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媽走了,封仁蒿衝跪在地上的胡三水一揮手:“好了,你也站起來吧!來人,將胡副官的繩子解了。”手下的人上前,將胡三水身子上的身子解開。
胡三水假意戰戰兢兢的,以示對封仁蒿的敬畏。
封仁蒿見胡三水如此害怕他,心裡不由得有些滿足,也不想再追查下去,就指了指一側的椅子,讓胡三水坐下說話。
胡三水拍了拍身上的土,謝過封仁蒿,試試探探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聽侯封仁蒿的發落。
“三水呀,你這是胡鬧呀,黑燈瞎火的,鑽到女人的房間,男人又不在家,即使你沒有做什麼,被外人知道了也好說不好聽不是嗎?難怪吳媽生氣。好了,我看這麼辦吧,等我二弟回來,你在迎賓樓擺上一桌子酒席,向他們夫妻陪個罪,我呢,從中給你們調和調和,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怎麼樣?”封仁蒿給胡三水劃出道來了,胡三水心裡只有感激的份了。
“謝謝司令,謝謝司令,還是司令您老人家對我好,我向您發誓,今後我絕不會再做出這樣莽撞的事來了。”說着,又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給封仁蒿跪下。
“罷了罷了。三水呀,只要你一心一意地爲我做事,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封仁蒿向胡三水擺了擺手,不讓胡三水再次跪下去,然後指着胡三水厲聲說,“胡三水聽令!”
“在!”胡三水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封仁蒿打着立正。
“我命令你帶領一個班的保安隊員,速到城南倉庫去查看現場,對知情者進行調查,迅速查清是什麼人燒燬了城南倉庫。我限你十天破案,將作案人抓捕歸案,不得有誤!”封仁蒿向胡三水發佈了命令。
“是!”胡三水高聲喊道。胡三水雖然答應的挺清脆,但是面露難色。他心裡說:“這還用調查嗎?一定是碧源寺的和尚或者是游擊隊的人乾的,這些人來無蹤去無影的,你讓我去哪裡抓人,打死我也辦不到。”心雖這麼想,但是今天夜裡這種情形,也只有先答應下來了,走出這個倒黴的院子再想辦法。胡三水領命,轉身走了。剛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了。
“司令,這城南倉庫,歷來歸鬼絆子崔泥管,是不是該追究一下他的責任呀?”胡三水問。
“嗯,你說的沒錯。這個崔泥,擅離職守,鑄成大錯。你這次去,見到他,把他一同給我帶回來!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說。”封仁蒿說。
“是!”胡三水走了。
打發走了胡三水,封仁蒿的睡意也上來了。今天他特吩咐下去,哪個太太的房間也不去。鴉片被燒,封仁蒿心情不佳,再加上奔波了幾天,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告訴他,還是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爲上。
封仁蒿剛想站起來離開議事大廳,一個保安進來報告,書房裡有他的電話。封仁蒿急忙來到了書房。
封仁蒿在家裡的書房設了一個辦公室,是方便他和保安大隊、警察局以及日軍憲兵司令部的聯繫,這個時候來電話,一定是日軍憲兵司令部的電話,所以,封仁蒿忙三火四地趕到了書房的辦公室。
電話果然是日軍憲兵司令部打來的,黑木大佐叫他火速去憲兵司令部一趟。
封仁蒿放下電話,不知道深更半夜的,憲兵司令有什麼急事,又不敢耽擱,就帶着幾個警衛急匆匆地趕到了憲兵司令部。
黑木大佐並不在他的辦公室。
石原少佐在黑木大佐的辦公室裡候着封仁蒿,封仁蒿見過石原少佐,並順便問詢了黑木大佐的病情。
“石原君,大佐閣下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吧?”封仁蒿試探着問。
石原少佐聽封仁蒿這麼一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指着封仁蒿訓斥道:“八嘎!你們這些個蠢材、笨蛋,連大佐將軍都保護不了,還讓他受了傷,你怎麼沒有受傷呢?你這個保安司令是怎麼當的?一羣廢物!”
