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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樓裡皆是穩妥可靠之人,也不用你真的做些什麼,偶爾去走動走動便是了。”陳望對陳名天淡淡道。

陳望一貫獨斷,陳名天只好不置可否地笑笑。而後又動了動腦子,這才驚訝地問道:“大哥此番去雁城,莫非是爲了寧王妃?”

陳望沒有說話,目光犀利地掃了一眼陳名天,仿似在說:我的事,你少管。

“大哥何必自找苦吃呢?天下女子多的是,只要您點頭,現下便有大把的美人願意來陪您。”但陳名天如何能忍住,他這個大哥,多少年獨來獨往,只以爲他要修仙了,卻不料竟對寧王妃動了心思,赫寧王與寧王妃的恩愛滿城皆知,大哥又何苦去單戀一個不愛他的女子?

“你還在與原達來往?”陳望不理會陳名天的話,忽而問道。

陳名天愣了一下,而後小聲道:“好好的,爲何又說到我了?”

“那個女人是禍水,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她與皇上有染,你又不是不知。”陳望提醒道。

陳名天只能嘆氣了,“大哥您光會說別人,您自己呢?寧王妃便不是禍……”

陳名天的話還未說完,陳望犀利的眼神又扔了過去,令陳名天生生閉了嘴。

“寧王妃與原達不同,何況我並未想過去招惹她。”陳望最後淡淡說了句。

聽陳望這麼一說,陳名天便愈發不明白了,愛慕一個女子,只求遠遠看着,默默守護着,這種傻事有何值得去做的?

“我還真未看得出來,大哥您原來是個情聖。”陳名天語氣不無無奈道。

情聖?陳望自認不是,這只是他愛一個人的方式。這世間能遇到自己愛的人不易,故而遇見了他便覺得幸福,能遠遠見到便覺滿足。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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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顏赫正做去雁城的準備時,楊安與左安翹已經走在去往康平城的路上了。

楊安一路都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只想着到了康平城,娘見到左安翹之後會是如何?

左安翹並非第一次離家,但這次意義不同,她是隨着自己的夫君去拜會長輩,往後也要跟着自己的夫君,天涯海角。

一面是對爹孃的不捨,一面是對新生活的憧憬,左安翹的情緒比較複雜一點。而且,楊安原本並未打算帶她一起離開丞相府的,是她極力反對,才爭取來的。

她心裡很不安,任她再盲目,也漸漸看清一個事實,便是楊安並不愛她。

這個念頭令她很慌張。故而一路上,左安翹都很安靜,她默默觀察着楊安的神情舉止,試圖找出一些愛過不愛的苗頭。

而另一邊,袁克也在默默觀察着左安翹,她雖然新婚,但看上去並不快樂。

楊安,左安翹,袁克,這三個人一路都在沉默着。只有左安翹帶的隨身侍女小嬌,因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心情愉快,腳步輕鬆,並未受到一行人沉悶氣氛的影響。

夜裡入住客棧,楊安也是讓左安翹與小嬌住一道,左安翹雖然心內不願,但總不好吵着要和楊安住在一起,也只有默默忍了下來。

左安翹心裡愈加悶悶的,洞房那晚,楊安口中喊的那聲“顏兒”也便更爲可疑起來。

顏兒是誰?她發誓一定要探知到。

袁克與楊安住在一間房,他們都是沉默之人,又各懷心事,故而並無話,簡單清洗了一路風塵,也便睡了。

彼時,趙盾起兵造反的消息已經傳至京城。左重機一面派人將消息傳給楊安,一面入宮與大臣們一起幫皇上出謀劃策。

局勢不容樂觀,左重機感覺到了,他這一世安穩榮華,怕是要開始顛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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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

因爲不日便要啓程去雁城,白妙春的意思是想讓簡雲留下來照看草堂,但簡雲卻不願意,他的理由是,他難得有機會跟着師父一道兒出門,增長見識。

白妙春想了想,簡雲似乎真的從未出過遠門,對一個男孩子來說,缺乏歷練是最爲致命的弱處,想想也便應了。

簡雲歡喜的要瘋了,簡直恨不能即刻啓程。

露香得知簡雲也會跟隨一道兒去雁城,自然是歡喜不已,自與簡雲偷偷有了肌膚之親,她對他的愛慕一日濃過一日。

但簡雲的歡喜裡卻並未包含露香,他想到的只是可以看看廣闊天地,他的心裡,對未來有許多憧憬,而這憧憬裡並不包括娶露香爲妻。

完顏赫安頓好了寧王府,將需要帶去雁城的物品一一封好,放進馬車,只等着啓程。

啓程前一晚,完顏赫帶着顏兒回到了寧王府。

凌霄閣依舊乾淨整潔,只是多時未有人住,缺少人氣。

顏兒在臥房裡靜靜站着,這房間裡盛滿她太多難以忘懷的記憶,她在這裡被完顏赫奪了童貞,她在這裡刺傷了完顏赫,她在這裡見了安哥哥,她在這裡與完顏赫恩愛相隨……但明日之後,她便要離開這裡,再回來又是許久之後的事了罷。

