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本官該怎麼說?”
“那就要看皇上他老人家怎麼問了,要是皇上看了奏章之後龍顏大怒,您就立刻跪下說,老爺您已經查明真相,是王妃娘娘身邊伺候的老嬤嬤睡着之後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燈才引起了火災,然後將這燒燬的木樁遞上去。”
“爲何要遞這木樁?”
“您今日不是問小的問道什麼味道了,其實小的早就問到了那廢墟中一股子煤油味,只是當時人多眼雜不好說罷了,要是皇上召你前去書房細問,您就說還未查明真相,已經有了些頭緒,到時候皇上定會委您重任,李府也會巴結着您早些結案,豈不更好。日後暗自查不出來了,你就說是那寺廟值夜的小尼姑縱火的,不就了事了。”
“果然還是師爺你聰明,本官這就寫明奏章,明日呈給皇上。”
“那小的這就派人去將屍體擡回來,免得明日擡進京過於引人注意了。”
“好,你快去。”
翌日早朝,各部奏明聖上之後,正準備散朝,京兆尹大人卻突然站了出來。
“皇上,下官有本啓奏。”
“准奏。”
“皇上,下官要奏請的事情說不得,只能看,不過下官昨夜已經備好了奏章,今日親自呈給皇上您。”
“京兆尹大人怕是糊塗了吧,凡是朝中的文武百官遞奏章皆要通過內閣的審查,你如此藐視王法,就不怕聖上怪罪嗎?”
內閣的王大人這就不高興了,這所有大臣上奏都要經過自己的手,他一個區區的京兆尹竟然敢越矩,難不成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越是這樣他便越是好奇。
“王大人,下官也是事情緊急拖不得,要是皇上看過我這奏章只要要罰,我也認了。”
“都被吵了,劉正,去將奏章給朕拿上來,朕倒要看看是什麼隱蔽的事情如今見不得人。”
“是。”
劉公公下來接過京兆尹手中的奏章遞了上去,皇帝一臉興趣的接過奏章,越看臉色越是嚇人,劉公公雖然好奇奏章寫了什麼,竟然讓皇上如此悲痛與生氣,卻也不敢湊過去看。片刻,皇帝將奏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劉公公趕緊撿起來。
“京兆尹,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是目擊證人說的證詞,皇上請看。”
“你先留着,隨朕回御書房
。”
“是。”
皇室起身離去時特地看了一眼站着的李庭芝。
“李愛卿也一同來吧。”
“下官遵命。”
“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們滿是打量的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的二人,而李庭芝則是一臉疑惑的看着京兆尹,猜想到底發生了何事,難不成他偷偷參了自己一本?京兆尹嘆了一口氣說道。
“李大人請。”
“敢問錢大人,可是本官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參了本官一本?”
“下官豈敢參李大人。”
“那是爲何,皇上竟然如此悲痛?”
“一會大人您去了御書房就知道了,此事與大人你我都無關,而是與您的女兒五王妃有關。”
“雪顏?她不是去靜安寺休養去了嗎,難不成她哪裡得罪了錢兄?”
“不是,咱們還是快去御書房吧,莫要讓皇上久等了。” _ⓣⓣⓚⓐⓝ _¢○
二人跟在皇帝身後一前一後進了御書房。
“臣等參見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
“李大人,此事與令千金有關,所以朕才讓一同去前來的,你就坐着聽吧。”
“謝皇上。”
“錢大人,快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
“啓稟聖上,事情是這樣的,下官前日正在府裡辦案,突然有衙役來報,門口有靜安寺的尼姑前來報案,下官便讓人將她帶進來了,那小尼姑說靜安寺半山腰上的茅草房起火了,下官想起火就起火唄,反正半山腰的房子怕也沒人住,況且這天乾物燥的起火也正常,沒想到那尼姑說五王妃住在那茅草房裡,下官頓時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雪顏她怎麼樣了?”
李庭芝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衝到了京兆尹面前逼問他。
“李大人,你聽我說完。”
李庭芝踉蹌幾步坐回了位子上,京兆尹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下官立即帶人跟着那小尼姑前往靜安寺查看,只可惜火勢太大,茅草房經過一夜的大火早已經變成廢墟了,下官進去查看時在屋裡發現了三具燒焦的女屍,因爲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了,所以目前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五王妃等人,一會有勞李大人雖下官一同走一趟。”
李庭芝一口氣沒有上來便直接暈了過去,皇帝讓人趕緊扶下去請太醫來
。
“證詞呢?”
