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報紙根本就沒有提及T市午夜時分發生震動的事情,除了居住在震源地的人外,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媒體似是集體啞巴了,就連網上有關於地面震動的事情都找不到任何的消息。
自然是T市政府開口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
市政府,市長辦公室。
墨煜琰正在透過電腦開會,電腦屏幕被分成數個大小不一的長方框框,框裡出現的人都是家喻戶曉的執政人員。
而這其中最威嚴而不可侵犯的老者,便是這個國家最高的領導者,他掛滿皺紋的臉上不再是平日裡和藹可親的笑容,而是透着一股的寒氣冷意,不曾修整的眉毛根根豎起,皺在一起的時候,眉毛間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他沒有想到,暗中的那個組織竟然會這般的猖狂。
“煜琰,那些都是什麼人?”調查報告就在老者的左手邊,他沒有動手去翻,而是透過視頻詢問電腦這邊的墨煜琰。
墨煜琰翻開並未損毀的資料,那十幾個人的照片赫然躍入衆人眼前,墨煜琰指着介紹道:“這些人與其稱之爲異能者,不如稱之爲變異人,他們不是被開發了大腦,而是被人強行改造,他們身體裡的遺傳細胞不僅僅有人類的基因,還有各種動植物。”
“就如這個豹男,身體裡就被融入了獵豹的基因,而這個男人,身體裡則是被融入了藤蔓類植物的基因。”
墨煜琰所給衆人展現的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這對人體的基因改造,與其說是上帝的神蹟,不如說是惡魔灑向人間的潘多拉之種。
“那是個什麼組織,是外國潛入華夏的變異者,還是華夏本土的地下組織?”
“不清楚。”
墨煜琰合上資料搖了搖頭。若非無意間發現了掩埋在車行地下的屍骸,進而找到了永寧精神病院,墨煜琰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在華夏裡竟然還隱藏着這樣一個危險的組織。
老者的手無意識的搓着衣角,面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查,仔仔細細的查,一定要將這個大毒瘤給我連根拔起!”
墨煜琰抿了抿嘴角,黝黑的眸凝視着屏幕上的老者,“我要刀鋒全力隊員。”
“好!”
結束視頻會議後,墨煜琰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小六子。
“將軍,我們是否撤離?”
墨煜琰轉身凝望着窗外深藍色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極的笑容,“撤離…並且開啓自動毀滅系統。”
小六子微微一驚,聲音在嘴邊轉了一圈,最終回了聲是。
這是一場心理遊戲。
上官卿凰猜對方絕對不會撤離,而墨煜琰猜對方一定會來。
守株待兔碰到的也只會是傻兔子,墨煜琰在不清楚對方真實實力的前提下是不會讓自家的下屬冒險的,既然抓回來的人也問不出什麼,不如就儘量的多毀一些對方手中的變異者。
對於敵人,墨煜琰從不手軟。
他轉過身,拿起座機吩咐秘書,“將昨夜地震的事情在網上宣揚出去。”
…
酒吧。
上官卿凰眯着眼,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兒。
門被人從外推開,玄二走進屋,全然不理倒在地上早已失去呼吸的那具屍體,跪在上官卿凰面前,道:“主子,主流媒體並沒有對昨日的震動進行報道,倒是網上有些信息,不過並不多。”
上官卿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嗯,懶洋洋的依靠在沙發上,半個身子都陷在了沙發軟墊裡,衝着玄二擺了擺手。
墨煜琰,你似是料定了我已經知道了啊!
上官卿凰微微一笑,慵懶的聲音裡透着一股別樣的韻味,帶着一絲魅惑,夾雜着一抹詭異,他叫住了玄二,“玄二…。”
走到門口的玄二止住腳步,轉過身,站定身姿,恭敬的等待着上官卿凰的吩咐。
“密切關注那裡的動向,如果沒有異樣,二天後,行動。”
“是!”
…。
T市風起雲涌,此時的紐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夜晚總是過去的十分迅速,潮起潮落,又到了新的一天。
這一天,幾乎是全球矚目。
爲什麼?因爲H國奧數團成員與顧繁之間的奧數比賽就在今日舉行。
因爲牽扯到華夏,Y國,H國三個國家,這場比賽紐約市也沒有輕視,由擔任全球奧數比賽公證人之一的數學系博士——巴里特斯伯格擔任這場比賽的公證人。
比賽舉行的地點就在明日正式舉行全球高數比賽的大會堂。
會堂內座無虛席,前幾排都是來自全球參加這一屆奧數比賽的學生與老師,而後面的除了記者就是顧繁的歌迷。
偌大的禮堂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望無際。
巴里特斯伯格坐在公證席上,奧數負責人里拉走上臺,將手放在位於舞臺兩側其中的一臺投影儀上。
“奧數比賽本來應該分爲筆試、搶答、難題解析三個部分,但爲了公平公正,這次比試由雙方互爲對方出題,每人十道題。做錯題目最多的爲失敗方,如果十道題並未分出勝負,那麼雙方繼續出題,直到分出勝負爲止。”
“在這裡我要聲明一點,奧數題並非如歷史地理那般答案錯了就是全部做錯,如果複雜的題目可以按照步驟計算。”
“好了,話不多說,現在有請雙方選手出場。”
顧繁走出幕布站在臺上,尖叫聲不絕於耳,瘋狂的就像是粉絲見面會。
巴里特斯伯格微微皺眉,嚴肅的臉上透着一絲不喜,連帶着看顧繁也不是那般的順眼了。
一個明星在參加什麼奧數比賽,莫不是爲了刷人氣而花錢買來的機會吧!
