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廳裡,看邵文宇受窘,文森笑着解圍道,“其實溫總這個也不算什麼,畢竟涉及商業機密,確實該如此,在美國有的比這個還嚴苛,讓大家覺得自己簡直是監獄裡的罪犯一樣。”
“呵呵……”
文森這麼一插科打諢,自然就緩解了剛纔有點緊張的氛圍。
平心而論,溫晴提出的廣告,除了幾條必須要遵守的外,其餘的都很寬鬆。
特別是關於平板電腦廣告的創意,一切流程溫晴都不去幹涉,任憑他們發揮。
而且說明了只要預算合理,沒拍廣告之前就拿三成的定金,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要說這提前支付大筆的定金,向來是溫晴的大殺手鐗之一,自從在初次和寶島公司身上開始使用之後,一直都成爲了她的殺手鐗,而給錢爽快的人,通常都是非常受歡迎的,大家做起事情來,也會更加的起勁兒。
“溫總”胡閔和這時又站了起來,“您的一切條件我們佳和策劃都同意,而且保證會爲您做出世界一流的廣告,但佳和能否在此冒昧請求,能不能把大陸的廣告,都交給我們佳和策劃來做?”
聽了他的話,其餘幾家公司的人,眼睛都亮了,這人看着不怎麼樣,可是反應還真快啊,知道溫總找的不只一家廣告公司,就想趁着先知道產品的內幕的先機,搶着拿下獨家廣告權,徹底的踩着別人的肩膀往上爬吶!
“這恐怕不好吧?”溫晴爲難的道,“明天的美琪策劃,比你們規模大多了,他們還和大陸的三大電視臺關係良好……如果只給了你們,對我們的廣告宣傳,恐怕不利。”
胡閔和臉都脹紅了,誰說他沒有能力的,他的後臺可是京都的李家,而李公子別的不說,在宣傳這塊和媒體打交道的最多,他就不行了,可是這話他不能說,而且也不敢說,要知道溫總可不光是修寶公司的董事長這麼簡單,她的另一個身份就是展家,展子晨的老婆,說到底,他這趟前來,雖然也有些彎彎繞繞在裡面,可是中規是也同樣看好了修寶的這個商機,跟在他們人後,又豈能是自己站在前面風光相比,再說自己的實力大了,那說起話來也是更有動力,所以他一定要拿下這個單子。
“溫總,您不要擔心,我們也有特殊渠道,在國臺上宣傳對我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您答應了我們獨家,之後的上廣告和各種宣傳,我們也給您做個企劃出來,絕對不會比美琪策劃貴,效果好的話,價錢我們還會再給您讓幾個百分點的。”
溫晴笑了笑,看着手了眼胡閔和有些急躁的臉,緩緩說道,“我先考慮考慮吧,一切以廣告質量和推廣策劃的優秀爲主,其他的等到時候看了效果再說。”
溫晴當然不會現在下決定,相反的,她還會明天的行程已經那個和美琪策劃的人約出去了,套路是一樣的,在大陸的直播權,溫晴也要多加思量,畢竟京都的風雲剛剛平息,如果她一步做錯了對後面的影響太大了,對李家那個李清濤,溫晴只覺得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蛇給盯上了,渾身的起雞皮疙瘩,那種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不能否認李清濤的能力,李家只要有他,想要像展家一樣弄垮那樣的機率太小了。
這個人既然是李派的人,可是是個人就有私心,所以只要有利益在前面吊着,她就不相信自己把握不了他。
事情要辦,還得藉着這個胡閔和的手來辦,花最少的錢做最好的效果,纔是溫晴追求的。
見到溫晴態度堅決,沒達到目的的胡閔和,只能是悻悻的坐了下去,腦子裡開始快速的思索了起來,到底還要拋出什麼籌碼,才能吸引這個大當家的注意呢?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就是因爲他有李派的關係,溫晴已經把這次的豪賭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能拍出來的東西能勾起溫晴的興趣,那這個代理權就是他的。
不過溫晴思索了一會兒,眼中劃過一道精光,既然要玩就不如玩次大的,於是她看着胡閔和說道,“當然了,如果韓國的廣告企劃不能讓我們滿意的話,佳和策劃其實也可以把日韓兩國的這部分給肩負起來的。”
“啊?!”