“這是靜安寺當夜值夜的小尼姑與主持師太二人的證詞,二人的證詞對上了,應該是真的。”
“什麼叫應該是,你就是這樣辦案的嗎?”
皇帝頓時龍顏大怒起來,將兩本證詞用力扔了下去,正砸在京兆尹的腦袋上,嚇得他趕緊磕頭求饒,直呼饒命。皇帝氣急,命他一星期內查明真相,京兆尹心中暗暗着急時間太短,嘴上卻不敢含糊,立馬答應下來。
“下官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了,想必很快就能破案了,請皇上放心。”
“什麼線索?”
“下官發現廢墟中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便帶了一塊燒焦的木頭回來,發現木頭上含有煤油,但在屋內外都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如果是睡夢中不小心打翻的,不應該三個人都沒有察覺,更不可能門欄上會有煤油,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蓄意謀殺,先在屋子裡下了迷藥,然後放火殺人。”
“該死,你速速去查出是何人所爲,朕要將此人千刀萬剮滅九族。”
“皇上息怒,一星期之後下官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此事可還有外人知道。”
“還有跟隨下官的一羣衙役知道,皇上放心,下官早就交代過了,誰也不會泄露出去一星半點兒的。”
“做得好,此事倒是讓朕對你刮目相看了,朕赦免了你藐視國法知罪,三十大板就免了吧。”
“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呀。”
“退下吧。”
“下官告退。”
京兆尹剛出去,劉公公便進來了。
“啓稟皇上,李大學士已經醒過來了。”
“派人送他去京兆尹府吧,再派人通知一下李府,讓李府派人去京兆尹府接他。”
“是。”
剛纔在門口的時候,劉公公也聽到了一二,實在不敢相信李雪顏竟然葬身火海了,想她也是一代奇女子,要是真這樣英年早逝,那真是可惜了。皇帝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二人已經和離的事情,要是這時候說出來,李家人怕是更加無法接受了。暗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趁着皇上出神的時候從御書房的後門偷偷溜了出去,剛纔三人的談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如今也可以回去覆命了。
“啓稟賢妃娘娘,小鄧子在門外求見。”
“讓他進來。”
進門的正是剛纔那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小太監,此刻他的眼中滿是精光,誰會想到二人會是同一個人。賢妃正一臉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葉嬤嬤在一旁伺候着,小太監低着頭問安之後,賢妃並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
“都探聽到了些什麼?”
“回稟賢妃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下朝之後皇上便一臉悲傷的樣子回了御書房,京兆尹大人與李大學士二人跟隨着一同進去了,奴才聽見京兆尹大人說靜安寺前夜起火,正好燒了五王妃住的茅草房,五王妃主僕三人都被燒死在了屋子裡,屍體如今正在京兆尹府裡放在,李大學士聽完之後暈了過去,如今醒來了,正往京兆尹府趕呢。”
“皇上說了些什麼?”
“皇上罵了京兆尹大人一頓,然後命他七日之內查出真兇來,京兆尹大人當時就說已經有些頭緒了,確定是有人故意縱火殺人。”
賢妃娘娘與葉嬤嬤對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了。
“做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謝賢妃娘娘。”
小鄧子出去後將門帶上,葉嬤嬤扶着賢妃娘娘起身說道。
“娘娘,小鄧子聽到的跟咱們派出去的人回稟的一模一樣,看來真的有人搶在咱們前面動手了,就是不知道何人如此恨她,竟然將人活活燒死。”
“別人動手也好,到是免了本宮的罪孽,你速速派人去京兆尹府盯着,有什麼情況離開來報。”
“是,老奴這就去。”
賢妃還是不放心,她要親自看見李府的人認屍之後擡回去下葬她才安心,如今弘兒在外,此事還是暫且不讓她知曉爲好。宮外,李大人被幾名太監半攙扶半拖着進了京兆尹府。
“李大人這邊請。”
屍體被安放在了棺材裡,三口棺材都安置在了京兆尹府衙的後院一個偏房裡,由錢大人親自帶路,領着李庭芝來到房門前。
“留一個人,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李大人,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大人您節哀順變呀。”
“開門。”
“是。”
推開門,入眼的就是三口黑漆漆的棺木,看的李庭芝差點再次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