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昨天的揍還是有些輕啊!兄弟們,今天的手腳給我重些,要讓他記住馬王爺有幾隻眼......"
蒺藜頭獰笑,目光掃過越來越近的石曉懷。眼中的狠色越來越濃。石曉懷從最初的微微慌亂中鎮定下來,卻沒有轉身逃跑。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你逃是逃不掉的,總要勇敢面對纔是......
雙方的距離不足兩丈,蒺藜頭獰笑道:“老子昨天說的事情,你這小混蛋想好沒有?呵呵,只要你把贏走的東西交給老子,並把那勞什子石球交給老子一腳踩爛,老子說不定可以認下你這個乾兒子,放過你......"
周遭的小混混都隨着蒺藜頭的話聲鬨笑起來,眼中閃動着嘲弄的光,這裡四處是陡峭的石壁,只有這一條小路。一衆人羣毆這個豆芽菜一樣的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石曉懷步履緩慢,靜靜站定,就好似沒有聽到衆人的鬨笑一樣。他回身慢慢放下背上重重的乾柴,順手拔出柴上插着的砍刀,徐徐轉身,腳下微微叉開,砍刀橫在手中,目光炯炯盯着丈許外蒺藜頭一羣人......
"以死相拼?!”
石曉懷的沉默中有一種難言的力量。蒺藜頭衆人竟然都止住了笑聲,在他們的記憶中,對方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沉着鎮定。少頃,蒺藜頭眼中的嘲笑又浮上瞳孔。
“小子,你以爲拿着一把破銅爛鐵,便是蓋世豪俠嗎?你只是這個......"蒺藜頭向着石曉懷晃晃自己的小指頭,又指指身後十幾個半大小子,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攥着傢伙,意思不言而喻,衆人仗着羣膽鬨笑起來,蒺藜頭陰沉地笑道:“這樣吧,你家不是號稱出自青龍鎮的石家嗎?反正你的宗族也不會來救你這個沒用的廢柴,你便喊上幾聲,青龍石家不過是浪得虛名的狗屁宗族,老子今天便放了你......呵呵......"
神武大陸上,人們的宗族門閥觀念十分嚴重,一個人侮辱自己的宗族,重者要清理門戶,輕者也要狠狠處罰。石曉懷對石家宗族的意識十分淡薄,更不要說好感。但是如果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做這樣的事情,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哈哈,石家宗族不過狗屁......"愣頭青們微微猶豫之後,在雄性荷爾蒙的刺激之下,大呼小叫起來。山風中,石曉懷雙手緊緊握着手中的柴刀,宛如未覺。只等對方衝過來,然後刀紅見血......
一陣風吹來,場中忽然多出一個人來。衆人停止喧囂,睜大眼睛看向突兀出現之人。那人一身錦衣,身材高挑,嶽峙淵渟站立那裡,正對着蒺藜頭一羣人,石曉懷從背影中看不出來人的模樣,只感覺到眼前之人,胸膛高挺,神態甚爲高傲......
“誰說青龍石家不過狗屁?”那人的聲音有些高亢,目光冷冽,如刀子一樣掃過蒺藜頭等人。十幾個人竟然同時噤聲,他們知道眼前之人絕對不是好相與。
“你是誰?......"蒺藜頭問道。
年輕人沒有接話,目光甚至都不屑於看對方一眼,冷如冰屑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不說出來,便都死吧!”
蒺藜頭仗膽大呼,“怕他幹什麼?兄弟們我們有這麼多人......"
“哼。”
一聲冷哼傳出,年輕人跨前一步,完全無視蒺藜頭一衆人手中高高舉起的刀槍。那崎嶇的山路彷彿便成了平鏡一樣,年輕人身形詭異一晃,已經走入衆人之中,石曉懷竟然看不清對方如何出手,刀槍落地之聲頓時響起。片刻後,哎呦聲才起......
年輕人繞着人羣走了一圈,最後回到原地。這次石曉懷終於看清對方的面目,只見眼前之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齡,鼻樑高挺,細目長眉,冷厲的寒光射出,只是餘光閃過石曉懷,他便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
“走吧!”
一聲淡淡的話聲隨風傳來,石曉懷才發現隔着數百丈的距離,遠處站立着一道高挑的身影。他眼神甚好,可以看出那女子瑤鼻挺立,玉面朱脣,絕色無雙。不過女子也是一臉冷酷,彷彿沒有看到悽慘的人羣。尤其是一雙鳳目狹長有神,安詳中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殺機......
年輕人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腳尖點了兩下,已經追上舉步前行的女子。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石曉懷,彷彿他是一個透明人似的。
遠處的山風中,傳來一陣冷冷的話語,“是那個廢物,枉爲石家人......"
