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男子說到,正是剛纔被反駁的那名男子,兩人素來不和,這在龍穴島上已經不是秘密了,
“你們二人都給我閉嘴”,
兩人訕訕的閉了嘴,另外一名長滿絡腮鬍的男子站起來,
“當家的,不去現在就出擊吧,正好給他們來一個出其不意”,
“不可,這關乎到我與他兩人之間的恩怨,不可就這麼算了”。
“當家的……”,
“你們不必多說,我已經決定了”,
“是”,
衆人實在想不明白當家的與元景炎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他如此念念不忘?那名被稱作當家的男子走了出去,站在最高點眺望着遠方的船隻,一片燈火,將自己所處的小島完全包圍起來,男子目光兇狠,
“元景炎,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而被所有人唸叨着的元景炎,如今正在鹹州客棧裡查閱着近年來鹹州的稅務,他一眼朝發現賬本上有許多漏洞,還有些含糊不清,根本無從追查。
暗衛守在門外等候命令,元景炎心中冷哼,看起來天衣無縫,卻逃不過他的眼,一羣貪官,留你們何用。
“來人”,
“王爺”,
“悄悄送回去,不要被發現”,
“是”,
暗衛拿着那些賬本消失在了房間裡,元景炎吹滅燭火,也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這個時辰,府衙的燈火還是通亮的,縣太爺焦急的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今晚便是最後期限了,可是自己還是沒有想出法子來,如何向鮑員外交代呀?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這羣飯桶,平時倒是耀武揚威的,關鍵時刻一個都不頂用,還得靠自己。元景炎悄無聲息的站在他書房的門口,想到李雪顏在牢裡受苦,心中恨不得一掌送他上西天,卻還是忍住了,用力推門進去,“哪個不長眼的,本官不是說過都不許進來嗎”?
“縣太爺好大的派頭”,
縣太爺一聽聲音陌生,立馬回過頭來,
“你是誰”?
元景炎霸氣的在主位坐下,手裡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你好大的本事,貪贓枉法,妄殺人命,貪污受賄,無惡不作,本王路過此地,不爲民除害有愧於朝廷”,
元景炎說的有模有樣,一臉的正氣,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的原因,縣太爺被他全身散發的唳氣嚇得匍匐在地,本王?他是哪位王爺?王爺怎會來鹹州這個小地方?縣太爺顫顫巍巍的說到,
“不知王爺怎會微服私訪來此”?
“本王的行蹤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丁釋,不要以爲你的所作所爲本王不知道,本王站在就有權利了結了你”,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呀,下官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呀,還請王爺莫要聽信小人之言,錯殺無辜呀”,
“你還狡辯,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分青紅皁白了”?
“王爺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是……”,
“好了,本王言盡於此,明日的案子本王會在暗處繼續觀察,你好自爲之吧”,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秉公辦理”,
“不過本王倒是有一事不明”,
“王爺請講”,
“鮑員外給縣太爺送了那麼多銀子,爲何要記在賬本之上,難不成是想留個把柄”?
元景炎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丁釋要是在不明白就是豬腦子了,他朝元景炎不聽的磕頭,
“王爺,下官知錯了,還請王爺網開一面,放下官一條生路吧”,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說完,繞過他的身子走了出去,徒留縣太爺一人跪在那半天回不過神來,按王爺的意思,他是已經看到賬本了,沒想到鮑員外如此老奸巨猾,竟然還對自己留了一手,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該怎麼做,他心中已經有了定數,說不定這樣,王爺還會網開一面放自己一條生路,到時自己就帶着妻兒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這個地方了。翌日,履良收到開審的消息,便讓雲兒前去繡坊找東秀與履善,自己則是直接去了衙門,昨夜他已經將石付與縣太爺是拜把子兄弟的事情告訴了李雪顏,李雪顏沒有太大的驚訝,猶如早就知道了一般。今日的衙門又是擠滿了前來圍觀的百姓,履良站在人羣中觀望着,親眼見李雪顏與張榮等人被帶了上來,縣太爺一拍驚堂木,
“李雪顏,你可知罪”?
“大人,小女子何罪之有”?
“你誣賴朝廷命官,還不知罪”?
“小女子所說句句屬實,並沒有誣賴他人”,
“你還嘴硬,既然如此,你拿出證據來”,
鮑員外看了一眼上座的縣太爺,他難不成腦子壞了,竟然讓李雪顏去找證據,李雪顏也是片刻驚訝,他又在玩什麼把戲?
“要是拿不出證據來,就休怪本大人對你用刑了”,
“大人明鑑,小女子這就拿出證據來”
衆人將目光全都放在了李雪顏身上,李雪顏對着門口說道,
“履良,證人可帶來了”?
