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不由得苦笑,以前只聽說這熊大都督會忽悠,竟然能忽悠的羅汝才、劉國能和張獻忠這種牛逼人物向他投降,今日才發現這熊大都督名不虛傳。
這股賊人只有二三百人,然後我也讓你帶着二三百人去打,一打一你還打不過麼?
說的真是太好聽了,可惜,事實遠不是這樣的。
至於敵人,也就是那些山賊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可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多少他可是很清楚的:二百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但是,就這麼二百人,熊大都督一口氣就給你鼓吹成了二三百人。到底是二百還是三百,這特麼差了一半的數字好不。
既然老大有難處,咱們這做小弟的即便是不願意去,裝裝樣子也要裝吧。
“好!”朱常淵站起來躬身行禮,然後朝熊文燦拱手說道:“即是如此,屬下領命就是。”
熊大人當時就感動了,感動的結果就是熱血上腦,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將軍果然勇氣可嘉,真乃是我大明朝的棟樑之才,這樣。”看了看自己的子侄,說道:“熊秉林、熊家聲、熊家能,你們三個也各自帶齊人馬,隨朱大人一起出徵。”
“這!”三人頓時猶豫了起來。
說到底他們這把總只是臨時頂替上去的,拉出去練練兵還行,真要是打仗就歇逼了。所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願意去的。
“總督大人。”熊秉林第一個站起來,朝熊文燦道:“今天早晨也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這肚子一天到晚拉個不停,哎呦哎呦,恐怕我是去不了了。”
“父帥。”熊家聲也一臉愁苦的說道:“昨天孩兒騎馬摔傷了屁股。恐怕這段日子再也騎不了馬了,不如這樣,反正朱大人索性要去,把我手下的那些兵帶着一塊去算了,我就不去了。”
朱常淵也是蛋碎了一地,兩個人溜號。至少還有個熊家能,心道這小子到現在沒吭聲,倒也是個好漢,剛想誇讚一句,沒想到這小子就站起來,找了個更加奇葩的理由:“父帥,我就是個草包,你說讓我頂上來我才頂上來的,現在要打仗了。我左右是回不來了,讓我與妻子團聚幾日再出發吧?”
朱常淵一腦門的黑線,心道老熊這人也不能窩囊成這個樣子,這兒子侄子都也三十四十歲的人了,怎麼能如此不堪。
難道是當地的土匪戰鬥力太強的緣故。
“這!”被兒子們哭爹喊孃的一陣說落,熊大都督腦子也漸漸涼了下來,認識到這些子侄確實指望不上的時候,尷尬的朝朱常淵一笑。道:“看來此事只能仰仗將軍你了,要不。我把他們幾個的兵全部給您送過去?”
“別了,熊大都督。”朱常淵苦笑着站起來,對着熊文燦躬身拱拱手,道:“那些兵不是老弱就是病殘,扛個鋤頭就能上陣,我拉着他們過去就是送死啊。算了吧。我就帶着這二百精兵過去吧。”
“請大都督撥付與我軍糧!”
熊文燦臉色又是一尷尬,道:“將軍啊,還要什麼軍糧?”
“熊大人此話什麼意思?”
朱常淵這次有意見了,尼瑪讓老子去打仗,不給糧食我打你妹啊。
熊大都督臉上又是一苦。道:“你總共就二百人,此去臥龍山也不過半日的路程,走之前我給他們飽餐一頓不就行了,再說了,若是帶着糧食去打仗,軸櫓笨重,何時能到?”
朱常淵一拍頭,這纔想到忘了問賊匪的情況。
原來是在臥龍山,這個他很熟悉,臥龍山就在襄陽城的南面,漢江之陰,那一帶山嶺倒也不高,不過其中山頭太多易於藏躲,難於搜尋,而且山賊們出來打劫也相對容易。
同樣,只要往這大山中一縮,也不容易被官兵抓住。
雖然答應了熊文燦,可是朱常淵也不會貿然出兵。
至少打仗之前先調查完對方的底細再說,不然那貿然出兵,饒是從現代穿越過來帶着現代化的物品也不成。
接下來的兩日,朱常淵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打聽臥龍山一代賊匪勢力的虛實。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聽完王破虜的彙報,朱常淵幾乎要暴怒了。
“二三百人,這特麼就是熊文燦口中說的二三百人,這個老混蛋,你麻痹連老子也忽悠在,老子早晚將他的頭擰下來當夜壺。”
朱常淵怒不可遏。
破虜忽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道:“小王爺一句話,我這就去擰了那老傢伙的腦袋!”
