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房門,擡眼望向萬里無雲的晴空,門外那刺眼的太陽光芒,照射着讓我未休息好的眼睛感到一陣陣刺痛,感覺眼前是白花花一片,我趕緊閉了一會眼,做了一圈眼保健操後,這纔再睜開眼睛,感覺看東西才舒服了一些。
“娘,你這是在做什麼?”身邊響起一個帶着好奇的童音。
我低頭一看,正看到冥夜一臉好奇的看着我,趕緊彎腰抱起他,哇!這小傢伙,現在長了好多,又重了許多啊!我都快抱不起來了。
我親了親他粉粉嫩嫩的臉頰,“小夜,娘剛纔做的叫眼保健操,是爲了保護眼睛的。娘來教你,好不好?”
“好啊!娘,這個眼保健操真的有用嗎?”冥夜又問。
“當然有用。”這可是現代用科學方法總結出來的,全國中小學都在推行呢。想當年,俺可是每天規矩的做着操,所以,每天在電腦面前呆足十小時,視力還是特別的好。
“小夜,你住在哪裡?帶娘過去,我再教你!”
“娘,就那間!”冥夜指着焰這一幢的對面那間房,“我和爹、還有楊叔住一起。”
聽他說起冥向天,我的腳步遲疑了一點。
現在的他,既讓人感到可憐,卻又讓人感到可恨。面對失憶的他,我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
冥夜似是看出了我的遲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沒有原諒爹爹?爹爹現在好可憐的,那個姨娘天天打爹爹、罵爹爹,怎麼欺負爹都不會還手。娘,爹怎麼會和以前不一樣了?”
看着小夜臉上對冥向天的疼惜,我又忍不住感動起來,冥向天真不知修了幾世的福,竟然有這麼好的兒子,“小夜,你爹是被人害了。他中了一種叫蝕心催魂術,所以纔會迷失心智,以後爹爹就會正常了。”
“娘,那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和爹爹了?”冥夜的小臉上佈滿了期望,那雙圓溜溜的大眼裡蒙上一層薄霧,看起來份外的可憐,讓我的心裡軟下的同時,又感到一陣心痛。
我可以對冥向天狠心,但是,卻無法讓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傷心。
我笑着揉揉他的頭,“娘當然不會不要小夜,否則,娘和軒叔叔也不會特意去接你和爹爹了。小夜長大了!快成爲男子漢了!哎呀,娘都快抱不動了,下來跟娘一起走,好不好?”
“娘,你太好了!小夜一直擔心娘會不要小夜,現在小夜可放心了!娘,我好高興!”冥夜抱着我猛親幾口,眼睛笑眯成彎月狀,那高興的模樣也讓我跟着開心起來。“娘,我長大了!以後都不要孃親抱了。”他掙扎着下來,小手牽着我的手,仰起頭擺出一臉正經地對我說,“以後,我要牽孃的手,牽一輩子!娘,你說好不好?”
“好,冥夜可真乖!”我輕笑着又揉了揉他的頭。小孩子,又怎麼會明白一輩子的含義呢?談話間也到了房門口,我牽着他的手踏了進去。
冥向天和楊叔正像是兩個老朋友一般地悠閒着坐在桌前喝着茶,冥向天一看見我,便“騰”地從凳子上起身,一臉呆滯,就這麼呆呆地直視着我,有那麼一刻,我還以爲他恢復正常記憶了。
可下一刻,他便快步地迎了上來,竟然握住我的手,衝着我一臉傻笑着說,“天仙姐姐,好姐姐,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哦!”
我狂汗!天仙姐姐?好姐姐?他叫的是我嗎?怎麼給我感覺他像是在扮傻瓜一樣?據說他只是失憶,並沒有變成白癡啊!這會又是怎麼回事?
