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貿城的建設由夏澤清一手主辦,胡明理顯然對他的辦事效率很放心,不只一次在會議上誇他狠抓實幹,是個硬手腕。
由此,夏澤清在市委大院着實風光起來,各級官員排着隊等着覲見,各種託門子拉關係的絡繹不絕。
作爲秘書的孫孟好處自不必說,就是夏澤清的司機方亞信身價也跟着水漲船高,到哪裡都被人尊稱一聲方哥。
“人的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啊,”方亞信叼着一根中華煙,跟蔣楓得瑟道:“你不知道我們領導最近這個忙喲!都快腳不沾地了。”
蔣楓笑笑,也不說話。
“那天市委的王部長下來視察,哎,你知道王部長是誰不?”
蔣楓搖頭。
“就是組織部副部長,那可是實權人物,你沒見王部長見了我們領導那就跟看見自己親兄弟一樣,可親熱了!”方亞信噴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看等這商貿城一蓋好,我們領導就又該高升了。”
“升哪裡?”蔣楓皺眉。
“至少得是省級幹部吧!”方亞信彈了彈菸灰,眯着眼遐想道:“反正我得跟我們領導搞好關係,這要是能進省委開車,嘖嘖……”
蔣楓也不搭茬,這讓方亞信也有些憋屈,心裡編排着蔣楓是看着自己眼紅。
“方亞信,有人找!”
方亞信應了聲,把菸頭往地上一扔,腳一踩一捻,趾高氣昂地走了。
蔣楓默默地把菸頭拾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小蔣!小蔣!”蔣楓剛剛直起身,就聽劉明在那邊叫。
蔣楓到水管那兒洗了洗手,慢吞吞走到劉明面前:“隊長,有事?”
“看那邊,看那邊!”劉明擠眉弄眼道。
蔣楓順着他的眼風看過去,渾身一僵。
“漂亮吧?看那臉蛋,看那身段!”劉明讚歎道。
蔣楓一擡頭臉色頓時複雜了。
劉明聽到了感覺很奇怪,他扯扯蔣楓,道:“認識?”
蔣楓搖頭。
“那你擺出一副糾結的樣子給誰看?”劉明笑道:“得啦,別嫉妒人家方亞信啦,領導有本事還給他介紹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展書記是拍馬也比不上人家的!”
蔣楓又搖頭,竟然連劉明都這麼看他領導,真是……以他在省裡的見聞,別說不遠處的那個女人了,就是電視上活躍的各色明星恐怕展子晨都不屑一顧。
不過自家領導的私事,打死他他都不會往外說的,於是蔣楓只是笑笑,就要拉着劉明進屋,這是屬於他的作爲展子晨親信的小秘密。
“你拉我幹什麼,我過過眼癮還不行?”劉明笑道。
“有什麼好看的。”蔣楓低聲道。
兩個人進了屋,還沒坐下,老萬也進來了。
“哎,看見沒看見沒!”老萬一進屋就興奮的說道:“外面找方亞信的那個小女人!”
“怎麼啦?”劉明笑問。
“你們不知道嗎?那可是夏澤清的姘頭,還沒嫁人呢就跟了姓夏的了!”
“哦,有這事?”劉明直起了身體,感興趣道:“那女人看着可單純了,能幹這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老萬笑得有些猥瑣:“也不是別人,就是那夏副市長的前任司機說的。”眼珠子滴溜亂轉。
“唔,那八成是真的了!”劉明笑道:“看方亞信這兩天得瑟的,這麼大頂綠帽子戴到頭上他也不嫌沉!”
“嫌沉?”老萬努努嘴,指着外面說:“我看他巴不得呢!”
幾個人正在屋裡說話,忽聽到門外腳步聲響。
蔣楓咳嗽一聲,劉明和老萬急忙止住了話音。
“哥幾個,都在啊?”方亞信笑嘻嘻道。
“啥事?”老萬假裝纔看到他:“哎喲,方亞信啊,你女朋友可真是漂亮!那身段那氣質跟明星似的!姑娘幹啥的啊?”
方亞信聽了這話,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還假裝不在意地揮手道:“嗨,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就一般人吧!”