不是巴里特小覷明星,而是他認爲無論是數學、物理、化學還是植物學動物學這些學科的研究,都是需要恆心與時間的,明星就連個人的時間都少之又少,更何況投放在鑽研學科上的時間。
一個人的精力與時間畢竟是有限的。
再說對方還是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孩子,孩子心浮,有了些名氣後自然不會在塌下心來。
說實話,若不是前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鬧劇,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上竟然有那麼多的光環。
面對粉絲的尖叫,顧繁揮手報以微笑。
巴里特聽着猝然高漲的尖叫聲,臉色便更加的不好了。
這是來比賽的還是來開粉絲見面會的?
李友河站在臺上,臺下一望無際的人頭讓他緊張不已,而衆人送給顧繁的聲聲尖叫更是讓他後背盤滿了汗水,心慌,呼吸急促,手腳發麻,小腿顫抖。
李友河的腦子突然間有空白一片,只有聽覺視覺嗅覺在緊張的氣氛裡無限的被放大。
“李友河,加油。”
“李友河,加油。”
臺下,H國衆人的加油聲被淹沒在了衆人的尖叫聲裡,但李友河卻還是聽到了。
看着同伴與老師殷切期盼的目光,李友河深深地洗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任由指甲插入手心,只有痛纔會讓他清醒過來。
“有請選手各就各位。”
“請問誰先出題。”里拉詢問顧繁與李友河。
李友河抿了抿嘴,有心說自己先出,但又怕落了H國的臉,遲疑的不肯開口。
顧繁只好道:“一起出題一起解題,省些時間。”
顧繁的口氣平和,似是根本就不在乎輸贏,而這種態度就喜歡她的眼中就是腔調,在討厭她的人眼中就是狂妄自大,抓腔作勢。
在H國奧數團眼裡,顧繁簡直是欺人太甚。
里拉點了點頭,“那麼雙方將寫有題目的紙放在投影機上。”
H國出的第一個題目是:
設S=|a1,a2,…,an|是整數集,其中n>1。對於S的非空子集A,定義P(A)爲A的一切整數的乘積,設m(S)表示P(A)的算術平均數,這裡A遍歷S的一切非子空集。
若m(S)=13,且有一定整數an+1使得m(SU|an+1|)=49,試確定a1,a2,…,an及an+1的值?
顧繁出的題目是:
已知f(x),g(x)分別是定義在R上的奇函數,和偶函數且f(x)—2g(x)=3x^2+x+2,求f(x),g(x)的解析式?
當題目出現在大屏幕的時候,華夏與Y國的人都快跳了腳了,臥槽,顧繁出的題目爲什麼那麼簡單!
華夏奧數團老師看着坐在臺上面色平靜的顧繁,嘴角微微抽搐,這就是她昨天所說的不用幫忙?
簡直是…。
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李友河看到題目的時候微微皺眉,所學的知識在腦子裡飛速的掠過,很快就捕捉到了這道題的關鍵所在,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顧繁根本就不在乎李友河與臺下衆人的反應,將題目抄到紙上後,完全沒有停頓的刷刷刷書寫了起來,完全沒有一點難度。
兩分鐘後,顧繁停下了筆,將答案擺放在了投影機上。
而此時,李友河的題只解了一半。
“顧繁顧繁顧繁…。”
粉絲們見顧繁如此迅速,情緒激昂的難以自持,巴里特本來對顧繁的印象因爲這道題稍稍有所改觀,如今粉絲這麼一鬧,瞬間跌踏入了谷底。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讓李友河渾身一顫,見到顧繁已經將他出道題目解了出來,握着筆的手瞬間溢滿了汗水,他的那份篤定與自信如被白蟻蛀過的城牆,不費吹灰之力的轟然倒塌,變成一片殘垣廢墟。
李友河緊張的都快不能呼吸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統統付之東流。
李友河愣在椅子上,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滴落。
“這題,不算。”
巴里特沉聲說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像是正在演奏着暴風雨歌劇中的低音號。
“什麼!?”
