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淡光,蒼茫大地,原野上秋風呼嘯,空曠無艮,淡淡的月光下,月色墨黑,天穹上只有滿天星辰,浩瀚無窮,籠罩大地。
辰凌傳給五百武卒一條口訣,按照口訣打坐,閉目、靜心、感受星辰之光,吸收天地間遊離的絲絲元氣,吐出身體濁氣,這是一套養心練勁的功法,相當於氣功,不同的是,這套口訣,是辰家特殊傳承,辰家先祖針對星辰之力而研創的。
這幾句口訣,並非什麼上乘的內功心法,卻能讓人直接接觸到內勁的一絲本源,對穩住自己的境界,保持體力和精力,任何時候頭腦保持冷靜,身體狀態處於最佳的狀態。
五百武卒開始還不適應,但慢慢地,所有人都靜坐下來,靜靜呼氣、吐氣、五百個精壯武士的熱血由如火如剛,轉變一點平潤柔和,對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好處,只要內外同時加強正統的訓練,在辰凌指點下,過一段日子,這五百武卒很有可能會都成爲一階的武者。
“敵人有動靜了。”一名斥候發現了蒼茫的曠野上,成百上千道身影正在快速移動,馬蹄聲很小很小,一是數量少,二來是馬蹄上都裹了布,以免馬匹的嘈雜聲影響偷襲。
“白夜羽的人終於等不住了,開始偷襲了。”辰凌看着原野上移動的人影,冷冷一笑,今晚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原來白夜羽等人在山崖上一直等待,沒等到白若溪商隊過峽谷,卻得來一條消息,那就是白若溪準備不回大梁城,而是折返趙國,這個消息讓伏擊者措手不及,但機會難得,白夜羽和展雄都決定鋌而走險,當夜就襲擊商隊,照樣能將白若溪等人全部圍殺。
兩股人馬合在一起,有兩千多人,除了兩百多人騎着戰馬,其它都是徒步奔跑,冰冷的劍鋒在星光下閃爍,漸漸靠近了山林地段。
這時候,白若溪的人正在營地之外的暗處躲藏,同時將藏身處的草樹,營地伏擊圈外的樹木砍倒一些,以免火勢太大,一發不可收拾,把整片山林都燒着了,幸虧這一片林地北面延伸挨着山坡,南面延伸則是一條河流切分開,縱然大火燒林,也有終止的界限。
五百多家將武士在三面呈扇弧形觀望着營地,全部警惕戒備,枕戈待旦,只等白夜羽的人到來。
營地只有幾點燈火,空空蕩蕩,悽清苦冷,一時成爲引誘敵人入甕的誘餌。
“營地篝火點點,防守疏鬆,看來都熟睡了,兒郎們,給我衝上去,見人就殺,營地的財物和婆娘,都是咱們的!給我殺——”展雄一馬當先,揮舞着長矛,帶頭就往裡面衝。
“殺——”山賊流寇、以及家丁武士開始一窩蜂地往營地撲去。
就在接觸到營地的時候,前排的騎士忽然驚叫一聲,馬蹄被絆馬索一絆,撲倒在地,後面的馬匹一衝,頓時滾作一團,人仰馬翻。
“機會來了,點火,放箭!”白若溪見時機一到,立即發出口令。
四周火光亮起,數百支火箭勁射上高空,射落在了敵人的腳下,由於伏擊圈的地面被提前放了不少乾草和油脂,幾乎騰的一下,瞬間燃燒起來,一時火苗四竄,乾燥的山林迅速起火,乘著風勢由內向外一大片山林都被蔓延過去,把摸黑而來的敵人全捲入火舌裡。
濃煙冒起,大部份滾滾升空,還有部分與火舌卷向敵人的方向,只有少部分向四外飄散。
幸好白若溪等人爲了避免己方受到濃煙薰嗆,在藏身處挖了土壕深坑,同時準備了大量清水,每人均隨身帶著布巾一類的東西,等濃煙滾開撲來,衆人忙取來溼巾,蒙在臉上,遮著嘴鼻,便可不怕煙嗆了。
