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一個吻,一觸即分。
躺下的時候,白徵滿足的笑了。
或許自己真的是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下,他確實是有些扭曲了吧……
只有看到溫晴爲自己着急,焦慮,扯緊的心臟纔會微微鬆軟。
只有確認這個人在注視自己的時候,纔會聞到風裡清新宜人的味道。
……
第二天,白徵和加麥爾終於談到了正事。
談生意就是這樣,一旦交易雙方有了什麼分歧,電話裡就永遠都扯不清,只有當面談才能解決。
白徵最後像是很不爽一般的把價格壓到了四倍上,順帶着提出了要帶人進去安裝的要求。
加麥爾倒是覺得這理所當然,他要是不帶技術人員來,誰能搞動這大傢伙。
雙方各退了一步,生意談好,兩個人都輕鬆了下來,白徵趁機問了一句,“還記得英國兵來的那次嗎?你不是說要介紹人給我?這可以一直就沒信了啊。”
加麥爾似乎有些忘了這件事,想了一下才笑了起來,“沒事,你把貨運過來了,就介紹你們認識。”
“是這次的買家?”
“金三角的大買家,你會滿意的,他們手上從不會缺錢。”
白徵心裡跳了一下,卻不動聲色的聳了下肩膀,不置可否,“原來是這樣啊……”
“大部分的貨都是他們訂的。”
白徵笑了起來,“那到時候可得好好結交一下。”
加麥爾也跟着笑了起來,轉移了話題。
在遊艇上又呆了一天,白徵他們才離開。
接下來就是將近半個月的忙碌期,這套防空系統怎麼運到國外,和加麥爾怎麼接頭,又怎麼運到對方的區域,鉅細靡遺的安排,慎之又慎。
白徵的忙碌和緊張也帶動得那羣特種兵們進入了備戰狀態,進入對方的老窩與公安局那邊的臥底接上線,並將資料偷渡出來,就是他們的任務,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從整體形式上來看就能看出危險的程度。
深入敵營,沒有任何後勤支援,在各種現代化監視設備下偷運情報,甚至可能偷運一個人出來,怎麼看都是件很難完成的工作。
但這就是任務,必須得有人去做,去付出。
無論是白徵還是溫晴他們,沒有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任務完成的同時儘量爲自己爭取生機。
這次的防空設備被分成了五次送進去,每一批的運送在路上都需要一週的時間,抵達伊朗後暫時存放在加麥爾那裡,等到全套齊全,由加麥爾出人出力運進去。
每天都在路上顛簸,重複看着熟悉的路線,白徵的習慣又出來了,上車就睡覺。
大部分時間溫晴都會和他坐在一起,白徵就大大咧咧的靠在溫晴肩膀上,反正這種事情做着做着也就習慣了。
有時候路要是太顛,溫晴還會摟着白徵的頭,預防撞到哪裡。
而白徵的睡眠開始變得越來越多,幾乎一沾到車子的座椅就開始打哈欠,說明白點就是趁機揩油。
溫晴也知道白徵的意思,只是卻依舊被動沉默的接受,有時候習慣成自然,和白徵一旦坐在一起,靠着他的那邊肩膀就會微微用力,等待接下里要放上來的額頭。
這麼睡的時間長了,白徵的脖子每次起來都會特別的痠痛,卻依舊故我,溫晴也打死沒想過給白徵搞個睡枕什麼的。
漸漸的,何瑞也有些砸吧出味道來了。
溫晴對白徵的容忍度是越來越高,白徵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兩個人之間也隱隱有了些親暱的感覺。
看到這些,何瑞都有淚流滿面的衝動,真是不容易啊,果然烈女怕纏狼,滴水石穿,什麼叫不斷刷低的底線?
溫晴就是最好的寫照啊啊啊!