本來最爲悠閒的都成浩,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他還真沒想到這陣邪風能竟然能刮到自己的身上,“溫總,您這是……”
獨門生意最好做,因爲沒有競爭對手。
可現在溫晴一下子把那麼大一塊肥肉推到胡閔和的面前,這涉及了自己的利益,他不緊張纔有鬼。
“我不是針對那個地區的獨家代理權……而是針對所有人。”溫晴環顧了一週,指了指手裡的產品,“它註定要震驚世界,就看你們誰有本事拿到手了!我只要最好的,其餘的什麼都不管。”
“好的。”
胡閔和的反應又是最快的,“我們立刻回去做企劃案,最遲三天……不,兩天之內,我們會交到您的案桌上,請相信,佳和策劃是您最好的選擇!”
都成浩也被他激怒了,站起來照樣鞠躬道,“溫總,我們韓國的實力絕對值得信賴,請你看我們最後的成果吧。”
在這兩方面都不佔優的情況下,還有其它的公司虎視眈眈,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啊。
一羣人心事重重的離開,諾大的會議廳裡面,只剩下了韓偉和溫晴兩人。
“溫總,你這是鐘意哪家啊?”韓偉有些疑惑的說道,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倒是覺察到了老闆有些不同尋常的古怪,好像在算計這什麼。
“看最後的誰能讓咱們的利益最大化嘍!”溫晴有些神秘的說道。
最後幾番爭奪殺價後,四家公司入圍,而胡閔和也成功的奪得了寶貴的一席之地。
溫晴也毫不吝嗇的把韓日的代理權也交給了胡閔和,雖然彼此並未說什麼,可是暗地裡的意思彼此都很明瞭,這次的互惠互利是第一次,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有的活動都在進行之中,溫晴把事情交給了韓偉和苗友紅,車間裡的生產也在進行,一切都很順利。
晚上溫晴回到了家裡,飯菜已經做好了,邱如芳和陳姣姣也在等溫晴吃飯,現在她們也有了工作,這讓她們原本的有些平淡無奇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樂趣。
“晴晴,快過來喝完湯,骨頭湯,你這肚子現在越來越大,後期說不定腿會抽筋,可一定要注意了。”邱如芳細心的說道,溫溫柔柔的很溫暖。
“嗯,放心吧,我的身體好着呢。”溫晴說完,乖乖的拿起身前的湯碗喝了起來。
“誒,媽,子晨郵寄回來的筍乾明天給弟妹做了嚐嚐吧,他不是叮囑過的嗎?”陳姣姣突然提醒道,然後有些壞笑的看着溫晴,撞了下她的腳,用你明白的眼神。
溫晴乾笑了兩聲,這段時間忙也沒有給他打電話,雖然他往家裡打電話,可是他們卻都沒有聊過,想來有些怪異。
“哎呀,讓我都給忘了,聽說是下面採收的,今年的新貨,我讓廚房明天做。”邱如芳連忙說道,隨後看了眼溫晴,其實她也明白這小兒子和小兒媳婦不一樣,但是既然是自家的人了,她還是希望他們能好好的過日子。
可是提出要求的事情邱如芳說不出來,畢竟溫晴爲了展家做了很多的事情,他們應該知足……
溫晴也不願讓邱如芳難受,於是笑道,“媽,吃完飯我給子晨打個電話,我這邊也忙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他那邊現在怎麼樣。”
“呵呵呵……好啊,還是你們年輕人有話題。”
吃過了飯,溫晴回了房間,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要跟展子晨說些什麼的好,他們這對假夫妻還真不知道用什麼話題的好。
但是想想那人竟然往家裡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一堆人都問了一遍,也不提她,這個混蛋的玩意兒,該不會是在那邊跟個村姑什麼玩劈腿了吧?這麼一想,溫晴不爽了,用力撥着號碼,電話打了過去。
可是嘟嘟嘟響了好一陣子都沒有人接,再看了眼時間,都九點鐘了還不在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夜不歸宿了?
