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吃完晚飯,蕊初婉拒了淨顏一起喝茶下棋的邀請,拉着曲耘柏去了遊遠的房間。一進房間,便見遊遠坐在桌前看書,那灰衣人站在一邊。蕊初膝下一彎,跪了下去。
遊遠一驚,連忙起身,“雲小姐,這是……”
她這舉動讓曲耘柏也吃了一驚,但見蕊初不露聲色的朝他看了一眼,心下了然,便也配合的彎下身扶着她的胳膊說:“蕊初……”
蕊初不爲所動,微低下頭道:“民女拜見太子。之前不知太子身份,言談之間多有冒犯,請太子降罪。”
遊遠更加吃驚,轉頭問曲耘柏,“她……”
曲耘柏連忙答道,“大哥,是蕊初自己發現的。”
“是。”蕊初依然低着頭,“太子氣度不凡,麻衣布履也難掩龍鳳之姿。”說着,她自己都快肉麻死了。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這麼奉承過別人?
“知道就知道了。”遊遠揮揮手,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當了太子這麼久,按理說對別人這種阿諛奉承的話應該早已習慣,但現在聽起來還是太彆扭。是因爲之前她表現的太自然嗎?
蕊初沒有動,吸了口氣說:“民女斗膽問太子一句,此次來金陵,可是要帶走民女未來的夫婿?”
遊遠沒有說話,看了曲耘柏一眼。看來這位雲小姐是深得曲兄信任,不然不會連這麼機密的事都告訴她
。
蕊初用眼角餘光一直都在注意着遊遠,見到他的視線,連忙道:“請太子贖罪。嵐並不知道這件事,是我自己偷聽到的。”
她這麼坦誠,反倒讓遊遠無法說出怪罪的話。頓了頓,他說:“算了。這也不是在宮裡。既出了宮,就不按宮裡的規矩了。你起來吧。”
“謝太子。”蕊初依言起身,站到曲耘柏身邊,給了他一個笑容。她悄悄擡起眼看了看遊遠,不禁在心裡搖頭。雖不知道李世民是什麼樣子,可皇帝怎麼能這麼寬厚?也難怪他會拼不過李世民了。想起曾在史書上看到過,說玄武門事變那天,他被李世民一箭射死,之後頭還被尉遲敬德割下示衆,心裡就一陣難受。以前從沒想過會認識李建成其人,現在的他可知道幾個月後自己將身首異處?史書上都將李建成寫成一個心胸狹小,毫無建樹的人,可史官都是依皇帝的心意來編纂史書的,真正的李建成是什麼樣的,幾千年後的人又從何知曉?而現在看來,恐怕並不如史書上所說的那樣那個了。
“雲小姐是有話要說吧?不妨直說。”遊遠見蕊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溫和的說。
蕊初在心裡嘆了口氣。對這位太子,自己也只能到惋惜,最重要的,還是嵐啊。所以有些話,還是得說。她點點頭,“太子英明。民女確有話說,只是說出來之後,還望太子不要怪罪。”
“我知道雲小姐是直爽之人,怎會怪罪。說吧。”遊遠微微一笑,已經預想到她將會說什麼。
蕊初重新跪了下去,“懇請太子不要讓嵐去京城!”
遊遠若有所思,“這話——是你自己要說的嗎?”眼睛卻盯着曲耘柏。
蕊初連忙答道:“太子誤會了,這全是民女自己的想法。”
遊遠點點頭,“說下去。”
“民女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只想跟自己心愛之人白頭到老,不想參與那些紛爭,也不想讓嵐參與其中。”
“你不想讓你的夫婿在朝堂之上光耀門楣嗎?”
“不想。”蕊初肯定的回答,“那種生活不是他要的,也不適合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看着站在一邊曲耘柏。“嵐他不是貪戀權勢富貴之人。”
遊遠長嘆一聲,自己怎會不知道呢?若曲耘柏是那樣的人,自己也不會如此欣賞他,與他推心置腹了。
曲耘柏身子一低,也跪在蕊初身邊,他抱拳誠懇的說:“大哥,蕊初這話句句都是我的真心。我知道大哥的難處,理應爲大哥赴湯蹈火,可如今我再不是孤身一人,實在舍不下蕊初和弟妹,所以才猶豫至今。還望大哥……”
遊遠正要說什麼,突然聽見一聲巨響,窗戶被人踢破,一個黑衣人蒙着面提劍躍了進來,二話不說對着遊遠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