何瑞開始留心溫晴的情況,兩天後,何瑞又頹了,確認根本就沒辦法從溫晴臉上摸出任何心裡想法來。
而且溫晴對視線的敏銳度感覺很高,一旦注視她超過五秒,就一定會看過來,根本就不能仔細觀察。
前天晚上白徵守了次夜,第二天一早上了車就開始睡,這次是真睡熟了,腦袋不停的從溫晴的肩膀上往下落,一落下去就醒,這麼來回折騰了幾次,溫晴乾脆側了個身,將雙臂從白徵的腋下穿過,將人整個抱在了懷裡,固定死了。
這動作要是落到齊純劍這羣特種兵的眼裡,太自然不過,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經常就這麼互相的抱着取暖安慰。
可是何瑞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要是換了別人他能理解,但是溫晴抱着白徵就實在是匪夷所思了,畢竟白徵對溫晴的企圖心太明顯。
溫晴這他媽的到底什麼意思?
何瑞坐在後座看着倆人的背影,咬住了脣角若有所思。
晚上車隊停進了K國邊境的一家小型旅館,晚上大家依舊要輪着守夜。
何瑞蹭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白徵懶洋洋的坐在石頭上抽着煙,上半身微微彎曲,偏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一隻腳踩着一塊稍小的石頭晃悠,聽到他過來,立馬警醒的擡起了頭,眸色黝黑深沉。
何瑞暗地裡嘆了口氣,人就怕相處,原先也覺得自己和白徵一定不和,但是認識幾年,總覺得不能發展成情侶關係還是有些可惜,白徵這個人的魅力絕不是看着外表的那麼平淡,真要說,他的性格就像那雙眼睛,詭異多變,神采奕奕,永遠都是那麼的新鮮,讓人想要一層層挖下去。
何瑞走過去,從白徵的嘴上拿下煙,抽了一口,又遞了回去。
白徵斜睨着他,“有事兒?”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何瑞推了一把,讓白徵挪開了一點位置,貼着他坐了下去。
白徵的眼彎了下來,勾起了嘴角,“這纔多久沒見呢?就想我了?”
“是啊,想的不得了?”何瑞冷笑着,摸着白徵的胸口掏出了一包煙給自己點燃,衝着白徵的臉噴了一口煙氣,眯起了眼,“晚上我到你房間睡吧?”
“溫晴是一點都不介意啊……要不換個人試試?”
白徵驚訝的看過去,“你不會說的就是你吧?”
“到你房裡睡,又不是真上牀,怎麼的?怕到時候沒辦法收場?”何瑞吊兒郎當的叼着煙,挑釁的看着他。
白徵這次沉默的,搖了下頭,慢悠悠的說,“不用試了。”
“嗯?”
“我們就這樣也行,我挺知足的,沒必要折騰,就這樣慢慢來吧。”
何瑞眼底的光華微暗,輕飄飄的開口,“溫晴過來有四個月了吧?”
“嗯。”白徵點頭,“只剩兩個月了。”
“人走之前還沒追到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繼續追唄。”其實兩個人關係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雖然不是白徵期待的那種,但是依舊讓他喜悅,只期望安安穩穩的,不要再橫生枝節,兩個人就這樣平穩的過度下去,然後一點點的加深,讓兩個人的中間能夠生出一些牽絆。
F國
國際刑警組織的機構大樓
夜晚一棟摩天大樓的第十二層燈火通明,偌大的會議室裡十幾個人嚴陣以待,面容嚴肅,這裡正在召開一次聯合會議,包括Y國、Z國、D國、S國四個國家安全局的代表參與了一次會議。
每位代表的手上都有一份紅頭文件,按照國際刑警資料劃分,這種資料也是有級別的,一共四色標示輕重緩急,手上的紅頭文件已經完全代表了這次會議的重要性。
