大些的宅子,讓外公一家子住。
等她在李府吃罷午飯,就要回靜安侯府。
忽然想起,自家外公林書正最愛好茶,知道距侯府不遠的吃食小街有家茶鋪,價錢貴的離譜,可是生意好的更是讓人驚訝,橫豎她如今也不缺銀子。
葉婉馨尋思着去給外公買一些,然後再給家裡的幾個小孩子買些京城特色點心。
誰知冤家路窄,她剛進入這街頭,就被薛妙筠這個陰毒女子瞧見,嘴裡低聲罵着,“這賤丫頭竟然她一個人獨行,本小姐要報仇雪恨。”
眼裡滲出惡毒的光芒,立即吩咐兩個家奴跟着她,找個僻靜的地方要了她的小命,再不濟就破了她的身子。
誰知陰差陽錯,葉婉馨沒吃虧,薛妙筠卻自尋死路。
葉婉馨拎着一盒茶葉從茶鋪子出來,瞧着茶鋪門外有人影鬼祟的閃過,她就留了心,故意裝作迷糊忘了路。
她轉身拉扯着忙碌的着小夥計,“小哥,我剛從外面回京城,就住在靜安侯府,可是這會迷路了,不知道咋回去,你能送我回家嗎?”
小夥計掃眼鋪子裡的幾個客人,他爲難的說着,“小姐,不是小的不幫你的忙,實在是忙不過來啊。”
“哎,你也是真忙,算了,我自個慢慢尋摸着走吧。”葉婉馨嘆口氣,出了茶鋪子的門。
其實這附近的幾條路,她和貪吃的鐵心蘭早就走熟的不能再熟。
葉婉馨故意裝作忘了路,瞅東找西的,嘴裡還不住的嘀咕着。
遠遠跟在她後面的薛府奴才心裡更是驚喜,步子也邁的快了不少。
瞧着他們距自個越來越近,葉婉馨心裡暗自罵着,一個個都是蠢笨的豬,還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咋死都不知道。
她七拐八轉悠的,終於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死衚衕。
這個衚衕盡頭是和侯府相鄰的大宅子的後門所在地。
她總是匆匆的進京又匆匆的走,壓根不知道這裡住的主人是哪個。
只是想在這僻靜的地方好解決這倆瞎了眼的,敢打她主意的混蛋,也沒把他們往薛妙筠的身上想,要不然她剛剛就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扒了薛妙筠國丈千金的那張尊貴的皮。
越距那個後門近,葉婉馨鼻端充斥着冬梅的沁人清香,她竟然在危機時刻還想着要不是這家的圍牆太高,真想翻過去採摘一些梅枝回去插瓶。
那倆人瞧着這俊俏的丫頭竟然進了死衚衕,二人淫邪的笑着,“小丫頭,你走錯路了,過來和我哥倆好好的樂呵樂呵,哥哥保準把你送回去。”
“你們要幹嘛?別過來,我可是靜安侯府的!”
葉婉馨故意驚恐的尖叫,用來迷惑這倆人,背在身後的右手裡握緊剛剛拔出來的黑金剛,準備伺機而動。
“嘿嘿,靜安侯府的小丫頭姿色果然不一般,今兒咱哥倆可是好福氣啊!”
瞧着這倆人走的越來越近,葉婉馨眼睛餘光瞟到距她不遠處有些乾柴,心裡捨棄了用黑金剛殺人的想法,畢竟這玩意太小,近距離和倆男人搏鬥會吃虧的。
“你們別過來,這裡肯定會有人的!救命啊,有惡人啊!”趁着呼救的功夫,她把黑金剛悄悄的塞進茶點盒子。
然後疾步轉身從乾柴堆裡抽出了一根小兒手臂粗細的木棍。
“哎呦,不但知道呼救,還知道拿木棍了,就是不知道你咋樣打我哥倆啊?”
那倆人沒想到葉婉馨臨危不懼,竟然拿起木棍擊打他們。
其中一個一邊躲閃,嘴裡一邊罵着,“嘿嘿,還是個潑辣的貨色,怪不得二小姐要咱哥倆動手呢!”
