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軍已經基本完成訓練了。何參謀總長已經下令將他們從昆明調往湖南，歸屬第九戰區薛嶽指揮。”周至柔補充說到，作爲空軍在軍委會中的代表，他很清楚當前的部署。
何俊才心裡盤算着，可能日軍下一步進攻的方向可能是南昌或長沙，這幾個沿江的城市最能發揮日軍的運輸優勢。
戰前的討論會很快結束，空軍參謀部參謀長胡百錫介紹了空軍控制的機場和飛行團的部署。南昌、洛陽、長沙等地的前線機場就放棄了，他們很有可能遭到日軍的突襲。五個飛行團分別駐守在西安、成都、重慶、貴陽和南寧，另外湖南芷江和四川的梁山機場作爲中轉機場做好接納和補給的準備，這點當然是由裝備部負責了。接下來的指揮就是作戰指揮部的事情了，毛邦初的壓力頗大，拿出了幾個預案來應對氣勢洶洶的日軍。
這幾天連重慶的市民都嗅到了幾分緊張的氣氛。因爲平素很少觸動的防空隊員開始日常的巡邏，山頭上的紅燈和燈籠也被重新拿了出來，幾處大型的防空洞開始打掃乾淨，顯然是要再開戰了。
日軍的進攻在7月12日正式開始。出乎何俊才意料的是，這次日軍將目標放在了西安這座歷史的古城。從運城起飛了百來架陸軍的一式隼戰鬥機，等從太原和石家莊等地的72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編隊抵達後一起朝西安而來。駐守在西安的第一飛行團和第二飛行團原本就繃緊了神經，現在立即在作戰指揮部的統一指揮下起飛了全部的戰鬥機準備迎敵。但是這兩個飛行團本來就是混編的飛行團，一共只有60架雅克1戰鬥機，而另外60架作爲截擊機使用的i難以擔負空戰的職責。
在這種情況下，毛邦初命令第四飛行團的三個戰鬥機大隊緊急支援西安，中國空軍現在掌握了遠程預警和通信的優勢，可以彌補在數量方面的劣勢。
重慶到西安的距離稍遠於太原奔西安的距離，不過從重慶趕來增援的第三、四、五大隊全部是戰鬥機，速度要快於日軍的轟炸機編隊，所以正好趕上空戰。
在浮空基地的空勤指揮室中，何俊才、毛邦初等人正在實時地指揮空戰。這可比英國人的地下指揮中心要先進得多，偵察機從幾個方向將四周的情報彙總了上來。
既然中國空軍掌握了預警和通信的優勢，那麼毛邦初肯定是毫不浪費地指揮第一飛行團和第二飛行團的兩個戰鬥機大隊混入了雲層之中。等到日軍的隼式戰鬥機飛過去以後才俯衝下來突襲日軍的重型轟炸機編隊。
九七式重型轟炸機原本就屬於老式的轟炸機，性能還比不上日本海軍的九六式陸上攻擊機，現在帶上了兩噸的炸彈，正以緩慢的速度往西安而去。
日本陸軍第三飛行團的獨立第21飛行隊的隊長石川愛大佐正坐在其中的一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上，他們飛行團的36架轟炸機這次全數出動了。戴着飛行帽坐在冰冷的座艙中的石川愛剛從國內的訓練基地調過來，他已經有一年沒有參加支那的作戰了，現在回到這裡，不禁有一些激動。就在他站在機背的機槍口透明罩往前方觀察的時候，他注意到上方有一些閃光點，早晨的太陽在他們的後方，那麼是什麼東西呢？
一秒中之後，石川愛立即醒悟過來那時支那戰鬥機俯衝下來的風擋玻璃的反光。“支那戰鬥機，12點鐘方向”石川愛一邊叫喊着讓飛機駕駛員俯衝獲得更高的速度，一邊將機槍上膛，準備自衛。在一年前的作戰中，石川愛很少用到機背上的這挺重機槍，所以他的動作還是有點生疏。當他做好射擊準備的時候，那一羣怪模怪樣的戰鬥機已經衝到了跟前，他立即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沉重地機槍聲打破了飛機引擎聲單調的轟鳴。黃澄澄的彈殼通過拋彈器從另一邊飛出。石川愛的射擊是有效的，至少那一架正衝着他來的飛機被突然的射擊嚇了一跳，加大了角度衝到九七式重型轟炸下面去了。石川愛很想通知其他轟炸機上的隊員，不過日本陸軍部顯然不認爲無線電應該是每架飛機的標準裝備，所以雖然石川愛的座機上有無線電設備，但是他無法通知到其他沒有無線電設備的轟炸機，只能在讓通訊員利用無線電趕緊呼叫前面跑過了頭的護航戰鬥機趕快回來驅逐這些支那戰鬥機。
