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把紅酒放下,一隻手放在盼月的額頭,一隻手放在她的肩頭,用力順時針一扭,把她的頭扭正了,這才鬆了口氣。他渾身冷汗直冒,四處望了一下,沒人注意這邊,他才放心。
關客壓低着聲音,憤怒地說:“不就是讓你喝一杯紅酒嗎?幹嘛這麼嚇人!這裡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見可怎麼辦?”
他真的生氣了,想要壓低音量也沒有壓住,還是因爲太過憤怒而高聲叫了出來,引起了附近人的目光。
盼月更加迷惑,她能感覺到主人生氣了,但不知道爲何生氣。一顆腦袋又要向一邊轉,嚇得關客從盼月的身側轉到了她的正面。關客有些無奈的說:“我知道你的腦袋能夠三百六十度旋轉了,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做?你嚇不着我,但會嚇壞其他人的。”
盼月眨巴着眼睛盯着關客看,對於關客的問話不置可否。
關客感覺她已經聽明白了,以後會不會還這樣做不是很確定。他把雙手各放在她的腦袋兩側,左右晃了晃。隨着他的晃動,盼月的腦袋也絲毫不受阻力的跟着晃動。他加大了力量,把盼月的腦袋擺正了以後,快速的順時針一擰,酒見盼月的臉完全轉到了左肩膀的方向,但是眼睛卻轉動着往關客的方向上望。
這要是真人的話,突然來這麼一下絕對能嚇死各人。關客發現了機器人的另一項能力,這項能力完全可以讓敵人不站而退,那就是裝鬼嚇人。稍微化一化鬼妝,把盼月放在昏黃的環境中,腦袋順時針轉一圈,逆時針轉一圈,再來個背後注視,絕對能嚇倒一大片。
關客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把盼月的腦袋轉來轉去,玩得不亦樂乎。
不論關客把她的腦袋轉向哪個角度,盼月的目光始終跟着關客。要是平時,遇到這樣一個人做這樣的動作,關客一定會被嚇得要死,不過現在只覺得盼月很可愛。
不斷地有人從樓梯口涌入,慢慢擠佔着座位。很多空蕩蕩的圓桌旁,馬上坐滿了人。
關客聽着腳步聲嘈雜,人聲喧譁,便暫時停止了對盼月腦袋的虐待。他把紅酒端給盼月。盼月搖了搖頭。看來機器人是不能吃喝的。
到了三樓以後,關客就摘掉了盼月的口罩和墨鏡,只留一個帽子戴在頭上。她的臉型很小,衣服又寬大,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人發現她的花容月貌。
關客抿了一口紅酒,辣得他不由皺眉。原本以爲葡萄酒的酒精度數很低,喝了一口後才發現並不是這樣。對於不會喝酒的人來收,酒精度數再低的酒也能醉倒人。
關客吸取教訓,不敢喝多,抿了一口後,就把兩杯紅酒都放下了。
再不找個地方坐下,說不定就沒有可坐的地方了。關客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是長條桌的最末一角,坐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中間的圓桌已經坐滿了人,兩邊的長條形桌旁也已坐得七七八八。王濤沮喪地跑了過來,找到了關客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自顧自地斟酒喝着。
“見到伊莉莎了沒?”關客頭一次對點心沒了胃口,因爲它們太甜了。他的神情很輕鬆,過來參加宴會也算是見一見大場面,所以不像王濤那樣愁眉苦臉。
“我問了好多人,都說沒看到。”他直接用手抓了盤子裡的糕點,引來一些貴婦人討厭的目光。