溫晴真是有些不樂意了。
可是另一頭在肅省,樂市下屬的趙縣裡,展子晨正迷迷糊糊的躺在急診室的椅子上,手背上打着吊針,整個人有些迷迷糊糊的躺在那裡,幽暗的白熾燈下,展子晨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詭異的紅色,嘴脣發白,乾裂成了一塊塊的紋路,原本清俊的面孔越發的消瘦,這根本無法與京都的那個展二少相比。
越是躺着身上越是發冷,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蜷縮着,恨不能跳進火爐子,這西部的冬天是第一次感受到,跟京都的天氣相比,實在是太惡劣了,風就像是小刀子,割得臉都疼。
此時閉上眼睛,展子晨真的覺得眼眶都酸溜溜的,他從小到大一直有家人的呵護,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想想爺爺,想想爸爸,媽媽和嫂子……還有……還有他的妻子,是的,他真的很想溫晴。
算算時日,他到了這裡也有四個多月了,而溫晴從京都會東北也有兩個月,他每週固定給家裡打電話,開始不找溫晴是因爲覺得有些彆扭,可是時間長了,找溫晴說說話卻越來越開不了口。
他想她,真的,他有些苦笑,爲什麼他自己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要學習飛翔的雛鳥?他留戀溫晴給他的力量和關懷,可是他又害怕,怕太多的溫暖會讓他失去了鬥志和勇氣。
唉……最後想來想去,他終究還是什麼都忍了下來,地方的工作看似簡單,實際卻也是勾心鬥角,開始的兩個月他也沒少受到排擠,可是他最後也是憑着一股子不服輸得勁兒使勁,通過在農業上先進的技術和互聯網時代的遠距離貿易,給縣裡拉動了兩個不小的項目,這才讓展子晨在這裡有了立足之地,回過頭想想,展子晨都不相信這些竟然是自己做到的。
苦笑了一下,暗歎,人的潛力真的是無限的……
小時候打吊針的時候都是媽媽抱在話裡,哥哥和爸爸忙前忙後的,手裡時一定要有一個小熱水袋的,可是如今,這空曠的急診室裡就兩個上歲數的老人家和村裡的一個年輕人,醫院晚上人很少,所以都是靜靜的,這樣的氛圍越發覺得寂寥難捱。
如果……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
可是想歸想,展子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堅強,他一定要堅強。
看着冰冷的液體注入了身體,最後覺得好了不少的展子晨終於任性的拔了針頭,拿着手笨拙的按着出血的地方,緊了緊身上的棉襖,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坐上車子,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裡,家,依舊是清冷無比,鍋竈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個鍋子,展子晨摸了摸肚子,隨後看了眼鍋,對着自來水接了兩碗倒進去後就開火了。
他就這樣靠在爐竈邊,因爲是家裡最暖和的地方,真的讓他留戀。
聞着有些發糊了的大米粥,展子晨有些手忙腳亂得用勺子攪了幾下,然後匆匆關火。
一碗兌水的剩粥,一瓶子腐乳,這就是展子晨的晚餐。
也許是餓了,也管不了其他的,展子晨大口大口的就吃了起來,砸吧砸吧嘴,傻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個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她沒有錢可是劃過火柴就會看到很多的好東西,她不停的划着……最後……
操!
展子晨啐了一句,他怎麼那麼多愁善感了,他一個大男人,這些算個屁!
這麼想着,也這麼說着,展子晨碗也沒刷,就這麼回了房間,臉也不洗了,蓋上大厚的被子,準備睡覺,畢竟他要想做出一番成績,在這裡他也必須好好的努力,雖然現在境遇好了很多,可是還是不能放鬆。
就在展子威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被子,跳着腳把客廳裡的手機給找了出來,他一看上面的未接來電,突然手指顫抖了起來。可是隨即是鋪天蓋地的懊惱。
溫晴!