“這樣的都是一般人,那你嫂子她們還能見人嗎?”劉明說道。
“哎,丹楓哪能和嫂子她們比,嫂子們是標準的賢妻良母,丹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就會唱個歌跳個舞,拿不上臺面。”
蔣楓看他得意洋洋精神煥發的樣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我說哥幾個,今晚上有空沒?利雅得大酒店,我請客!”方亞信指着外面的丹楓道:“丹丹也去,哥哥們把嫂子也帶上啊!”
劉明與老萬對視一眼,心說不就是吃大戶嘛,不吃白不吃!都答應着去,還要把隊裡其他的司機也叫上。
方亞信自然一一應允,交了個漂亮的女朋友,自己領導又紅得發紫,他當然要好好顯擺顯擺,讓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看看,他方亞信如今在縣城也算一號人物了,就是楊三郎見了他也要稱一聲小方哥的。
展子晨下了班,坐車回家。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的蔣楓,心說有些不大對頭。
以往蔣楓接上他,總會閒話兩句,雖然蔣楓本身木訥不怎麼會說話,但是就是這兩三句普通的對話,也能讓他的精神得到一些放鬆。
或許是來到甘市後,只有蔣楓不計較得失地跟着自己,讓自己對他也漸漸信任起來,所以對身邊的人展子晨沒了官場上的做派,很輕鬆的打趣道。
“小楊,發生什麼事了?”
“哦,沒事。”蔣楓搖搖頭。
“你那眉頭都能夾死蚊子了還說沒事!”展子晨笑道:“你放心,雖然我不像夏副市長那麼威風,但是能幫你的還是會幫的。”
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關鍵是這麼能幹又嘴巴緊的司機不好找啊!
“我真沒事,就是,就是……”蔣楓結巴了下,覺得跟領導八卦大院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別磕巴,有事說事。”
“就是方亞信,今天他女朋友來找他了。”
“好事啊!”展子晨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小蔣你不會也想找女朋友了吧?說說,有啥條件,我叫財務的人幫你注意點!”
“不,不是!”蔣楓急忙搖頭,車子都擰了下,他心下一急,趕忙把車正回來。“展書記,我真沒想找女朋友。”
“哦,”展子晨不以爲意道:“那方亞信找個女朋友你那麼激動幹嘛?”
“他,他……”蔣楓一橫心,心說展書記也不算外人,遂道:“那女人是夏澤清的姘頭,好多人都知道。”
“你說夏澤清把自己的姘頭介紹給自己的司機做老婆?”展子晨坐直了身體,這夏副市長真是,真是……太操蛋了!
嚓……這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真夠可以的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大院裡的風向是越吹越猛,夏澤清那人走路都是帶着風的,眼睛恨不能都長到了頭頂上。
這天下班後他和胡明理,楊選忠在利雅得裡吃了頓飯,楊三更是看看準了胡明理的性子,很有眼力見的又是好酒,又是好煙,最後更是找了幾個漂亮的小姐來助陣,吃喝進行後,在KTV裡是唱得昏天地暗,在那昏暗得燈光下幾個人更是醜態畢露,鬆惺得醉眼下都是那種貪婪的光。
搖搖晃晃的幾個人被攙扶着朝着樓上的客房走去,夏澤清還蹣跚的湊到了胡明理的身邊。
“胡……胡哥,小弟一定聽你的指示,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讓我往西我就往西,兄弟一切聽您號令。”
胡明理也是咧嘴一笑,笑得是志得意滿,最近看着展子晨不斷的吃癟,那副被打壓了不敢聲張的模樣真是叫人舒心,工程上又很順利,連帶着錢包都變得滿滿的了,金錢,美女,事業,這纔是神仙過的日子,而且他這邊答應了上頭,只要是能把展子晨給壓制住,那以後他的好處可是大大的,人生啊,人生……
不由得胡明理連跑調的小曲都哼了出來。
而在京都的李清濤聽到了下面人的回報,有些不對勁的蹙起了眉頭,展子晨變成了一個大綿羊?
這是怎麼回事?展子晨再是個膿包也不能這麼沒有脾氣啊?
而且他在趙縣跟曾星河玩的那一手可不像是沒有本事的人,一個人可能因爲調到了另一個地方就變得萎了嗎?
