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痕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掰開了她的手,之後便將那顆藥準確無誤的投進了她的嘴裡。
她立即咳了兩聲,隨即一口豔紅色的血吐了出來。
逐漸感覺難道有些昏沉,胸口之處如撕裂一般的疼。
此刻,那豔紅色的血粘到了祁玉痕的衣袍上,格外顯眼。
在櫻雪眼裡,那豔紅色的血格外刺眼,如同正在綻放的曼陀羅。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櫻雪的聲音極爲無力,開口說話,隱隱的能看見嘴裡的血紅,將牙齒都沾的血紅。
“你是不相信本尊的實力?”
“不……醫尊大人……櫻雪是比任何人都要相信大人的實力的……”
“怎麼還叫大人?”
櫻雪怔了怔,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麼?是說她終於答應收自己爲徒了嗎?
這個時機來得可真是不妙,爲什麼要在自己快要死的時候,他卻答應了。
“師傅……”
不過隨之一想,也釋然了,在自己臨死前的半年裡能與他相處在一處,也算是恩澤了。
不是她不相信醫尊的實力,只是現在的自己看着眼前都是一片血紅,可能人在死之前能預料到吧,而她就是如此感覺,不知,她如果死了的話,這人會不會難受,
“你且好好休息。”
祁玉痕將她的身子扶好躺在牀上,便準備出去了。
櫻雪卻抓住了他的衣袖。
“師傅……我若真的撐不過去了……”
“沒有萬一,若是你真的撐不過去,那便是你的命數了,世間萬物,生死有命,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祁玉痕不知道他這番話在櫻雪聽來心裡有多難受,他說世間萬物,生死有命,自己撐不過去那也是自己的命,怪不了別人,是事實,可是聽起來卻讓人承受不住。
櫻雪的手再不做停留,無力的搭在了牀邊。
這醫尊大人的心當真是硬,她只不過是想聽一句好聽的話,可是到頭來也沒有聽到他說,他可以對其他人仁慈,爲何對她獨獨要這般不做施捨。
祁玉痕沒有再停留,出了門。
走到門口時,稍稍停了停。
“守在這裡,一刻都不許離開。”
“是,師傅。”
紫蘇遵命的點了點頭。
雖不想回府,但是還是得回去。
鍾白剛踏進府門,便有下人請她去大廳。
鍾白沒做猶豫,還是跟着下人去了。
果不其然,幾乎所有人都坐在堂中,而只差了個鳳天傾,本以爲她回來的晚了自然沒有人注意她,也不會在意這鳳家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女兒,卻不想這一大家子人都坐在這裡雖有說有笑,但她的位子也給空了出來。
鍾白淡然的走到屋子中央行了一禮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一旁的鳳菲翎早已看呆,鳳皓揚也一臉疑惑的看着鍾白。
鍾白剛回來便被他們請了進去,當然是沒有空換衣服的,此刻的她仍舊是一身男裝,公子的打扮。
而這個時候,那老夫人便不依了。
“又去哪裡鬼混了,好好的一個女子卻要裝扮成那副鬼樣子,像什麼話?!”
鍾白本就沒想搭理那老太婆,那老太婆看她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他們回府之後,鍾白是儘量避着他們,自從與南宮靖宇的婚事取消之後,他們對於這個鳳府的大小姐的態度便是可有可無了,而今日倒是轉變了。
是因爲什麼?是因爲家裡來了客人還是因爲皇帝的一句及笄之後的大禮?
着實虛僞,以爲皇帝的意思有一絲看重她的意思嗎,是覺得樹大好遮陰嗎,現在便急着把她當回事了?想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麼。
那老太婆從來都不給她好臉色,見到了便會沒有遮攔的謾罵折辱一番,鍾白一直想不通爲什麼,這鳳天傾到底哪裡惹得她那麼厭惡嫌棄了,而且自己也沒有得罪她,卻也讓她對自己的態度越發惡劣。
“祖……祖母……她……”她是女子?