朱常淵哭笑不得,道:“我那是一時口快,熊文燦也有熊文燦的難處,這老小子忽悠起人來不要命,算了,先想想怎麼打這個仗再說吧?”
想來想去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首先,這羣山賊不像是皇太極的大軍,也不像是瀋陽城或者是日月島、皮島等有固定目標,可以依靠自己的現代化武器來以少勝多。
二百個人往大山裡一放,毛都看不到一根,你又如何能將敵人剿滅。
況且,據剛剛破虜的彙報,這羣反賊的人數頗爲不少,足足有上千人吶。毫無疑問,進去就是找死,除非自己的部隊每人配備一把步槍。
不過步槍這事想想還是算了,熱武器是絕對不能運送到平行世界的,這東西保存在自己人手裡是好事,可是萬一流傳道別有用心的人手中,可就壞了。
他不允許有任何可以秒殺他的東西存在。
而且即便是槍支看管的再好也沒有用,一旦使用,便會有人講研究放到這上面來,萬一摸索出了製造方法就麻煩了。
要知道現代的熱武器,普通的槍支原理和製造方法都不是太高的科技,萬一明朝人仿製出來了咋辦?中國人的山寨能力,那可不是蓋得。
關鍵明朝就已經有了發射散彈的火銃,這玩意和火槍已經不遠了,如果真讓明朝人制造出來了子彈,對自己來說還是太過危險。
沒有槍的情況下,即便有人要謀殺,只要有一秒鐘的時間,他就能飛到現代社會,可是若是有槍對着他開,真的就沒有半點機會了。
言歸正傳,沒兵怎麼辦?
招兵,不可能,老子難道會拿自己的錢去招兵?
不招兵只有一個辦法了,借兵。
左良玉離得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再說了,就算去借,人家也不一定會給。
那問誰借,眼前就只有一個可能。
張獻忠!
老子管你土匪頭子也好,綠林好漢也罷,英雄人物也行,不管怎麼說,現在你小子在名份上都是大明朝的將領,我出去剿匪,你不借兵怕是不合適吧?
當然了,張獻忠自然不可能心甘情願的借給自己,但有一絲可能也是可能不是?
於是,朱常淵專門找了一個好天氣,身上穿着張嫣送與他的大氅登船逆流而上,前去谷城拜訪傳說中的反賊頭子,後來的大西國皇帝,張獻忠。
從襄陽到谷城縣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騎馬,一條路便是乘船沿着漢江逆流而上,朱常淵平時騎馬不太習慣,覺得坐船還穩一些,至少江裡的船比海上的船還是平穩了不少。
轉眼中之間已經入冬,雖然這裡比北京的緯度要靠南不少,可是比起冬日的寒冷來,這些緯度便不算什麼了。
江面寒冷,朱常淵身上穿着伊人送的大氅倒也不怕,一路沿江欣賞兩岸的景色,初冬的景色沒看到多少,但是往來的饑民衣衫襤褸,倒是看到不少,又徒添了一絲傷悲之意。
江船悠悠,兩個時辰的光景纔到谷城,到了谷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朱常淵二人棄船登岸,找個偏僻之所從系統中弄出兩匹馬,一人一匹,騎馬絕塵而去。
谷城,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在大明帝國的說有城鎮中幾乎沒有多大的名氣,可竟然也修築的城防高高,好一派金城湯池的樣子。
不過,看到過瀋陽的高大雄偉,還親自攻陷過瀋陽衛的朱常淵卻對着這麼一個小城池笑了,若是真要攻城,何須二十輛攻城利器,十輛不用就夠張獻忠喝一壺的了。
走到張獻忠的大帥府前,只見甲兵林立,個個威武雄壯,雖然衣服還沒有統一的顏色與制式,但作爲農民軍而言,這張獻忠已然傲視同輩n多人了。
“煩請稟報,就說襄陽城中的朱常淵前來拜見張大帥。”
朱常淵悠然的走到帥府門前,對門子說道。
門子聽到朱常淵,眼中先是流露出一絲崇拜,然後朝他躬身行禮,道:“大人稍等,在下這就去通報。”
門子突突突突的跑進屋裡,沒多久,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率領一大幫子人從帥府中哈哈大笑着出來,看到身着黑色大氅的朱常淵一驚,隨即眼中光彩流轉,搖頭道:“張某人聞名已久,只道小王爺是個五大三粗縱橫疆場的粗狂漢子,沒想到啊沒想到,不但年紀輕輕,原來也是這般儒雅之人。”
朱常淵朝張大帥身後一看,一幫人也個個威武不凡,至少和老熊那邊的將領比起來能甩他一零零八六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