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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簡單用了午膳,一行人又慢悠悠地往庫裡而去。

午後,夏展顏的興致便不如上午了,在馬背上晃晃悠悠的直快要睡了過去,卻又顧忌着完顏赫肩胛上的傷,不敢靠他靠得太緊,只怕會觸碰了他的傷口。

便一路忍着睡意,竟忍着忍着也便挺了過來。

直至暮色四合,一行人下馬紮營,煮飯,復又忙碌起來。

行營紮好,夏展顏便躺到裡面,在馬背上顛了一天,躺在榻上真是再舒適不過。

完顏赫卻跟進來,讓顏兒藉着天光,爲他換藥。

因完顏赫帶着顏兒去庫裡,白妙春便將藥粉給完顏赫帶着,叮囑他晚上和着他調製好的藥水一同塗了。

這事便是夏展顏的事了。

夏展顏自然覺得義不容辭,這傷口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認真地將藥水與藥粉和在一起,一擡頭,見完顏赫竟早已褪了衣衫,嘴角帶笑地看着她。

夏展顏彎身小心地爲完顏赫拆藥布,這才覺出侷促,她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他的身體,他裸着的上身精壯結實,胳膊上有幾道舊傷,愈添滄桑感,她的手觸摸到他的肌膚,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傳過來,從她的手指一路燒到臉頰,竟如火一般。

完顏赫自是不動,饒有興致地看着顏兒一張小臉羞成天邊晚霞的顏色。

待拆開藥布,傷口處縫合的猙獰的模樣令顏兒心裡一痛,想着這傷竟是自己給的,便是由衷的悔意,不由小聲問道:“疼嗎?”

“這點傷不算甚麼。”完顏赫滿不在乎道。

夏展顏也只得滿是歉疚地笑笑,而後將和好的藥輕輕塗抹在傷口上。她彎着身,幾乎貼近完顏赫的臉頰,手指所到之處,只仿似在完顏赫身上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令他不由自主地覺得喉嚨飢渴。

藥還未擦完,完顏赫便握住顏兒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顏兒,我想要你,一秒鐘都等不下去。”

夏展顏的小臉倏地紅了,小胸脯不停地起伏,她想拒絕他,但他的傷口呈現在她面前,又令她的拒絕之語說不出口,她感覺自己欠了他的,需要補償。

痛就痛吧,就這一次!夏展顏想到這裡,幾乎是抱着英勇就義般的心情點了點頭。

他們之間真是奇特,因完顏赫強要了她,她將完顏赫刺傷,此刻卻又因爲完顏赫的傷,她又寧願把自己給他,糾糾纏纏的愛戀,十分迂迴。

見夏展顏點了頭,完顏赫心裡一陣狂喜,只覺一股熱氣從小腹處涌起來,整個人簡直要炸開了一般。

他將顏兒抱在腿上,解開她的束帶,大手摸進她的懷裡,低頭便吻了上去。他的身體硬挺起來,抵着顏兒,顏兒一驚,躲又沒處躲,喊又不敢喊,一邊告訴自己要順着完顏赫,一邊扭動着小身子,想要逃離。

完顏赫好容易得了機會,又怎會放她離去,只用一隻大手將她箍的更緊,將她的衣衫褪了,使她貼近自己,試圖將自己的火熱傳遞給她。

很快,夏展顏也覺察出自己身體的異樣,她雖心裡忐忑,卻又於這忐忑之中藏了期盼,嬌柔的身子軟了下來,呼吸也無法連貫了,小手搭在完顏赫的背上,指甲不安地陷入他的皮肉裡。

完顏赫將顏兒放倒在榻上,溫柔地討好她,低聲安慰她,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又惹的她反悔。

在完顏赫耐心的撩撥下,夏展顏漸漸火熱,目光迷離地看着完顏赫,想着此時帳外不遠處便是侍從與婢女,又有些羞怯。直待完顏赫半哄半騙地進入,她忍不住一聲嚶嚀,隨即便咬住完顏赫的肩膀,將自己的聲音又生生嚥了回去。

而後,夏展顏驚奇地發現,完顏赫果真沒有騙她,他闖入她的身體,她卻也並不如昨日那般撕裂的痛,竟還……感覺愉悅。她的眼神裡閃耀着新奇的歡悅之色,令完顏赫愈發不能自持,竟發出粗重的聲音,顏兒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只怕他的聲音落入帳外的人的耳朵裡。

完顏赫就勢將顏兒的手指吮進口中,越發大力起來。

正火熱着,帳外傳來露香的聲音,她端着託盒道:“郡王,王妃,可以用膳了。”

夏展顏吃了一驚,而後捂着嘴吃吃笑了,將小腦瓜拱進完顏赫的懷裡,頑皮又嬌羞。完顏赫平了平喘息,用被子裹了自己與顏兒的身體,沉聲回了句:“進來。”