“來了”
履良催促的說道,
“履善,快帶東秀姑娘進去”,
“好嘞”
履善帶着東秀走進公堂,他在門口站定,
“東秀姑娘請進,那粉衣女子便是我家姑娘,東秀姑娘大可相信她”
“東秀明白”
繡娘朝他伏了伏身,邁步走進公堂,林東翰爲官時,林東秀基本上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所以外界之人並不認識她,到時縣太爺在林府見過她一面,如今時間已久也記不起來了,只是覺得臉孔有些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
“小女子林東秀見過縣太爺”
“起來回話”
“謝大人”
東秀站在李雪顏身邊,李雪顏朝她點了點頭,林東秀也回以微笑,林東翰嘴上雖說不來,心中卻也是焦急的,雲兒早就料到他會偷偷的來,所以並沒有跟履善來衙門,而是在繡坊門口等着林東翰,見他走出來便走上前,
“林公子”
“姑娘沒一起前去嗎”?
“我在等林公子一起去”
“你如何判定我會前去”?
“以公子對令妹的疼愛,怎會不去”
“姑娘倒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呀”
“走吧,再晚便看不到了”
“好”
兩人慢慢地朝衙門方向走去,一路吸引了無數人的側目,
甲“你快看,這不是林家公子嗎”?
乙“是呀,許久不見他了”
甲“他今日怎麼出來了,不是一直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嗎”?
乙“我也奇怪”
雲兒側目看了一眼林東翰,只見他還是一臉的平靜,彷彿衆人討論的不是自己一般,雲兒佩服他的沉着穩定,就如小姐一般,這樣的男子爲何會被罷官?
“姑娘看什麼看的如此入迷”?
雲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轉過頭去,
“沒什麼,前面就到了”
“恩”
當兩人出現在履良的視線中時,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般配,兩人都是如此安靜,難得俊秀,女的冷靜,心中一酸,不由自主的上前打破這一幕。
“雲兒,你來了”,
“恩”,
“林公子怎麼也來了”?
“閒在家中無聊,我便過來看看”
“說的也是”
三人擠進人羣中,看着公堂裡的一幕,
“你說的證據就是她嗎”?
縣太爺指着林東秀問道,李雪顏掏出履良昨夜還回來的錢袋子,
“大人可還記得這個”?
“那不是上次那個錢袋子嗎”?
“正是”
“你提這個幹嘛?難不成與本案有關”?
“有關,而且還有很大的關係”
“喔,你說來聽聽”
“首先容我再問一問鮑府的管家,你真的不認識這隻錢袋子”?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
“大家都聽見了,好,那邊由我接下來說,其一,這錢袋子的布料乃是上京城有名的織錦,算得上是一布百兩,一般都用於大戶人家,大人要是不信,摸一摸便知道這布的價值了;其二,這上面的刺繡出自鹹州有名的秀坊,也就是這位姑娘所有的秀坊,上面的圖案乃是她親手所繡的,姑娘,你給大人解釋一番”,
“是”
林東秀接過那隻錢袋子,
“大人,這上面的雲朵出自我之手,用的是我自創的針法,別的秀坊學不來的,這表面看不出來,這內涵在花紋的裡面”
東秀將錢袋子翻一個面,
“我用的乃是雙面繡,兩面繡出來的效果一樣,這是別人學不來,不細心的人根本不會發現這個”
縣太爺接過來一看,不得不爲她的手藝稱絕,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雙面繡,果然是活靈活現,
“那就由我繼續說下去吧,這雙面繡的代價昂貴,加上這布料也昂貴,這鹹州用得起的不出三人,第一就是縣太爺您,第二就是鮑員外了,這第三人嘛……”
“第三人是誰”?
“當然是縣太爺您的拜把子兄弟石付石大夫了”
縣太爺訕訕的閉了嘴,李雪顏繼續說道,
“這布是最近剛纔上京城運過來的,而來東秀姑娘秀紡買過的唯有一人,那就是鮑員外您府上的管家”
鮑員外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百密一疏呀,真是百密一疏,管家也是直接跌坐在地,自己這次怕是沒有出路了,他看向員外,他也是一臉的焦急,如今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空來管自己的死活。
“鮑員外,此事你如何解釋”?
鮑員外滿臉疑惑的看着縣太爺,她到底是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爲何總是幫着外人說話?
“此事本員外並不知情,大人還是問我的管家吧”
看來,他是準備將此事全都推給管家了,管家顫顫巍巍的爬起身來,
“大人明察呀”
“你還狡辯,是不是要東秀姑娘將給鮑府開的清單念出來你才肯認罪”
李雪顏呵斥到,管家閉了嘴,李雪顏笑意不明的看着鮑員外,
“沒有大人的指使,一個小小的管家豈敢花大價錢去買那麼好的布料”?
“是本員外讓他去買的,只是買來給本員外添置新衣的,這也不可嗎”?
“姑且算是添置新衣的,那又爲何做成了錢袋子”?