"年輕人說的兇狠,終究還是沒有要了這些人的命。”石曉懷心中暗道,不過當他看清躺下之人的傷勢後,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蒺藜頭諸人都被廢了氣海,從此再也不能夠練武了。看着那些在地上掙扎慘叫之人,一陣寒意從腳底涌來,好毒的心腸!......
石曉懷挑起柴向山下走去。雖然對蒺藜頭一羣人沒有好感,不過想起剛纔見到的兩人,他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就如一塊巨石壓在心口,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風中飄來的話語,輕飄飄的似乎毫不着力,卻如刀子一樣刺進他的胸口。無來由的他感到心中一痛,有窒息的感覺......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緊握的拳頭流了下來,滴答滴答地一路跟着他的腳步......
“呼嚕。”一聲把一擔柴放在院子裡,石曉懷轉身進屋,石應城閉目端坐在一張黑色的椅子上,好像在小寐又好像在沉思。他躡手躡腳地想要偷偷回屋裡去。
“站住。”耳畔響起父親的話聲,石曉懷轉頭低聲道:“父親。”
石應城徐徐睜開眼睛,佈滿滄桑的雙眸,讓石曉懷有無所遁形的感覺。
“你去山裡了?”
“我,我去砍了一擔柴!”
他想起什麼,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顆火紅的果子,晨光透過窗櫺照射在果子上,更爲鮮豔。
“火靈果!五品靈藥!”
“這是我在砍柴的時候,順手採來的。煉丹後對父親的傷勢會有好處。”
石應城淡淡“嗯”了一聲,彷彿無動於衷。他的眸子深處眼波卻波動了一下,石應城心中明白,雖然兒子說的輕巧,只是不願意他操心罷了。這火靈果乃是地底岩漿凝固後方才生長,往往生於極爲險惡之地,不經歷一番風險是得不到的......
石應城並沒有伸手去接火靈果,目光卻定於他伸出的手上。石曉懷的肌膚白皙晶瑩,青色的血管跳動着,比以前活躍了很多。就如換了一個人似的......
"咦,曉懷你的個子長了不少?”
石曉懷這才發現自己的身材的確長了好多。他原本剛剛到了父親的肩膀,這時候,竟然可以與他的鼻頭對齊。原本的衣衫竟然遮擋不住身體,褲管下面露出白皙的小腿。有些地方已經被掙破了......“哦,好像是吧。”石曉懷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訥訥地說道。這一切的發生太過突然,他醉心武學,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石應城身形驟動,出現在石曉懷的身前,握住了他的經脈。石曉懷嚇了一跳,記不起父親多少年不動功夫了。
石應城的臉上因爲驟然調動元力滿是病態的潮紅,鼻息帶着氣喘。他的五指卻如鐵箍一樣,牢牢抓着石曉懷的手腕。
半晌,方纔收回。目光炯然彷彿射入石曉懷的眼眸深處。“凡境九重!孩子你能夠修煉了?”石應城的話語因爲心情激動,而微微顫抖。石曉懷壓抑着心中的情感,“我感到自己的丹田忽然有些貫通,本來想要再進步一些,再告訴你們的。”
石應城慢慢鬆開石曉懷的手,沉聲道:“孩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奇遇?”這天巫山脈非是一般之地,魔族和妖族橫行,他擔心兒子會遇到什麼......
石曉懷響起小石球的話,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說自己突然之間,經脈有些通了。石應城也想不出什麼原因,最後只有歸結到是石曉懷經常服用靈果丹藥的原因......
他忽然伸長鼻子在石曉懷的身上嗅了嗅,凝視着他,驚訝地說道:“血腥味!孩子你遇到什麼事情了?”
石曉懷訥訥地看了父親一眼,把火靈果放於桌上,沉思着想要說什麼。“你遇見事情了?”石曉懷剛想要否認,父親道:“不要瞞我。”
石曉懷見瞞不過父親,便把回來遇到的事情敘說一遍。石應城微微閉眼,沉思片刻。沉聲問道:“你可知道昨日石應軒伯父爲何來此?”
石曉懷不知道父親爲什麼突然轉移話題,搖頭不知。這也是他正想問父親的話。
“本來不想說給你聽,既然你遇到了,便告訴你吧!”石應城情緒慢慢安靜下來,徐徐道:“石應城來此,是奉了族長之命,來通知我會家族參加十年一次的大比的。”
“十年大比?”
石曉懷從來沒有聽到父親說起過這樣的事情。石應城目光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道:“父親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孩子你給我倒一杯茶來吧。”石曉懷被父親的話深深吸引,轉身快步去倒茶,卻沒有看到石應城在他背後帶着痛意的目光......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的,孩子遲早是要知道的。”幽幽的話聲傳來,石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石應城的旁邊,“他總能明白我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