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人在一衆“小弟”面前拆自己的臺,雪糰子斷定主人更愛那幾頭蠢獸,不禁深深地抑鬱了。頭頂的兩隻觸角沒精打采的耷拉着,原本黑亮的眼睛也變得黯淡無光。
察覺到雪糰子消極的情緒,莫顏十分無奈。這傢伙不知活了多少年,卻依然一副小孩子的脾性,好在很容易哄住,不然可就有她頭疼的了。
眼下亟需解決的是那些強盜,莫顏打算完事後再好好哄哄長着玻璃心的小傢伙。看着還在喝酒吃肉,大聲呼和的強盜,很疑惑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家情況的。
要知道柳楊村距離京城不過四十里,算得上天子腳下,縱然有天大的膽子,這羣強盜也不敢在此放肆纔是,可他們偏偏就摸到了這裡,叫囂着要剷除她們一家。
而且,不管是她還是村裡的人,都沒有聽說附近有強盜出沒,也沒有發生過打劫遭強的事,顯然,這夥強盜顯然是從別處竄過來的。
但是,他們從別處而來,卻對自家的情況瞭如指掌,如此一來,就極有可能是跟她家有仇的人,爲了報復她家,就招來這夥強盜。
父親在書院唸書,不曾聽說他得罪過誰;兩個弟弟在學堂,跟同窗們的關係亦是很好,就更不可能得罪人了,倒是她得罪的人正好有那麼幾個,且都來頭不小,都有可能對她家動手,一時之間,她還真不能確定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雪糰子抑鬱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見主人皺眉,眼珠一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像是抓住了反擊的機會,嘲笑的說道:“顏顏太笨了,等五獸把那些強盜制服,你問問他們不就知道是誰想對你們一家不利了麼?”
被雪糰子這麼一提醒,莫顏猛一拍額頭,懊惱道:“是啊,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哼,笨蛋大多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雪糰子終於找回了場子,得意的哼了哼,話語裡的鄙夷不加掩飾。
莫顏氣的牙癢癢,如果現在能進空間,她定要抓住這個嘴毒的傢伙,扔到靈泉池裡好好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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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乘勝追擊,繼續打擊主人的雪糰子察覺到主人的心思,嚇得立馬閉上了嘴巴,黑溜溜的眼珠子露出了深深地驚懼之色。
誰能想到,這個強悍又傲嬌的傢伙,會怕水呢!
莫顏得意一笑,小樣兒,還真當她主人是好欺負的?
山腳下,五十個強盜圍着兩堆篝火把酒正酣,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傢伙端着一碗酒搖搖晃晃的走到另一堆篝火旁,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個臉上帶疤,沉悶的喝着酒的男子身邊。
尖嘴猴腮拿着自己的酒碗碰了刀疤臉的酒碗,自顧自的一口乾掉滿滿一碗酒後,赤紅着臉大着舌頭說道:“老、老大,咱們到底啥時候動手?要、要我說,咱們後、後半夜就去把那個小娘皮一家給端了,再、再把那小娘皮和她家其他的女人全部綁到寨子裡,讓咱們這些弟兄好好舒爽舒爽,嘿嘿!”
刀疤臉聽罷,那道長長地刀疤一陣扭曲,他狠狠地把酒碗擲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摔的粉碎,對尖嘴猴腮暴喝道:“閉嘴!”
這一摔一喝,不止嚇醒了醉酒的尖嘴猴腮,也驚住了正在斗酒的其他強盜。那些強盜紛紛看過來,臉上全是不解。
刀疤臉眼裡一片猩紅,指着尖嘴猴腮怒罵道:“那個臭娘們害了咱們那麼多的弟兄,要不是他們見機快護着咱們逃跑,眼下咱們這些人就跟他們一樣癱在牀上吃喝拉撒,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不想着替弟兄們報仇,滿腦子就是那檔子事兒,你心裡可有那些弟兄?”
尖嘴猴腮被罵的後腿兩步,心裡有些不以爲然,嘴上連忙討好的說道:“有,肯定有,咋能沒有呢!那些弟兄可是替咱們受了難,小弟先前那樣,也是覺着與其一刀宰了小娘皮,還不如生生的折磨她,也讓她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兒!”
刀疤臉聞言,眼裡閃過一抹深思,似乎也覺得這麼做,更能替受難的弟兄們報仇。
尖嘴猴腮見有門,眼裡閃過一抹淫邪,繼續鼓動道:“反正那人只是交代咱們要好好‘招呼’那個小娘皮一家,又沒有說一定要弄死她們!等咱們玩兒膩了,拔了她們的‘爪子’,就讓她們日夜服侍弟兄們,讓弟兄們折騰親自報仇。”
這時,其他人也圍了過來,聽了瘦猴的話,異口同聲的附和道:“是啊大哥,老三說的沒錯,一刀宰了那小娘皮那也太便宜她了,就該讓咱們的弟兄親手報仇才解恨!”
“沒錯,這樣才解恨,小弟也贊同!大哥,要不就按瘦猴說的辦吧!”
“對對對,就把那些小娘皮綁到寨子裡……”
刀疤臉銳利的目光在那一張張激憤的臉上緩緩掃過,最終點了點頭:“那就按老三說的辦,到時候女的就綁到寨子裡,男的……”
說到這裡,刀疤臉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一字一頓的說道:“一、個、不、留!”