葉婉馨在軍營又和東陵玄翔他們學了一些拳腳的招式,雖然沒有多大長時候,可是她這幾年走南闖北的身子倒是結實不少,又加上原本就有跆拳道的底子。
揮舞着木棍,棍棍都打在實處,那殺傷力還是讓這倆狗奴才吃了虧。
倆人初時還以爲葉婉馨拿跟木棍也就是嚇唬他們給自個壯膽,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後來倆人腦袋和腰腹上都捱了幾下狠的,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丫頭可不是和他們玩虛的。
一個混蛋用手摸着腦袋上往外噴涌的鮮血,嗷嗷叫着,“好個心狠毒辣的死丫頭,今兒哥哥就讓你小命喪與此地!”
葉婉馨一棍又擊打上他的腦袋,輕蔑的笑着,“想要姑奶奶的命,也要瞧瞧自個的能耐!”
那個人身子晃着趴在地上。
另外的那個見他們吃虧不光是這丫頭心狠手辣,人家還有武器。
他也去柴堆那裡準備找跟木棍。
葉婉馨解決了一個,發現了另外的那個混蛋的意圖,豈會給他機會。
一棍狠狠的掄上了那混蛋的後腰,這棍子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那個混蛋在撲倒在地之前,嘴裡狂噴着鮮血。
怕他們再快速的恢復,葉婉馨又用木棍朝二人的身上打着。
站在牆頭上的人原本是來後院採摘梅花的,聽到葉婉馨的呼救,就從梅樹上躍到了牆頭。
剛要下去救人,就發現這丫頭好像不需要他英雄救美的,就愜意的站在牆頭上瞧熱鬧。
心裡還替東陵玄翔嘆息,東陵玄翔,你可是攤上了個比鐵心蘭還要兇悍的媳婦啊,這彪悍可是比鐵心蘭更勝一籌啊,往後的日子可是苦逼了。
這會見那倆倒黴鬼要被葉婉馨活活打死,這敏慧郡主平素可是很精明的個人,定時讓這倆混蛋給氣糊塗了,
他憋不住笑,就好意的提醒。
“敏慧郡主,別在打了,要留活口!”
“啊?這裡還有人啊?”
還識破了她的身份,葉婉馨剛剛痛快打人的美妙心情就被這聲音給破環掉了。
聽到這聲音好像是從牆上傳過來的,葉婉馨揚起臉,“戴統領,你咋在這裡?”
戴雲飛從牆上躍下,笑嘻嘻的說着,“敏慧郡主,這是我家的後院,我在這裡也沒啥稀罕的。”
葉婉馨的臉色又變了,“戴大統領,你可真是讓本姑娘刮目相看啊,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欺凌弱小,你竟然側目想看。”
葉婉馨幽幽的嘲諷,讓戴雲飛哈哈大笑起來,“敏慧郡主真是好口才,你要是弱小,戴某認識的女子豈不是連只螞蟻都不如了。”
二人相對一笑,也就不在互相挖苦。
戴雲飛拿起葉婉馨手裡的木棍,敲上了地上二人的麻骨。
他們都痛苦的睜開了眼,見到自個面前又出現了個男人,那眼神更是驚恐。
“好漢饒命,別殺我。”
“戴某可不是行俠仗義的綠林好漢,更沒仁慈的心腸,要求就求這位俠女!”能瞧見不一樣的敏慧郡主,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戴雲飛一臉的調笑。
“戴大統領咋會認爲本姑娘會心慈手軟放過他們?”葉婉馨大方的對上了戴雲飛促狹的笑意。
早就知道憑自個的腦子玩不過這丫頭,戴雲飛率先敗下陣來。
他用手掌玩耍着那根沾滿鮮血的木棍,輕飄飄的說着,“不想死的很難看,就把你背後的人給說出來,戴某心情好,說不定會饒你倆一條狗命。”
“公子饒命啊,小的這就說,是我家小姐……”
那個人還沒把話說完,另外的就撲過來捂着了他的嘴,“你殺了,說了也是死,也得罪了主子,連累了自家親人,還不如讓他們把咱打死呢。”
被捂着嘴的人猛然的擺動着腦袋,“可是我不想死啊。”
戴雲飛用木棍抵住他的喉嚨,冷冷的笑着,“嘿嘿,你倒是活的很是明白,可咋光做這惡事呢?”
