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瞭解你!”
一句簡單的話,卻讓我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那代表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亙久不變的牽掛,是他那份熾熱的感情日復一日的積累,是他對我的不死心!
一種淡淡的心痛,緊緊地包圍了我,縈繞在我的心間,讓我的心,亂了……亂了……
“二哥,你真傻!”
這一句,是我以前常掛在嘴邊的,甜蜜的怪責。
風沁陽側過身,眼神灼熱地看着我,那眼裡的火熱,似是要將我焚燒殆盡,方爲甘心。那千般的深情,萬般的愛戀,盡在那一雙深沉帛長如黑夜的眸子裡盡顯出來。
“雪兒,既然你可以有那麼多位夫君,那……可不可以留一個位置給二哥?”
風沁陽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成熟得讓人魅惑的性感魔力。但是,這卻不是讓我心動的原因,讓我感動的是那話語裡帶出的一絲顫音,還有扶在我肩膀上的那雙手微微顫動的手。
這些細微的動作,就像是二哥在顫悠着把他的那顆赤誠之心,赤裸裸地捧在了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檢視。
他的害怕、他的不安、他的惶恐,還有他的期盼、他的愛戀、他積聚了多年的那些深情。我明白了!二哥,他一直沒有忘記我,一直把我記在心裡,一直想要我給他……永遠……
“二哥……”
我再也忍俊不住地撲入他的懷裡,無聲地落淚。
他也緊緊地環抱着我,這麼多年了,這個懷抱依然溫暖如昔;這麼多年來,對他的相思煎熬,只因爲軒轅菲菲的介入,而讓我硬生生地扼殺在心裡,在任何時候,我都不再讓他茁壯成長。哪怕是一想到他,下一刻,我就把想他的念頭給硬生生地掐滅。
我一直在想,只要二哥能和公主培養出感情,那麼,他有他的幸福,我也有我的幸福,大家各得其所,這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呢?
我也總是對自己說,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錯過了,又如何能再回頭,既然已經緣盡緣滅,不如讓大家好聚好散!
如果他不出現,如果我看不見二哥的痛、二哥的苦,也許我真的會很快樂、很幸福的跟幾位夫君就這麼一直相守下去,縱然心裡會有一絲遺憾,但是也影響不了這個大局。
可是,二哥卻來了!
他帶來了他的不甘心、帶來了他的痛、也帶來了他的苦,他將他的一切不如意擺在了我的面前,讓我看見事實,告訴我,他不幸福!
而眼前的人,可憐兮兮地就像是一條躺在砧板上,正等着我下刀宰割的魚,帶着渴望的眼神,望着身邊的那能躺他自由跳躍的水池,在絕望中……等待着我的決定……
見到了這樣的他,我還如何能幹坦然自若的享受幸福?
不知和他相擁了多久,一夜未睡的我,竟然就這樣在他溫暖的懷裡沉睡了過去。
沉睡中,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和二哥手牽着手,跨進了紅紅的新房內,正幸福相視而笑,突然,邊上衝出穿着大紅喜袍的軒轅菲菲,她揮着鋒利的刀,朝着二哥衝了過來,嘴裡一個勁地喊着,“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驚懼地看着,眼看着刀就要落在二哥的身上,我嚇得尖叫出聲,手腳一瞪,便醒了過來。
雙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一時竟回不過神,鬧不清楚這是哪裡,思緒還停留在夢裡的驚悚中。
“雪兒……雪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我擡眼一看,是二哥一臉擔心的面容!
看到二哥,我心裡又是一驚,夢裡的驚懼又涌了上心頭,讓我一把推開了他,只是無言的看着他。
不!我不能害了二哥!他還有二嫂軒轅菲菲呢!至少二嫂爲二哥也付出了不少,我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去傷害她,同樣身爲女人,怎麼可能承受這種失子之痛後,又隨之而來的失夫之痛?
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換上了一臉淡然的表情,對着尚在擔心這,眼巴巴等着我回答的二哥說,“二哥,我沒事!時間不早了,我那還有一大堆事要等着去處理,我就先走了!你也會去吧!該吃早膳了!”
我淡然的態度似是激怒了風沁陽,在我轉身欲走之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雪兒,你這是怎麼了?睡一覺怎麼就變了?我的問題,你還沒有答應呢!你說,你就給我一個答覆吧!是死是活?我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我厲聲斥責,心裡卻惶恐莫名,被他的那一句“是死是活”嚇到了我!
風沁陽放開了抓住我的手,挺直着身子,雙眸遙望着東方升起的太陽,神思縹緲得有種讓人抓不住地虛幻感覺,像是有千年的孤寂,要向人傾訴。眼前的他,突然讓我有種讓人抓不住的虛幻感覺,像是有千年的孤寂,要向人傾訴。眼前的他,突然讓我有種幻覺,彷彿下一刻他就會乘風而去,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有點無助地看着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好想用他入懷,卻又有更多的顧慮,讓我遲疑着裹足不前。
只聽他的聲音有如遠古傳來的梵音一般,開始盪滌着我的靈魂,幽幽地訴說着他的心底深藏已久的感情。
“雪兒,從在觀音山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在一天一天的盼望中等待,我等待你長大,等待着你成爲問的新娘的那一天到來。在這種着急難耐的等待中,我過了無數個痛苦的不眠之夜,但是,只要想到這種痛苦的等待後面,就是幸福的相擁一生,我又覺得,這種痛苦的等待是甜蜜的。”
說到這裡,他的脣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你終於長大了!再過二個月,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欣喜的等待着,一天一天在那裡倒數着日子,高興地跟爹孃合計着娶你的事宜,一切希望都已近在眼前,我擁你入懷的日子,觸手可及了……”
說到這裡,風沁陽的聲音哽咽了,一時竟說不下去。而我,也早已聽得淚流滿面。
他說的,正是我的心情、我的煎熬、我的等待,之後的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又歷歷在目,我跟隨着他的訴說,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沒有想到,聖旨來了!那一天,我期盼了一生的夢想,就這樣硬生生的破滅了!你知道我的心情嗎?我絕望得想要把軒轅翌給殺了!可是,你、還有風家,都讓我選擇了軟弱的妥協。”
“看着你天天傷心落淚,我的心比你更痛一百倍、一千倍,那些日子,我除了痛恨自己的無能,更痛恨老天爺的捉弄,爲什麼?老天爺要在你及笄之前碰上了軒轅翌?爲什麼?老天爺不讓我娶了你之後再遇見他?老天爺所謂的命運,冥冥中的註定,難道就是爲了要將人類玩弄於股掌之間而造的說詞?”