“注意一下形象。”關客提醒道。
“老婆沒找到,還注意什麼形象?”王濤不管不顧,嘴中的食物還沒嚥下,又用手抓了另一塊。
投過來的厭惡目光越來越多,大家都把他當成了鄉下漢。關客聽到有人小聲地議論,“怪不得伊莉莎把他甩了,一看就知道是個一根筋的渾貨,除了那方面強以外,真是一無是處。”
這個男人雖是悄悄的向女伴說話,但聲音很大,好多人都聽到了。
關客看了眼王濤。對於別人的侮辱,他仿若未聞,仍然就着糕點喝着酒。
那正在講八卦的兩個人以爲王濤軟弱可欺,更多的污言穢語說了出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很多人向這邊頻頻回顧。什麼X功能很強的蠻牛啦,只知道交配的傻子啦,幾乎所有的牲畜他都比喻了個遍。他每說出一個詞出來,身旁的女伴就輕笑一聲。
在那裡不停說着污言穢語的是個奶油小生,頭髮梳理得很飄逸,一張臉很白淨,但個子很高。女伴的臉型也很小巧,有點趨向於盼月的臉,關客懷疑是整過的。
不論整沒整容,只要是好看的臉,關客都會多看上一眼。在那個奶油小生沒有出聲之前,關客確實多看了那女伴兩眼,等到奶油小生開始侮辱王濤以後,他就避開了目光。
關客從不願惹是生非,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奶油小生說了個口乾舌燥,也不見王濤皺一下眉頭。該吃吃,該喝喝,一瓶紅酒已經杯他幹掉,正在拿起第二瓶紅酒倒入杯中。
奶油小生心有不甘,沒能成功激怒王濤,讓他很是不爽。女伴輕笑了一聲,說道:“姦夫**,不要和他們慪氣。”他寬慰着漂亮的奶油小生。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關客就知道要糟。奶油小生的女伴罵人把伊莉莎也帶了進去,王濤恐怕不會讓她。
侮辱王濤可以,但不能侮辱王濤的伊莉莎。
關客不知道該不該攔他,正在猶豫時,王濤已把杯中的紅酒朝着那女人的臉面潑了過去,灑的奶油小生女伴的臉滿是紅色的酒水。“哪隻母狗在哪裡亂叫?”他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眼鏡盯着的卻是奶油小生的女伴。
女伴摸了摸臉上的酒水,長長尖叫了一聲,音貝高得能刺穿人的耳膜。她的一張漂亮臉孔瞬間變得扭曲猙獰,手指着王濤厲聲說道:“我說伊莉莎是個**,你不同意?”
奶油小生把十跟手指捏得骨骼作響,一副痞裡痞氣的樣子。他的準備工作還沒有做完,王濤伸手拿過關客那邊未喝的一杯紅酒,揚手再次潑到了那女人的臉上,“你要再跟這亂吠,我就不客氣了。”
冰涼的酒水自臉上滑落,女人氣得臉色鐵青,圓睜着雙眼,兇惡地叫道:“小南,殺了他,快殺了他!你不是說你殺人都不犯法的嗎?證明給我看!”她的胸膛急劇起伏,吸引了很多男人的視線。
女人穿着半露x膛的肉色晚禮服,被酒水一泡,幾乎整個身前都顯了形,和半裸沒有什麼區別。
來賓的素養雖然參差不齊,但大多數素質很高,很多人只是掃了一眼,就保持禮貌地轉移了視線。但女人卻再次高昂的尖叫了起來,雙臂還抱着平平的胸口,似乎有人要欺負他一樣。
本來衆多男士已經不往這邊看了,女人這麼一叫,男士們再次看了過去。她不抱膀子還好,一抱膀子衆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她的胸口。
於是女人連連尖叫,好像被五個要qj她的大漢堵在了角落裡一樣。
小南已經抄起了一個酒瓶,正要上前給王濤的頭上來一下,聽到女伴連連尖叫,立刻抱着她不斷的說:“怎麼了?怎麼了?”