難道是這次派出去的人手段非凡?
心裡越是捉摸,越是覺得不對勁。
於是他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幫我查下溫家的大小姐還在不在京都?最近都在做什麼?馬上!”
打完了電話,李清濤手裡把玩着手機開始不斷的思索着,大概十分鐘後,電話響了起來。
“確定還在京都?”
“嗯,盯着,嗯,就這樣。”
李清濤摸着下巴,突然笑了,溫晴竟然還在京都,而且一直老實的呆在溫家,並沒有什麼舉動,而修寶公司的產品廣告正在拍攝過程中,第一次廣告片送報上去的時候,李清濤還特意問了上次跟溫晴接洽的那個人,溫晴竟然沒有一絲刁難,公事公辦的態度讓李清濤有些詫異,要說溫晴不知道他是背後的人,鬼才相信。
既然溫晴不過去,他就不那麼擔心展子晨耍什麼幺蛾子,畢竟現在是市裡的官員,很多事都要講究遊戲規則的,展子晨的根基尚淺,有人刻意壓制的話,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呵呵呵……他倒是要看看他能過幾關。
肚子突然咕嚕響了一聲,李清濤摸了下肚子,竟然餓了。
自從上次跟展子晨兩口子見面,自己嘲諷的說了句展子晨會高升的話,沒想到最後竟然一語成箴,可是把李清濤弄得上火了好久,體重都掉了好幾斤,看着飯菜就膩歪,所以感到餓,想吃東西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開飯吧!”說完這貨就對着廚房喊了一嗓子,可是把剛纔還愁眉苦臉的廚師給樂瘋了,他可是高薪聘請過來的,可是伺候了好多就的嘴,就是伺候不了這李二少,這說出去不是錢的事兒,而是太寒磣人了。
現在這大少爺終於要吃飯了,要是再不吃,他真的只能辭職走人了,對於廚師最致命的是什麼?那就是有人嫌棄自己的手藝,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商貿城完成了初期的規劃與設計,正式進入拆遷階段。
夏澤清躊躇滿志,腳下生風。
市委大院裡不知多少人眼紅嫉妒,心生羨慕。
只有展子晨沒有受影響,仍然帶着蔣楓下鄉調研,甘市周邊的縣鄉他已經跑了個遍,鎮鄉黨委書記們雖然對這位展書記不抱什麼信心,但是對於此人的工作熱忱卻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經過這麼多次的失望,鄉親們已經不對修路這件事抱有希望了,但是看到上面還有人在爲他們奔走,還是覺得很感動。
“展書記,這路修不成不怪你,你爲鄉親們做的大家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窯嶺村的村支書姚萬發拉着展子晨的手說道:“你是個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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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子晨搖頭,道:“姚書記,這話我可當不起,我要真是個好官,就得把路給鄉親們修起來,讓大家都富起來!”
“談何容易啊!”姚萬發嘆了口氣,道:“這路呀,每年縣裡都說給修,但是這都*年過去了,連個水泥灰兒都沒見過。我就覺得我這輩子是見不着了!”
“大叔,你想得太悲觀了!我展子晨別的不敢說,只要我在這任上,就一定把路給修起來!”
“真的?”姚萬發不敢置信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展子晨的語氣充滿了豪情壯志。
修一條路,擺脫貧困,這麼簡單的願望竟然都不能實現,如果不能讓村民們走出大山,如果不能讓這些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人富起來,那他這書記當來何用!
既然走上這條路一定要好好的做好這個官,絕對不能辜負了組織給他的這個機會和信任。
蔣楓仰頭看着他,這個新書記的身上充盈着一股強大的自信,他默默地下了決心,一定要跟這個人走到底,因爲這個人值得他追隨。
展子晨整天帶着蔣楓在下面跑修公路的事,大院裡早就開始議論紛紛。大多數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因爲是個人都知道甘市能動用的資金都已經投入到商貿城的項目裡去了,展子晨就算是說破了天,也不可能從虎口奪食。
“你說你領導整天瞎忙個什麼勁!”方亞信叼着煙,嗤道:“現在全市的人都在忙着商貿城的項目,你領導不想着從我領導那邊分點好處就算了,還整天忙活着修公路!一毛錢都沒有修個屁的公路!”