他的俊臉上有一絲憤怒、一絲怨恨,最後,是一聲長嘆!
“我不能違背皇命,所以,我選擇了最傻的、最沉默的反抗,不和公主圓房。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守住自己心底唯一的那一塊聖地,而那一塊聖地,我是要留給我的雪兒的!”
我的心抽痛着,淚,流得更兇,幾乎要哭出聲來……
我只能用手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哭聲逸出來,眼睛已經模糊得看不清楚二哥臉上的表情,我只能用感覺去聽,用模糊朦朧的感覺去看着他的身影,聽着他遙望着遠方,細訴着他的回憶……
“後來,你爲了不當妃,而選擇嫁入將軍府。我明白了你的反抗,你在恨軒轅翌,所以寧嫁別人也不嫁她!我的心理很痛,但是想到如果這樣你能幸福的話,也許我的心就會平靜了,也許……我就靜下心來去接受軒轅菲菲了。”
“公主她確實很好!爲了我改變了很多!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絲皇室中貴胄子弟的陋習。我對她一直感覺有所虧欠,也憐惜她遇錯了人!可是,這些虧欠卻仍不足以讓我動搖那已經根植在我心中多年,早已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般的愛。我這才發現,不管你身在哪裡,我依然放不下你,去接受別人。”
“老太君、爹、娘在得知我未與公主圓房的時候,雷霆大怒,說要不是公主大度,未告到皇帝面前,此時我早已犯下欺君大罪,罪不可赦。可是,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我似是心已死、眼已盲,誰的勸諭都動搖不了我的心。”
“在你失蹤以後,我才知道了你在將軍府過得並不幸福,我幾乎快要發瘋,到處找你,日子也過得渾渾噩噩的,整天借酒澆愁,讓老太君他們傷透了心。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合計起來算計我,在我的茶裡下了藥,那一夜,我在渾渾噩噩之間把公主當成了你,和她圓了房。我更沒有想到的是,竟然一次就讓公主懷上了。”
我抹去了眼裡的淚,正好看見他的脣角挑起了一絲帶着嘲諷的笑。
“軒轅菲菲的包容忍耐,孩子的出世,幾乎讓我甘心認命了!可沒有想到,我卻意外地知道了令我心寒的真相,也讓我徹底明白了公主對我的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極端的地步……”
風沁陽回憶的鏡頭1:
一個男人喝醉了酒,腦袋仍保留着幾分清醒,可身體卻已不行,醉得踉蹌着腳步走路,他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風府的後門走了進來,腳步也隨之放得更輕,生怕被家人知道他醉酒夜歸,又討不了好。
走到假山邊,他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假山旁邊的花叢下,手腳無力、眼冒金星地再也爬不起來,乾脆縮成一團地眯起眼睛打起盹來,想等着酒醉的眩暈過後再回屋。
一聲女人壓低的怒喝聲,驚醒了迷糊中的醉鬼。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熟悉的女聲讓他的身子一顫,不由得豎起耳朵細聽起來。他們是在假山的另一邊,也沒發現假山的這邊花叢中海躺着一個人。
“公主,卑職想你了!”男人的涎笑聲。
“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陰狠地聲音,再無平日的溫柔,不但讓跟她對話的人熱度冷了幾分,更讓花叢中的醉鬼打了個抖瑟。
他是不是喝醉酒出現了幻聽?怎麼可能會是她——軒轅菲菲?
“嘿嘿……公主,孩子可活生生的擺在那裡,如果被風家人知道,這孩子是誰下的種?你說,你會不會被休回宮裡啊?”男人得意地笑着。
他聽出來了,這個男人正是軒轅菲菲陪嫁過來保護她的那個侍衛——寧德。
醉鬼的那張俊臉上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有了這個把柄,看她的戲還要怎麼演下去?心中閃過一絲瞭然過後,又爲自己閤家人被她給矇騙而感到寒心,爲家人和自己對她一直的虧欠愧疚而感到不甘心。
“你想怎麼樣?”
他聽得出她話裡對這個寧德那咬牙切齒的恨意。
“公主,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還想你!想你那美妙的聲音,想你的身體,想你的……”
“你閉嘴……”
“公主,你就依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只要這一次,我就讓這個秘密腐爛在肚子裡,我也不再找你……我發誓……”
“就這一次?好!你要有下一次,我一定殺了你!”
“好……好……我的姑奶奶……我想死你了……”
接下來的聲音,不堪入耳,一聲一聲壓抑地悶哼聲,讓他幾乎想要衝出去,殺了這對在花園裡偷情的狗男女!
他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拳頭,一直容忍到聲音的褪去,看着兩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分頭而去。這時,他才發現,指甲已經掐進了自己的肉裡,他都沒有感覺,憤怒已經掩蓋了一切感覺。
很好!太好了!
有了這個把柄,他就可以跟她談判,讓她自動離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