在大型會議室的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張照片投影,畫面裡的男人是東方人,他的視線看向別處,很顯然這張照片是偷拍得,五張照片,一系列的下車動作,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直到最後定格,面容英朗,身材並不健壯,但是那雙眼睛卻黝黑清亮,尤其是最後一張,像是發現了偷拍者一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對向鏡頭。
“白,Z國人,外號‘白大少’,從事軍火交易五年,主要集中在中東地區。”說話的是一名藍眼睛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裝,站在投影儀前。
“有準確消息指出,白大少近期頻繁出入邊境,與當地*武裝組織的頭目接觸,交易物品爲導彈防空系統。”
“我們會進行出處調查。”
“謝謝。”藍眼睛男人禮貌點頭,然後看向中方這邊,“我們需要他的詳細資料。”
Z國代表點頭,“會議結束後我會調出檔案。”
“謝謝。”
投影儀的畫面變換,出現了溫晴的照片。
“在三個月前,白大少與尼克的傭兵團解約,這是新任傭兵團的隊長,溫晴,暫居菲國,資料未知,身手未知,據資料指出,她曾經使用XM109重狙在2000米外的位置狙毀了武直‘眼鏡蛇’。”
畫面再次轉化。
藍眼睛男人再次開口道,“加麥爾是*武裝組織頭目,擁有‘基地’毒源的三分之一的產量,近五年他交易的軍火都出自之前白少的兵工廠,在一個月前,他爲‘基地’訂購了一臺導彈防空系統。”
“相信大家也明白這次爲什麼召開緊急會議,‘基地’是我們常年來堅決打擊的區域,一旦這次的交易成功,將會大大提高我們的難度。”
“所以,會議結束後,我們將會採取聯合方式行動,Y國方面提供詳細的資料地圖,中方提供白少和他的成員詳細資料,由我方出動四十人的小分隊在中途阻止這次交易。”
“具體行動方案將在會後制訂。”
“會議結束!”
這邊的會議一結束,一個電話就十萬火急的通過秘密聯絡衛星打到了總部。
國安局的高層瞬間就亂套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的會議召開,主要就是怎麼應對這次國際刑警的聯合行動。
他們一直都在遲疑,需不需要告知國際刑警高層,白徵是自己人。
但是白徵的身份很特殊,雖然說國安局屬於國際刑警在中國的一個分部,但是在中國卻由兩個系統構成,一個是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一個是中國國家安全局,看起來做的是一樣的事情,但是國家安全局卻更多是在爲自己國家辦事行動,也是最核心的部分。
嚴格說起來,這些年白徵做的很多事情事實上已經違背了國際刑警組織的規則要求,更傾向於國家的秘密武器。
只是,要是這樣不管不問,卻絕不可能。
如何安排,安排到最好,讓高層們愁壞了頭。
而這裡最爲頭疼的當屬溫凱了,他真是沒想到這次的行動會弄得幾個大國的國際刑警組織都涉足進來,他們打擊毒品沒錯,可是關鍵是這裡面有他的親侄女,那可都是真刀真槍的死磕,國際刑警也不是吃稀飯的,這些年來,國外的那些組織氣焰囂張,一次次的打擊,一次次的失敗,早就讓那幫人憋足了火氣,不說別人,就是自家這邊的警察系統都恨不能掀了他們,裡外夾攻,他該怎麼辦?
讓人回來,不可能了,
可是不會來,難不成要送命?
溫凱心裡這叫一個後悔啊,他怎麼就沒早發現呢,唉……
這要是讓家裡的兩個老人家知道,那指不定得出什麼事兒呢!
