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懷倒下的身體被一個人牢牢的抱在懷裡。那人一身青衣，正是石應城。此刻的石應城一向冷肅的眼神有晶亮閃爍。嘴中喃喃道：“不愧我石應城的孩子。”
“呸！”夜色中一襲素衣飄然出現，淡淡道：“你不配做他的父親。如果孩子死了，你用什麼賠我？”
女子正是石曉懷的母親素心，她劈手從石應城手中奪下已經昏迷的孩子，目光只是，轉身而去。她的眼中只有懷中那個昏倒的少年，縱然後者修爲再高，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個孩子......
......
四周響起喊殺聲，一羣身穿黑甲的高手衝入，雪亮刀光閃爍，第五家族的人紛紛倒下......
石應海目光眯起，哂笑道：“掃尾的人來了。”
一人大鵬展翅，掠過人羣。順手一掌推出，狂暴罡氣四濺，所到之處一個個第五家的人化爲了滾地葫蘆。轉眼間，已經到了面前。一臉桀驁的將軍府高手——司空鷹擊，向着石九重微微躬身一禮。沉聲道：“第五鷹擊奉命捉拿亂賊第五家。”石九重微微一笑：“有勞將軍。”
司空鷹擊轉身吼道：“抵抗者，格殺勿論！”
狂笑一聲，撲入人羣。
一旁的石應海冷笑道：“如果今夜第五家勝了，石家便成了亂賊。司空落日一向裡順水推舟慣了......"
石九重低聲道：“住口。”接着提高聲音，司空 將軍府及時出手，才讓我石家轉危爲安。他日要登門告謝纔是......
夜色陰沉，火光沖天，牆倒樓塌，慘叫聲不斷。 鷹赤國三百二十三年，天巫山脈，青龍鎮，第五家族叛亂，遂被鎮守將軍司空落日一夜掃蕩。五百六十三口除名祖籍，因功升三等勳爵......
這是鷹赤國史書上的記載。
......
今天的天氣不錯。
多日的陰霾一掃而光，天巫山脈的春天雖然來的晚，不過卻還是來了。微醺的暖陽把微紅的光灑遍葉梢石縫，草蟲透過細密的窗紗開始知了知了地輕輕鳴叫......
石家宗族。
頹杞的樓牆被修葺一新。七天的功夫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石家在青龍鎮的號召力還是很大滴。
石曉懷躺在榻上，屋中的錦塌上坐着兩人。一人是石應城。他打橫而坐。居中的位置上安詳地做着一個面容醜陋的老人。
其實老人並不是醜陋，只是淡黃色的麪皮上用黑墨紋着四個字：“刺配罪囚。”從左邊念起則是，“罪囚刺配。”
這老人正是石九重， 老人臉上的從容和安詳，反而令幾個字黯然失色。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盯着榻上的石曉懷。後者的傷勢早好了十之七八。本來說好過去見過老祖宗。沒想到一早上，石九重便親自過來了。在石家宗族中這可是少有的事情......
石九重微微眯眼笑看着石曉懷，道：“嗯，傷勢差不多好了。內力嘛，龍的水虎上山，也差不多好了......”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精緻的盒子。順手放在榻上，道：“這九心丹就給你吧。”他說話的對象是石應城。
石應城神情有些異樣，急聲道：“族長不可，這九心丹乃是您的救命之物......"他心中明白石九重對這九心丹的重視。此丹藥傳說已經具有二元丹藥的品相，功能活死人肉白骨。沒想到石九重能夠拿出來。
石九重道：“應城，你知道我的脾氣。東西拿出來便不會收回了。第五家族已滅，我石家宗族在青龍鎮的心腹之患已去。這九心丹對於我來說意義已經不大......
石曉懷淡淡道：“父親，既然這是族長的一片心意，不收反而不美，你就收下吧！”
石九重不再理石應城，扭頭看着石曉懷，笑道：“小子，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石曉懷微一沉吟，輕輕道：“既然正指鷹赤國四大武院招生，我也想去湊湊熱鬧。”
石九重對石應城呵呵笑道：“老夫說的果然沒錯吧。小子不是甘於平庸之輩......"
