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劍弟子驗過石派,果然不假,又有弟子見過醜門的長老,因此對百里昭的身份不再懷疑,但是他身後的二人卻如此陌生。
“百里長老,不知這兩位是誰,也是墨徒嗎?”
百里昭搖頭道:“我有大事,須得與這兩位公子,要面見鉅子,請即刻通稟宗主老師!”
“哦,既然如此,請稍後!”持劍弟子轉身進入了深遠,一層層向內傳達。
過了半晌,腳步聲猝響,墨家鉅子雖然沒有親自出行,卻派出‘子醜寅卯’四門的堂主,以及虎門的堂主墨漸棠。
五大堂主一出,親自迎出,規模不可謂不小。
百里昭轉身低聲道:“想不到五大堂主都出來了,從未有過如此籠罩的迎接,估計鉅子老師已經得知咱們上山的消息了。”
辰凌淡淡一笑,並不奇怪,首先墨妃暄寫信給他,料想他必然會登臨神農山,其次他們帶人馬入山,在羣山內行走一天,行跡早就暴露了,以墨家在山中的佈置,估計早就稟告宗主了。
五位堂主一到門口,看到百里昭,都是微微一愣,五人被鉅子派來接人,卻又沒有明言是誰,讓五人一陣好奇,這時目光打量着百里昭身後的兩位青年,‘醜門’的堂主祖衝顯疑惑問道:“百里長老,這兩位青年是何人,你爲何要帶來墨家總院?”
辰凌這時邁前一步,拱手道:“我乃燕國國君姬職,特來拜會墨家鉅子!”
“燕國國君?”五人吃了一驚,皆露出驚訝之色。
子醜寅卯四門的堂主,陳道陵、祖衝顯、皇甫雍、禽莫子吃驚之後,都恢復下來,對於燕國君王的態度,並不敵對,畢竟目前墨家正全力扶持燕國,各堂均有不少弟子被選拔下山,投入燕國太學書院、朝廷廟堂、各建造部門等,漸漸融入了燕國的生活中。
唯獨一人面色不善,差點拔劍相向,那就是墨漸棠。
他一雙毒辣的眼神直盯着辰凌,身體血液忽然加速,那是體內怒氣翻滾,帶動暗勁運轉的自然反應,七階巔峰的凌厲氣息,隱隱散開,形成一股獨特的氣場鎖定住了對方。
辰凌、甄巖兒都是先天秘境,感覺何等的敏銳,一股敵意和殺機溢出,頓時就被二人感知了,都是皺起眉頭,順勢望去,看到一張鐵青含怒的面孔。
而四位堂主,除醜門的祖衝顯不以武力見長,只有六階武者功力外,其它三人,都是七階先天秘境,因此也都感受到墨漸棠的不對勁。
墨漸棠絲毫不覺,只是盯着辰凌冷哼道:“你就是那個動有王權,逼迫墨妃暄下嫁的昏君了?這裡可不是燕國,今日若不交待清楚,有來無回!”
辰凌臉色也沉了下來,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對墨妃暄格外在意,如此顛倒是非黑白,讓他很不爽。
“我敬妃暄如仙子聖女,絕無絲毫強迫之意,只因日久生情,相知相戀,才提出向墨家求婚,何來動王權逼婚之說?”
“狡辯!墨妃暄乃墨門仙子,豈會嫁與你這位世俗昏君,趁早死心了吧!”
墨漸棠自從長大起,都沒有下山走動過,與大多數山中墨家子弟一樣,不知外面的世界,許多知識都是課本學來,比較教條,而且心機不深,卻容易衝動,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我墨家爲學霸老大,你能奈我何的姿態。
甄巖兒雖然對辰凌追求墨妃暄有些介意,但是此刻被一個男子如此羞辱自己心目中歸屬的男人,那可不樂意了,臉如寒霜,邁前一步冷哼道:“就憑你這個庸俗之輩,久居山中的野小子,懂得什麼是情與愛嗎?自己喜歡卻得不到,就要污衊別人嗎?”
“你!放肆!”墨漸棠氣急,拔劍遙指甄巖,殺氣騰騰,臉色由青轉紫,徹底暴怒了。
“不要用劍指着我,因爲但凡指過我的人,差不多都死了,你不過是一個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人,老實龜縮在深山老林終老吧。”
“漸棠,住手!”其餘四位堂主也都明白過來,紛紛喝止這位新虎門堂主。
墨家堂堂學術大派,威震諸侯,此子竟然愛戀聖女不成,拔劍向燕國國君,這要傳出去,不知多少人要說墨家的閒話了,四人都氣憤地喝止。
墨漸棠並不服氣,已經不理智了,對着辰凌道:“你久居王宮,王族公子,何等何能,竟敢大言不慚要娶墨家聖女,除了燕國之君的身份,你還有什麼?不過是一個紈絝公子罷了,垂涎墨家女子美色,非君王所爲,依我看,這燕國,不支持也罷,我這就去找鉅子評斷!”言罷,拂袖離開,大步流星趕往墨家總壇大殿。
餘下四位堂主,神色尷尬,對着燕王拱手道:“漸棠年輕氣盛,對燕王無禮,切莫介懷,請入總院,一起去論證臺見鉅子!”
辰凌犯不着跟這種心胸狹隘的年輕人鬥氣,不過如果他再得寸進尺,自己不介意給他一個教訓,儘管對方在七階巔峰,而他剛步入七階中期,在同階內,隱隱相差了兩個小臺階,但格鬥的勝券,不完全憑藉修爲等級,還跟許多因素有關。
就憑着墨漸棠心浮氣躁,實力發揮也會減弱一些,彼此鬥劍一戰,自己就未必會輸。
衆人走向墨門總院的大殿,甄巖兒就走在辰凌的身旁,走着走着,忍不住噗哧輕笑一聲。
辰凌橫他一眼,低聲問道:“你笑什麼呢?”
甄巖兒白嫩如雪的玉肌上閃過一絲柔媚和笑意,抿嘴淡笑道:“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有情敵了,還親自上身來搶婚,呵呵……”
辰凌臉色一垮,這妮子什麼思維啊,這都啥時候,還笑得出來?
“那你也不用這麼興奮吧?幸災樂禍?”
“那是,我可記得,那個聖女,當初還拍了本姑奶一掌呢,嘿嘿,今天的事,我可不幫你,你自己應對吧!”甄巖兒倒是很記仇,一臉壞笑地向辰凌扮給鬼臉。
辰凌搖頭失笑,這丫頭,怎麼沒心沒肺的,還是女人都這樣,輕重緩急全不顧,全憑自己心情來做事。
諸人走了一陣,穿堂過院,拾階而上,經過防守嚴密的陣勢,終於來到山腰一處廣場上。
這是平日裡墨家弟子演武的小校場,校場最深處,有一座人工搭建的木臺,有頂樑和穹蓋,上面還有一張條幅,上面赫然寫着‘墨家論證臺’五個大字,而此時,在論證臺前,坐滿不少黑白麻衣的墨徒,橫豎整齊,至少有幾百人,全體抱劍跪坐,腰身筆直,神色冷漠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