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顏兒,我不會將你獨自放在郡王府,我去哪兒你便要在哪兒,這輩子你都要與我一道兒。”完顏赫看着顏兒,目光堅定,她必須要學會騎馬,只因他也不可預知日後會有如何的動盪。
夏展顏再未言語,她與完顏赫四目相對,從目光裡看出他的由衷與憂慮,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烏淵江上的漁夫了,這個男人叱吒風雲英雄蓋世,她不能奢求他停下腳步遷就她,唯一的辦法,便是她加快腳步,跟上他。
思及此,夏展顏嘆息了一聲,“我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會出現安哥哥之外的人。”
“嗯?”完顏赫眉頭皺了皺,“不許提他。”
見完顏赫孩子氣的吃味,又不免一笑,“我都已是你的人了,你竟還如此小心眼。”
完顏赫便也笑了,握住顏兒的手,在嘴巴輕吻一下,“是我不好。”
他總是如此退讓,倒讓顏兒無法生他的氣了。
“過幾日待我肩上的傷好,我再教你簡單的防身之術。”完顏赫又道。
夏展顏嘆口氣道:“你準備把我培養成爲一名女士兵嗎?”
“我只是怕我不在你身邊時,你會有危險,原本我這次來庫裡,準備帶阿卡回郡王府跟隨左右,但眼下見他家庭和滿,便不忍他妻兒相離了,顏兒……”完顏赫欲語還休,最後只柔聲道:“騎馬很容易學的,再試一次如何?”
完顏赫如此曉之以情,夏展顏還有何好說的呢,也便起了身,咬了咬牙,重新爬上馬去。
午膳之後,稍作歇息,夏展顏仍是學了半日騎馬,她是個聰慧的女子,又與完顏赫一同騎馬多次,原本也是不難的。下午,夏展顏便已經可以騎着馬與完顏赫一道在草原上慢跑起來。
草原遼闊,自己策馬奔馳的感覺又是不同。完顏赫一直陪着她騎在身邊,時不時與她相視而笑,一直騎到遠離氈房,天地之大,便彷彿只剩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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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族民們燃起了篝火,烤肉,歌舞,喝酒,暢聊,歡樂極了。
而夏展顏並未出現在篝火會上,她騎了一天的馬,疲累不已,晚上也未用膳,便早早睡了。
完顏赫讓露香用幾個水袋裝了溫熱的水,放置在夏展顏的被窩裡,以免她手腳又如昨夜一般涼。
又是鬧騰到夜深,完顏赫纔回了大帳,摸了摸顏兒的手腳,卻依然是涼的。
直到完顏赫上了榻上,夏展顏才忽而尋到一方溫暖天地般緊緊地攀了上來,完顏赫低頭在她的小臉上親了親,一股濃烈的酒味撲入夏展顏的鼻腔之中,使得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小聲問了句:“喝這麼多酒?”
完顏赫身體火熱,顏兒身子微涼,她一貼上來,完顏赫便覺整個人愈發清醒而不想入眠。見顏兒睡的正朦朧,也不回話,只用一隻大手在她身上輕輕地遊走着,她的身子滑嫩如絲綢,起伏的曲線也令人愛不釋手,完顏赫一忍再忍,卻還是忍耐不住。
直待感覺到完顏赫的身體放肆地抵着自己,顏兒的腦子才稍稍清醒了點,卻也是不悅地用小手推了推完顏赫的小腹,輕喃道:“你走開啦。”
夏展顏的小手碰到他的堅硬,這話又說的嬌弱無力,聽在完顏赫耳中,卻更受蠱惑,便也沒有停手,又捉住夏展顏的嘴脣,吮如口中,輕輕咬了咬,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很想將顏兒吃下去。
直待被完顏赫闖入了身體,隨着他的動作,不得安寧的顏兒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卻也掙不脫完顏赫手臂的禁錮,只得用小手在他身上輕輕捶了捶,嗔道:“完顏赫,你真是色……”
完顏赫聽了,低頭吻住顏兒的嘴巴,將她的話堵在口中。顏兒也便隨着他的節奏,漸漸火熱,一同沉淪。
直待完顏赫停下,時間已過去許久。顏兒的思緒從虛空中又回來,稍微一動,便覺身子的痠痛,不免撅了撅小嘴,“明日我不要再騎馬了。”
“不騎也無妨,左右你已經學會了。”完顏赫笑笑輕聲道。
夏展顏只得輕嘆一聲,執意讓自己學騎馬的是他,此刻容許自己偷懶的也是他,她既覺得完顏赫霸道,卻又抵擋不住他的誘惑,便索性將小臉偎進他懷裡,感慨了句:“你這人真不講理。”
完顏赫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花怒放。這世間也惟有顏兒,便是用強盜,無恥,下流這樣的詞彙來形容他,他也都欣然接受。
在顏兒面前,他所有的原則都是不作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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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苑。臥房內。