石應城也微笑，道：“人家能夠入了四大武院之人，都是天下少有的驚才豔羨之輩。連鷹赤國四大世家能夠跨入四大武院的門檻者，也不過百取其四，小子只是說大話。”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呵斥的神情，相反還很輕鬆。
石曉懷壞笑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也許說不定大概其我就撞進去了呢。”
石九重道：“噢，你想要進入哪座武院？”他現在心中對這個小不點兒越來越感興趣。以人元境一重境界竟然能夠戰勝人元境五重的第五雄霸。雖然有取巧的成分。不過傳說出去，恐怕也是會震盪整個鷹赤國。要知道越級挑戰，不是沒有這樣的天才。但是畢竟鳳毛麟角，少之又少了......
石曉懷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這四個武院的底細如何，小子也是一知半解，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定主意。還請老祖宗解說一番......"
石九重滿意地用手輕輕捋下花白鬍須，輕笑道：“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孺子可教也。”石曉懷年齡甚小，卻沒有一般年輕人不懂裝懂的毛病，讓他老懷大慰。
石九重略作沉吟，沉聲道：“方今天下，大小武院層出不窮。唯有四大武院卻是衆多武院的扛鼎之尊。乃是華宗學院、黑龍學院、碧水學院、聖武學院。華宗學院傳說弟子若水，天才豔羨之輩層出不窮。本代院主冷月山人一身修爲傳說已過地元境界。至於在第幾重樓，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黑龍學院院主黑尊者一身黑霸魔功，加以身懷黑龍血脈，恐怕也是帝元境界以後去琢磨了；碧水學院碧水娘娘藍雨一身碧水幻潮曲，令人難測。尤其碧水學院在符道學的傳承上一向裡爲天下人讚許。的確有其值得稱道之處......"
石九重微微停頓，接着說道：“每一個學院都有其突出之處。有志入學院者，都根據自身的特點選擇學院。比如石素一身修爲偏重輕靈，本身體質又是九轉靈脈，十分適合劍修，便被華宗學院以面試的條件選走。”
“那石頭姐姐去了華宗學院嗎？”
石曉懷倒是有些驚訝，看來在他昏迷的這些時間，家族中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臭小子，滿口胡柴，什麼石頭姐姐。石素現在是我石家年輕一輩最優秀的弟子，加以具備九轉靈脈。十年內可以期許進入帝元境界。你要好好向人家學習......"
石應城笑罵，石曉懷吐一吐舌頭，一時間有些失言了。石九重眯眼笑看這對父子其樂融融的情趣。心中有些感慨。一向裡悽風苦雨中的石家多少年看不到這樣的笑容。聽不到這樣的笑聲了。
石九重隨手端起天巫山脈盛產的苦煎茶抿了一口。苦澀涌入鼻腔，但是苦澀之後，脣齒間能感知到殘留的餘香,讓人回味......
石應城道：“不止是石素去了華宗學院。我石家的少年們都已經啓程前往各個學院參加考試，準備入學。即使入不了四大學院，也有其他低一級的學院可以參加。比如神劍學宮，西陵武院，龍虎山莊......"
石應城列舉一串的學院，聽起來氣勢非凡。石曉懷都沒有聽進耳中。他忽然向石九重問道：“剛纔我怎麼沒有聽到介紹聖武學院？”
石九重笑道：“你這個鬼精靈，到底是聽出來了。這個聖武學院收徒甚爲嚴格，已經到了苛刻的程度。所以學徒甚少。有人建議把這聖武學院排除在四大學院之外。第二等的學院早有心取而代之。只是說也奇怪，每當有人提議排除聖武學院的時候。王朝裡面便傳出消息。聖武學院做下一件讓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況且傳說聖武學院數百年前曾經出過一絕代高手。常言說，瘦死駱駝比馬大。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聖武學院也就這樣不死不活地擠在裡面......”
不知道爲什麼，石九重的話今天有些嘮叨。
石曉懷有些無聊地躺在牀上，看着眼前老人墨跡。他忽然感到這纔是真正的石九重。一個慈祥的老人。幾十年來，爲了石家的生存，他不得冷硬起來。給自己帶上一副違心的面具，做許多連自己都不願意的事情......
似乎這樣的石九重更令人親近一些！
“華陽宗收徒甚廣，相信你能夠在那裡有所收穫。”
石曉懷忽然答非所問，道：“聖武學院當年那位絕代高手，不知道有多絕代？”
石九重微微一愣，有些神往道：“相傳，當年那位絕代高手號稱空前五百年，絕後五百年。已經結成金丹，悟透陰陽，一窺天人之境。鷹赤國也因此人，在神武大陸好好風光了一陣子......"
石曉懷心中暗道：“好一個一窺天人之境！”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