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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展顏死命搖頭,小臉白了又紅,氣紅的,她使勁推着完顏赫:“走開啦。”

她又是讓他走開。

“好好,睡覺,莫氣了。”完顏赫嘆息一聲,只得軟下來,“讓我抱着你睡着總可以吧?”

夏展顏這才緩和了面色,乖巧地偎進完顏赫的懷裡,她也是喜歡被完顏赫擁着睡的,完顏赫不僅肩膀寬厚,身體也很溫暖,夜裡靠着他睡,再舒服不過。

直待夏展顏睡了過去,完顏赫還是未睡,盛年男子懷擁嬌人而不可入身,那種快要焚身般的煎熬令他輾轉難眠。

完顏赫有些後悔了,他想他應該將日子調換過來便好了,昨日打獵傳噩耗,試探出顏兒的真心,今日再與她共赴**,她便不會對牀笫之事如此牴觸了罷?

唉,可惜悔之晚矣,看顏兒的樣子,他若想令她接受夫妻之愛,還真要費些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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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苑。臥房內。原達燃了一屋子的香,正閉目懶懶臥在榻上。

明珠郡主的奶孃站在屋中央,她哄睡了郡主,正在跟原達稟報郡主這一日的日常起居。

“下去罷。”待聽完稟報,原達懶懶說了一句。那奶孃便彎身退下了。

待奶孃出了門,原達對着屏風後嬌笑道:“出來罷。”

屏風後出來一位皮膚白皙面相俊秀的男寵,彎身上了榻上,在原達臉上輕浮地撫了一把,“見天的還得東躲西藏的。”

東躲西藏的典故是,某次,二人夜裡正顛鸞倒鳳,那個行事詭異的皇上竟大晚上的不請自來了,男寵無處躲藏,情急之下在櫃子裡躲了起來,倒是耳朵聽了一夜男歡女愛。

“我倒不怕,便是皇上知道了他也只會殺了你,捨不得殺我的。”原達篤定地說道。

“那是自然,如你這般柔媚嬌人,哪個男人捨得殺呢。”那男寵說着,一雙手便往原達身上揉去,按摩一般,輕輕捏着她的肩,她的胳膊,她的腿。

原達閉着眼睛,聽了這話,腦子裡卻忽而現出完顏赫的模樣,哪個男人捨得殺她?完顏赫便捨得,若當日她偷情的對象不是當今皇帝,自己這小命怕早就沒了。

自私又狠毒的男人,只許他府裡一大堆侍妾養着,輪流睡着,一年招幸不了自己幾回,卻要自己爲他乾巴巴守着嗎?

想到這裡,原達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氣惱,她看了看眼前的男寵,“你說我美嗎?”

“夫人自然美豔無雙,我閱女無數,便沒見過比夫人更柔媚的。”男寵極力討好道。

原達這才舒心地笑了,“就是嘴甜,今兒個多賞你些銀子。”

男寵聽了,手上便愈發勤快了,這男寵是受過訓練的,又閱女無數,自然知道如何伺候女人,不消一會兒,便摸得原達忍耐不住,嬌聲求歡。

卻在男寵身下,閉着眼睛,腦子裡全然是完顏赫的身影,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對她粗暴毫無憐惜,泄了慾火便轉身離去。但是,她卻愛他,她曾經最大的希望便是爲他生兒育女,卻不料,最終生的孩兒卻是皇帝的。

造化弄人啊。原達在男寵身下輕吟着,極致的快樂襲來時,口中喊出的卻是“郡王”二字。

**之後,原達靠在男寵懷裡喘歇,那男寵在她耳邊輕聲道:“夫人,我自然是不打緊,但若你剛剛那一聲郡王讓皇上聽了去,你可知會有多大的劫難?”

原達聽了,心裡一緊,剛剛太過忘情,倒是自己疏忽了,自己再愛,既已是被他休掉的女子,那她此生的歡愛之中,便不能再呼喚這兩個字了。

若皇上聽了會如何?在自己身下的女人卻想着別的男人,任她再嬌媚,也會被皇上殺掉的吧。

思及此,原達不由得冷笑了下。看來往後她還得警醒着點了。

*****

翌日,完顏赫果然帶着夏展顏出了城,往庫裡去了。

他們一同騎在馬上,完顏赫圍了披風,將顏兒嚴嚴實實地箍在懷裡,從京都到庫裡,慢慢行走,有兩日的路程,這一路都是回憶,便一路完顏赫都在爲夏展顏講訴往事。

大金從前的首都便是庫裡,後來疆土外擴,開始積極學習漢人的先進生活方式,便遷都京都了。

京都原是漢人的地方,是完顏赫帶兵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攻打,不斷擴充着大金的疆土。彼時他不過二十出頭,英姿勃發,驍勇善戰,深受臣民擁戴,提起完顏赫,無一不交口稱讚。