她竟然給自己打電話了。
可是最堵心的是——他竟然沒有接到。
恨得展子晨抓了抓頭髮,最後狠狠的把手機丟在牀上,最後又不死心的看了兩年,手指在鍵盤上動了動,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把電話放在了一邊。
可是就是如此,展子威還是笑了,她打電話來了,她是記得他的。
這個小小的認知讓發燒打了吊針的展子晨倍感舒暢,彷彿病都跟着好了一大半。
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這次卻睡得很舒服,一覺到天亮,好像是從到了趙縣以來,最舒暢的一覺。
也許是年輕,也許是精神作用,反正展子晨就像是從未生病一樣,精氣神十足,整個人也越發的神采奕奕。
第二天清早,負責接送展子晨的司機老孫過來接他上縣裡上班,來的早了,便順手在路邊的攤子上買了一份早餐,說實在的,他還真是不看好這信賴的縣委書記,覺得上面派下來,也就是鍛鍊鍛鍊就要借這個地方當跳板去上面,肯定不會有什麼實幹精神,可是沒想到這小展書記來了以後,雖然開始沒人當他是一回事兒,可是人家關鍵是有學識,也不愧是大城市裡出來的,很有想法,提的意見雖然不說多準確,可是卻能說到點子,漸漸的他的才華便顯露了出來,可是也就是因爲如此,他也得到了縣裡那些派系領導的排擠,他都以爲小展書記會熬不住跑回京都,可是哪成想,人家不但沒被嚇跑,相反,還從市裡找了個農業專家,避免了一場農作物的災害,爭取在秋收的時候弄了下來,沒有耽誤收成,也就是這個事情讓老百姓都認識到了展子晨這個人,也看到了他雖然年輕,可是卻是很有事幹精神,敢於擔當爲人民服務的好領導。
再後來就是小展書記通過互聯網,讓村裡的有些土特產遠銷國外,這也讓一年只能種一季田的老百姓有了一項新的收入。
老孫家也是地道的農村人兒,家裡老婆父母都在家裡務農,這回展子晨的這個措施讓他們家也受益匪淺,眼看着要過年了,家裡準備再添個大件兒,這可是往年沒有的好事兒。
知道展子晨一個人住,平時他交往的人不多,所以老孫提溜着東西就走了到了展子晨的家門,縣委家屬樓。
敲了門,展子晨正準備出去,一開門見是自己的司機老孫。
“展書記,早上吃了嗎?”老孫倒是很豪爽的問道。
“呵呵呵……這剛收拾完,哪有時間,這不正要準備上班呢嗎?”展子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裡真是被他弄得亂七八糟,以前不覺得,現在他是知道了保姆的好處,可是他單身一個男人,在農村這地方也不興請保姆的事兒,他也就只能自己對付着。
老孫劃拉了一眼,也有些詫異,這屋子真的快要連站人的地方都沒有了。
“趁熱乎吃吧,豆漿挺熱乎的,冬天喝上一碗嘴舒服。”老孫笑道。
“多少錢?”展子晨說着就要掏錢。
老孫連忙伸過手壓在展子晨伸出褲袋的手上,“展書記,就是個豆漿油條的能有幾個錢,你這都給我也太見外了,嘿嘿嘿……其實你給我錢,倒不如給我一盒上次的煙。”老孫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哈哈哈……直說啊,那煙我還有,一會兒給你拿着。”展子晨大方的說道。
“嘿嘿嘿,那敢情好啊,上次我那煙那回去正好家裡來了個市裡頭的親戚,有些本事,但是那人一抽我這煙,就說是特供的,要不是以前嘗過,絕對是白瞎了書記的好東西,我準備過年待客的充充門面,謝謝書記給我長臉。”老孫實在,實話實說了起來,從那次展子晨輕輕鬆鬆拿出特供煙出來,他就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這展書記也是大有來頭,就他們縣上那幾個玩意兒根本就不是菜,以後肯定要離開這裡往上走的。
吃過了早餐,展子晨去臥室裡給老孫拿東西,而老孫在家裡也是個勤快人,這要了展子晨東西他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於是看了眼吃完的碗筷就去了廚房,可是到廚房一看,他真是有些暴走的衝動。
能用的碗都沒有幾個,就是能用的也都跟要飯的碗差不多,碗沿兒上好多的大口子,一看就是刷碗的時候摔的,再看那鍋裡的東西,老孫連連嘆氣,黑乎乎的,就是他家的豬都覺得咽不下去。