*
這邊白徵對此一無所知,已經繼續自己的任務。
第二天過了邊境線進入Y國,下午的時候加麥爾就派了人過來接,貨物交接好,白徵又帶着人往回趕。
這次是最後一批貨,同時過來的還有兩名安裝人員,國安局爲了加強效果,還真爲他搞了倆老外過來,棕發碧眼,謊稱是D國人。
但是臨出發前,國安局突然傳達了最新消息,要求白徵直接採用了空投方式,不允許走海路和陸路,最後一批貨物務必在最短時間送達,送達後任務暫時終止,延後進入‘基地’。
白徵不是新手,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國安局是他的耳朵和眼睛,一旦那邊決定瞞下什麼信息,他就永遠不可能知道。
但是,他絕對相信國安局不會把他放在險地,所以只能遵照安排行動。
三架貨運直升機直接穿越國境線,兩個小時後就進入了加麥爾的地盤,白徵的心一直都是懸着的,生怕出現什麼意外,但是最終安全降落。
加麥爾收齊貨物後非常的高興,一時間也不急着運走,邀請白徵住上兩天再一起進山。
白徵心裡踹踹,一度猜測是加麥爾這邊出了問題,於是更加不敢隨便動彈,只能應了下來。
之後白徵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的時候,何瑞差點急的跳腳,繞着白徵轉圈,卻又什麼都不能說,憋的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白徵雙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固定在眼前,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堅定的搖頭,“加麥爾沒問題,絕對沒有,咱們要往別的方向想。”
何瑞瞪着眼看他,咬緊了牙根,最終還是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到一邊開始分析情況。
在加麥爾這裡畢竟沒辦法詳談,兩個人也只能各自思考。
只是人的壓力一旦大了,神經繃的過緊,睡眠就不會好,記憶深處的恐怖記憶就會乘機紛紛的爬出來搗亂。
這天夜裡白徵做了一夢,夢境裡的那些畫面是他深深埋在腦海裡,永遠不想再想起的記憶。
空曠的房間,穿着白大褂的人來回走動,他什麼都看不清,腦袋裡一片混沌,身體被束縛着掙扎不開,嘶吼吵鬧,醜態百出。
然後最後的畫面突然停在了他被曲軍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的那一刻。
‘啪!’的脆響。
他猛的清醒了過來,大口的喘息着,狠狠的瞪着天花板,心如擂鼓。
溫晴被吵醒,打開了牀頭燈看了過來,黝黑的眼裡帶着疑問。
白徵大力的眨着眼,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呵呵呵……沒事兒,就是噩夢,睡吧。”
溫晴沉默了兩秒,擡手撫上他的額頭,摸到一手的冷汗,然後手掌移到後背輕輕的拍了拍他,安撫了起來。
白徵坐起身掏出了煙,點燃,又關掉了燈,“你睡,我抽支菸。”
黑暗裡,溫晴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白徵大口的吸了一會,溫晴突然開口道,“不用緊張,咱們會平安出去的。”
溫晴其實也有些緊張,本來說好的計劃一再改變,防空系統運過來的目的她很清楚,裡面必定是存了某些貓膩,而這些一旦被加麥爾發現,那後果可想而知,她不知道白徵都經歷了什麼,可是她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心裡難受,此時她更是深刻的明白了他所默默承受的。
這不是無畏的,實打實的拼殺,
這是看不到血的一場頭腦博弈,一步錯,滿盤皆輸,死已經變得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白徵點了下頭,卻沒開口。
一支菸抽完,白徵眼底的慌亂終於平復了下來,他躺倒在牀上,想了想,擡手摟住了溫晴的腰。
還是抱着個人的感覺比較踏實。
白徵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下一秒,手部就傳來了兩長兩短的敲擊,白徵睜開了眼,“沒有。”
這個一個詢問的暗語,這裡安全嗎?有沒有監視器?監聽器?
溫晴睜開了眼,用很輕的聲音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發現了?”白徵沒有否認,雖然他更希望在確認後告訴對方,但是既然發現了他也不打算瞞着。
“你和何瑞最近情緒都不太對。”
“我這次用的空運。”
溫晴沒有說話,似乎不太理解白徵的意思,畢竟在他的印象裡,海陸空都可以走私武器。
白徵湊到溫晴的耳邊輕聲說道,“昨天臨時消息,叫我們不要進入‘那個’區域。”
溫晴沉默了兩秒,點頭,“知道了。”
“不問爲什麼?”白徵問完纔想起溫晴的習慣,不用解釋,沒有理由,只要是命令,就堅決執行,於是又訕訕的補充了一句,“其實就連我都不知道爲什麼,幫我想想?”
“現在?”溫晴意有所指現在的環境適合分析嗎?