蔣楓坐在角落裡,不理他。
“劉哥,你評評理,我就說展書記那事成不了,別瞎忙活了!”方亞信噴了口煙,繼續道:“不往下跑還能省幾個油錢呢!”
蔣楓擡起頭,瞪了他一眼,他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廉潔的領導,展書記從來都是公私分明的主,凡是工作時間以外用車的,油費都是自己掏腰包。
等在省裡買的那輛捷達送過來,他就更不會沾公家便宜了,尼瑪的,哪像現在大院裡的頭頭腦腦,接媳婦送女兒,甚至連相好的也敢用公車接送!
都他媽的也敢亂放屁!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劉明打圓場道。
“我看啊,展書記就是白費力氣,我領導的手腕多硬啊!昨天拆遷時有一戶人家坐門口搞抗議,工作組好說歹說答應了好幾個條件就是不成!我領導一聽說,立馬從公安局派了幾個人,連拉帶扛把人往邊上一扔,推土機轟隆一聲,得!成啦!”方亞信說得眉飛色舞,蔣楓在後邊坐着,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暴力拆遷還得意成這樣,還有人性沒有?!
果然,晚上劉彥來找他喝酒,順便倒了一堆苦水。
“兄弟,我說展書記那邊有還有戲啊?”劉彥悶了一杯白的,鬱悶道:“這他孃的夏澤清做事太絕了,他簡直把兄弟們當打手使喚!咱是人民警察,人民懂不懂?孃的兄弟都快成人民的階級敵人了!”
“爲了拆遷的事?”蔣楓問道。
“不爲拆遷爲什麼?就昨天,夏澤清命令咱們去拆遷的地方拉人,媽的,人家一家五口,還有兩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愣把人從地上擡起來堵到一邊,推土機三下兩下就把人家的房子給推平了,哎喲那老兩口哭得呀!”劉彥深深地嘆了口氣:“我都不忍心看。”
蔣楓默默地給他倒了杯酒。
“我們隊上也有同事也在那片住,被街坊們指着鼻子罵喪良心!別看咱在外面挺牛氣,可就這事……真他媽的擡不起頭!”劉彥自暴自棄地又喝了一杯。
“吃點菜。”蔣楓勸道。
“你也別勸我,你就給我個準信兒,展書記這到底有沒有希望?”
蔣楓愣住,半晌,才緩緩說道:“有。我信他。”
拆遷辦與當地居民的關係進入白熱化階段,每天都大小衝突不斷,展子晨曾在會上表示這種拆遷方式不可取,但是夏澤清卻自信一笑,說社會要前進總要有一部分人做出犧牲。
展子晨心說不是拆你家的房你當然不心疼,等事情鬧到不可收拾老子看你怎麼收場!
心裡雖然爲那些百姓不忍,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只能等待更進一步的推進,否則這些人根本就無法徹底的收拾。
“展書記是不是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太輕了?”胡明理曖昧道。
胡派的幾個人都笑了,胡明理是暗指展子晨管得太寬了。
展子晨平復了一下呼吸,笑道:“怎麼會,我現在忙着整理村村通公路的預算書,還是比較忙的。”
這話一出口,胡派的幾個人又笑了。
展子晨與宋小川的眼睛對上,看到對方流露出一絲擔憂。
展子晨心頭一暖,心說這古板的老爺子看來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鐵石心腸。
省裡的熱點追蹤欄目組下來了。
或許是因爲劉澄宇的囑託,他們下來時並沒有開帶着電視臺標誌的車,而是開了輛普通的吉普車。有熱鬧不看絕對不是劉澄宇的個性,他開着展子晨新買的捷達,樂顛顛地跟着電視臺的車來了甘市。
“晨哥,我們到了!”劉澄宇給展子晨打了電話,停在路邊等。
展子晨掛了電話,很快就到了。
兩個人寒暄幾句,決定不休息,直接到甘市各地去看看公路的情況。
這一次下去,帶了些暗訪的性質,所以展子晨沒有開他的座車,而是由蔣楓開新提回來的車,帶着他和劉澄宇下了鄉。
記者們一路採訪一路拍,甘市的路況實在是跌破人的眼鏡,就連電視臺的越野車都拋錨了四次,更別提展子晨的小捷達了,鐵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電視臺的人也興奮了,這些都是大爆點啊!