挽起袖子便刷洗了起來,老孫幹活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收拾了出來,把不能用的拿大塑料袋一裝,然後繫上口拎到了門口。
“老孫,你這是幹什麼?不用給我收拾,等我回來收拾也一樣。”展子晨有些臉紅,自己的廚房弄成什麼樣,他很清楚,可是自己能對付就對付,弄得廚房越來越糟糕,看着現在白色的牆面和整潔的碗筷,光亮的鍋子,他終於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呵呵呵……書記,你這家裡就是缺個女人。”老孫抹了抹手,笑着說道,這是實話,再說了展書記的樣貌在這十里八鄉是有名的美男子,雖然跟農村人比瘦弱了些,可是卻絲毫不妨礙那些小姑娘對他的心思,恨得一幫小夥子背後裡要揍人。
展子晨想到了溫晴,呵呵呵……自己根本不缺女人,以爲他是有老婆的。
是的,他有老婆。
老孫卻誤會了展子晨的表情,也沒說話,倒是把這個事情給記了下來。
“行了,別收拾,時間要到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展子晨看着時間連忙說道。
“好。”老孫把抹布擦了手,隨後跟着走了出去。
展子晨的心情好,這辦事效率也提高很多,上午的一個會議下來,雖然有多方挑釁,可是小展書記也是力壓羣雄,最後少數服從多數,順利的通過了一項決議。
一時間,展子晨在趙縣的權威得到了進一步鞏固,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敢捋虎鬚的人也不是沒有。
比方說這個新來的副書記,曾星河。
曾星河人很和氣,每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不論對上級還是對下級,都如春風一般溫暖。
當初縣裡將他派下來,展子晨還很吃驚,但是沒想到人到了,卻是一個笑面彌勒的模樣。
而且這位副書記和其他幹部還有一樣不同,他極善交際,經常帶着茶葉去各個領導的屋裡串門。
這不,今天這位又晃悠到展書記的辦公室來了。
“展書記,曾書記來了。”秘書敲了敲門,報告道。
“請他進來。”展子晨頭也不擡,只是聲量略高,表示自己聽到了。
曾星河到他這裡串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前幾次展子晨還保持了會見副書記應有的禮節,到後來,發現這位書記不能以常理度之,也就隨意了很多。
“展書記,忙着呢?”曾星河笑着走了進來。
“也不是很忙,”展子晨停下筆,笑道:“坐吧。”
“我今天得了一兩好茶,來找書記偷個閒。”曾星河笑着指指手裡的精美紙袋。
“曾書記真是好興致。”展子晨笑着對廖秘書說道:“小廖,拿曾書記的茶葉泡茶。”
“是。”廖秘書接過曾星河的紙袋,到外間去泡茶,展子晨轉過辦公桌,坐到了會客的長沙發上。
“曾書記,看來我要給你分一些擔子了。”
“千萬別。”曾星河擺手笑道:“有事能者服其勞,我覺得我現在的日子挺好。”
雖然他的姿態擺得很灑脫,但是展子晨卻不敢掉以輕心。官場上帶着面具的人多了去了,曾星河現在是瀟灑,而且絕不去跟展子晨等人搶功勞,可是既然他被寧北省委派下來,就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只是現在這人擺出了一副官場閒人的姿態,展子晨也不好多說什麼,且走且看吧。
“書記,您一個人從南平到寧北來,生活上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兩人喝了一道茶,話題已經從政事轉到了家事。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都是幹工作嘛。”展子晨四兩撥千斤道:“到了咱們這地步,對生活也就沒什麼要求了。”
“也對,”曾星河笑道:“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書記這日子過得灑脫!”
展子晨也跟着笑了。
曾星河端着茶杯,又呷了口茶,一眼就看到展子晨的辦公桌上還放着一個保溫杯,他眼睛眯了眯,笑道:“書記,這個保溫杯看着挺不一般啊。”
“是嗎?”