“我去上個廁所。”白徵這麼說着站起身往門口走,然後小心的打開房門,蹲在地上透過門縫看了眼外面的情況,確認門口地面鋪上的標記沒有被損壞,才悄無聲息的走了回來。
按照原本的姿勢再趴回到溫晴身邊,貼着他的耳朵說道,“一,局裡叫我們這次採取空運的方式,儘快運抵貨物。二,臨時終止任務,你知道的,大家都是爲了這個任務在忙碌,沒有理由的命令讓我很不解。”
溫晴平躺在牀上,視線鎖在一點,微蹙的眉下,目光浮動。
在這樣萬籟寂靜的夜裡,人的感官被擴大了數倍,異常的敏感。
白徵的聲音,鼻口間呼出的氣流,溫熱的,帶着這個人的味道從耳部深入大腦,依舊是那麼熟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又被這種聲音,這種味道包圍,像是找不到邊際了一般搖晃着,又彷彿回到了從前的那段日子。
……
心口突然有些浮躁,剎那間的暮然回首,突然想起了那一刻自己從海底升起時,眼前高高站着的男人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潤了水的眼彎如新月,縷縷的髮絲滴落下的水珠像是閃着金光般砸在了眼前。
揪緊的心臟在燃起怒氣前的零點幾秒似乎有了斷層,那是鬆下一口氣後哭笑不得的喜悅。
“你說,到底是什麼原因?”
耳邊再次響起白徵的聲音。
溫晴大力眨了一下眼,清醒了過來。
隨口一說,“國際刑警吧。”
卻一語成真。
白徵若有所思,卻並不意外。
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就考慮過國際刑警組織會插手進來的可能性,只是比起基地和加麥爾這兩個部分出現問題,白徵更不願意想到是國際刑警。
畢竟自己真實身份和國際刑警的臥底工作一致,一旦雙方發生衝突,就是內鬥。
“防空系統……”白徵喃喃的說了四個字,沉默了兩秒,“確實已經超過了國際刑警組織的底線。”
“嗯。”溫晴應了一聲,平日裡白徵賣給加麥爾各式武器已經足夠國際刑警組織動手,只是程度還差了一些,這次的防空系統玩的實在是大了……
“你說……我們突然改成空投,應該已經讓他們的任務失敗了吧?”
“攔截我們最後一批貨物是阻止這次交易的最好辦法。”溫晴肯定點頭。
“機會難得啊……如果這次放棄了,下次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白徵蹙着眉狠狠的抽了口煙。
溫晴心情複雜,畢竟這些日子跟在白徵的身邊,清楚的知道爲了這個機會白徵做了多少努力,而下次卻不知道需要多久了,萬一自己歸隊的時間到了呢?讓這他就這麼獨自進入‘基地’?
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算了,我明天想辦法出去一次。”說完,白徵翻開了身,平躺在了牀上。
溫晴轉頭看他,黑暗裡,白徵的側臉折出了線條分明的弧度,隱約可以看見高高隆起的眉毛下,那雙眼底隱約透漏出的不安。
於是,溫晴翻身朝向他,擡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明天一起出去。”
“放心。”白徵反手覆上溫晴的手背,本來想抓握住,但是又怕溫晴不自在,只能拍了兩下收了回來,“很安全,直接用直升機把人運出去,高度足夠,除非用高射炮打下來,國際刑警的裝備不可能打到那麼高。”
“國際刑警這次的行動一定已經聯合了軍方。”溫晴給白徵提了個醒。
白徵點頭,“恩,我明白,好了,別想了,睡吧!”