但是看着他熱切的眼神,我不着痕跡地抽出被他握在大掌裡的手,淡淡地應道,“是,我來了!你的身體好些了沒有?”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又傻笑着想上來抱我,我趕緊拉着冥夜閃在一邊。
“小夜,你爹之前也是這樣對蘭馨嗎?”我問身邊的小夜,眼睛卻警惕地看着冥向天,看他現在神神經經的,真怕他再做出什麼不軌的動作來傷害人。
“一般不會。偶爾也會有點……那個……那個的。”小冥夜爲難地看了看他爹,尷尬着有點說不出那個“傻”字。
我帶着狐疑的目光瞅着冥向天,可他的俊臉上就是隻有傻笑,除了傻笑還是傻笑,這樣被他一直盯着,讓我寒毛都豎了起來。
突然,冥向天張開雙手,怪叫着,揚起身形朝我急撲過來。
嚇得我趕緊攬着冥夜一個旋身閃開,沒想到剛停下身,他又撲了過來。結果變成了,他退,我躲,像是在玩遊戲似的在不大的房間裡來回轉悠着。
而被我抱在懷裡冥夜,倒是樂得“咯咯”直笑,還在那添油加火地直嚷着,“爹爹,快來抓我和孃親啊,抓到了孃親,孃親有獎哦!”
“小夜,你住嘴!”我氣急怒罵,冥向天聽到他的話,傻笑得更厲害,身形也越追越快了,急得我怒吼,“小夜,你再說話,我就把你丟出去。”
小夜馬上用手掩住嘴,張着大眼睛驚駭地看着我,要是在平時,看到他如此可愛又搞怪的模樣,我肯定會大笑出聲,可是現在,這個冥向天有完沒完哪?還在追?讓我不相信他神經都不行了!我快要抓狂了!
看來,要醫好他的“瘋病”,還非得去找那雙怪不可了。殺了他們,他中的蝕心術不就可以解了嗎?
終於逼得我沒有耐性了,我看見楊叔在一旁笑眯眯地袖手旁觀,閃過他身邊的時候趕緊將冥夜往他身邊一放,我則返身對着追過來的冥向天迎了上去,一個逍遙掌拍了上去,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的身子再也動彈不得,只能在那裡着急地張着嘴喊着,“天仙姐姐,好姐姐,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啊!我們再來,我們再來!”
我“叭”的一聲打了一下他的頭,懶得再聽他廢話,我又點了他的啞穴,讓他乾瞪眼再也說不出話來。此時不欺負,更待何時?
我也不再理他,徑自對楊叔說,“楊叔,你看着他們父子,我先出去一下。”說完,走到冥向天面前,又伸出纖指點了點他的額,“壞小子,你可要乖乖地,要不然姐姐回來打你pp!”說完,再朝他扮了個鬼臉,便樂呵呵地走了出去。
看到這樣傻瓜的他,我還真是有點樂,這樣的他,至少比以前那個蠻橫無理的冥向天討人喜歡多了。
出了門,我回到焰的房裡,正好看到朝霞的粉手在輕撫着焰的俊臉。
我輕咳一聲,嚇得清風尷尬地一臉漲紅看着我,而朝霞倒似是跟我賭氣似的,雖然收回了手站了起身,雙眸卻不服氣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就像是兩個母雞在爲某隻公雞對壘似的,真是無趣!
我們在鬥什麼?誰贏誰輸,權利都掌握在昏睡中的這個男人身上,如果他不愛我,我和別人鬥來鬥去有屁用啊?如果他在乎我,我哪還需要跟人家鬥,直接無視不就得了。這樣和朝霞鬥,自己還真是幼稚。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轉向清風身上,淡淡地說了聲,“清風,我要出去一會,你們主子就留給你們照顧了!告辭了!”說完,我閃身便飛了出去。
我不想再聽他說什麼,當然,我這樣走多少是帶了些賭氣的,看見自己的心上人被別的女人染指,心裡難受這也是正常反應。
不想了!還是早點去找到雙怪,解了冥向天的蝕心術,再說其它的。
我儘量找偏僻的路,運起輕功朝將軍府奔去。不知道這一夜會改變了將軍府什麼?雙怪和蘭馨不知道還在不在將軍府呢?要是早知道殺了雙怪就可以解術,那昨晚就該結果了他們纔是。
不消一盞茶功夫,我就到了將軍府的後門。輕輕躍上房頂,由於是白天,我只有匍匐着身子前進。
只見那院子裡不斷有士兵進進出出的在搬東西,地下的白布蓋住了三具屍體,天哪!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我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白紗巾,蒙上臉,偷偷地在偏僻處躍下,看見一個士兵經過,馬上飛近他的身邊,連點了他的幾處穴位,把他拖到偏僻處,再點開他的穴,他驚恐地看着我,我柔聲說道,“我不想傷害你,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別喊,可以嗎?”
