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的指尖輕撫過那柄劍。
這就是天下最強之劍,而此刻這柄劍就在自己手中!
“可惜了!”
葉屠蘇輕嘆一聲,嘆公孫軒轅如今還不是人皇,嘆軒轅劍還不是軒轅劍,不過,有個已經散露出絲絲魔性的蚩尤也不錯,儘管如今還稱不上魔尊,但葉屠蘇很滿意,因爲,如果蚩尤真是魔尊,那葉屠蘇眼下恐怕就打不過了。
“看着我用劍。”葉屠蘇看着眼前的少年認真道:“記得,將來要將這劍變成最強之劍!”
言落的剎那,葉屠蘇向前揮劍。
噹啷!
劍與斧相交,葉屠蘇跟蚩尤的腳下盪開一圈氣浪,向着四周瘋狂的衝擊着,那些交戰的有熊氏族人跟九黎族人皆被那氣浪給震飛出去,坐在地上驚愕的看着葉屠蘇跟蚩尤,看着交鳴在一起的劍斧。
既然葉屠蘇跟蚩尤出手,他們便不用戰了。
因爲戰的毫無意義。
蚩尤勝,九黎族勝!
葉屠蘇勝,有熊氏勝!
“蚩尤,魔的起源,這天地間第一個成魔的人!”葉屠蘇喝道:“來戰吧!”
葉屠蘇腳下的地面轟然裂開,葉屠蘇的臂間再次用力,將蚩尤狠狠的掃飛出去,重重的轟在一棵樹上。
蚩尤身體搖晃,然後重新向前,離開那樹的剎那,那樹木轟然而斷,並非斷成兩截,而是一截一截的,而葉屠蘇卻沒有給蚩尤再次向前的機會,手中的軒轅劍已經再次斬出。
劍氣!
葉屠蘇虛空而斬,斬出一道劍氣向前,絲毫不避諱身前的樹木,因爲在那道劍氣掠過的剎那,所有攔在葉屠蘇跟前的樹木便被斬斷,四周紛撒起樹葉,如雨一般。
蚩尤狂吼,在身前交起雙斧,被那劍氣給擊中斧面,整個人便不斷的向後退去,雙腳拖着地面,拖出兩道深深的泥印,然後猛然揮斧,將那道劍氣借勢震向空中。
蚩尤再吼,將那斧子向前擲出,飛旋着朝着葉屠蘇飛來,同樣是斬過周圍的樹木,將那些樹木給斬斷,然後,便是直奔葉屠蘇的頭顱。
葉屠蘇輕笑,隨手捻過一片樹葉,向前飛了出去。
樹葉間裹着劍氣,擊中那斧子,飛旋的斧子便偏了方向,擦着葉屠蘇的身子飛了出去,擊中湖邊的一座小屋,那小屋便轟然倒塌,化成瓦礫。
但是,葉屠蘇畢竟安然無恙。
戰鬥,本就不是隻需要力量就夠的,還有技巧與經驗。
蚩尤鼻間嗚咽着,舉掌過頂,那柄埋在瓦礫中的斧子好似有靈性一般,飛回到蚩尤的掌間,而在這剎那,葉屠蘇也是向前撲出,來到蚩尤的跟前,手中軒轅劍連斬。
他用的是連山劍訣,一山還有一山,自然一劍還有一劍。
那劍勢就如同重重疊疊的山,連綿不斷的向這蚩尤砍落,每一劍砍在蚩尤的斧子上,兩人腳下就會轟隆一聲炸開一個大坑。
葉屠蘇不斷往前,蚩尤不斷往後,腳下大坑越來越多,四周的靈念也越來越澎湃。
葉屠蘇認真了!
無論是跟朱厭交手,還是跟火鴉道人交手,葉屠蘇都未盡全力,甚至只出了四五分力。
因爲,那時的交戰沒有意義,所以,無需盡全力。
葉屠蘇更願意將那些交手的時刻用來適應魂虛無相之境的玄妙,被揍了也就被揍了,輸了也就輸了,沒有什麼大不了!
