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亮惹的禍

聽到我帶着質疑的問話,冥向天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痛楚,很快又跟沒事人似的,還很不正常地朝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着一絲黯然地語氣說,“冥夜的娘……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會?”我驚訝地衝口而出。

看到他低頭沉默不再說話,我也識趣的不再開口,看冥向天的臉色和表情,這裡面肯定有內情,算了!既然他不肯說,我也不想逼他,以後有機會再慢慢了解吧!

我抱起冥夜,溫柔地對他說,“向天,那我先帶小夜過去了,你先休息!有事你再差人來找我吧。”

“去吧!”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親密的我們,眼光顯得虛無縹緲,像是穿透過我們身上落向不知名的遠方,眉頭緊蹙着,似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似的。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的冥向天,竟然讓我感到憐惜和心痛,難道他身上還會有什麼故事?

我想,這個時候,他應該喜歡一個人靜一靜,任他沉溺在無邊的思緒中,我徑自抱着冥夜離開。

這一天,冥向天再沒找過我。

而冥夜玩了一天,到了睡覺的時候卻一直纏着我,說要和我一起睡,侍候他的那個丫環彎彎被他折騰得無可奈何,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我也實在不忍心拒絕他那張佈滿渴望的小臉蛋,最後答允了他的要求,讓他跟我一起睡。

弄得平平又嘮嘮叨叨地說了我一頓,說我越來越沒有大小姐的樣。

我一直很喜歡小孩,因爲只有和天真可愛的孩子在一起,我才覺得生活是充滿期待和希望的,我讓的心靈少了一絲陰暗,多了一絲光明。

看着冥夜那純真無邪的睡容,懷抱着他那小小軟軟的身子,我的心裡溢滿了柔情。要是自己和至愛的人生一個小孩那就更完美了。我的至愛,你會在哪裡?漫無邊際的思緒又轉到了二哥的身上,想到明天就是二哥和公主的大婚,我的心裡又忍不住黯然神傷。

輾轉反側無一絲睡意,我輕輕地起身,幫冥夜蓋好了被子,披上外套走出門外。寒風凜冽,吹在身上更覺寒意入骨,我忍住撲面而來的寒意,攏了攏衣袖,走到荷塘邊的涼亭裡靜靜地坐下。

荷塘上漂浮着一些細碎的冰,在月色的照射下,發出瑩瑩的光芒,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裡。又像籠着輕紗的夢。腦海裡不斷回憶着與二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二哥的聲音仍宛如在耳,思及仍忍不住淚溼滿襟。

“小姑娘,你是菱姑姑的女兒嗎?”

“丫頭,你現在這名太悲了!朝如青絲暮如雪,我不喜歡這種悲涼的感覺!以後,你就叫我二哥了,我的名是風沁陽。”

“小雪,跟我回家!以後,我一定要把這世上最好最美的東西都給你。”

“小懶蟲,起牀了!還在睡哪!”

“雪兒,明年你十五就及笄了,到時,我就可以好好的愛你了。我要把你圈在懷裡,捧在手心裡,讓別人再也窺視不了你的美。”

“雪兒,在第一次見到你時,我的心、我的魂就已經被你勾走了。這裡,除了你,再也不會有別人進來。就算你今天要那天上的明月,二哥也會想辦法幫你摘下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二哥,你要了我吧!”

“二哥,明天我在觀音客棧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隨便找一個男人,把我的身子獻出去。”

“雪兒,你真的……真的……”……

跟二哥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就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不停地流轉。

二哥,這些美好的回憶,我會一直把它珍藏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二哥!從今以後,你的寵,你的愛,你的好,你的壞,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會深深銘刻在心裡。也許,以後我會擁有其它的男人,但是,你的地位,永遠是別人不能替代的!二哥,你終也成了我心中一個永遠難圓的夢!

明天,你就是別人的新郎了!我會把你一直珍藏在心底,守護着……直到永遠!