似是我的輕柔細語讓他迷惑,看到他點了點頭,我才點開他的穴道,“那死者是何人?”
“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身份,面容都被毀了,只知道是二男一女。”士兵顫着聲音回蒼。
“那二個男的可是一胖一瘦?”
士兵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但是我的心裡還有疑慮,不知道這三個死人究竟是不是雙怪和蘭馨?爲了證實他們的身份,我朝手裡的士兵說了聲抱歉,便再點了他的啞穴,把他拎到柴房,對着他說,“不好意思,先委屈你一下,借你的衣服用一用,這穴一個時辰後自然會解開,你不用擔心。”
我把點了穴已經昏睡的士兵放在一邊,脫下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抓起地上的土抹了幾把臉,遮去我白皙無瑕的肌膚,接着便幾個飛身朝擺放屍體的那個院落走去。
到了那個院落門口,我和其它士兵一樣放慢了腳步,朝屍體邊上走去,由於白布蓋臉,我得想辦法揭開白布才行,可是這杵在一邊守着的士官怎麼辦哪?
正在我猶疑着要不要走過去時,那個士官已經指着我,“你,給我過來!”
他的喊聲嚇了我一跳,難道被他發現我是冒牌的了?按道理我並沒有躲躲閃閃,這樣鎮定自若他還能發現?那也太不簡單了吧?猶豫間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壯起膽子壓着聲音問他:“長官,你叫我?”
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沒錯!就是叫你!”
無奈,我只有哽着頭皮走了過去,又挨訓,“你怎麼回事?這麼磨蹭的像個娘們似的?”突然,他緊盯着我的面孔,“你叫什麼名字?怎麼這麼面生?”
我被他嚇了一跳,馬上揚起一臉討好的笑,“長官,我是前幾天才入隊的,這麼多人,長官哪能一個一個都認識,是吧?”我一邊說一邊朝着屍體身邊移動。
那個長官突然緊盯着我的臉瞧着,眼睛也不會轉了,我以爲他在看我後面,轉過頭卻又發現沒有人,弄得我一頭霧水看着他,只見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像是纔回過了神,“你,還有你,”他又指着另一個士兵叫道,“把這些屍體擡出來!”說完,便急急地大跨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離開,我差點笑翻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我趕緊走到屍體邊,用力一掀將白布甩到一邊,一看果然是那一胖一瘦的鬼蜮雙怪,雖然臉蛋已經被人用劍劃得模糊,但這兩個人的身材、還有身上被焰刺的劍傷是不可能作假的。
我再看向邊上的女屍,她的臉上也是血肉模糊,身上掛着的也是那一身被炸後的破爛衣衫,看起來確是蘭馨無疑,但是我這心裡卻總是不踏實,總覺得她這個禍害沒有那麼容易死?如果她沒死,又會去了哪裡?還有,殺雙怪的人又是誰?
“喂,別發呆了!總兵還叫我們動作快點,呆會不快點,又要捱罵了。”剛纔走過來要和我一起擡屍的士兵在一邊提醒着我。
“抱歉!你再叫一個人來吧!我先走了!”說完,我也不理他“喂喂”的叫喊聲,直接朝後院奔去,看到沒人一個翻身便飛出了院子。
高興地把士兵的臭衣服脫掉,還回我一身白衣勝雪,瀟灑地朝着巷子那頭走去。
突然,前方一個魁梧的身影,攔在了我的前方,背對着我擋住了我的去路,在聽到我的腳步後,他緩緩地轉身,銳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在我身上,板起一張棺材臉,一字一句地問,“你是誰?爲何會改裝出現在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