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大捷,讓整個鷹赤國沉浸在喜悅之中。但是王朝少數上層人士卻心中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沒有想象當中的狂喜。反而有些沉寂......
烈火因爲守衛金州有功,被封爲護國驃騎將軍入朝爲兵馬統領。但是前者卻堅辭不就。最後一番折騰下,驚動了聖武學院院主鐵心。其親自出馬,不知使用了什麼功夫,終於讓九頭牛也拉不回的烈火回心轉意。同意就任鷹赤國兵馬統領三年。於是,烈火成了鷹赤國立國五百年來最年輕的兵馬統領。
甲子盛典乃是鷹赤國六十年一度的盛事。王朝內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學院要選出最強大的高手。許多小家族想要藉着這場盛事爲自己家族謀個出路。
數輛馬車向聖城龍霧洲而來。馬車排成一隊行走在山路之上。眼看着再有百里便要進入龍霧洲。
後面忽然出現一頂金色大轎。轎子有八八六十四名穿着黑衣的人元境高手擡着,行走如飛。轎子卻異常平穩,後面有幾十匹高頭大馬守衛,馬上之人倨傲無比。馬鞭在空中揮舞,連聲脆響。
因爲轎子奇大,佔據了大半個路面。所以馬車有些擋住了道路。當然如果轎子向右稍微側一下,也就過去了。可是那些轎伕好似沒有這種習慣,轉眼已經到了馬車的後面。
馬車如果讓行的話,便會翻到溝裡去。只有停住了馬車,等候對方先過去。一名大漢騎着駿馬從後面趕過來,高聲道:“飛鷹將軍入朝,閒雜人等快點兒讓開。”
從車上下來一個魁梧的中年人,面色有些不豫不過還能壓着自己的脾氣,沉聲道:“道路如此寬,請各位擔待點兒,稍微側一下便過去了。”
馬上壯漢冷笑道:“從來只有別人讓行將軍,什麼時候讓將軍讓人?如果不讓開,便統統推去填溝。”
臉容彪悍的中年人也不是吃素的,臉容一沉道:“我石頭家入龍霧洲參加甲子盛典,也不是好欺負的。”
馬上壯漢斜着眼角乜了一眼,馬鞭在空中甩了一個清脆的鞭花兒。清脆的響聲中,十幾匹馬啼聲如雷轉瞬圍了上來。嘩啦從馬車上也下來幾個年輕人。當先一人胖乎乎的,笑道:“想羣毆不成?”
這時候,從馬車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住手!”
馬車簾子掀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慢慢走來,高大的身軀已經駝背的厲害。令人驚詫的是老人臉頰上有兩塊紅斑,寫着“刺配罪囚”四個醒目的字體,讓人觸目驚心。
行來的老人緩緩走到跟前,向着馬上的壯漢抱拳一禮,說道:“我乃是石家宗主石九重,今次入京,還請閣下行個方便。”他相貌和藹,讓對方也發不了脾氣。嘿然道:“飛鷹將軍、碧水學院長老入朝,不準阻攔。”
老人笑道:“我石家宗族也有弟子在華宗學院修煉,還請行個方便纔是。”
“誰!”
壯漢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華宗學院乃是天下四大學院之首,威望之隆自然讓人心生敬意。
老人沉聲道:“石素。已經成爲了五級弟子,馬上便能夠晉升六級了。”
壯漢眼珠一轉,略微緩和道:“待我稟告將軍才能定奪。”他撥轉馬頭,行到身後數十丈外大轎之前,翻身下馬,走到轎子跟前兒躬身低聲稟明情況。
此刻轎子中有一男一女兩人正在相對。男子是一個相貌俊偉的中年人,女子則是一面貌清冷的嬌媚女子,轎子很大,兩人在裡面絲毫沒有擁擠感。
女子冷淡的聲音道:“推開便是,一個小宗族值得大費周章?”壯漢低聲回了一聲,轉身要走。
錦衣長袍的中年人忽然說了一聲“慢。”皺眉道:“對方說是姓石?”聽到手下肯定的答覆後。他好像想起什麼,沉聲道:“問問他們宗族中是不是有個叫石曉懷的名字。”
轉念想想有些不妥,又喝住壯漢。眼神複雜地自語道:“還是不要問爲好。我去看看。”
“父親,這點小事值得你親自去看?況且恐怕白斬便是死在石曉懷之手。我們犯得上如此......"
錦袍中年人正是飛鷹將軍白健生,也是碧水學院長老。他輕輕道:”住口。”然後,凝視眼前愛女,沉聲道:“這世上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如果你想要成爲碧水學院下一任院主,並且讓白家永遠榮耀下去。有些事情必須要做的。不要說一個白斬......再也不要提起此事。從今日起,只要姓石的我們便要好好結納......"
白健生哈哈笑着走來,雙方一見如故。他盛情邀請石九重上大轎同行。被其婉拒,不過卻互換了名帖。說是到了京城再行相聚。
謙讓之下, 黃金轎子就一路和石九重的車隊相伴入了龍霧洲。馬上的石應海一路行來,不時摸摸大腦袋,撥棱一下有些發愣。幼時遭人冷眼被攆出京城的情景還如在眼前......旁邊石濤湊過胖臉,笑道:海叔,什麼時候,我石家有了這樣的地位。莫非現在大人物們的心性都轉變了。剛纔那老頭兒走過來的時候,俺這小心臟都砰砰亂跳......"
