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沁陽講到這裡,我的心早已吊得半天高,忍不住擔心地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難道寧德和小風浪都是被公主殺的?這也太可怕了。”風沁陽濃眉緊蹙,“當時,我也覺得事情詭異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呢?寧德恰巧會摔入荷塘中死去?而孩子又夭折了?這其中會有什麼隱情呢?
爲了弄清楚這裡面的內情,我故意不着聲色,爲怕打草驚蛇,我也不去找公主質問,只是自己在私底下里暗暗地查探。”
說到此時,風沁陽暗暗地長嘆一聲,“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有一個丫環告訴我,在寧德出事的那天晚上,公主曾召見過寧德,她不久後便看見了寧德出來,在他出來的時候,腳步踉踉蹌蹌,似是喝了酒一般,她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後來寧德就死了,她還納悶過好一陣。這會我私下問起,她才告訴了我。但因爲寧德的屍身早已下葬,秉着入土爲安之念,我也不好再去驚動死人。”
“至於孩子,後來我找到那位事發後爲孩子診斷的大夫,大夫說,他只是發現孩子是被一口氣堵在胸口,窒息而亡,但是這個死亡原因,可以有多種原因造成的,沒有人證物證,又如何去證明公主就是兇手。唉……雖然有蛛絲馬跡指向公主,可是,卻沒有真憑實據來坐實她的惡行,我也無可奈何。”
“在這個情況下,我找到公主,跟她提起當日我和她所協議之事,我請她儘快離府,她竟然矢口否認,說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等事,說我誣陷於她,還說我自個出去尋歡作樂,那是她大度容忍我,甚至還斥責我,說我不要得寸進尺,在她喪子之痛尚未完結之時,我就這麼殘忍無情地對她,我這樣的做法,那就是要置她於死地。指責我的良心何在?雪兒,我這回可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
“因爲按照她的要求,到這個時候,府中之人已經對公主完全是一面倒的態度,都在指責我的不對,老太君更是勒令,在她的有生之年,絕不允許我做出休妻此等恥事。”
“雪兒,這些年來的日子,我是過得生不如死啊。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二哥一輩子痛苦下去?你的心裡難道就真的不再有二哥了?”
風沁陽的聲音沙啞,俊臉上滿是痛苦,眉頭緊皺着,雙眼痛楚中帶着一絲殷殷的期盼看着我。
這一副模樣,落在我的眼,真是看得我心臟一陣一陣地緊抽着。
我的二哥,我怎麼可能看着他痛苦而無動於衷呢。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二哥,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獨一無二的。我又怎麼會不在乎二哥呢!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你剛纔的話,雪兒都放進心裡了。只是,現在你的身邊有公主在,而這公主又城府極深,看來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哪!何況你的手上除了寧德的那一份供詞外,又沒有別的證據在手,可以說是死無對證。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
兩個人沉默不語,四周已經傳來宮人忙碌的聲響,我擡眼看天,這才發現我們倆談着談着,竟早已天色大亮,太陽已高高地升起了。
時間不早了。
“二哥,寧德的那份供詞你有帶在身上嗎?”我又問他。
“有啊,怎麼了?”風沁陽有些不解。
“你把它給我吧!解鈴還需繫鈴人,我們找軒轅翌談談,畢竟我們要對付的是他的妹妹,總不能落了他的面子,能讓大家有個臺階下才好。”
“好,喏,給你。’他從胸前掏出一張紙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果然是寧德畫押後的供詞,眼珠轉了轉,突然計上心頭,我狡黠地笑着對風沁陽說:“二哥,我估計此時公主肯定是在等着你回去。這樣吧,不如我們先來演一齣戲,我們先來一招隔山震虎,你和我一同走回去,看看公主是何反應再說?好不好?”
風沁陽的黑眸中帶着風許憐愛,還有無限的包容和寵溺,溫柔地看着我,“好,二哥都聽雪兒的。”
他的眼神,溫柔的似是要將我溺斃在裡面,讓我癡癡地看着他回不過神來,只是傻傻地喊了聲:“二哥……”
“雪兒……”
兩雙手再一次地握到了一起。
而風沁陽的心境卻大不同了,之前的痛苦難堪,現在的卻是欣喜不已。
一念既定,我和二哥相視一笑,便並行着朝禮儀宮的方向走去。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軒轅菲菲正在宮門口伸頸張望着。
我一看她朝我們望了過來,趕緊扯了扯風沁陽的衣袖,他溫柔地低頭,我便湊上耳朵笑着說:“二哥,你看……她果然是在等你呢!”
