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過王海之後,李雪顏發現比起常人,他還算是有天賦的也肯努力,不怕辛苦,只不過自己學的是西醫,對於中藥理論懂得不多,想教也只能教一些皮毛的,給村裡人日常看病足夠了。
“王海,你可願意學習醫術?”
“您願意收我爲徒嗎?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先起來聽我說完,我在王村待的日子有限,能教你多少算多少,剩下的靠你自己刻苦專研,你可願意爲全村的父老鄉親們吃這個苦?”
“王海不怕辛苦,只怕自己太笨讓您見笑,辜負了您的一番心意。”
“只要你肯下功夫,我便願意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傳授於你,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徒兒一定不辜負師傅的期望。”
“我前些日子畫給你的草藥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海金沙草,多年生攀援草本,長一至四米不等,根莖細而匍匐,被細柔毛,莖細弱、呈乾草色,有白色微毛。葉爲羽狀複葉,紙質,孢子囊蓋鱗片狀,卵形,每蓋下生一橫卵形的孢子囊,環帶側生,聚集一處,功效爲清熱解毒;利水通淋;活血通絡。小便不利及諸淋由於腎水真陰不足者勿服……只有這些了。”
“很好,一句不落,明日我在畫一些新的給你,你也要牢牢記在心中,抽空我再考考你,要是遇上我去萬木書院了,你可自己拿着圖畫上山去尋找,都是一些常見的草藥,待我回來之後看看你找的對不對。”
“好。”
考慮到自己不知道何時會離去,李雪顏每夜都熬夜熬到半夜,將自己所背過的古詩全都默寫了一遍且都附上了解釋,白日裡有空便繪畫草藥,寫清楚藥理,大家看着她如此忙碌都十分心疼,勸她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李雪顏總是笑笑說不辛苦,看着她日漸消瘦起來,王嬸便夜夜做好宵夜送去,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了一月。
“小姐,這都過去一個月了, 相信那事應該已經過了風聲了,就讓屬下去探探消息吧。”
“你是想去看看雲兒吧。”
履良被李雪顏說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被履善撞見了他的窘迫,立刻便抓住機會開起玩笑來,接過被履良追着打。李雪顏收拾好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本想託履良帶一封信去給雁兒,仔細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去吧,一切小心,不要被人發現了,掌櫃的問起來你暫時還是先保密吧。”
“屬下明白,屬下自會小心,小姐您可有什麼託屬下帶回來的?”
“沒什麼,你幫我從濟世堂帶幾本醫書回來給王海吧,這是書名,你收好
。”
“好,屬下一定快去快回。”
村長幫履良牽馬過來,這兩個月它倒是養胖了不少,看到履良馬兒似乎很不高興,一直掙扎着,履良繮拿起馬鞭在它面前晃了晃繩威脅着說道。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個月沒使喚你了你就皮癢癢了是不是,看把你胖的,真擔心你能不能跑到京城。”
村長在一旁一直咯咯直笑,打他看見那三匹馬的時候他就十分高興,自動承擔起了馬伕這個責任,一大早就牽馬去了後山的草地,晚上下田回來再將它們籤回來,兩個月養的膘肥體壯的。
“老漢以前養過豬養過牛,還是第一次養馬,這牲口都是由靈性的,你對它們好,它們自然也會對你好。”
“多謝王伯照顧它。”
說着,履良便躍上了馬準備離去,王嬸匆匆從屋子裡趕出來喊道。
“履良等等,我做了些烙餅給你帶上,一會路上餓了可以吃。”
“王嬸不必麻煩,我已經帶好了足夠的乾糧,餓了吃些乾糧就是。”
“乾糧哪有王嬸做的烙餅好吃,包袱裡還有些糕點,你要是吃膩了烙餅,就換換口味。”
履良接過包袱向衆人辭行之後便勒馬離開了,大家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樹林之中。李雪顏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履良這一去能一路順風。誰也不知道,履良這一走帶回來的是如何驚人的消息。熱鬧是屬於京城的,今日是元樑國派去匈奴國迎親的隊伍回京的日子,隊伍一進城門,京城所有的百姓都懵了,那高頭大馬上做的不正是一年前戰死沙場的三王爺元景炎嗎。
“天哪,大白天見鬼了,大家快跑。”