石應海賞了他一個爆慄罵道:“入了京城小心些,聖皇腳下,什麼人都有。各路神仙都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快點聯繫石素、石磊他們,好讓我石家在甲子盛典上冒個泡兒......"他想起先前傳說已經進入地元巔峰境界的石素。眼神火熱起來,有些事情還真是說不定。一旁胖胖的石濤道:“也不知道石曉懷那小子跑哪裡去了?好像去了北疆,也不知道混的怎樣?"石應海沉默下來,半晌道:“不着調。”
......
龍霧洲的城郊屬於京城腳下的貧民區。這裡住着許多小商小販或者靠賣力氣謀生的下層百姓。不過人們平日裡爲了生計奔波勞碌到了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到也其樂融融與世無爭。
接近貧民區的邊緣住着一家兩口老夫妻。中年婦人四十左右,卻已經雙鬢生霜。每日裡靠種花售賣爲生計,男人氣宇不凡,卻每日裡去街上擺筆墨攤子爲人們寫些書信,或是逢年過節寫上一副對聯爲生。其筆墨甚好,字體剛柔並濟。平日裡求者甚多,倒是也能勉強爲生。
一對夫妻與人無爭,和氣慈祥。人們都樂的和其來往。不過那些權貴卻是看不上的。
婦人正在侍弄花草,一個小童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道:“石大嬸,你家禍事來了!......"
霜鬢婦人從一盆美麗的牡丹花前直起腰和藹笑道:“不要瞎說,等會大嬸給你拿糖吃。”
小童急的口吃,“我不......不要吃糖。真的禍......禍事。有一輛龍馬拉的馬車向你家來了,我親......親眼看到的。”
小童正在說着,一輛肋生雙翼,頭上有角的白龍馬果然駛入了窄巷,然後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紅衣霓裳的嬌俏女子。如果細看,其身上帶着一種天然的貴氣。要知道在這貧民區,已經數十年沒有貴族踏足了。誰知道是福是禍?
紅衣嬌媚的女子擡足向石家大娘的小院走來。院中陡然如春光籠罩。女子竟然比花兒還美。
石家大娘來不及洗手,用圍裙擦着手上的泥土走了過去。她畢竟見過世面,和藹道:“這位姑娘,你......走錯門了吧?”
女子微笑看着石大娘,忽然施了一個鷹赤國女子常用的萬福禮,恭聲道:“梅影見過婆婆。”
“婆婆,”石家大娘有些吃不消,不過馬上鎮定下來,“你是......"
女子略帶嬌羞道:“石曉懷是我的未婚夫。我們私定終身,沒有來得及通知婆婆公公,是媳婦不對!"
石大娘臉上出現激動的神情,“你認識我兒?你們......"
美麗女子紅着臉龐,眼中帶些淚滴:“他馬上就要回來參加甲子盛典,只是他......他不認我了。”一番話語下來,石大娘早已默認了眼前這個溫柔美麗的乖媳婦兒。道:“他敢,他不認,我認!”
於是石大娘憑空裡多了一個兒媳婦兒......
龍霧洲城中的人越聚越多。
甲子盛典如期在鷹赤國京城中心的高臺舉行。城中到處張燈結綵,迎接六十年一度的盛事。京城中的人們如螞蟻般向城中心佔地最大的聖武臺走去。絕對是萬人空巷......
聖武臺用青石堆砌,高達十丈。上面能夠供數萬人立足,乃是不折不扣的宏偉建築。
此刻,高臺上已經擺好兩排高大的座位。每一個座位都是用黑檀木雕成。從上到下,依次排列,呈現衆星拱月的陣列。左面是朝廷達官貴人和王朝內各大門閥家主,右面是各派門主,此刻已經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唯獨上面的十來個座位仍然空空如也。是留給當今幾大學院院長以及家族族長。這些大人物不到正點是不會出現的。
石九重等人這樣的小家族在這裡是沒有座位的。他們在聖武臺的西北角上站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正在觀瞧,這時候石應海眼尖忽然道:“你看那是誰?”
一箇中年人正緩慢走來,腳步沉着,臉色凝重。石九重蒼老的眼神凝視走來的中年人。後者一步一步走來,躬身道:“石應城請求入列。”
石九重凝視眼前鬢染白霜的中年人,沉聲道:“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好!好!入列。”
這時候,又有一個白衣女子輕盈而來,長眉鳳目令人心儀。石九重哈哈笑道:“好好,石素也來了。我石家一定能在這甲子盛典上一露頭角。旋即,好像想起些什麼住口不語......
高臺上空數十丈高處,一個數萬斤重的巨鍾忽然響起。整整六十響,象徵六十春秋。
一個老人走向前臺,沉聲道:“甲子盛典現在開始。”他向大夥介紹了高臺上諸位大神,華宗學院、聖武學院、碧水學院、黑龍學院院長包括冷家家主冷傲天、宇文家主宇文霸天、梅家家主梅寒、公孫家主公孫落赫然在目。最高位則是一個面如紫玉,不怒自威頭戴金冠的中年人正是當今聖皇。
石應海忽然道:“那裡還空着兩個座位也不知道是哪位世家缺席如此重要的盛會?”......
老人灌注元力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畔。人們陡然肅靜下來,目光都望着高臺。
老人忽然道:“有請石家宗主登高就座。”
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石家家主。石家等人也好奇的很。石濤道:“鷹赤國什麼時候多了又多出一個世家,竟然有如此大的勢力?看那座位竟然在其他四家之上......”
這時候,高臺上老人忽然向這邊走來,把左手放在胸前向石九重施了一禮,恭敬道:“請石家家主登臺!”
“什麼,你......你搞錯了吧?!”一向裡鎮定的石九重竟然也有些惶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