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好點了嗎?”冥向天臉上的關心溢於言表。
我看着他專注緊張的神情,也許是旁觀者清吧,少了以前的身份,他的人反而溫柔開朗許多,不像以前,整天像個刺蝟似的,一天不扎人就不爽。
“好了!我要回房了!你趕緊去把楊叔他們都叫醒吧!焰已經去追了,等焰回來,我們大家再商量一下,這裡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掀起被子就要起身,而冥向天卻正低着頭準備幫我掖被子,這一起一落,正好兩個人的額頭親密的碰撞在了一起。
那一剎那的接觸,讓兩個人都微怔了一下,然後便馬上尷尬地分開。我想起了他從前的霸道,俏臉更是因爲尷尬而紅成一片。
我慌忙起身,推開仍在怔愣中的他直接跑了出來,完全不管身後的男人,那雙鷹眸中閃着如何的欣喜,還有一絲絲的失落。
冥向天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便堅毅地朝着門外走去。一陣拍門聲過後,跟着是踹門的聲音,然後便是潑水聲,幾起幾伏聲後,又過了一刻鐘,人,終於全部聚在了一起。
而我,則在房間緊張不安得團團轉。
焰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正在我扭着手帕着急地在房中來回踱步的時候,冥向天的身影出現在我門口,我的心“咚”地急跳了一下。他來幹什麼?
看着他朝我走了過來,我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
看到我的緊張不安,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朝我展開一絲笑容,看了一眼地下的兩具屍體,“雪妹,這裡髒!你還是到隔壁坐吧!大家都聚在了那邊,互相照顧一下,這樣也安全一些。這裡就交給我來處理。”
我隨着他走了過去,看到大家都是一臉凝重,朝他們點了點頭,我也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我聽到冥向天在對柳叔說,“柳神醫,我們先去隔壁看看,看那二個黑衣人身上有什麼線索可尋?”
他們正起身要過去,焰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他的手臂上全是血,臉色有些許的蒼白。
“焰,你怎麼了?”那紅得刺眼的血讓我心臟一窒,大驚着第一個飛奔到他的身邊,緊張地看着他心疼地問。
“沒事!剛纔回房沒看到你在,倒嚇了我一大跳。”他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笑了笑。
這時柳神醫走了過來,扶住他往房裡走,“先進來!先處理一下傷口再說。”還好傷口劃得並不算深,柳神醫拿出藥箱,嫺熟地幫他上藥並紮好傷口,“好了!主子,你就說一下情況吧!現在大家都一頭霧水,冥夜到底是被什麼人抓走的?”
“我跟着那個抓冥夜的人身後,一直追到了一座山前,那個人輕功非常厲害,我使盡全力才勉強追得上他。最後在山腳下的時候,他停下來了。對我說,如果想要小夜安全,很簡單,只要我們返回瀾滄國即可。”焰沉着聲音說道。
“看來,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我囉!他們是不想讓我有機會見到父皇。焰,清風和明月不是都在這裡嗎?他們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心急道。既然是衝我來的,聯想起之前的那幾次刺殺,我更是擔心父皇的處境。
“你彆着急,清風和明月都是做事非常小心的人,如果一有消息,他們肯定會馬上告訴我的。”焰拉着我坐下。
“我現在心裡慌慌的,安靜不下來!”我苦着一張臉,想到小夜和父皇,心都快焦了。
“雪兒,那個黑衣人還說,明天要你親自去一趟黑鷹崖,他要和你親自談。”焰輕輕地拍着我,又說出一句嚇人的話。
“黑鷹崖?那是什麼地方?爲什麼一定要我去?”我不解地問。衆人聽了也是面面相覷,最後把帶着疑問的眼光都落在了焰的身上。
“黑鷹崖正是噬血盟的總部。而且那個黑衣人還一再強調,想要救小夜,就一定要雪兒一個人去!”焰的聲音很沉重。
“一個人?那怎麼行!雪妹她身懷有孕,就算沒有身孕,她一個女人也不能單獨前往啊!”冥向天第一個出聲反對。
“就是呀!萬一小夜沒救出來,倒把雪兒也陷進去了,那事情就更不妙了。焰軒,事情還得考慮清楚啊!”柳神醫也緊皺眉頭。其它的人也跟着三言四語地反對起來。
“這個我也知道,現在正在想辦法。柳叔,我們先出去一下!雪兒,你先休息一下,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我和柳叔先出去一下。”焰拍了拍我的肩膀,輕撫了一下我的臉,又說了一句,“別擔心!”