頓時看熱鬧的百姓一鬨而散,全都像見了鬼一般,京城的街道上亂成了一團,就在這個時候,京兆尹駕馬而來,手中高舉着聖旨喊道。
“衆人聽旨。”
頓時所有人下跪在地,元景炎也下了馬,而耶魯鳳也入鄉隨俗走下馬車跪在元景炎的身旁,等候來人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上帝感念朕年事已高,將朕的三子送回到了朕的身邊,即日起恢復元景炎三王爺的身份,攜三王妃一同住回三王爺府,另賜黃金白銀各千兩,布匹綢緞百匹,各奇珍古玩十箱,爲了感謝上蒼恩德,特大赦天下,除大奸大惡之人外全都釋放回家,此外特開恩科,有志之士皆可參加,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景炎的死而復生的消息頓時如長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各地傳開了,沒有一個地方不在議論此事的,就連城外的破廟裡的乞丐,對於此事也津津樂道,皇家爲感念上蒼有好生之德,特開倉放米三日,京城每日排隊的百姓能將皇宮圍上好幾個圈了,當然,這都不是重要的
。
“快快,王爺與王妃娘娘的馬車架就要回府了,大傢伙快出去迎接。”
三王爺府所有的下人早就在昨日得知了這個消息,昨夜大家忙碌着打掃王府一直到深夜,就爲了今日迎接王爺與王妃回府。鞭炮聲越來越近,衆人心中也變得越來越忐忑,聽說王爺失憶了,誰也不得多提以前的事情,所以大家心中一直細數不該說的話,以防日後說錯了話。
“奴才給三王爺請安,給王妃娘娘請安。”
馬兒停在了三王爺府門口,隨之停下來的還有身後一輛頗爲豪華的馬車,元景炎躍下馬之後親自扶耶魯鳳走下馬車,衆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溫柔的三王爺,心中暗暗羨慕王妃好命。
“王爺,老奴是咱們三王爺府的管家,您以前都是叫我王管家的。”
看見元景炎一副疑惑的樣子,王管家心中滿是心痛,想必王爺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苦,看起來消瘦了許多。元景炎率先邁進王妃,耶魯鳳緊跟着一同進府,看着裡裡外外跪滿的下人,元景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家都起來吧。”
“謝王爺。”
王管家緊跟着走進來,招呼下人們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在這杵着了,而他則是親自帶他們夫妻二人熟悉了一遍府邸,都到一處,元景炎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來,也許因爲這就是自己的家。
“王爺,這是您原來的臥房,下人們聽聞你攜王妃娘娘一同回來了,大家便將這屋子佈置了一番,看起來喜慶了不少。”
元景炎站在門口,看着屋子裡的每一件東西,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出了那個女子的身影,她坐在椅子上吃飯,躺在榻上入眠,坐在書案旁寫字,她到底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王管家,聽聞我之前有一位未婚妻,她可住過這個房間?”
“這……”
王管家頗爲尷尬的瞥了身邊的王妃一眼,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該如何是好?耶魯鳳看出來管家的窘迫,順手挽起元景炎說道。
“王爺,咱們這纔剛回府,有什麼事情等咱們安頓下來了再問好不好,咱們一路奔波,我都有些餓了,咱們先吃些東西好不好。”
“王妃娘娘,老奴早已讓人備好了吃食,這就讓她們送來,二位請稍等片刻。”
管家算是找到機會逃脫了,他略帶感激的看了三王妃一眼便匆匆離去。元景炎看四處無人了,便將手臂從耶魯鳳的懷裡抽出來,獨自一人踏進了屋子裡,耶魯鳳心中有些失落,思量着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履良戴着斗笠站在了城門口,要不是昨夜大雨讓他無法趕路,本來今早就能到京城了,如今都已經是傍晚,看來自己不能耽擱了,否則會去晚了大家會擔心的
。
“把頭上的斗笠拿下來。”
履良將斗笠摘下,讓那些守城的官兵搜查全身之後才放行,履良將斗笠重新戴上,疾步往五王爺府而去。元景弘正巧今日外出應酬不在府裡,履良混了進去之後摸索着找到雁兒住的院子,屋子裡孩子啼哭聲不止,雁兒正耐心哄勸着他,履良四處尋找之後終於在廚房發現了雲兒的身影,他走進廚房,雲兒正在忙碌着。
“你們下去休息吧,我來就好。”
雲兒以爲是前來幫忙的王府下人,頭也沒回便說道,履良笑了笑。
“許久不見,連我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