溫晴見白徵堅信不疑,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只能閉了眼。
第二天,白徵和何瑞依舊忙碌的安排着,那種急迫而壓抑的氣氛依舊,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高端系統爲了預防被拆解反研究的可能,外部被完全的焊死,外殼也有一定的作用,某些點一旦被破壞,這部東西就只能報廢。
雖然包括國安局都不認爲買方有反研究的可能性,但是也要預防萬一。
所以,一旦這套系統不能被拆解,它的重量和大小就非常的客觀,想要依靠卡車穿越沙漠地帶就絕不可能,最終依舊只能採取空運的方式。
下午開始裝機,基地裡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就連白徵和加麥爾也小心的在旁邊指揮着。
加麥爾在這個基地原本就有兩臺運輸用直升飛機,爲了這次能夠成功運送貨物,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架大型運輸直升機。
最大的、完全不能拆解的搜索雷達掛在了這臺大型運輸直升機的下方,在凌晨左右開始起飛,全程低空飛行。
加麥爾的另外兩臺運輸直升機掛了兩臺高射炮,而白徵在這裡剩餘的兩架飛機用來載人。
夜晚。
蒼穹黑宇。
天空如墨。
沙漠地區溫差極大,夜晚氣溫已經降至幾度,白徵穿着厚重的羽絨服踏上了最後一架直升機。
心裡隱約有些不安,爲了預防萬一,他的人都被安排在了自己的兩架飛機上,駕駛員由隊員擔任,並囑託他們儘量飛高,不用貼的太近。
很多時候,尤其是是他們這次長期出生入死的人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極高,更何況在這之前並不是沒有預兆。
大約離開加麥爾的基地半個小時,黑夜裡突然傳出光亮,猩紅的火焰在吞吐着,像是從下方撕裂了黑幕一般,直直飛向大型運輸直升機的機身。
雷達系統有效的偵察到了導彈的軌跡,卻因爲自身的笨重和掛吊的大型物資而無法做出閃避動作。
‘轟隆!’一聲巨響,被熱能追蹤導彈直接命中了機尾的熱氣排放口。
大型運輸直升機機尾直接被破壞,劇烈的震動,天翻地覆的旋轉,坐在機艙裡的五名武裝分子霎時間就被震得口鼻出血。
駕駛員大加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想要穩住直升機,但是一個螺旋槳被打中了,直升機很快就失去了平衡,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飛機都打着轉的往下降。
遠遠跟在後面的白徵第一時間得到了加麥爾的通知。
“加麥爾那邊怎麼說?”白徵問他。
“掉落的部件很重要,雷達偵察只有多個熱能,所以現在正在緊急迫降,試圖搶回物資。”
白徵咬緊了嘴脣,看向溫晴和何瑞,“我們得下去,必須。”
溫晴點了下頭,沒有異議,這種時刻要是他們逃了,加麥爾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出現裂痕。
“加快速度,隨時報告前方情況。”白徵說了一聲。
機艙裡已經響起了裝備物資,檢查槍械的聲響,這羣軍人神情肅穆,動作熟練自然。
面對殺戮和血腥他們或許不喜,但是絕不會退縮!
白徵抿緊了嘴脣,看來國際刑警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啊,爲了運送物資超低空飛行的運輸直升機是最好的靶子,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被找到運輸路線,難道加麥爾那邊又有間諜?
不,不可能!
白徵蹙眉,暗自搖頭。
路線上飛機後才決定的,就算有間諜也不可能傳出去,更大的可能是國際刑警那邊分成了幾個小組在行動。
國安局那邊爲什麼沒有消息?
難道就是因爲上次臨時改變了路線,被國際刑警方面察覺,改成了秘密行動?
直升機從高空降低,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下面的吵鬧聲,透過機艙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地上火光閃爍,周圍的沙粒像是被燒成了紅色,如血般的色澤。
溫晴打理好自己的裝備後,又遞給了白徵一把突擊步槍,“手槍沒有用。”然後又遞給了白徵兩枚手雷,“跟在我身邊。”
白徵接過了這些武器,慎重點頭。
溫晴想了一秒,突然開口道,“我們降落後你和何瑞還是留在飛機上,儘快回到加麥爾的基地,這裡交給我。”
白徵苦笑搖頭,“……看情況再定吧!”
晴晴……對不起,竟然讓你陷入了境地……
如果能平安離開,我,放手……
你的平安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