原達幾日未進宮,皇上也未出宮來找她尋歡,原達便知,皇上新得了三位美人兒,此刻新鮮勁兒還未過去,定是抽不開身的,她倒也樂得清靜,夜裡遣個男寵來侍候着,被甜言蜜語地哄着,倒也暫時彌補了心底虛空。
只等着哪日完顏赫回府,送去拜帖,她無論如何是要見他一面的。
想到完顏赫,原達便興致闌珊了。原本男寵是極易討她歡心的,此刻卻覺得他一味奉承着自己,十分無趣,也便揮了揮手道:“拿了案上的賞銀,回去罷。”
男寵一愣,卻也不再糾葛,起身穿好了衣裳,拿了賞銀,對榻上的原達謝了謝,便退了出去。
只剩原達獨自在榻上,對着一盞孤燈,細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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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軍營大帳內。
“你真的決定了?”楊元忠沉聲問楊安道。
楊安傷勢已好,準備明日混在一羣木匠手藝人裡進入雁城。
“顏兒是從孩兒手中被人奪走,不將顏兒救回來,孩兒心內難安。”楊安立於父親面前,低頭鄭重道。
楊安之心,楊元忠豈有不懂之理,也只能長嘆一聲,“也罷,不過完顏赫並非等閒之輩,此去……”楊元忠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凶多吉少”四個字到底還是不忍心出口,只道:“要多加小心。”
“孩兒知道,不會與之硬碰硬,會尋個他不在的時候,將顏兒救出。”楊安又道。
楊元忠點了點頭,“爲父知你若不完成此願,便無法安心回京城完婚,安兒你速去速回,來日方長,切不可意氣用事。”
楊安聽罷此言,忙點頭應了。
待離開大帳,楊安又去練了一會兒劍,才安歇了。
“顏兒,等着我,待我將你救回,此生定會好好待你。”睡前,楊安心裡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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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楊安換上布衣,混入進入雁城的木匠裡。這些木匠是雁城首富萬有山僱傭的,他新建一座宅邸,想要當做禮物送給自己新納的小妾,這小妾不是旁人,正是百花閣的花魁奼紫。
自奼紫見過完顏赫,親眼目睹他對顏兒的柔情萬縷,便知自己這三年的等待已是付諸東流,這個男人再不會爲自己駐足流連,便點頭答應了萬有山納她爲妾的請求,唯一的條件便是她不會入住萬有山的府邸,因已經疲於應付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她只求一方安靜的住所,他來也好,不來也罷,只求每日裡安靜過活便好。
苦追了兩年,終於等到奼紫點頭,萬有山欣喜異常,忙應了奼紫的要求,開始動工修建別苑。因急着完工,便羅各地的木匠和瓦工。
邊城與雁城,過去原本皆是鄭國的屬地,便是被大金統治了,百姓私底下也是有聯絡的,只要有通關文牒,便可互相來往。雁城這邊木匠和瓦工不夠用了,萬有山便從邊城那面僱了人手,這楊安便趁此機會,混在裡面。
萬有山在雁城大名鼎鼎,有了他的通關文牒,楊安很容易便進了雁城,卻也沒有急着離開,而是隨着這幫木匠去了萬有山新建的別苑,先有個落腳的地方,再做打算。
楊安雖未做過瓦工,卻有的是力氣,故而搬搬石頭之類粗活倒也難不倒他。
有機會,楊安便與雁城裡的工人聊天,東拉西扯,而後裝作無意間提起完顏赫,原本並未打算探聽到什麼消息,卻不料越是底層的人,捕風捉影的有的沒的的消息傳得越爲兇猛,沒多久,楊安便知道了這間別苑是建造給奼紫的,而完顏赫三年前曾是奼紫的入幕之賓,這奼紫之所以心灰意冷,答應嫁給萬有山爲妾,是因爲完顏赫從鄭國帶回一位王妃,寵愛異常,願意爲她不近其他女色……
楊安聽着,一顆心一直沉了下去,王妃?說的難道是顏兒嗎?
“那完顏赫不是嗜血無情的人嗎?怎會對一個女子如此好。”楊安裝作不信道。
“咳,你們在邊城,自然會說大將軍不好,雁城當初被攻佔,我們也只當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卻不料大將軍並未濫殺無辜,只要順從便無事,雁城內的百姓生活也與往常無異,我們小老百姓的,管他誰來統治,只要安生過活便好。”那人便如此道。
楊安聽了,倒也無話了。
“所以兄弟,往後大金若真的攻破邊城,你也千萬別與大金作對,凡是作對的,都被抓走了,再也沒回來。”又有人悄聲對楊安道。
那楊安心裡便越發沉悶了,有這樣的百姓做後盾,士氣又如何能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