“我好像有次去京都的時候在哪裡見到過。”曾星河見展子晨低着頭喝茶,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這種杯子挺特別的,我聽人說這種杯子只送不賣的。”
展子晨心下有些吃驚,這個姓曾的觀察力當真敏銳。不過他早就想到了對策,也不慌張。“確實,這是我在京都的同學送給我的。”
曾星河聞言笑道:“展書記這麼出色,那你朋友也一定很能幹吧?”
“還好。”展子晨笑了笑,臉上帶出了淺淺的驕傲,其實這個杯子是哥哥送給他的,想到自己的大哥,心中一陣暖意。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當展子晨心繫工作有些不想再聊下去時,曾星河終於道出了這次串門的真正來意。
“展書記,今晚有時間沒有?”曾星河不等展子晨回答,徑直邀請道:“昨天老家來人送了些新鮮牛羊肉,我想請書記到家裡嚐嚐鮮。”
“這……”
“怎麼,書記有別的安排?”曾星河面上有些失望,調笑道:“我還說書記回家也沒人等門,時間會比較寬裕的,要是您有別的安排就改日……”
展子晨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曾書記說哪裡話,只是太叨擾了。”
“哪裡哪裡,展書記肯賞光就好。”曾星河笑得很開心,眯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難言的算計。
展子晨提着一瓶酒,準時到了曾星河家裡。
大家都是住縣委院,展子晨身爲縣委書記,很少到其他人家裡串門。
倒是曾星河打破了官場常規,時不時地到各家溜達溜達。
展子晨一進曾星河的家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香氣。
客廳裡擺放着水果和小吃,隔壁的飯廳裡已經架起了一個黃銅的炭爐,裡面的高湯咕嘟咕嘟冒着熱氣,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蔬菜和肉片,看來是要吃火鍋了。
“展書記,請坐。”曾星河迎着他在客廳沙發上坐了,笑道:“也不知道您平時喜歡吃什麼,家裡準備了熱鍋子,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我不忌口。”展子晨接過曾星河遞過來的水果,禮貌的拿在手裡,“今天家裡很熱鬧啊!”
“是啊,難得孩子們回來,又有人送了新鮮羊肉過來,我就斗膽請書記來吃飯了。”曾星河一邊說一邊熱情的請展子晨吃東西。
展子晨推辭不過,客套道:“聽說你家有個姑娘?我還沒見過呢。”
“哎呀,看我這記性,曾雅珍,快出來見過展書記!”曾星河朝餐廳裡喊了一聲。
一聲清脆的女聲應了,隨即走出來一個苗條的年輕女人。
她的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男子和她差不多年紀,爲人靦腆。女子卻是四十四五的年紀,人很端莊。
“爸,你找我?”
“快來見過展書記。”
那人眼珠轉了轉,笑意盈盈地站在沙發前,對這展子晨微微鞠躬,道:“展書記好,我是曾雅珍。”
等展子晨笑着點了頭,才一一介紹她身邊的兩人,她拉着年輕男人的胳膊,笑道,“這位是我丈夫,丁寧。”
丁寧衝着展子晨笑了笑,靦腆道,“展書記好。”
“你好。”
等兩個人見過禮,曾雅珍又拉過那個端莊女人的手,道:“這位是丁寧的堂姐,聞以萍。”
聞以萍等曾雅珍介紹過自己後,主動向展子晨伸出手去,“展書記好,我在縣財政局覈算科工作。”
展子晨剛要誇讚一句,卻聽曾雅珍帶着一絲得意說道,“展書記,以萍姐還是覈算科的科長呢!”
“哦?”展子晨有些錯愕,看來這女人是真有兩下子,不然也不會在財政局這樣的要害部門坐到科長的位子。
“展書記,您很吃驚嗎?”曾雅珍呵呵笑道。
“不會,”展子晨淡定地鬆開了聞以萍的手,笑道,“我希望趙縣像聞科長這樣的青年幹部越多越好,這樣縣裡的未來才大有希望。”說着,轉而向曾星河說道,“是吧,曾書記?”