慘叫和驚呼聲響個不停,烈火焚身,光濃煙帶着火舌的高溫就有上百攝氏度,尋常人被着煙火一燎,頓時皮肉就承受不住開始融化了,大火無情,敵人只有驚恐地四處逃竄,再也無心戀戰了。
“起火了,快逃啊——”
“媽的,白若溪那婆娘早就有準備,害死我多少人馬,讓我捉住她,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展雄縱馬掉頭就跑,但四周都是大火,四處隔斷了退路,一時無路可退。
這時附近整個山林全陷進狂暴的火勢裡,烈火沖天而起,參天古樹一株一株隨火倒了下來,更添聲勢,火光通明,如同白晝一般,四處可見猙獰扭曲的臉,兩千多人馬一鬨而散,死傷無數,此處變成了人間地獄。
白夜羽在偷襲中躲在後面,本來就是要,讓展雄的賊寇來衝鋒,見前面火箭飛射,就知道大事不好,當機立斷撤走,因此火舌沒有捲住他,他就已帶着殘餘人馬出了山林。
他望着山林內的火光,慘嚎聲不住由火場傳來,喊聲震天,白夜羽知道展雄完了,他們從一開始就中了圈套。
“白若溪,你這個賤人,竟然早有準備,好毒的計謀,來人,快撤!”白夜羽也算個人物,懂的舍取,見大勢不妙,立刻下令撤退,雖然損失了一半武士,但總比全丟了命的好。
但這時又有一羣人影悄無聲息已經來到他們的人馬之後,辰凌率領五百武卒,端起弩機和弓箭,朝着這羣白氏旁系的武士就是一頓狂射。
“嗖嗖嗖——”
“啊……”這羣殘餘人馬還未等反應過來,就已經中箭倒地,死傷不少。
白夜羽抽劍道:“有伏兵,給我衝過去,趕快突圍!”
三大武師只有一個被捲入火舌,兩個毫髮無損,這時候一個武師大喝一聲,手持利劍,兇悍迅捷,縱掠如飛,用劍破開冷箭,快速衝向武卒的陣列。
弓箭上弓與射出有一定的間隔,三輪箭射出後,敵人就已經逼近跟前,一場血拼再所難免。
辰凌拔劍躥出,長嘯一聲:“殺敵,一個也不過放!”
“喏!”所有武卒齊聲大吼,聲勢驚人,氣血如虹,這就是沙場軍人獨有的氣勢,殺氣騰騰,遠非一般的家將武士所能比擬。
辰凌正與一名喚任滄泉的武師打了個照面,彼此仗劍對攻,劍法一個犀利老辣,一個沉雄灑脫,都是威猛迅捷,劍光霍霍,瞬間劍器交擊的聲音快速響起,竟誰也沒佔到便宜。
任滄泉咦了一聲,發覺對方劍法竟然出奇的精妙,雖然身體各方面強度還沒有達到外家功夫的上層,殺傷力不足,持久力、敏捷力、靈活力、明勁力都不如自己,但那仗着上乘劍法與武師鬥個旗鼓相當,感到驚訝。
辰凌也感覺到了對方境界,乃明勁巔峰,外家功夫的強者,拳腳功夫與諸般兵器都能精通,甩擊手臂胳膊,踢腿彈身,都發出清脆的炸響,勢如破竹一般,儘管沒有內勁和罡氣發出,但身體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氣勁串聯全身,身體各方面機能都要強於自己。
雖然辰凌的劍術非常高明,但再高明的劍術也需要人來施展,簡單的來說,需要用手來使出,身體作爲一個承載,如果身體強度不足,各方面機能不到位,體內無氣勁連通,那麼你使出的劍法就會大打折扣,該快的地方不夠快,該捏拿力量的時候捏拿不好,該找位的時候無法入微,那麼上乘劍法也就淪爲平庸了,這就是爲什麼強者使出簡單的招數都顯得無比精妙,而弱者使出再上乘的招數卻顯得平庸的武學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