《雨霖鈴》柳永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沒想到,這一首我摯愛的宋詞,竟然也成了成了我現在心境的寫照。就讓我再沉溺兩天吧!讓我再用這兩天來懷念我已逝的愛情,然後,我會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瀟灑的去接受另一段的感情。

其實,我這麼容易接受冥向天,心底也是希望有一段新的感情來替代這一份感情吧?是我怕失戀的傷心、寂寞,所以才需要另一個男人來填補心裡的空缺。是這樣嗎?我茫然地問着自己。

問世間情爲何物?魂也相從,夢也相從。嘆世間情爲何物?生也相從,死也相從……我不由地哼起那首纏綿悱惻的《煙雨濛濛》來,那細緻而又悽怨的歌聲,讓我越唱越是傷心,幾乎肝腸寸斷,只能任由心底那份撕心裂肺的感覺吞沒我所有的情緒。

當最後一聲嫋嫋餘音落下時,一雙溫暖的大手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緩緩站起身,擡眼便對上一雙溫柔得溺人的水眸,那雙眸子裡有理解、有包容、有感動、還有一些莫名的思緒,讓那雙如夜星般閃爍的明眸看起來更是動人心魄。

待看清來人的面容,我趕緊抹了一下仍掛在臉上的淚花,朝來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原來是裴公子,小女子失禮了!”

“風小姐,是振宇驚擾了小姐,該我說對不起纔對。”裴振宇看着眼前梨花帶淚的俏顏,心裡狠狠地抽動着,那根二十幾年未動的弦一下子被人拉動了。

剛纔他在房中隱約聽到像是有聲音從亭裡傳來,這纔出來查看,沒有想到,會聽到一曲如此哀怨纏綿的歌,他雖不懂樂理,但歌中透出的感情,卻撼動了他的心,好一個問世間情爲何物?他一直生在軍營,長在軍營,從未識得情是何滋味,而眼前的女子,卻一下子打開了他的心扉。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正如情竇初開般的男孩,手足無措的面對着我,俊臉漲得通紅,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可愛模樣,頓時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振宇,我能這樣叫你嗎?”我水盈盈的明眸輕瞅着他,他憨憨地朝我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如梔子花般純潔的笑容,眼中閃爍着一抹亮光,俊臉上有着羞赧的表情,說實話,裴振宇比起二哥和冥向天是遜色一點,但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大男人在男女之情上表現得如此純潔,倒讓他多了幾分可愛。

“當然可以。那……我可不可以也叫你雪兒?”裴振宇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絲期待。

我朝他點了點頭,淺淺一笑,那輕顰淺笑中溢出的柔情,讓裴振宇愣了一愣,隨即俊臉上又涌上一抹暗紅。我看着他逗趣的反應,不由得掩嘴輕笑。他的反應真是太好玩了!

“你笑什麼?”裴振宇傻愣愣地問話,更是讓我放聲大笑,鬱悶的心情也隨之豁然開朗。

待我笑得直不起腰笑出了眼淚之後,好半天才平息了這激動莫名的情緒,看着裴振宇眼裡的迷惑,我淺笑着朝他擺了擺手,“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可愛哦!振宇,謝謝你!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裴振宇看了看天上那明亮的月亮,轉頭關心地對我說,“沒事就好!早點回去休息吧!已經夜深了,天氣冷,你看你也不多穿一件衣裳,冷着了怎麼辦?”他語氣中有關切。

“好,那我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朝他揮了揮身,便轉身回房了。身後那雙灼熱的目光,似是要燒穿我一般,一直跟隨着直至我的身影隱在了門後,才讓我感覺鬆了一口氣。

唉!看來我又要造孽了,不會是又多一個俊男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吧?我之前怎麼看裴振宇也不像是性格溫柔的男人,可今晚的他卻柔情似水,難道都是這月亮惹的禍?

回到牀上,我感覺手腳冰涼冰涼的,不由得緊緊攬住身邊那溫暖的小身子,想從他的身上吸取一點溫暖,哆嗦了半天,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一次偶然相逢,煙正濛濛,雨正濛濛;第二次偶然相逢,煙又濛濛,雨又濛濛;從此後,驚濤駭浪,愛也洶洶,恨也洶洶;從此後,天崩地裂,恩也匆匆,怨也匆匆;想當初何必相逢,煙正濛濛,雨正濛濛;細思量寧可相逢,煙又濛濛,雨又濛濛;問世間情爲何物?

魂也相從,夢也相從。

嘆世間情爲何物?

生也相從,死也相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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