“這……”
“鮑員外答不上來了吧,那就由我替你回答,你買那些布料並不是爲了添新衣,而是爲了做牀簾桌布錢袋子罷了,我想這種錢袋子在鮑府多的去了,不是嗎?一個小小的員外生活竟然如此奢侈,你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呀”?
縣太爺也是愣住了,自己去鮑府幾次都沒發現,如今聽她這麼一說也有些印象,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想要得到的布匹在人家那只是拿來做錢袋子的,真是可笑之極。
“管家,請你說說爲何要謀害張榮的父親?還是另有他人指使你去做的?只要你說出真相,我想縣太爺大人會饒過你一名的”
縣太爺沒有給出答覆,而是看着鮑員外,這正是自己報仇的好機會呀,他一拍驚堂木,
“還不快說”
“是……是……”
他看了一眼鮑員外,他正怒目的看着自己,嚇得他縮了縮頭,罷了,自己也無妻兒,沒什麼後顧之憂,算起來自己頂多就算幫兇,要是鮑員外死了,他的家產可就歸自己了,
“是別人指使我去做的”
“誰指使你去做的”?
“他”
管家指着鮑員外,
“就是我家老爺指使我去的,他說一定要除掉那個來不死的,然後將他的土地佔爲己有,他說他要用那幾塊地開設賭坊”
“狗奴才,你再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我沒有胡說,大人,要是您不信可以問石付,他也知道”
石付如今早就面如死灰了,聽見有人說到自己,木訥的擡起頭,
“石付,他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
“鮑員外,你還有何狡辯,來人,速速將他拿下”
鮑員外呵斥到,
“我乃是員外,你們誰敢動我”,
“拿下”
“是”
鮑員外被兩面官兵摁住,動彈不得,
“丁釋,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才,本員外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鮑員外,不,鮑忠辰,你還是留着一口氣苟延喘息幾天吧,來人,將他壓入大牢,明日午時問斬”
“丁釋,我是員外,你沒權處置了我,我要去知府大人那去告你”
縣太爺笑着走下來,在丁釋耳邊輕聲的說道,
“你覺得知府大人與王爺比起來,那個更值得我去巴結呢”?
鮑員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狗賊,你別得意的太早,我死後,你那些貪污受賄的罪證就會公佈於世,你也別想好過”
縣太爺一臉笑意的說道,
“你所說的罪證就是那本賬本嗎?要是的話,你怕又要失望了”
鮑員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裡唸唸有詞,
“你怎麼知道,這不可能,你是怎麼知道的”?
“帶下去,找塊布將他的嘴堵上,免得他在大牢裡亂叫”
“遵命”
鮑員外被壓了下去,縣太爺走回堂上坐下,
“你家主子是元兇,那你就是幫兇了,按我朝律例,幫兇處於笞刑”,
“謝大人不殺之恩,謝大人不殺之恩”
所謂笞刑,就是用小荊條或小竹板抽打臀、腿、背部的刑罰,雖不致死,卻也三日下不了牀,疼上半個月的。比起砍頭,那管家真該千恩萬謝的了,
“將他帶下去,即刻行刑”
“遵命”
鮑府的管家也被拖了下去,接下來便是石付了,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兄弟,縣太爺還是下不了手的,但是國法已經在哪裡了,不是自己所能改變的,
“石付,你明知此事害人害己,卻依舊助紂爲虐,說起來,張榮父親之死與你有一般的關係,來人,將石付壓入大牢,明日午時處於凌遲”
石付淚水已經落下,比起別的刑法,這無非是最沒有痛苦的了,縣太爺也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才判了凌遲,他不想他的好兄弟走時太痛苦了,
“謝大人”
石付被帶下去,李雪顏倒是替他惋惜,毀了一身好醫術呀,他的醫術按古代的程度來說已經算是中上水平了,比起宮裡的御醫雖然差了點,但比起普遍民間的大夫,他的醫術還是能說拿上臺面的,看他的藥鋪人來人往便知道了。李雪顏沒有想將他收到麾下的意願,畢竟他容易被外界的利益所吸引,這次鮑員外的事情雖然過了,但說不定自己走後又會出現別的‘鮑員外’,她要對這一方的百姓負責。石付臨走時看了一眼李雪顏,
“請姑娘告知真實身份,好讓我死個明白”
李雪顏靠了過去,
“李碧”
石付大驚,學醫之人怎會不知道如今江湖上傳的熱火朝天的李碧李神醫,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得見她的真實容貌,確實是個不簡單的姑娘,石付一路大笑離去,自己敗在她的手上,一點都不可恥。縣太爺好奇兩人說了什麼,卻又放不下身份詢問,元景炎在對面茶樓裡看着這一幕,眼底波瀾不驚,誰都不知他在想什麼。李雪顏嘆息一聲,自己都說了自己叫李雪顏你不信,卻相信李碧這個假名,看來還是李碧活的風生水起呀。縣太爺拍了驚堂木,剩下的衆人便依次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