來之前他們已經到交通廳去查過了,甘市的村村通工程款項已經撥下了五百萬,這筆款項已經足足撥出了大半年的時間,但是甘市各個行政村到主要鄉鎮的道路仍然是土路,老百姓們出門都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各個怨聲載道。
攝製組的人蹲守了兩天,把甘市的公路情況基本上摸清了,就跟劉澄宇告辭回臺編輯節目。
由於此事是暗訪性質,所以甘市的頭頭腦腦都不知道轄區內出了這麼檔子事,等節目在電視臺播出後,胡明理等人還不知道上面發火所爲何事。
等匆匆忙忙看了重播之後,胡明理冷冷一笑,姓展的大綿羊可以啊,還敢給他弄個釜底抽薪!
不過在甘市爲官多年,他也不是好惹的!
當晚,他就把交通局局長從被窩裡招了過來,兩人如此這般如此這般的講了一通,終於商量出了對策。
交通局長走後,胡明理終於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的例會,胡明理不點名的批評了某些破壞甘市班子團結的幹部,說對方只顧個人小利,不顧集體大利,這種私下裡聯繫外界給甘市招惹非議的作法是非常不可取的!
夏澤清與楊選忠立即隨聲附和。
“有些人要是太閒的話,可以到商貿城項目辦公室來幫幫忙嘛!”夏澤清似笑非笑道:“我知道有些人眼紅這個項目,但是我夏某人可不是貪心的性格,有飯大家吃,有衣大家穿嘛!”
展子晨氣定神閒的端着茶杯喝茶,充耳不聞。
省裡很快就下來了調查組,交通局以天寒地凍不適合開工爲由導致工程延期三個月,又因爲規劃上沒有做好,再延期三個月,這樣的話款子撥下來半年沒動工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交通局長聲稱已經有工程開工了,還特地帶調查組到永濟鄉的公路上走了一圈。
這些事實,似乎已經迴應了省裡的報道。
但是很快省電視臺又爆出了新的熱點,交通局的這項撥款已經匯進了甘市的財政專戶,此專戶是用來撥付商貿城拆遷戶的拆遷款!當然啦,在省臺報道的第二天,交通局立即聲明這款子還在交通局的賬上!
一時間孰是孰非爭論不休,眼見得雙方就要展開口水戰,甘市的宣傳部還到省報找了關係,準備發表一篇省臺歪曲事實請給基層單位正名的報道。
省臺得了消息,立即派記者到甘市調查,勢要深挖甘市的爛根子!
就在胡明理們爲在省報發表打壓省臺的報道暗暗心喜時,甘市的拆遷辦卻捅了大漏子!
因爲拆遷過程中的種種暴力行爲頗惹羣衆反感,拆遷辦與當地羣衆的衝突越來越激烈,在一次強迫拆遷戶搬家的過程中,有一個腦血栓後遺症的老爺子因爲不滿拆遷辦的態度,就是躺在牀上不下來!
在夏澤清對方不出來就砸死在裡面的指示下,推土機轟隆一聲推倒了一面牆,他們的本意是嚇嚇老人,結果因爲其他住宅被推翻了,導致老人住的這個所房子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晃動,房樑掉下來一根,老人腿腳不好又反應不快,一下子就被攔腰砸住,當時就沒了氣兒。
圍觀的老百姓們憤怒了!政府的這些狗腿子太過分了!
老人的兒女和一幫親戚都拿起了棍棒,勢要這些狗孃養的血債血償!
眼看着事態越鬧越大,夏澤清調了全縣的警力到拆遷點維持秩序。然而在這裡面,劉彥偷偷給省臺暗訪的記者開了個口子。
有關於暴力拆遷致人死亡案,被記者們事無鉅細的全拍了下來。
不知道是劉彥私下放人的行動被人發現了,還是胡派在省城有人脈,在電視臺拍攝的拆遷致人死亡一事播出前,胡派官員已經得到了風聲。
大事不妙!如果這事播出去,他們這派雖說不會被連鍋端掉,損失慘重卻是一定的!
