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坐在屋中,看着隔着窗戶朝外面望着,一雙眼中滿是苦澀之意。葉展雲早已經回來了,但是,回來的當日,卻是虛弱的厲害,此次赴往西樑,不單讓他的身體上受了重傷,便是心理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在回來的第一天,便將葉辛叫了過去,親口詢問了一番葉辛將功法外泄之事。葉辛起初有些猶豫,但見到父親連連咳嗽,便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葉展雲聽罷之後,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告訴葉辛,提前做好準備,倒是要與方成中成婚。
葉辛自然不從,不過,當葉展雲說出自己之所以受傷,是因爲柳敬亭有了葉門心法之後,葉辛便愣住了。葉展雲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意思已經很是明顯,將這過錯記在了葉辛的頭上。
雖然未說出來,可是這份沉重感,卻讓葉辛呆滯在了當場,只到葉展雲離去之後,她都未說一句話。直到今日,她一直再未開口,一旁的梳妝桌案上放着那隻白瓷兔子,所謂的流氓兔八哥。以前,葉辛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喜歡抱着它,或者是靜靜地觀瞧。
可是,這幾日卻無什麼心情了。
看着它,便不免會想起莫小川。亦會想起當日他對莫小川說的話,莫小川滿口答應,不會將葉門的心法外傳的。
難不成,當時他被柳敬亭抓去,然後被逼迫所致嗎?
葉辛得不到答案,他不想去怪莫小川,可是心裡卻十分的難過。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渾然不知,她早被葉博算計了。
靜靜地看着窗外,此刻,正是中午時分,這些日子,她不出門,葉門中人,特意從皇宮裡調來了兩個宮女侍候她。屋門輕響,卻是宮女又來送飯了。
葉辛依舊如前兩日一般,未曾理會。
宮女好似也已經習慣,沒有聽到響動,便自行推門走了進來。
看着這位長相漂亮的郡主,兩個宮女心中有些奇怪,似乎懷疑這郡主是不是一個啞巴。看了葉辛兩眼,兩個宮女便將飯菜擺到了桌子上,輕聲說道:“郡主,該用飯了。”
葉辛依舊沒有回答。
這在她們的意料之中,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待着。
已經兩日,葉辛沒有怎麼進食了。只是偶爾,她會上前吃上兩口,便丟下筷子,又坐到窗前,而這個時候,宮女們便開始收拾碗筷。今日,看來,葉辛又不打算動筷子了。
宮女們站在旁邊計算着時間,每當這個時候,其實她們也很難熬,以前侍候的主子,雖然有的時候比較刻薄,但是,總歸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現在侍候的這位郡主,卻像是一根木頭一般,立在哪裡,從不說話,也很少出聲。
這種感覺,讓人無形中,便覺得十分的壓抑。
兩個宮女一點點地挨着時間,期盼那食物儘快地冷卻,好讓她們帶走,從而解脫。
正當時間快要到的時候,兩個宮女心中也略微鬆了口氣之時,忽然,關好的屋門被人推開了。兩個宮女很是詫異,扭過頭去,卻見一個光頭女人走了進去,衣着很是普通,長相卻是極爲好看的。
她們兩人先是詫異,隨後便十分的吃驚,這裡可是神功內院,而且,還是葉門所在之地,外人豈能進得來。不由得脫口問道:“什麼人。”
葉辛也聽到了推門聲,扭過了頭來,看到那光頭女人,不禁眼皮擡高,有些意外,道:“靜心姑姑,你怎麼來了?”
兩個宮女猛然聽到郡主說話,更是吃驚,扭過頭來,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爲,從來也沒有和這位主子說過話。正當她們不知所措的時候,葉辛卻道:“你們下去吧。”
兩人急忙行禮,解脫般的退了出去。
靜心走上前來,看着葉辛,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道:“姑姑聽聞你已經幾日沒有好好進食了,如此身子怎麼能夠受的了。”
“靜心姑姑,我吃不下。”葉辛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苦笑,對於自己的事,葉辛更好奇靜心的到來,靜心自從當年進入佛堂之後,便再未踏出過佛堂一步,今日居然主動來到了自己這裡,雖說,佛堂距離這裡也不是很遠,可是也足夠讓葉辛吃驚的了,看着靜心,她忍不住又道:“您不是已經許久未曾出佛堂了嗎?今日怎麼?”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的下。”靜心並未多解釋什麼,只是走了過來,拉起了葉辛的手,拉着她坐在了飯桌前,道:“聽聞你是因爲外泄葉門心法之事而苦惱?”
葉辛想了想,微微點頭,道:“說來,是因爲此事,但又不是。”
這般矛盾的話,並未將靜心疑惑,她微笑着,道:“可是對那孩子失望了?”
葉辛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覺得,會是他泄露出去的嗎?”靜心又問道。
葉辛想了想,依舊搖頭,道:“我不知道。”
靜心輕嘆了一聲,道:“既然是你看重的男子,自己對他難道連一點信心都無嗎?”
葉辛咬着嘴脣,低下了頭去,過了一會兒,擡起頭,道:“我是相信他的,可是,這心法,我只告訴過他一人,現在外傳出去,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靜心看着葉辛,輕聲道:“爲什麼一定是從你這裡傳出去的呢?莫非這天下,只有你一人會那心法?”
“姑姑的意思是父親?”說罷,她便使勁的搖頭,道:“這更不可能了。父親豈會……”
“你別忘記,還有太子也是會的。”靜心突然說道。
葉辛面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即,滿臉的不可置信,道:“太子怎麼會……”
靜心輕笑了一聲,道:“他是二哥的兒子,二哥的聰明沒有學去,但性格卻學了個十足,他們這種人,爲了權勢,什麼事做不出來。之前,你還回來,我便聽聞城中有人傳聞葉門心法外泄之事,只不過,當時並未多想。亦沒往你這邊考慮,現在看來,恐怕便是太子的傑作了。”
葉辛吃驚地看着靜心,道:“姑姑如此斷言?”
“其實,要弄清楚這個並不是很難。我們不一定要去查出證據,畢竟,他是太子,我們不可能因爲此事,而對他如何。但是,簡單的推論,便能看出其中端倪。你當時應該是和他在一起吧?既然,那麼多人都未能將你們找到。又如何得知你將心法泄出去,從而在你回到幽州城之前便有傳言?可見,必然有什麼人爲了欲蓋彌彰,而做出來的事。”靜心說道。
葉辛愣愣地站在當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喃喃道:“如此說,是我冤枉他了……”
靜心輕嘆了一聲,道:“罷了,桌上的飯菜都涼了。姑姑也多年沒有出過宮門了,今日上街去看看吧。你可願意陪我一起去?”
葉辛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