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提出要襲擊城外的燕軍,朝堂大驚,分成兩派,有支持這種提議的鷹派,也有龜縮求全的****,當然也免不了中立派,任何時候,朝堂之上,黨派林立,都不可能一個聲音。
魏王沉思後同意了,但另一個難題困擾了他,就是魏國現在已經沒有上將軍、大將可用了。
新垣衍、董祉岐等魏國大將軍等戰死沙場了,沒有了獨當一面的帥將可當此重任。
甘茂無奈,難道還要他在掛兵出戰嗎?
“君上,臣帶兵出戰吧!”這時魏章站出來,他的官職是太尉國柱,一位老將軍了。
“太尉,你要領兵出戰?”魏王愣了一下。
魏章堅定道:“不錯,眼下燕軍兵臨城下,這是最後一次反敗爲勝的機會,形勢刻不容緩,如果不能取勝,對我魏軍打擊實在太大,臣願帶兵出城,襲擊燕軍大營,火燒其糧草,搗毀他們的鴻溝水渠,破壞水攻計劃。”
甘茂意味深長地看了魏章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其實他心中也明白,如此危急關頭,也只有資格老練的人站出來,才能穩住大局,鎮定軍心,魏章代表着大梁城舊貴族的派系,此時站出來,能把魏人擰成一股。
“需要多少人馬?”
“偷襲爲要,兵在精不在多,只要三萬精銳武卒,配上戰馬和上等武器,向燕軍的主營襲擊,如果能沖垮主帥大營,那麼駐紮在城下壕溝內側和甕城的大軍,就可以直接掩殺過去,打散燕軍陣營!”
魏王聽太尉的提議似乎不錯,又詢問:“何日出擊?”
甘茂站出來道:“臣夜觀星象,三日後,將有一次大雨,到時候,我們可以趁雨夜,詳細策劃一番,就定在那一日出兵!”
魏王聞言一喜,覺得此計可行,就這樣定下來,如果統兵出戰交給魏章全權負責了。
朝會之後,甘茂走出王宮,喊住了魏章。
“丞相還有事嗎?”
“上了馬車,邊走邊聊吧!”甘茂神色不動,壓低聲音道。
魏章愣了一下,但素知甘茂老謀深算之人,找到自己,肯定有事相商,點了點頭,並肩上了轅車。
“三日之後的深夜,是我們的一次絕佳反擊的機會,在朝堂上,我擔心有被收買的奸細,所以並沒有把出兵戰略托出,現在和你商討一下。”
“哦,丞相有何高見?”魏章皺了一下眉頭,他也知道,城內藏匿燕國的斥候和間諜,已經在向一些官員、貴族滲透,不得不防。
“出兵之日需要變動,我在朝堂那樣說,只是爲了迷惑敵軍安插的間諜,老夫觀測過了,明晚將有一場大霧,到時候出兵,由於大霧遮天,敵軍各營不敢貿然搭救,我就可以這樣…這樣……”
魏章聽完,不由得眼神一亮,覺得此計甚好,聲東擊西,渾水摸魚,各個擊破。
………
夜深人靜,蒼穹如墨,連微弱的星光都沒有,彷彿黑暗塗抹在蒼穹,大霧漸漸濃起,籠着萬物,朦朦朧朧。
甕城,王城外圍的一座防禦城,主要用於軍事防禦,此時早已被戒嚴,三萬精銳武卒列陣,佇立其中,渾身鐵甲。
魏章穿上了一身錚亮的甲冑,筆直站在那兒,接近六十花甲的身板,並沒有佝僂,雖然有些鬢霜,但整個人穿上盔甲,還是挺拔威武,目中泛起一陣殺氣。
大霧將領,殺機潛伏。
“衆將士,生死存亡,只在今晚,大魏的命運,就在我們的肩上,很可能,今晚一出城,我們就回不來了。”
魏章沉重的聲音響起,將士肅穆,仔細聽着。
“可是如今,燕軍兵臨城下,欲決堤水灌大梁,滿城軍民危在旦夕,我等戰國男兒,豈能龜縮如卵,坐以待斃?讓我等解救危難,以死報國!”
“以死報國!”這些精銳甲士,全都熱血沸騰,鬥志昂揚,渾身肅殺。
魏章很滿意此刻的士氣,他轉身走向一排將領身軀,對着自己的兒子魏成峰,副將徐少卿、郝田楠、邢達等人,這些人都各有任務,負責聲東擊西。
“你們四人,各領城外一直萬人的兵馬,先攻擊東門,然後衝擊北門、西門,按照事先的計劃行事。”
“末將明白!”
“出發!”
這些將領一抱拳,滿臉的堅毅之色,帶着一些裨將、校尉出城點兵,率先襲營了。
當然,這只是夜襲的序幕而已,真正的主力,就是這批騎兵武卒。
不一會,東城外的方向廝殺聲響起來,大霧遮住軍營,混亂的衝殺響起,亂成一片。
“敵襲!”
“快放箭!”
“嗖嗖嗖——”一蓬箭雨疾射出去,對面立即傳來一些慘叫聲。
不過魏軍仍在前衝,趁着大霧,對方的箭矢都是亂放,殺傷力已經減弱,很快衝到了陣營前。
“列陣,禦敵!”一聲高亢的聲音在霧影中響起,長槍、陌刀、大盾,布成了一堵鋼鐵與利刃之牆。
“噹噹噹!”
瞬間響起了兵器交擊的聲音,魏軍殺至,與燕軍大營守卒砍殺起來。
一刻鐘的工夫,北城外的燕軍大營也響起了廝殺聲,戰鬥非常激烈,隨後,西城也響起的喊殺聲,上演同樣的一幕。
魏章手中在摩擦着一把長銀槍,臉色平靜地等着,他在消耗對方主營的耐心,一般在這種情況,得知其它軍營被襲擊,多數會去救援,如果等不到這邊的動靜,防禦也會放鬆下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三城外的廝殺聲已經減弱幾分,雙方互有傷亡。
“走!”魏章翻身上馬,手持長槍,戎裝肅穆,帶兵衝出南城,三萬鐵騎裹住了馬蹄,無聲無息,席捲殺了出去。
鐵騎縱橫,如浪之縱,槍戟高舉,如狼之行。
魏軍最後的一支精銳武卒派了出來,裹挾着極其凌厲強悍的殺氣,猶如天降狂飆一般,要打燕軍主帥大營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