在機背機槍塔中的石川愛親眼看見一架機翼上塗着青天白日的支那戰鬥機，好像它的尾翼上還塗着一條紅色的龍和一個“一”字，直直地衝一架轟炸機開火了。螺旋槳輪轂中的機炮威力巨大，射出的20mm炮彈直接擊中了那架飛機的駕駛艙，將那裡打得一塌糊塗。飛濺出來的玻璃碎片或其他的零件擊打在了他的機槍塔上，留下了幾條白痕。而那架轟炸機的機槍一直沒有射出子彈，不知道是機械故障還是沒有發現來襲的戰鬥機。失去控制的轟炸機很快掉了下去。
中國劍客柳哲生是非常喜歡戰鬥在一線的，剛剛短暫的俯衝讓他的身體分泌出大量的腎上腺素，注意力和敏捷都上升了一個等級。果然他的射擊感依然凌厲，在快速的俯衝中一次射擊就準確地擊碎了下方轟炸機的駕駛艙，使其失去了控制。緊接着他的僚機也向其選中的目標開火了，不過只是將其一邊的機翼擊傷而已。衝到轟炸機羣下方的兩架雅克1再度匯合到一起，相比起來，從下方攻擊笨重的轟炸機似乎更加有效。因爲九七式重型轟炸機並沒有機腹機槍手，而機尾的機槍覆蓋範圍不大，有死角。
在無線電中簡要通話後，這次的攻擊將由僚機發起，柳哲生隨後。因爲中國劍客的劍雖然厲害，但是他也很注意培養新人。這一次僚機的進攻擊中了先前那架受傷轟炸機的另外一邊機翼，將它的發動機打冒了煙，這架轟炸機再也堅持不住，像石頭一樣從空中掉了下去。柳哲生則稍微調整了一下機頭的角度，將旁邊一架正在俯衝的轟炸機從腹部到尾部打出一串彈孔。
兩個大隊的中國空軍戰鬥機攪亂了日軍轟炸機羣，使得他們的密集陣型失效了。其實雅克1上的火力很強大，要是沒有護航戰鬥機的幫助，僅僅依靠緊密的陣型是無法抵抗的。飛到轟炸機上方後，柳哲生觀察了一下，因爲他是空中的指揮官。第一飛行團和第二飛行團這兩個戰鬥機大隊的飛行員合練的時間太短，並沒有完全掌握第四飛行團的雙機編隊戰術。而且他們接受新飛機不久，技術上也比不上在英國經過了大規模空戰洗禮的隊員。
柳哲生搖了搖頭，只有大概五、六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被擊落，其他被擊傷的都還待在空中，己方反倒有兩架雅克1受傷後退出了戰鬥。要是換了自己在英國的隊員來，估計這個時候已經有十多架日軍轟炸機被擊落了。遠處日軍的護航戰鬥機發現了自己的失職，現在正在趕回來，最好的機會已經失去了。柳哲生在耳機中召喚了一聲，雅克1紛紛以兩機編隊的形式脫離了跟日軍轟炸機的接觸，爬升高度搶佔制高點。目前從數量上來說中國空軍處於絕對的劣勢，日軍戰鬥機的數量大約是己方的兩倍，所以需要暫避，柳哲生在等着援軍的到來。
轟炸機上的石川愛鬆了一口氣，剛剛的空戰讓他大汗淋漓。雖然他操縱的重機槍從側面擊傷了一架襲擊其他轟炸機的中國飛機，但是那架飛機只是受了輕傷而已。要是這羣飛機繼續纏鬥，估計很快他的轟炸機編隊就不得不丟掉炸彈自己逃命去了，還好前面飛過的護航戰鬥機趕了回來。石川愛現在對他們可是又愛又狠，第一次覺得這些戰鬥機是那麼的必要。
日軍的隼式戰鬥機以很高的速度掠過轟炸機編隊，因爲是相對運動，石川愛甚至沒有看清楚他們就劃到了後方。他的機背機槍塔是360度全向的，他轉到後方，看見這些全部的戰鬥機都追着中國空軍的戰鬥機開始爬升高度，心裡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繼續往前飛了一段時間，石川愛甚至都可以看到西安城市的邊緣了。不過他的左側很快出現了一大羣中國空軍的戰鬥機，看起來數量足足有100架。
“媽呀。”雖然是日本陸軍的航空兵指揮官，但是石川愛天生就不具備日本士兵的勇敢。他立即強令自己飛機的投彈員扔掉炸彈，命令轟炸機編隊分散逃命去。這個時候護航的戰鬥機還在跟中國空軍的戰鬥機纏鬥，哪裡來得及過來護航。
不過同爲第三飛行團的另外一個轟炸機戰隊顯然要勇敢一些，仍保持原來的航向。即使在石川愛指揮的獨立第21飛行隊也有幾架轟炸機並沒有向石川愛那樣，仍舊飛往原來的目標。眼看一場屠殺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