面對石原少佐的訓斥,封仁蒿最習慣的動作就是低頭,口裡不斷地“嗨”“嗨”。在日本人看來,和他們共事的中國人都是奴才,對待奴才的辦法就是始終不讓他們擡起頭來,謾罵和訓斥是最有效手段。在石原少佐看來,沒有一箇中國人敢不聽命於大日本皇軍的擺佈,如果有人不聽從,就讓他們下地獄。
石原少佐訓斥一頓封仁蒿後,滿足了他不斷膨脹的控制慾,就一揮手,對封仁蒿說了一句:“跟我來!”自己頭前走了。封仁蒿急忙跟在他的後面,像是日本人養的一隻哈巴狗,低頭順眉,任由主人牽着他隨便去哪裡。封仁蒿被石原少佐帶到一個房間,封仁蒿知道這個房間,這是憲兵司令部的一個停屍房。
石原少佐來到了一個房間,讓門口站崗的憲兵打開房間的門,一股冷氣從房間裡噴出來。封仁蒿知道,這裡是憲兵司令部的停屍房。封仁蒿跟着石原少佐進了房間,房間裡躺着幾具屍體。石原少佐帶着他來到一個案子旁,石原少佐走向前去,撩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指着那具屍體問封仁蒿:“封司令,你看仔細了,這個人你認不認識?他是誰?”
封仁蒿走到近前,見死者一身江湖算命打扮,但是容貌十分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封仁蒿繞着屍體走了兩圈,發現死者的嘴角處的鬍鬚翹起一個邊,好像多了一層皮膚。封仁蒿走過去,用力一扯,鬍鬚全部掉了,原來是假鬍鬚,沒有鬍鬚的遮掩,封仁蒿感到自己的猜測有三分之二靠譜了。他又將手伸到死者的額頭,用手指在額角上蹭了幾下,居然蹭出一層皮來,封仁蒿順勢一扯,頭上的假髮也脫落下來,原來,死者是一個和尚。
“毫無疑問了,少佐,他就是碧源寺的慧崇大師,我們的老對頭,沒錯,就是他。”封仁蒿滿有把握的說。
“喲西,喲西,太好了,封司令,跟我一起去見將軍吧。”
石原少佐和封仁蒿來到了黑木大佐養病的房間,黑木大佐正側身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聽到“報告”聲,黑木大佐立即睜開了眼,回了一聲“進來”,就想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但是,沒有成功,身邊的護士急忙將他扶起來。
石原少佐和封仁蒿走進了屋。
“看過那具屍體了?”黑木大佐問。
“是,看過了。”石原少佐答。
封仁蒿急忙上前去討好主子:“將軍閣下,傷勢好點了嗎?明天,我讓人熬點燕窩送來,給您補補身子。”封仁蒿向前側着身子,一副奴才見主人,巴不得給主人舔舔腚的表情。
“嗯,有勞封司令了。”黑木大佐對封仁蒿還算客氣。他瞥了一眼封仁蒿,“那個人是誰?”
封仁蒿趕緊搭話:“是碧源寺的慧崇大師。”
“什麼?是慧崇大師?喲西,喲西,太好了,太好了。擊斃了慧崇大師,就不愁他們所謂的金剛不來自投羅網。”黑木大佐興奮不已,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撩起來,忍着胯下的傷痛下了牀。
封仁蒿連忙過去殷勤地攙扶起黑木大佐。
黑木大佐在封仁蒿的攙扶下,走出了病房,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黑木大佐坐在椅子上,開始對跟進來的石原少佐和封仁蒿發佈命令:“我命令,將慧崇大師的屍體懸掛在蒼門城的月光廣場,在全城廣貼布告,通告全體市民,大日本皇軍擊斃了碧源寺的匪首慧崇大師。然後,我們要關閉四門,加強警戒,所有的人,只准進,不準出。石原少佐帶領憲兵一大隊,埋伏在月光廣場四周,封司令帶領保安大隊負責全城警戒,遇到可疑的人,立即開槍射殺,就地正法,此番,一定要將反賊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