看他要走,我像個孩子似的一把拽住他,愁着一張臉說,“焰,我一個人不敢回房睡。”心裡的那股不安愈發的嚴重,重得讓我都不敢閉眼。更別說還要回到那死過人的房裡睡覺,那多滲人哪,我怕會有鬼敲門!
“那……要不你就在大哥這裡休息一下吧!”他想了想,神色一凜,擡眼看了看冥向天,“大哥,雪兒就麻煩你先照顧一下了。”
冥向天什麼也沒說,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在強敵面前保護我的這一點上,他們倒是一樣的不遺餘力。
“乖!聽話!”焰拍了拍我的頭,便和柳神醫走了出去。
冥向天走向牀邊,收拾了一下,“雪兒,來!天還沒那麼快亮,你過來睡會吧!要不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我想想也是,自己可以不顧自己的身體,卻不能不顧小寶寶的身體啊!我聽話地走了過去,躺在了牀上。
開始我還擔心冥向天會怎麼樣?看來還是我多想了,他幫我蓋好被子,自己便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看他閉上了眼,我也安靜地閉上眼睛,還以爲自己會睡不着,結果身子一沾到牀,竟然就睡熟了。一夜無夢,總感覺身邊有個人在守護着我、看着我,讓我可以安心地睡好覺。
原以爲是冥向天,結果醒來面對的卻是一臉溫柔的焰,我有點惶恐不安的心也定了下來,是焰就好!
“雪兒,醒了?那就起來吧!現在是午時一刻,我們要在未時趕到黑鷹崖去。”焰伸手拂了拂散落在我臉上的發,輕輕地說。
我輕“嗯”一身,便起了身。起身的時候感覺有些腰痠背痛,我忍不住用手扶了扶腰,輕皺了一下眉。
焰馬上關心地問,“雪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腰嗎?”
我點了點頭。
“來!你坐好!我來幫你按一下!”將我的身子扶好坐在牀上,背對着他,他的一雙大手便開始在腰間遊走着,那雙大手帶着絲絲的內勁,滲透進體內柔軟着我痠痛僵硬的腰肌。很快,痠痛感便被一種舒適感取而代之。
“嗯,很舒服!焰,可以了,已經不酸了。”我輕輕按住他的手,轉身笑看着他,“焰,以後你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當然!”他輕笑。
在他的細心打理下,很快我們便順利出門坐上了馬車,直奔城外的黑鷹崖而去。
黑鷹崖。
它位於桂花城北邊,離桂花城裡大約有三十里。而黑鷹崖正座落在雪月國著名的黑鷹山上。它聞名於雪月國的地方有兩個,一是這山是雪月國最高的山;二呢,便是這山名符其實,山上有特別多的黑鷹。故而取名黑鷹山。
據傳聞所說,黑鷹山上的這些黑色的蒼鷹,獸性特別的兇悍,常常有進入山中砍柴的柴夫,都被這些蒼鷹給啄傷,甚至有些柴夫一進山就回不來了。久而久之,人們對黑鷹山便有了一種懼意,沒人再敢去,黑鷹山上的人煙便逐漸的絕跡了。
馬車緩慢進行,半個時辰,我們便到了山腳下。
我擡頭仰望着這顯得高得有些嚇人的山,我想,要攀上這山頂,就像是現代攀上珠穆朗瑪峰一樣不容易。不知道黑鷹崖又在山的哪一頭?