“你tm的不會給我披件衣服啊!”女伴略彎着腰,向着小南低吼。
小南連忙把椅子上的外套拿下,披在女伴的身上,接着抱着她,“沒事了,沒事了。”
有了外套在身上以後,女伴癲狂神態才略有些減弱。她恨恨地盯着王濤,咬牙說道:“給我殺了他!我要看着他死!”輕笑時的溫柔嫵媚已經不見,現在女伴的臉上只剩下滿臉猙獰的殺氣。
王濤將一塊糕點放入口中,不急不徐地說道:“有些人也不比我這個只會交配的傻子強多少麼?”這句話自然是譏諷小向唯女人是從的樣子。
小向被成功的激怒了,拎着酒瓶子啊啊大吼,跳上長桌拿着酒瓶,朝着王濤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王濤哪裡會讓酒瓶子砸到自己的腦袋,擡起一腳踹翻了長桌,“我打架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從沒從孃胎裡出來呢?”說着跨過了長桌,也提着個還沒開封的紅酒,要往小向的腦袋上砸去。
因爲長桌已經被踹翻,所以小向沒能站穩,就踉蹌着退後了幾步。眼見王濤圓睜着牛眼,心裡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再次往後退。
王濤從小到大打過了無數的架,一身痞氣此刻盡顯無疑,揚起酒瓶子就要往小向的腦袋上砸去。
小向被他的氣勢所懾,竟不敢反擊。說到底他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罷了,真的和人拼命終究不敢,扔掉手中的酒瓶掉頭就跑,眨眼的功夫就已竄到了樓梯口。
王濤氣勢洶洶地追了上去。等到了樓梯口,向下望去,一個瘦小的身影已經到了二樓,還在往下跑。追是追不上了,王濤怒罵了一句“小屁崽子”就回去了。
小向女伴見小向跑了,帶着恨意又帶着懼意的向王濤看了一眼,悄悄地往後退,明顯也打算逃跑了。
王濤可不會讓她輕易得逞,眼珠子仍然瞪得如牛大,牢牢鎖定着小向女伴。
小向女伴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跑,轉過身時還用充滿恨意的目光望了王濤一眼。
很多人向着另一邊移動。他們雖然是高素養的人,但沒有一個人也願意去拉架的。沒人願意摻和在這樣的事裡,關客也不例外。他低着頭,大衣重新穿在身上,衣領高高豎起,深怕王濤找他。盼月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王濤加速向小向女伴跑去,途中有桌子或者凳子就跳上去,絕對不繞道。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沒能追上那個女人。她雖然看着很瘦弱,但跑起來一點也不比她的老公慢。她站在二樓的時候,還向上望了一眼。看到王濤後,撂下了一句話。“你等着!”就匆匆而去。
王濤氣得把沒開封的紅酒扔了下去,砸在樓梯上發出了砰的一聲脆響。
“我tm的等着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不是不想追出去,只是婚宴在即,伊莉莎很有可能會出現,王濤不想浪費時間追那個女人。
回頭一看,才發現周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就連關客也不見了。
“齊遙,你在哪兒呢?”王濤大聲呼喊着,希望能找到他。
關客躲在人羣裡面,透過縫隙能看到王濤,但並沒有回答王濤的話。
那麼多人看着呢,衆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敢出來。
“你躲我幹什麼,咱倆是一起的啊。”王濤猜關客可能混在人羣裡,所以朝着另一邊人羣聚集的地方走去。
打架雙方已經走了一方,王濤的眼鏡已經再次變成正常大小,賓客們不再害怕了,他接近的時候賓客也不做刻意的疏離,只假裝沒有看見他。
王濤左顧右盼,尋找着關客的身影。
關客低着頭,皺了皺眉頭。鬧了一場,怎麼不見王珞陽有什麼動靜啊?難道他的婚宴真的是不設防的麼?
突然,一片亮光反射到眼中,關客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時,他馬上意識到了剛纔的亮光是什麼,那是雪亮的刀光。王珞陽終究還是選擇在婚宴上動了手。
一個年輕的外國男子,穿着時尚的皮夾克。他從兜裡面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尖刀,刀身有正常男子手掌那麼長。他緊了緊握刀的手,趁沒人注意,王濤又背對着自己的時候,上前一步,一刀插入了他的肩部,尖刀直沒至柄。
王濤正在尋找關客,冷不防被人插了一刀,痛得他嚎叫了一聲,眼睛再次瞪得溜圓。他憤怒的就要轉過身,想要看看是誰下得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