華夏與Y國的奧數團隊紛紛驚呼,極其不滿巴里特的這個決定,因爲外界的影響便如此裁決,是不是有些太過偏頗了?H國的人卻是狠狠地舒了一口大氣。
顧繁的粉絲爲自己的偶像憤憤不平,場面一時有些混亂。而當事人顧繁卻恰恰是最鎮定的。
她真起身找里拉借過話筒,翩然走到舞臺中央,對着臺下憤慨的衆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宛若春風拂過西湖湖面帶起波浪,在衆人心中留下一圈圈漣漪。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而確實,因爲我的關係影響了這次比賽的公平性,我贊同斯伯格博士的裁斷,大家不必爲我不平,不必憤怒,只要安安靜靜的在心中支持我,這就夠了。”
“我,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顧繁語落,將話筒還給了里拉,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一道題罷了,對於顧繁而言無足輕重。
顧繁的這段話讓巴里特微微一愣,他想過她在聽到自己宣佈的話後無數種反應,但惟獨沒有想到這一種,巴里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剛剛對她的那些想法還是太過主觀臆斷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如此自信的她,後面的表現了。
既然當事人已經同意了巴里特的裁斷,衆人便只好偃旗息鼓,顧繁的粉絲見自己壞了偶像的比賽,頓時就不敢大聲的叫好尖叫了,一個個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一個不留神叫出聲在讓女神辛辛苦苦做出的題目付之東流。
會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有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第一題既然不算數,顧繁與李友河開始了第二道題目的解答。
H國方面所出的題目越來越困難,有的題目就連坐在臺下的老師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反觀顧繁,從始至終都是與第一道題相同難度的題目。
如果非要做比較的話,就相當於顧繁做的是高中題,而李友河做的是初中題。
顧繁每拿出一體道題,臺下就傳來一陣唏噓聲,不知道是在感嘆顧繁出題太簡單,還是感嘆H國的學生好命。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很快,就到了最後一題。
前面幾道題李友河能夠做對衆人意料之中,但顧繁快速而準確答出了李友河所出的九道題是衆人沒有想到的,巴里特看顧繁的眸子越來越亮,到最後比起會場的大燈都要明亮了。
好苗子,真是一個好苗子。
要不是還在比賽,巴里特真想衝上臺將顧繁搶走,這麼高的數學天分,當什麼明星,當什麼明星!
第十題,當H國所出的題目被放映在屏幕上時,倒吸冷氣的聲音瞬間瀰漫在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臥槽,這幫高麗棒子真他媽不要臉。
這出的是什麼題!
這尼瑪是集結了全球頂級的數學家一起研究都無法解出來的世界十大數學纔想之一的戴爾猜想。
這是奧數題?這是尼瑪公主殿下能夠解出來的奧數題?
臺下但凡知道的戴爾猜想的人都不禁跳腳咒罵,就連英國,R國的等國家的人都不由得搖了搖頭,H國這是耍賴啊,這樣的題目怎麼能夠拿來比賽呢?
就連巴里特看到H國拿出的題目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想着——這也太過分了!
戴爾猜想。
一道世界難題。
一道困擾了數學界幾十年都無人能解的問題。
這道題當初是有M國的一位數學家提出來了,這幾十年來數學家一直都在試圖解開這個猜想,但一直沒有人能夠解開,本來戴爾猜想之前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隨着無數數學家前赴後繼,衆人即便是不知道戴爾猜想的題目,也都聽說過戴爾猜想這個名字。不明所以的人一聽戴爾猜想四個字,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驚的同時,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H國的人。
“H國的人怎麼可以這樣,用一個世界未解的題目當成比賽題目讓顧繁解答,這簡直是不要臉!”
“沒錯,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安靜的會場再次嘈雜了起來,而這一次,就連巴里特都沒有阻止衆人的議論與咒罵。
顧繁託着腮看着大屏幕上的戴爾猜想,只想笑。
本來顧繁是打算給H國留面子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的拿出這麼容易的題目與對方比試,但對方似乎是想要撕破臉,那這樣,就不要怪她了。
戴爾猜想,在上個世界一九九五就被人解出來了呢。
李友河面色漲紅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面對衆人咒罵與質問他恨不得將頭埋進面前的桌子下面,他知道,他們這樣做是卑鄙無恥了一些,但是他要贏,他想贏,爲了自己,爲了H國的榮譽。
巴里特臉色陰沉,在他面前搞這樣的小手段簡直是不將他放在眼裡,他剛剛想要起來宣佈這道題無效,卻在撇到顧繁臉上那麼鎮定自信的微笑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倒是要看看,這姑娘爲什麼直到現在還這般的波瀾不興。
顧繁起身,再次拿過里拉的話筒,她站在臺上,俯視着臺下的H國衆人,一字一頓,“你們千萬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