“想什麼?”完顏赫見顏兒站着房間裡發愣,便輕聲問道。

“要離開這裡了,自然有些不捨。”

“傻瓜,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完顏赫柔聲道。

顏兒聽了,不由一笑,“說的是啊,我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夜裡,重新躺在凌霄閣大牀上,完顏赫將顏兒摟在懷裡,想着明日便要啓程,這一路自然要安分了,便覺今晚不能虛度了。

但他的大手剛一摸上顏兒的身子,顏兒便捉住他的手,“我月事來了。”

完顏赫只得住了手,摟着顏兒發出一聲煎熬的悶哼。

“爲何這麼久,我都未有身孕呢?”顏兒關注的卻是身孕之事,她太盼望自己能與完顏赫有個孩兒了。

“不急,總會有的。”聽到顏兒又提起身孕之事,完顏赫的心裡便是一緊。

“會不會是……”顏兒說着,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完顏赫,“會不會是你不懂如何做纔能有孩兒?你看你有過那麼多的侍妾,可是一個孩子都沒有過。”

“你這小腦袋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完顏赫聽了,不覺有些好笑地點了點顏兒的腦門。

顏兒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便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或許真的是我太心急了,但我真的好想爲你生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顏兒的話又令完顏赫的心如針扎,但他除了將顏兒溫柔地擁入懷中,不知還能做什麼。只能寄希望在白妙春身上,希望他真的能治好顏兒的宮寒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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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完顏赫離開京都的消息,原達惆悵許久。

許久之後,卻也只是輕聲說了句:“終於可以將明珠接回來了。”

同樣惆悵的還有皇上,他有種虛無感,爲了填補這虛無感,他終日**作樂,作樂之後,清醒過來,卻是更大的虛無感在等着他。

一個皇上,擁有天下最好的一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但他卻從來沒有快樂過。

他倒是羨慕完顏赫,可以恣意灑脫,遠離紛擾,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他在籠子裡,而完顏赫,擁有整個天地。

蕭太后沒時間理會皇上的消沉,她一直緊密盯着皇后律元平的肚子,離生產之日越來越近了,她不得不做好防範,一旦皇后誕下男嬰,她絕對不能讓那男嬰活着。

而皇后那裡,自然也是有所防範的,尤其是律朗錚,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心思來防備蕭太后可能有的暗算,律元平這一胎,實在太過重要。

相對於皇宮裡的步步爲營爾虞我詐,離開京都的完顏赫卻如掙脫了枷鎖的雄鷹,愈加得以在無邊高空中翱翔。

自由自在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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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赫離開京都的第二日,原達便迫不及待地將明珠從皇宮接了出來。

一段日子不見,明珠又長高了,小小年紀獨自在皇宮了住着,性子也變得沉默。

從皇宮出來的一路,原達都在引明珠開心,而明珠只是靜靜看着,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笑。

原達心裡難過不已,她將明珠摟在懷裡,“阿媽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話音剛落不久,原達乘坐的馬車便停了下來。

“發生何事?”原達詢問車伕。

然而還未等到車伕的回答,車簾子便被揮開,原達還未看清來人的面容,明珠便被人從馬車裡一把拽了出去。

原達一驚,急忙從馬車裡追了出去,“明珠,明珠……”原達發瘋一般地四處喊着,四處張望。

而大街上,卻再也沒有明珠的影子。

原達癱坐在地上,回過神纔想起要將此事儘快通知皇上,讓皇上派出侍衛軍全城搜查。

原達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皇宮。

皇上正在睡覺。他每日早朝起得早,故而早朝之後,常常會尋個可心的妃子處,睡一覺。

這一日,皇上睡在遙香殿。

瑪婷達,烏古,莊蓉因侍奉皇上盡心,皆被封了最末等的位號,也算在皇宮裡待的名正言順了。

宮人前來稟報時,皇上依舊睡着,瑪婷達一聽說求見的人是原達,立刻轉了轉眼珠,昔日在郡王府時受的原達的那些氣,今日可算是有了復仇的機會了,便對宮人道:“皇上身體不好,難得睡得熟,去跟那女人說,皇上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