夏展顏靜靜聽着,間或問上一兩句,完顏赫那些往事令她覺得身後這個男人愈加親切起來。自她愛上他,她便想知道他成長的一切,她想隔着歲月,觸摸到她錯過的他的那些痕跡。

越往庫裡去,地貌越平坦,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黃色的草原,便是有山,起伏的曲線也是柔軟的,高高低低地往天際而去。

真是開闊美麗的景象。夏展顏第一次見到草原,不免雀躍,一雙眼睛四處張望,像一隻好奇的小鹿,只恨腦袋後面不能再多生兩隻眼睛。

完顏赫見她這幅好奇的模樣,不由在後面朗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坦蕩,野性,又帶着對顏兒的絲絲寵溺。

夏展顏奇怪地扭頭看他,不明白他爲何發笑。

他便俯身在夏展顏耳邊,“老天總算待我不薄,竟賜給我如你這般寶貝。”

夏展顏聽了,心裡一暖,面上卻爬了羞色,低頭往披風裡縮了一下。那披風裡,全然是完顏赫男人的氣味,令夏展顏一陣恍惚的甜蜜。

一聲尖銳的長嘯劃破天際,夏展顏這才又擡起頭,伸手指給完顏赫看,驚歎,“好大的一隻鳥啊。”

“我背上的金雕,難道你未見過嗎?”完顏赫糾正道。

“金雕……”夏展顏喃喃重複着,“我以爲那是一隻大鳥。”

“今晚讓你仔細瞧瞧,那金雕,從12歲起便跟在我背上了。”完顏赫在夏展顏耳邊道。

夏展顏的小臉便又紅了。這一路她的心一直跳的很快,完顏赫每在她耳邊說一句話,她的心便劇烈跳幾下,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從前與完顏赫從烏淵江一路往邊關來,他們也是共乘一馬,她從未如此心猿意馬過。

一旦愛慕,便亂了芳心。夏展顏努力讓自己穩了穩心神才問道:“爲何要在背上紋一隻金雕呢?那麼大一隻,應該很疼罷。”

夏展顏是第一次見到紋身。中原人並不時興這個,而大金,從草原部落統一而來,過去的各大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男人們會將圖騰紋在自己的身上,以區分部落間的派別。又經過漫長的時間,最後只是部落首領及其家族裡的男人才有資格將部落的圖騰紋在身上,是身份高貴的象徵。

“那我們的孩兒,將來也是要紋身的嗎?”夏展顏想的很是遙遠。

“男孩要的,女孩便不必了。”聽到我們的孩兒從顏兒的口中說出來,完顏赫擁着夏展顏的胳膊不禁緊了緊,他太歡喜了,而後便抓緊一切時機與顏兒套近乎,“顏兒,今晚我們便生小孩吧。”

夏展顏聽聞此言,扭頭便白了完顏赫一眼,“不要。”這人真是,隨時隨地都是齷齪的念頭。

完顏赫長出一口氣,他簡直要崩潰了,守着心愛的女子卻過清淡的生活,他實在無法辦到。

“不會再痛的……”他試圖繼續說服顏兒。

“不,不,不。”夏展顏執拗地搖頭。

好吧,談崩了。還是繼續看風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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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顏赫一行人往庫裡行進之時,原達閒來無事,倒送了拜帖到郡王府,她要見完顏赫,便是被這個男人罵,被這個男人打也好,她都希望能在他的生活裡佔有那麼一席之地,做不成他的王妃,做他厭惡的仇人也不錯,起碼他會記得她。

另一方面,她想見見夏展顏,這位素未謀面的郡王妃令她好奇,到底是何等的女子能虜獲了完顏赫的心?

趙緒得了拜帖,見是明苑的落款,知是舊王妃,便忙寫了回帖與來人,說郡王帶着王妃去往庫裡,沒有五七日定是回不來的。

原達等了回帖,卻是如此消息,面色便不好看了,好一個完顏赫啊,如今竟有時間陪着一個女子游山玩水了,她做郡王妃的時候,連央他帶着一道騎馬都未被允許,此時想來,她甚至懷疑,完顏赫連自己的模樣都未仔細看過罷?

記得當日嫁入王府,新房便是她日後的寢居。洞房花燭夜,完顏赫擡着她的下巴,打量了她一眼,而後便將她壓在牀上,褪去衣衫,未有半分溫存言語,便那樣要了她。而完顏赫自己,卻只是褪了褻褲至膝蓋,做完便提上褲子,離開她的寢居。

只剩她獨自看着紅燭燃了一夜。她曾憧憬過的甜蜜美夢,就此碎了一地。

後來她才知,完顏赫住在凌霄閣內,不會留宿於任何一名侍妾的寢居內,也不會將任何侍妾帶去他凌霄閣的牀上。他只在她們身上發泄**,卻又爲自己留着一片拒人千里的空間,不允許別人闖入。

她千般努力,卻終是未曾走進他的心,她便將這深愛釀成濃郁的恨。

她至今不明白,自己花容月貌,身段玲瓏,多少男子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爲何卻獨獨不能入了完顏赫的眼?

往事不堪回首。原達立在深秋的庭院裡,終是長長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