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笑着說:“不會吧?你這麼個大小姐怎麼會認識一個又髒又臭的小乞丐?再說了,街上這種半大小子一抓一大把,長得都差不多,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百合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街上的小乞丐到處都是,就算見過也早忘了。也就沒有細究,繼續給男孩擦拭手腳。
冬青端着熬好的藥進來,秦正給他灌下。爲了便於觀察,將男孩安置在了樊鼎居住的香樟院的廂房內,秦正便打發大家都回去休息。百合堅持留下來與樊鼎一起照顧男孩。
這一晚是關鍵,男孩的生命危在旦夕。
微風吹過,燈光輕輕地搖曳,男孩安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慘白的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要不是那微弱的呼吸,似乎這世間都沒有他的存在。
樊鼎在隔壁房間裡禮佛,屋裡只有百合和男孩兩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默默地祈禱,希望男孩能化險爲夷,渡過難關。
夜深了,男孩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瘦小的臉通紅,渾身滾燙。
守在男孩身邊的百合嚇得不知所措,緊張地跑去隔壁找樊鼎。
樊鼎正盤腿坐在蒲團上打坐唸經。
百合叫道:“鼎哥哥,不好了,你快來看看,那個男孩出事了。”
樊鼎睜開眼,起身問道:“他怎麼了?”
百合含着眼淚,語無倫次地說:“不知,,,怎麼地,,,,就...突然...發...高燒了。”
樊鼎來到廂房,看了一眼男孩,安撫百合道:“別怕,這裡有我會沒事的。發燒是正常現象。”
他叫百合打來冷水,有條不紊地給男孩降溫。
兩人忙了一晚,直到天矇矇亮,男孩的溫度才慢慢降下來,呼吸也隨之平穩,只剩下微微的虛熱。
百合鬆了口氣,看着樊鼎問道:“鼎哥哥,他會沒事吧?怎麼還不醒?”
樊鼎又給男孩號了脈說:“性命暫時保住了。但是,什麼時候醒來還不清楚,他太虛弱了,需要休息。”
百合收拾好藥箱伸了個懶腰說:“鼎哥哥,你忙了一晚一定累了,等會還要看病,先回去睡一會兒吧,這裡有我看着。”
樊鼎見百合因熬夜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裡佈滿血絲,內疚地說:“我沒事,還是你去休息吧,別擔心,這裡有芍藥照顧。我過會兒還要和秦叔有事商量。”
百合確實是困得不行。但還是說:“等他醒了別忘了叫我。”
百合走後,樊鼎叫醒冬青,給了他一張藥方去抓藥。
秦正走了進來。見冬青手裡拿着藥方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心中不免一急,忙問樊鼎道:“鼎兒,昨晚那男孩怎麼樣了?”
樊鼎認真彙報道:“秦叔,昨晚這孩子因肺部炎症發了高燒,雖然,我已經做了措施將高燒壓了下去,但情況還是很嚴重。必須要趕快治療他的肺炎。我剛剛開了藥方,叫冬青去煎好給他服下。對了,昨天一忙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今晚蘭兒姑姑要來探望宇文清瑩,你幫忙安排一下。這裡就先讓芍藥守着吧。”
秦正一聽上官蘭兒要來,很是欣喜,點點頭說:“好,我也正有事要對郡主說。”
樊鼎若有所思地說;“秦叔,還有件事。這孩子的事先不要聲張,我覺得他的身世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還是等蘭兒姑姑來了再說。”
秦正一愣,想到百合昨晚說過對男孩似曾相識的話.心想,難不成他真不是什麼小乞丐?他在剪男孩的衣服時,曾有過一絲疑惑,那件衣服雖然破爛,但質地卻很好......
他點點頭說:“就依你。”
樊鼎交代說:“秦叔,我今天要去一趟相國寺,看看慕容將軍,他的藥應該吃完了。我晚上會趕回來。”
秦正心疼地拉住他說:“你昨晚忙了一夜沒睡,今天又要去相國寺,這樣身子會熬壞了。你不用急着去,不如你先睡上一覺,中午再去?將軍那裡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樊鼎微微一笑說;“沒事,我年輕,扛得住。只要慕容將軍能早日康復,我們大家纔會安心。”
秦正看着面前這個憨厚的年輕人,從心底裡喜歡。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表。
他對着樊鼎深深作了一個揖說:“秦叔就代妹妹一家謝過了。路上當心,快去快回。”
樊鼎連忙扶起他說:“秦叔言重了,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時,冬青已經備好了馬走到了大門口。樊鼎翻身上馬,朝城門飛奔而去。
樊鼎一跨進綠樹環抱的相國寺大門時,就聽見裡面遠遠飄來的誦經聲陣陣,令肅穆的相國寺顯得更加莊嚴神聖。
大雄寶殿巍峨矗立,慕容晟身穿僧衣,虔誠跪在佛像前。住持站在最前面帶領衆和尚誦經。樊鼎靜靜站在殿外看着,一股敬畏之情油然升起......
忽然,他看見一個小沙彌急急忙忙繞過他向主持身邊的大和尚走去,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大和尚看了看住持,便無聲地退了出來後,快步向殿後走去。
樊鼎攔住跟在大和尚後面的小沙彌問道:“請問小師父,是不是寺裡出了什麼事?”
小沙彌皺着眉頭說:“是的,寺裡有香客家的孩子不見了。”
樊鼎一凜,不知爲什麼,他突然想到了那個被他救起的男孩。便又試着問道:“今天不見的?”
小沙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不是,三天前失蹤的。你這個施主怎麼總是攔着貧僧?貧僧還要去找人呢,哪來時間和你胡扯,去晚了師父會怪的。”
他有些不耐煩地推開樊鼎攔着他的手,大步向大和尚追去。
樊鼎見法事還要有段時間才能休息,便朝着小沙彌跑去的方向走去。
這前面的院子住着的香客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遠遠看去,在離慕容晟住的院子不遠處,有一處院子周圍站着很多人。
樊鼎走近一看,有香客自帶的侍衛,有相國寺的和尚,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
樊鼎剛走過去,就覺得有一束火辣辣的眼光射在了他的身上。他回頭在人羣裡一搜,見看熱鬧的人中有一個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朝着他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