我們這樣交談的姿勢,落在了軒轅菲菲的眼裡,肯定是親密曖昧得不行,如果以她愛風沁陽的程度來說,此時內心肯定是怒火中燒不已。
我們就這樣時不時地交頭接耳一番,故意慢慢騰騰地走了好久才走到宮門口,穩穩地站到了早已定住了身形,等待着我們的軒轅菲菲面前。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軒轅菲菲,她竟然還是一臉寬容的笑,絲毫看不出破綻,一看見我們,便宜揚着笑迎了上來,“夫君,雪妹,你們這麼早就出去了啊?你們兄妹的感情可真好,真是羨慕死我了。走吧,快點吃早膳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們呢!”
說完,她便一手拉起我的手,一手拉起風沁陽的手,親熱地拉着我們走了進去。
我和風沁陽對視一眼,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軒轅菲菲的忍耐力。
爹孃一看到我們和二哥一起走了進來,看着我們牽在一起的手,表情也顯得有些愕然和不解,但更多的是擔心和不安。
焰他們看我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軒轅翌和軒轅凜也是面面相覷,難道我們和二哥一起回來,會讓大家有這麼大的反應嗎?真是奇怪!
這一餐早膳,就在這詭異不安的氣氛中吃完了。
我的屋內,此時除了坐着的焰,阿飛,冥向天三個外,還有二哥和陸青,我已經把事情跟他們又說了一遍,這會再讓小蝶把軒轅翌找來,看到底應該怎麼做纔好?
“小蝶,去幫我把瀾滄國皇上請過來。”我吩咐着小蝶。
“是!”
很快,軒轅翌便在小蝶的帶領下過來了。
他看見衆人都在座,不由得愣了愣,這才笑着拱手,“原來諸位兄弟都在,軒轅翌見過諸位兄弟了。”
其他幾人見他行禮,也趕緊站了起來朝他拱手回禮。
我心裡暗笑,他倒是會說話,竟然和他們幾個稱兄道弟拉起關係來了,生怕我不要他似的。
我的臉有些嚴肅,朝軒轅翌說:“皇上,坐下說吧,今天我們這個會,也算是一個家庭會議了。這會喊你過來,是因爲這件事與你有關,解鈴還需繫鈴人,說不準就要靠你了。”
軒轅翌本來在我喊他皇上的時候,眼裡有些許的不滿,但看我的神情嚴肅,又不敢造次,也換上了嚴肅認真的表情問:“雪兒,什麼事?你儘管吩咐!”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你造的孽,你先看看這個吧!”我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眼裡的不解後,把手中寧德的那份供詞給了他。
他看完之後,臉色就變了,“這菲菲怎麼會這麼傻呢?”
我看了他一眼,繼續又說:“寧德和孩子,在那之後就死了,雖然他們的死有蛛絲馬跡顯示是菲菲所爲,但是我們卻無明確的證據在手,所以,這件事,找你來,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軒轅翌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痛,“我會去找她談談。”
“如果她不承認,也不聽你的,矢口否認怎麼辦?”我淡淡地挑眉問道
“這……”軒轅翌的臉上出現了爲難。
“皇上,我只是想問,如果這些事真的是她做的,那我二哥想解除與公主的婚姻,不知皇上同意嗎?”我問。
說實話,對軒轅菲菲,我一直是同情的,她愛人是沒有錯,中介遇錯了人,也愛錯了人,行爲纔會過激。如果二哥和她分開之的一,能讓她再獲一段良緣,這倒是我心裡所希望的。
“如果公主行止真的如此失德,我……無話可說。”軒轅翌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來,都是我造的孽啊!”
我斜睨了他一眼,“好了,這些事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既然你沒有意見,那目前我們就要想想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你們有什麼意見?陸青,你算是斷案專家了,你說說看?”
我看着那依然喜歡穿一身黑色長衫的男人,仍然吊兒朗當的背靠在椅子上,那張俊美狂狷的臉上,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而這隻風流邪魅的獵豹,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把那雙深邃如大海般的黑眸,投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