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東北,白雪皚皚,天與地似乎連成一片,分不清界限。在天地之間,巍峨的高山聳立其間,各種高大的樹木覆蓋着層層白雪,枝條被厚厚的雪壓垂的很低。在互相掩映的林間,有一條被獵人常年走出的小路,彎彎曲曲的延伸到森林深處。
在小路的盡頭,是一座簡易的木屋,就地取材用樹木建成,同樣的顏色完美的與周圍的景色融爲一體,不仔細看甚至無法發現森林中有它的存在。
儘管已過了立春,可在這山上還是一片冰天雪地。大雪封山,此地更是人跡罕至,所以就連靠山吃山的獵人也不知道這座木屋是何時出現。住在木屋的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此時,木屋的煙囪正緩緩冒出熱熱的白煙,除了交談的聲音,還有嬰兒啼哭的聲音不斷傳來。
“小姐,吵醒你了嗎?”寶兒抱着一個正哇哇大哭的寶寶哄着,一臉歉然的望着正從牀上起身的蕊初。
“不是。”蕊初搖搖頭,“睡了好一會兒,也該起了。”她從寶兒手中接過哭得小臉通紅的寶寶,“我們家雲輕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呀?”邊哄邊愛憐的低頭親親她的小臉蛋兒,“給娘看看,是餓了嗎?”
“是餓了吧?”寶兒點點雲輕的小俏鼻,笑眯眯的望着她說:“是不是啊?”
蕊初解開衣襟給雲輕餵奶,見她迫不及待吸吮起來,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毓兒呢?”怎麼不見哥哥?
“淨顏小姐抱着呢。”寶兒話音剛落,厚厚的棉布簾子被掀起,淨顏從隔壁房間抱着一個寶寶走進來,“嫂嫂,雲毓在這兒呢。”在蕊初身邊坐定,她探頭看了看在她懷裡的雲輕,低聲笑着說:“嫂嫂,雲毓真是乖。別人家的孩子聽見哭聲也會跟着一塊兒哭,可我們家雲毓啊,只是癟癟嘴,怎麼都不哭。是不是啊,毓兒?”
“淨顏小姐,你還沒嫁人,又還沒當娘,你怎麼知道?”寶兒好奇問道。
淨顏微微紅了臉,嬌嗔瞥了寶兒一眼,道:“聽別人說的,不行嗎?”
“寶兒又沒說不行。”寶兒見她瞪着自己,小聲嘀咕着。
蕊初笑着搖頭,見雲輕已經吃得差不多,便抱着她換了個姿勢,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聽見她的打嗝聲,才小心翼翼放進寶兒懷中。她從淨顏懷裡接過雲毓,“小姑姑誇你乖呢,毓兒聽見了嗎?”
小云毓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皺皺小鼻子,一頭扎進她懷裡,找到目標用力吸吮起來。蕊初吃疼的皺皺眉,輕緩的拂過雲毓的額頭,低聲道:“你啊,每次都吃得這麼兇,非得把娘弄疼才行。”
“因爲我們家雲毓想要快快長大,好保護娘和妹妹是不是啊?”淨顏說着,伸出食指撓撓雲毓握成一個小拳頭的右手。誰知雲毓竟展開拳頭,握住她的食指,甚至還輕輕搖了搖。淨顏興奮的輕叫道:“嫂嫂,你看你看,雲毓也贊同我說的話呢。”
“呵呵……”蕊初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麼小的孩子哪裡知道什麼?
“嫂嫂,你笑什麼?本來就是嘛!”淨顏撅起嘴,小聲抗議道。
“我又沒說不是,”蕊初故意逗她,“你生什麼氣?”
“哼!”淨顏不理她,徑直去逗寶兒懷裡的雲輕,“你娘最壞了,我們不理她!”
不知是她的聲音太高嚇着了雲輕,還是雲輕真的聽懂她的話,竟嗚咽一聲,哭了起來。
淨顏驚嚇的後退一步,驚慌的看看雲輕,又轉頭看看蕊初,“怎,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呵呵呵……”蕊初笑着搖頭,站起身拍着雲毓的背讓他打嗝,對雲輕點點頭道:“還是雲輕疼娘,知道替娘鳴不平。”
“嫂嫂——!”淨顏跺跺腳,輕聲嚷道。她的表情讓寶兒和蕊初倆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這麼開心?”一聲帶着笑意的問候伴着一陣冷風傳來,曲耘柏滿頭滿身的雪
從屋外走了進來。
“雪不是已經停了嗎?怎麼弄成這樣?”蕊初把雲毓交給淨顏,快步迎了上去。她伸手拍掉他頭上的雪,心疼的說:“看你,臉都凍得通紅,外面很冷吧。”說着伸手捂住了他的臉頰。
淨顏和寶兒見狀,帶着笑意對看一眼,抱着兩個孩子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蕊初渾然未覺,依然忙着拍掉他身上的雪。“怎麼沾上這麼多?別告訴我你和二哥他們在外面玩兒打雪仗。”
“蕊初,你別忙了,”曲耘柏握住她的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摔了?”她一驚,“嵐,你沒受傷吧?”
“外面雪那麼厚,怎麼會受傷?”他脫下身上笨重的皮裘和帽子遞給她,道:“你今天感覺怎麼樣?”離開長安的途中,蕊初便病了,卻爲了不拖累他們一直忍着不說,沒過幾天便病倒了。展町離說是因爲早產她的身子本就還沒調理好,又受了寒,所以現在雖然好一點兒了,身子卻清減不少。
“你每天都要問好幾遍,都跟你說我沒事了,你就是愛瞎操心。”蕊初嘟囔着抱怨,心裡卻甜甜的。
“那就好。”曲耘柏站在她身後,等她把衣服收好拉着她的手往牀邊走去。
“你不去看看孩子?”蕊初任他牽着,跟在他身後問。
“待會兒再去。”他回答,半側過身笑笑的說:“你沒看見淨顏和寶兒都出去了,就是想讓我們說說話嗎?”
淨顏和寶兒出去了?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左右看了看,“什麼時候出去的?”
“呵呵,”曲耘柏笑着轉過身,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你只顧着我,哪裡會發覺她們在不在房裡?”
蕊初站在他身前,仰起頭見他一臉喜色,揚起眉道:“某人似乎很得意?”
“我是啊。”誰知他一口承認,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原來那個怎麼逗怎麼有趣的曲大少爺哪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