正思慮間,突然有兩個黑衣人身形迅捷的從山上掠了下來,他們的肩上分別停着一隻身形巨大的蒼鷹,那蒼鷹帶着防備的眼神銳利的盯着我們,讓我想起了神鵰俠侶裡的楊過,肩上停着的那雄雕的眼神。
兩個黑衣人一個身材魁梧、一個瘦高個,兩個人臉上都蒙着一塊黑巾,讓人看不清長相,只能見到一雙黑色的眼睛。
他們停在我和焰的面前,看了看我們,身材魁梧的那個黑衣人朝我們抱了抱拳問道,“來人可是逍遙仙子雪顏?”
我也抱拳回禮,“正是!”
他看到我點頭,便對着我說:“來吧!請跟我來!盟主已經久等了。”說完,他轉身便走。
焰想跟着我上去,卻被另一位瘦高個的黑衣人擋住了,“公子請留步!盟主只請逍遙仙子一個人上去。”
我朝焰使了一個眼色,焰點了點頭,便立在原地。但是他眼裡的擔憂,卻怎麼也掩不住。我又回頭朝他笑了笑,朝他擺了個v手勢讓他安心。
看到他神色收了收,臉色也平穩了一些,我才放心的跟着兩個黑衣人上山了。現在只能一搏了,來之前焰已經跟我說過,他不會讓我有事的,昨晚已經和柳叔找了在當地的烈焰組織,已經安排了人,而且,讓他沒有意想到的是,這裡的烈焰竟然已經在黑鷹崖裡有了臥底。這個消息,不但讓焰、也讓我更加有了信心。
隨在黑衣人的身後,走了一段山路,來到一個山崖邊。山崖的一邊是陡峭的山壁,前方便是萬丈深淵。看着這空空如也的深淵,我的心底直冒寒氣,現在想想,不知道自己當動怎麼會有勇氣跳下橋的。
正在我疑惑爲什麼他們要帶我來這裡時,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已走近山壁的一處按了按,只聽見“扎扎”的幾聲響後,山壁便露出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山洞口。
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領頭走了進去,瘦高個的黑衣人壓在我身後,當我們一走入山洞,山壁門便又關上了。
門一關上的同時,山洞的兩側馬上就亮起了火把。
我有點詫異,沒想到這機關設得還真不錯耶!還一環扣一環的,看來這噬血盟的人也有不少人才。
這條山中隧道並不長,大概走了一刻鐘左右,就已經到了出口。
“兄弟,能不能讓我歇會?”我撐着腰喘着氣說。被焰嬌慣過度的我,身體也跟着嬌貴起來,自從懷孕後,練功也基本上停下了,這不,才走了這麼一些路,人已累得不行了,呆會還怎麼跟人家打?想起要打架,我的手就按到了肚子上,嗚嗚嗚……我不想打架啊!老天爺,有沒有奇蹟出現,保佑保佑我啊!我在心裡哀嚎着。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掏出一個水袋給我,我愣了愣,朝他說了聲“謝謝”後,我掏出自己腰間的水袋,朝他們晃了晃,“我有!”灌了一些水進肚,補充了一些水分,感覺稍好了些。
“走吧!”歇了一會穩了一口氣,我便朝他們說。
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轉了幾個隧道,總之,把我轉暈的時候,終於到了一道硃紅色的大門前,哇!這扇夠氣派的大門,還真的像《西遊記》裡那些妖精住的地方,真真正正是把門開在了山壁上,不知道洞內又是何風景?
不容我多想,大門已“咯吱”一聲打開了。
我走進去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這裡明顯就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大溶洞,溶洞的四周嵌着不少火把,照得整個溶洞亮如白晝。而溶洞的最裡邊,築了一個高臺,高臺上立着一張虎皮凳,前面放着一張木茶几。而大門口這裡有一道高高的臺階,徐徐地往下,便是一條直直的青石道,直接連到了高臺底下。
此時那張虎皮凳上,正斜斜地坐着一位衣着一身黑袍、身披大紅披肩、臉上帶着一張鬼面具的男人。
看見我們往下走去,那雙如蒼鷹一般兇狠的眼神,便一直跟隨着我。距離雖遠,但卻讓我感覺到了面具後面的凌厲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