葉婉馨眼裡更是閃出了寒厲的光芒,她已經從剛剛這人沒說完的話裡猜出了這個小姐是誰,在京城恨她入骨的除了那個薛妙筠,再沒二人。
“戴統領,不用逼問了,本姑娘已經知道是哪個害我。”
戴雲飛得知是薛遷的二女兒竟然使出這樣惡毒的手段。
他飛身跳上牆頭,一個呼哨,沒一會就有兩個身上帶着佩劍的護衛從後門出來。
“把薛遷的這倆不長眼的惡奴送到京兆府衙門,我隨後就去!”
“敏慧郡主,這薛遷就是死而不僵的千足蟲,你要不要去京兆府衙湊下熱鬧?”
戴雲飛笑着邀約葉婉馨。
“戴統領,我還有事,就不去了,再說這事交給你我還是很放心的。”她才懶得瞧薛遷那張醜惡嘴臉,葉婉馨搖着頭拒絕。
想到此事牽涉着敏慧郡主的閨譽,戴雲飛也不再勉強。
剛要和戴雲飛說告辭的葉婉馨又惦記人家的梅花,就笑吟吟的問着,“戴統領,你家的梅樹可真不錯,在這裡就能聞到香味,不知可否舍給我幾株?”
“敏慧郡主稀罕梅花,那有何難,戴某剛剛就採摘了好些呢,這就去給你拿!”戴雲飛說罷再次躍上牆頭。
見那倆護衛拖着像兩條死狗離去,葉婉馨就去地上撿她的茶葉盒子。
瞧着木盒子已經被他們在混亂中踩爛,茶葉和茶點都碎了。
葉婉馨搖頭嘆氣,“可惜了本姑娘的五十兩銀子。”
沒一會子,戴雲飛就握着幾株鮮豔欲滴的梅枝從牆頭上下來。
葉婉馨笑嘻嘻的問着,“戴統領,你家後門不是開着,我見你幾次都是跳上牆頭,難道翻牆要比走平路要利索嗎?”
把梅枝遞給葉婉馨,戴雲飛不好意思的笑笑,“每次從這裡回府,戴某已經習慣了翻牆,這後門怕是已經忘了。”
“你的這習慣倒是稀罕,果然是不尋常人走不尋常的路。”
葉婉馨說罷也笑了。
和戴雲飛告辭,想到薛妙筠那陰毒的女人,她一臉憤然的往靜安侯府走着。
進了侯府,侯府的奴才們見到她,和她恭敬行禮時,臉上也露着不一般的笑意。
讓葉婉馨很是迷糊,還以爲是自個身上的衣裳沾了血污,讓他們懼怕。
她搖搖頭無語的往自個住的小院子裡去,見東陵玄翔在大門外邊轉着圈圈,那焦急的神情真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愣了神,這傢伙剛回府也不陪着家裡人,這會來這裡幹嘛。心裡積攢的鬱火都發作起來。
“東陵,你不安生的在家待着,是不是來侯府蹭飯的?你家的廚娘難道都死絕了?”
“丫頭,你可回來了,可把我等的急死了!”東陵玄翔瞧見葉婉馨眼都瞪大了,又想撲過來抱她,瞧着她懷裡的梅花,嫌棄的說着,“你哪裡弄來的梅花,難看死了,要是想要,我府裡要比這好許多!”
葉婉馨往後退了一步,板着臉,“東陵,你要幹嘛,這可是侯府,你要爲本姑娘的臉面考慮一下!你府裡是你的,本姑娘樂意要這不好的東西,礙你眼就回東陵府去!”
東陵玄翔想到昨晚自家祖父架不住祖母的折騰在大半夜就去了寧府,今兒一大早就把寧家老頭子搬了來。
這諾大的喜悅充斥着他的頭腦,也不在意葉婉馨話裡的冷淡,“不讓抱,也行,我和你說正經事情,今兒我祖父和祖母來向靜安候提親了!”
東陵這二貨來提親,葉婉馨聽的腦袋都大了,你個該死的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本姑娘還要慎重的考慮下和你這混蛋的親事呢。
“東陵玄翔,你腦子進水了,咋在這時候提親!我許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