而現在,葉屠蘇有了認真的理由,也有了全力施爲的理由。
因爲,他戰的是蚩尤!
這理由足以!
葉屠蘇在太古是弱小的,因爲這裡強大的人太多,但是,葉屠蘇又是強大的,甚至可能是最強大的一個。
因爲,他懂得修煉,他的修爲是魂虛無相,蒼穹之下,大地之上,剩下的便是他,他是太古時唯一的靈,既然是唯一的靈,也就成了萬物之靈,無人會跟他來奪天地靈氣,這片蒼穹之下的靈氣,這片大地之上的靈氣,全部都是他的。
這道理也是剛剛被葉屠蘇想明白,因爲,他剛剛纔用盡全力。
所以,葉屠蘇最強!
“看清楚了!”葉屠蘇喝道:“這才叫劍!”
軒轅劍向前落下,那是平平無奇的一劍,只是向前落下而已,但是,誰敢說那劍只是落下?
因爲,當那劍落下之時,腳下的大地便裂開了,向前蔓延而去,一直蜿蜒扭曲的向前,那裂痕竟是眺望見不到盡頭,好似一劍便斬到了天地相連的盡頭,將這大地給破開。
蚩尤只能看着這一劍落下,因爲他避不開,但是,他沒有一死,因爲,葉屠蘇不想殺他。
那劍只是從蚩尤的身邊掠過,但已經足以,即便不斬中蚩尤,單憑着那劍的劍鋒,蚩尤的身子也被震了出去,再度站起的時候,啪啦一聲,臉上的面具裂開,露出蚩尤的臉來。
蚩尤很醜,因爲他長的像頭牛,而且,他的腦袋上還有一對牛角。
然後,噹啷的一聲。
蚩尤手裡的雙斧裂開,裂成兩截掉落在地上,風吹過,化成稀碎的鐵渣消散於天地間。
再然後,滋啦的一聲。
蚩尤的衣服裂開,胸前出現一道劍上,一直從頸下蔓延至小腹,好像將他給劈開了似的。
只是劍鋒的掠過,便差點殺了蚩尤。
葉屠蘇揮劍指向蚩尤道:“你輸了。”
蚩尤垂首,隨即突然的怒吼,伴隨着那直入雲霄的巨大吼聲,蚩尤的身上突然涌出無數的黑氣,那些黑氣涌聚到蚩尤的背後,變成蚩尤的臂膀,那些黑氣涌到蚩尤的手中,化成黑色的巨斧。
葉屠蘇呢喃道:“原來真的是魔!”
蚩尤不是入魔,他就是魔!
那黑氣便是蚩尤的魔性,如同葉屠蘇在這裡是天地間唯一的靈,蚩尤便是這天地間唯一的魔!
吼!
嘶吼聲破空而起,蚩尤高舉着黑色的斧子向前投擲。
飛斧旋轉,只是,斧子已經不是那斧子了。
噹啷!
葉屠蘇橫劍擋下那飛斧,旋轉的飛斧如同鋸輪一般,不斷的切割在劍刃之上蕩起火花,霍然間,葉屠蘇猛的用力將那斧子震開,那斧子便化爲黑氣飛回蚩尤的手中,重新凝聚成斧。
吼!
蚩尤再次向着葉屠蘇咆哮。
“可惜,只是魔,而不是魔尊。”葉屠蘇喝道:“那便再來一劍吧!”
葉屠蘇出劍,只不過,這回出的卻不是軒轅劍,而是自己的劍意,肅殺,冰寒,凜冽。
這是殺劍!