因爲剛纔鍾白走到屋子中央與他們行禮時並沒有說話,所以鳳菲翎沒有看懂鍾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菲翎啊,她是你表姐,你許是忘記了,小的時候也鮮少見面,忘記了也在所難免,現在又這般不成氣候,日後定不要學她。”
“可……”
鳳菲翎的眼神有些複雜,明明之前見到她的時候還是一個氣質絕佳的男子,怎麼現在變成了女子,還是自己的表姐,真是難以置信,隨之心裡有些隱隱的失望。
“你兄妹二人到了鳳府便安心住下吧,菲翎啊,日後與你煙兒表妹一同,切莫搭理你那不成器的表姐。”
那老夫人當着鍾白的面居然能說出這種話,鍾白也是很無奈,真的是光明正大的挑撥離間,那老太婆這般心胸狹窄,處事狠絕,真是不知道是如何活到現在這個年齡的。
鳳菲翎眼神又落到鍾白身上,她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的樣子,祖母那般說她,她都沒有生氣,連臉色都沒有變過,像是在說別人一般,並非像是祖母說的那般不堪,她反倒是對這位表姐有一絲刮目相看了。
再看了一眼鳳如煙,看着鳳菲翎的表情笑的極爲豔麗,同爲一個父親,親生姐妹,祖母那般說她姐姐,她卻能笑的那麼無心無肝,難保不是她在祖母面前挑撥離間。
鳳菲翎也朝那笑的一臉燦爛的鳳如煙友好的一笑。
“好了,都是半大不小的人了還需要你在這裡教嗎。”
“老爺……”
許久未見那老太爺說話,語氣極爲威嚴,將那老夫人說的一臉尷尬,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訓,確實挺尷尬的。
“你也休要再折騰了,都是將要及笄的人了,安分呆在府裡吧。”
“是,祖父。”
鍾白恭敬的回了那老太爺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鍾白的錯覺,心裡總是感覺這老太爺不像那老夫人那般對她,幾乎每次那老夫人訓她的時候都是被他說了之後,那老夫人才罷休的,而且老太爺對她並沒有辱罵和實質性的懲罰,所以鍾白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
此刻,鳳如煙笑的越發得意了。
現在在這個家裡,她是那高貴的鳳凰,而那臭丫頭便是毫不起眼的山雞,誰又會在意她。
三日一早,南宮櫻雪醒了過來。
紫蘇一直守在她牀邊,這個時候正撐着自己的頭在那打瞌睡呢,口水差點沒流到她牀上。
櫻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面部極爲光滑,便抓起鏡子看了看,這一看她才發現自己的容貌居然回來了。
驚喜之意溢於言表,紫蘇也被她那動作驚得醒了過來。
“死丫頭,你可算醒了!”
“紫蘇!你看見了嗎!我……我的容貌回來了!”
“是,是,回來了,把小爺累個半死,夜以繼日的守着你。”
“紫蘇謝謝你!”
“你謝我做什麼,要不是師傅的吩咐,我纔不會這麼寸步不離的守着你呢!”
櫻雪此刻覺得因爲生氣而將小臉鼓的圓鼓鼓的紫蘇格外的得人愛,便搬過紫蘇的臉,“吧唧”一口親到他的臉上。
“反正我就是要謝謝你!我沒有死!而且我的容貌也回來了!”
“你!你……你你!你居然敢輕薄我!我要告訴師傅去!”
紫蘇一臉嫌棄的捂着方纔被櫻雪親過的臉,一隻手指着櫻雪的臉,指頭還不斷的抖着,越發可愛,之後跑着出去。
櫻雪也沒再理會他,便是靠在牀上拿着鏡子不斷的欣賞着自己的臉,這臉……似乎有些不同了。
午間,南宮櫻雪預備去與那醫尊請安,行至屋外便聞到一股不平常的氣息,雖猶豫但還是敲了敲門。
“進。”
南宮櫻雪進了房間之後,便看見一個巨大的籠子裡,裝的正是那條咬了她害得她差點喪了命的赤練蛇。
櫻雪感覺到腦後陣陣發涼,那大蛇的頭正扒在籠子邊沿上,吐着紅紅的蛇信,如同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正準備獵食,看起來便是極爲躁動的,它的皮膚極爲的奇怪,不像上次她見了那般血紅,而這紅的程度有所變淺。
“師……師傅……您爲何要將它……放在您的房間裡,危險!”
櫻雪頭皮陣陣發麻,被它咬的傷口都還沒好全呢,現在又讓她看到了這大蛇,視覺衝擊極爲猛烈,以前在宮中的時候,也極爲少見到蛇,就算見到了也是隻有手指粗的小蛇,而這條蛇卻如手腕粗細,是她唯一一次見到的那般粗的蛇,而且顏色極爲豔麗,攻擊力強,也極爲兇猛,毒性也強。
這蛇如果放了出去,定是能給人帶來禍患的,現在想來,師傅將它關在籠子裡也是能理解的。
“這蛇正值蛻皮週期,自然是躁動不安的,由此便咬了你,這蛇的毒性極烈,不僅僅能害人,亦能救人。”
“什麼,它明明是一條毒蛇,又怎麼能救人呢?”
“它的毒用來解更烈的毒,以毒攻毒。”
“那照這麼來說,這蛇它到底是否該留呢?”
“這蛇自然是該留着的,靈霧山從來都沒有養過蛇類,卻平白無故的多了這麼一條兇惡的大蛇,這定不是巧合,定是有人居心叵測,有意將那蛇放到山上的,並且現在正值春季,蛇鮮少出洞,幾乎是沒有,至此來看,那蛇的來歷並不平凡。”
“原來如此,那到底是何人這般居心叵測,竟朝山上放了這麼一條毒蛇,一條?師傅!他們……會不會不只是放了一條?”
她忽然間想到了上次的夢境,便是有無數條蛇朝她襲過來。
“你便是學聰明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