胡明理急紅了眼,不顧身邊人的勸阻,連夜到市裡去找他的老領導。
“老領導,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胡明理坐在組織部副部長王賢面前,滿臉焦急。
“見死不救?”王賢冷笑。
這幫犢子,腦子一個個都他媽的進水了,真當這世間沒了王法?
連那不出來就砸死的話都敢說,這當官看來也是當到頭了。
“老領導,我知道這次是小夏做事欠考慮,回去我就處分他,但是甘市這一派的幹部可都是您在的時候提拔起來的,這次要是摺進去……”
王賢眉頭皺了皺,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官場的上的人講究抱團,出了事官官相護,至少可以保個平安,可是這次……他嘆了口氣,道:“你以爲我沒出過力?我已經跟託人跟省委宣傳部打探過了,這事阻力不小啊!”
“宣傳部都管不了省臺?”胡明理吃了一驚!
“不是管不了,可畢竟是副部……”
王賢的話沒挑明,但是胡明理已經聽明白了。
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都遞不上話,那說明後面有來頭更大的人給省臺做靠山。甚至可以說,這人想擼了自己的烏紗帽,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到底是誰?誰有這麼大的能量!
胡明理腦後一涼,如果這次讓夏澤清把責任擔了,他倒是可以把自己擇出來,怕就怕對方想治自己於死地,想想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胡明理覺得自己的腿都在發抖。
“你好好想想,到底得罪誰了?”王賢提醒道。
胡明理抹一把額頭的冷汗,道:“我,我……”
“做人做事都要講究方式方法,以前看你是個明白人,怎麼這幾年越發不像話了!”王賢恨鐵不成鋼道:“你先別急,我再跟省裡的領導聯繫一下,不然我就親自跑一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胡明理連聲道謝。
“你也別謝我,我只求一句,真要出事你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王賢明裡暗裡提醒道。
胡明理點點頭,這些年他給王賢上供的好處不少,假如他出事,王賢也落不了好。
不過,這個要求他得掂量掂量,如果他盡力保他還好,如若不然……胡明理的眼裡滲出一股冷意。
如果自己栽了,怎麼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可是到底是誰又這麼大的能量跟自己作對呢?
操蛋的,別讓老子找到你!
這個報道能不能播出在省裡也掀起了一場小規模的鬥爭。
最終,是省委書記劉邦廷拍了桌子!
如果我們連這樣的事實都不敢報道,怎麼能維護新聞的真實公正?!
在劉系人馬的強力護航下,新聞報道如期播出。
此報道一出,全省譁然,新聞熱度迅速蔓延至全國。
三天後,國報發表社論:論在經濟發展大潮下如何維護人民利益。
與此同時,紀檢委也公開發文,指示各級機關要搞好監督工作,堅決遏制一切超越法律的違規行爲。
查處一個,嚴辦一個,爲全國經濟建設服好務,把好關。
風潮越刮越大,身處漩渦中心的甘市已經像一鍋煮沸了的水,曾經支持商貿城建設的各路人馬就像沒頭蒼蠅一般,四處送禮拉關係,想要逃過這一劫。
這其中,尤以夏澤清爲最。
夏澤清這人能力雖有,但是處事太過激進,這次拆遷致人死亡事件主要責任人就是他,就算想把責任推到當時負責拆遷的工人身上,但是電視裡已經播出了工人的大叫聲:死了人夏市長負責!拆!
這一句話,使得夏澤清名揚全國。
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了。
夏澤清幾次找到胡明理商量對策,卻被對方打哈哈一樣的態度弄寒了心,看來胡明理這次是鐵了心要拿自己頂缸了!
“還要再加一把柴啊!”展子晨冷眼旁觀着甘市的一派亂象,低喃了一句。
如果胡明理推出夏澤清頂罪,那麼這一切都會前功盡棄,所以要做就必須斬盡殺絕,不能給胡派官員東山再起的機會。
夏澤清已經被紀委的人帶走調查,但是楊選忠和胡明理還在外面活動,爲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胡明理一定會盡全力救他。
怎麼樣才能使他們自己起內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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