而當那劍意凝聚在葉屠蘇胸前的剎那,葉屠蘇便伸手有手指寫下一個字來。
那個字只有一橫,所以叫做一。
葉屠蘇是一個人,他有一柄劍,所以,一個一字已經足以。
那一字寫完的剎那,風雲變色,低沉的天空似在悲慼,久未動過的雲伴隨着那一字寫完,忽然的流動起來,伴隨着一字落下的方向流動,朝着蚩尤所在的方向流動,緊接着,那一字向着蚩尤落下。
當那一字落下的時候,那便不再是一字,而是一柄劍,由一橫而寫成的劍。
吼!
蚩尤第三次咆哮。
身上的黑氣暴漲,同時落到自己的掌間,落到那柄黑色的斧子上,隨即那柄斧子便成了巨斧,伴隨着蚩尤的揮砍,從空中掠過,帶出的黑氣如同尾巴,又似那巨斧的鋒銳,迎上葉屠蘇的那柄劍!
只一擊,那黑斧裂開。
這是連天都能破開的一劍,自然也能破開魔氣,也能破開那柄黑斧。
順着斧子的鋒銳下落,將那柄黑斧給徹底斬開,斬碎,斬黑氣,然後那柄劍再次斬中蚩尤的胸口,便順着先前斬出的那道劍痕落下,一模一樣的位置,葉屠蘇在上頭重新斬了一劍。
蚩尤跪落,卻是再也吼不出來了,身體向前傾倒摔落,砰的一聲便砸在地上。
四周寂靜無聲。
葉屠蘇忽然覺得有些空虛,有些落寞,有些孤寂,蚩尤倒落的剎那,葉屠蘇的心境便又有所悟。
這一回,葉屠蘇悟到的是天道,悟到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因爲,天道是唯一的,而眼下的葉屠蘇也是唯一的。
“原來這便是你的感覺。”葉屠蘇看向天空道:“你是否也像我此刻這般感覺到空虛,感覺到寂寞,感覺到無助,因爲,你就是唯一的,當這片天空從混沌中醒來的時候,你便存在了,作爲唯一而存在着,所以,我想你是寂寞的,而我比你幸運,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裡,我不會一直的空虛跟寂寞,而且,我終究還是有同類的。”
葉屠蘇結束自己的呢喃,從天道的心境中脫離出來,四周九黎族的族民向着葉屠蘇憤怒的咆哮,似要向着葉屠蘇衝殺而來,卻又不敢衝。
因爲,連蚩尤也倒下了。
“不用急!”葉屠蘇指了指蚩尤道:“他還沒有死,我沒有殺他,魔性會治好他的傷,你們現在可以將他帶走了。”
似是爲了應證葉屠蘇的話那般,蚩尤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要強撐着站起,卻最終無力再戰,也告訴了那些九黎族的族民,他們的首領還存活着,沒有喪生於那一劍下。
那些九黎族的族民幾乎是一瞬間撲到蚩尤的身邊,用近乎搶的模樣將蚩尤給搶了回去,然後迅速的如潮水般退去,退出那片樹林,退出有熊氏的地盤,撤離這片土地。
少典急着上前道:“攔下他們。”
“讓他們走。”葉屠蘇閃身攔在少典跟前道:“是我傷的蚩尤,所以得由我說了算,如果你想統一所有的部族,便得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不行,那麼就由你的兒子來。”
少典顯然的很急切,顯然此刻是殺死蚩尤的最好時刻,但是,他不敢逾越,也沒有人敢逾越半步。
葉屠蘇看着公孫軒轅道:“看到剛纔的劍了麼?”
公孫軒轅點頭,帶着敬畏道:“看到了。”
“有一天,你也能斬出那樣的劍,那時候,你將讓這柄劍名動天下。”葉屠蘇將劍還給公孫軒轅道:“所以,好好待這柄劍!”
將劍交還給公孫軒轅的剎那,葉屠蘇忽然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就那麼的隨風而去。
少典大驚,隨即跪伏於地。
有熊氏的族民隨着少典跪伏於地。
衆人齊齊的向着葉屠蘇消失的地方跪拜,能夠突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自然只能是神!
拜神,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