露香彎身進了行帳,目光雖不敢往榻上望去,卻也知道榻上發生了何事,忙放好裝着食物的託盒,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一出大帳便是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而後偷偷笑了笑,這郡王與王妃還真是如膠似漆呢。

而大帳內,夏展顏則是一臉嬌嗔地看着完顏赫,小手不悅地捶在他身上,“爲何要露香進來?羞死了。”

夏展顏成長的環境單純乾淨,不似完顏赫,大金本就民風開化,何況皇室裡又多豔事,荒唐如完顏霆,遊園時若性起,隨便抓個身邊的宮女便胡鬧起來,也是常有的事,只有宮人轉身迴避的份兒,卻斷沒有皇帝羞恥之說。

絕對的權威,便是絕對的正確。

故而,完顏赫也只是不甚在乎道:“我完顏赫寵愛自己的女人,還用得着避諱下人嗎?”

言畢,又是捉着懷裡的嬌人親吻愛弄起來。

帳外,暮色籠罩了下來,荒天野地裡秋風入骨,而帳內卻春色無邊抵死纏綿,他們都不曾想過,會在這樣一個時刻,這樣一個地點,終是水乳交融兩相合美。

終於等到完顏赫停歇下來,夏展顏整個人只軟的沒了骨頭般,媚眼如絲地看着他,昨日與今日,感受太不同,令她一時還沉浸在恍惚之中,連思緒都一併遙遠了。

完顏赫伸出大手在顏兒的小臉上蹭了蹭,“感覺快樂嗎?”

顏兒一羞,紅着臉道:“藥還未擦完呢,你這人,慣沒正經的。”

言畢,顏兒忙起身將自己衣衫整理好。一起身,身子便是一陣痠痛,不禁回頭嗔了完顏赫一眼。

完顏赫也便笑着起身,看着面上還殘留着桃色的顏兒拿了藥,幫他塗好,而後又用藥布將傷口包住。

做好這一切,顏兒如釋重負,一扭頭卻對上完顏赫含笑的目光,想起剛剛那一番纏綿,顏兒心中一陣甜蜜的慌亂,忙伸手捂住完顏赫的眼睛,“不許看我。”

“過來,讓我抱抱。”完顏赫輕聲一笑,將顏兒抱在腿上,而後,他將自己的頭靠在顏兒的胸前,“我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幸福的時刻。”

皇室親情淡泊,他打小便是獨居一殿,平日裡多是宮人陪伴,識字習武練騎射,纏在阿爸阿媽身邊嬉笑竟是不曾有過的記憶。他一路孤獨地長大,性情冷漠,在內看盡朝堂上的波譎雲詭,在外閱盡戰場上的生死無常,他的心是冷的硬的,讓他常常覺得自己是毫無溫度的動物,這樣的人生,如天上孤月,寒涼而悲愴。

好在,他遇見了顏兒,她如春風,吹破他的寒涼。他不禁想,他在烏淵江上守了三年,便是等待着將顏兒從江上撈起的那一刻罷。

夏展顏伸出小手摸在完顏赫的臉上,此刻她又何嘗不感激,在自己遭遇家破人亡孤苦無依之時竟會遇見他,他帶着自己一路從黑暗的谷底走到充滿花香的平地,命定一般。

而後二人安靜用了膳,因着愛戀已分明,又經過那一番身心俱悅的纏綿,這餐便用的格外有滋味。

偶爾視線相對,便是溫柔一笑,想來這默契從當日烏淵江時便開始了。

大金皇宮。瑤香殿。夜。

瑪婷達與烏古,莊蓉坐在殿內正廳,個個一臉的茫然與灰敗。

“我們便這樣住在宮中?往後該如何是好?”莊蓉最爲脆弱,言語間已經快要落下淚來,“早知這樣,何苦去惹那個女人,安生在王府裡住着也是好的。”

“你想得美,郡王給我們七日期限離開王府難道你忘了?不過是你死我活,這會兒倒也沒甚麼好後悔的。”瑪婷達狠狠白了莊蓉一眼。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糊里糊塗地住在皇宮?我們算甚麼?”莊蓉越發要哭了。

“我們算甚麼?皇上說我們算甚麼我們便算甚麼,看見原達了嗎?皇上寵她,給她賜了府邸,郡王也動她不得,我們眼下能依靠的也只有皇上了,他既把我們留在宮中,定是存了輕薄之心,索性我們便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他,也算有個依靠。”瑪婷達說着,又眉頭一皺,“郡王下手也真狠,我這牙需得好生補補,不然如何能見皇上。”

“但我還是想念郡王。”烏古在一旁忽而輕聲說道。

一句話,令三人都沉默了下來。誰又不是呢?若對郡王無情,三年前也便離開郡王府了,憑她們的姿色,尋個好人家定是不成問題。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瑪婷達長嘆一聲,又堅決道:“我們也莫不能再如此多情了,左右現下能活下去最爲要緊。”

此話雖狠絕,卻也是實情,依着完顏赫的性子,她們絕沒有好下場,除了這皇宮,竟是無處可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