“那當然了。”曾星河見展子晨已經和曾雅珍等人見過面,笑道:“曾雅珍,問問你媽,鍋子準備好了沒?可別讓咱們的展書記餓着。”
曾雅珍腳步輕快的去了,丁寧和聞以萍坐在沙發上相陪。
丁寧性格沉悶,和曾雅珍正好的形成了兩個極端,聞以萍倒是非常大方,不時地在曾星河和展子晨的談話中插上一兩句話。
客客氣氣地聊了一會兒,曾雅珍出來邀請大家入席,展子晨在曾星河的陪同下,進了飯廳。
曾家的人都很健談,餐桌上的氣氛還不錯。
曾星河的愛人高大姐看展書記,早就聽他家司機說展子晨是一個人,家裡沒有個女人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所以不禁多嘴問了幾句展書記的個人問題。
“展書記,我聽老曾說你還是一個人過?”高大姐一邊給展子晨佈菜一邊問道。
“是啊。”展子晨笑道,“一個人的日子也習慣了,就不再想別的了。”
“展書記,你別嫌我這做大姐的多嘴,”曾星河年紀比展子晨大了十來歲歲,他的愛人也當得起大姐的自稱。“這居家過日子,還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好。”
展子晨只是笑,並不答話,心裡有些砸吧出了味道,原來……
高大姐又是勸酒又是勸菜,聯合曾星河父女,將桌上的氣氛炒得很熱。
展子晨坐在其中,倒也沒覺得拘束,現在的展子晨可不是曾經的傲嬌大少了,經過了生活的磨礪,早就把身上的棱角磨掉了但是骨子裡的執拗還在,但那就不是尋常人能夠看到的一面了。
高大姐關心完了展子晨的個人生活,又將話題轉移到了聞以萍身上。“小萍啊,上次阿姨給你介紹的那個人怎麼樣?”
當着這麼多的人面,哪怕聞以萍是個科級幹部,也不由得有些羞澀。
“媽,哪有你這麼問的!”曾雅珍瞪了她媽一眼,轉而笑嘻嘻地對聞以萍說道,“以萍姐,還跟那人有來往沒?”
“你這丫頭!”高大姐拿筷子敲了一下曾雅珍的頭,“你說話更不着調!”
“以萍姐,救我……”曾雅珍撒嬌道。
一時間,飯桌上響起低低落落的笑聲。
聞以萍的羞澀情緒被曾雅珍的插科打諢趕走了大半,她咬了咬下脣,低聲道,“就見過一面,後來就再沒聯繫過。”
“怎麼?不合適啊?”高大姐看着她,眼含擔憂,“過了年你也二十七了,可不能一直這麼單着啊!”
聞以萍臉上飛起一抹紅霞,別過了臉。
“媽,你淨瞎操心,以萍姐有文化有事業,怕什麼!”曾雅珍看了看聞以萍,又意有所指的看向展子晨,口無遮攔道,“再說展書記不也是單身嘛,跟展書記比,以萍姐還年輕呢!”
咳!曾星河重重地咳了一聲。
曾雅珍不敢再說下去,她吐了吐舌頭,對着展子晨道,“展書記,我開玩笑的。”
“有這樣開玩笑的嗎?”曾星河佯怒道。
“我也是爲以萍姐着急嘛,”曾雅珍低下了頭。“媽媽介紹的那個人要是有展書記十分之一好,以萍姐就……”
“小珍!”曾星河這次是真怒了。
“好了好了,”展子晨出面打了圓場,“小珍年紀還小,不過是開兩句玩笑,曾書記不必掛在心上。”
“都快結婚了還小,”曾星河嘆了口氣,道,“這孩子,都被我和他媽慣壞了。”
曾雅珍皺了皺鼻子,對着丁寧拌了個鬼臉。
丁寧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
展子晨看着他們小兩口笑鬧,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笑意。
“展書記,我敬您一杯。”看到展子晨臉上露出緩和之意,聞以萍端着酒杯站了起來。
展子晨笑意不減,端坐不動。
曾星河頓了一下,隨即笑着給展子晨將酒杯滿上,“展書記,這杯酒是女士敬的,你要不喝,以萍可不好再見你了。”
他這話一出,丁寧詫異的挑了挑眉,曾雅珍則捂着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高大姐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展書記是客人,還是隨意的好。”
說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聞以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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