如果莫家還是眼下的莫家,莫顏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這麼多的強盜衝下山殺人擄人,他們一家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然而,世上永遠沒有“如果”,遇上擁有五獸這五個大殺器的莫顏,任憑這羣強盜如何算計,註定只能落空!
彷彿莫家已經被滅,替弟兄報完仇的強盜們,羣情激昂的幹了好幾碗烈酒,最後一個個熏熏然的朝着帳篷走去,準備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好乾事時,五獸從天而降。
在強盜們驚恐慘叫聲中,五獸咆哮着幾乎以橫掃之勢,咬斷了所有強盜的手腳,留下了一地的血腥和穿透黑夜的陣陣哀嚎。
整個過程,只花了半刻的時間,五獸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哪怕空間裡的雪糰子對此表示不屑,認爲強盜們喝多了酒才讓五獸贏的如此容易,也沒能破壞五獸的好心情,只因爲它們明顯感到自己的實力,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長進。
莫清澤第一次看到五獸發威,他神色平靜地拒絕莫顏原地等候的提議,執意跟着她一道下山去救被擄走的孩子們,只是發軟的腿腳昭示着他此刻真正的心情。
父女倆無視強盜們的咒罵和威脅,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關押孩子們的帳篷,擡手掀開帳門,就對上了十二雙驚懼不安的眼睛。
這羣孩子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看到莫顏父女,微微愣怔過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哇哇大哭起來。這一哭,像是打開了宣泄的閥門,剩下的十一個孩子也齊齊放聲大哭起來,瞬間蓋住了強盜們的呻吟的聲音。
父女倆一邊安撫着十二個孩子,一邊給他們解綁。莫顏一一給孩子們做了檢查,發現他們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遭受其他傷害,不禁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些孩子不顧父母的告誡,私自跑到山裡固然不對,但是被外面那羣強盜擄走,受到驚嚇卻是跟她脫不了干係。現在他們好好的,她心底的那份擔憂總算消去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顯然不能讓這羣孩子看到,免得又受到驚嚇。莫顏就把他們交給父親照顧,讓他們先待在帳篷裡,自己走到外面,讓五獸將那些強盜拖到了一起,開始審問起幕後黑手來。
結果,幕後黑手沒問出來,卻問出這夥人竟然就是那天晚上從鳳凰山回來的途中,對他們圍追堵截的那兩夥山匪。
因着兩夥山匪被赤蟒召喚的“小弟們”所咬,儘管毒性不大沒有被咬死,卻也如小花說的那樣,沒有得到及時醫治,癱瘓臥牀了。這五十人,也是在其他人的保護下,才艱難的逃過一劫。
雖然她跟這些人有大仇,但是那晚的月亮尚未升起,天黑的像是一團濃墨,她被皇家的暗衛們護着,那羣山匪根本不可能知道里面有個她。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又豈能知道她的存在,甚至摸到了柳楊村。她不知道蕭睿淵他們後來有沒有追查過這夥人,不過既然今晚遇上了,她就要把事情徹底弄清楚,絕不會再放虎歸山留後患。
看着刀疤臉等人仇視的目光,莫顏冷冷一笑:“那晚你們也是聽了誰的命令,纔對我們圍追堵截的吧?我猜,這一次也是那個人對嗎?你們若是肯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興許我一高興,就放你們一馬了。”
“啊呸!就算今晚你弄死我們兄弟,我們也不會告訴你那人是誰,你這個惡毒的臭娘們死了這條心!”渾身被血染紅的刀疤臉死死地盯着莫顏說道,那副兇狠的模樣,恨不得立即撲上來,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哈哈,臭娘們,別以爲對付了我們兄弟你就能如意,那人手段多的去了,是不會放過你的!識相的話,趕緊放了我們兄弟,否則,被那人知道,你們一家就等着被千刀萬剮吧!”
“哈哈,千刀萬剮好,千刀萬剮好,這樣也算是替咱們所有的兄弟都報仇了。”
……
其他人雖然悽慘萬分,比刀疤臉更是好不到哪裡去,此時,卻掙扎着威脅起莫顏來。
莫顏沒有料到這羣山匪會是這種刀槍不入的模樣,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我和我的家人會不會被千刀萬剮我不知道,不過你們會不會被千刀萬剮,我卻是能瞧見的!不信的話,咱們現在就來試試,你們誰先來?”
方纔還叫囂着的山匪們,驚疑不定的盯着莫顏,思忖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膽量。
莫顏根本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直接把爪子最爲尖利的毛團叫了過來,摸着它的腦袋,嘴角掛着一抹殘酷的冷笑:“你不總是嫌棄用那些磨爪子用的木頭樁子不夠結實嗎?這些人的骨頭應該夠硬,你把他們的皮肉一層一層的扒下來,露出的骨頭應該很好磨,這麼多人骨,夠你磨個三五年了!”
毛團眼睛驀地一亮,像是黑夜裡燃起的兩隻小燈籠,它發出興奮的虎嘯聲,顛顛的朝着山匪們一步步靠近,犀利的目光在那些山匪身上一一掃過,像是在考量哪個山匪的骨頭最硬。
毛團身上散發着極度危險的氣息,凡事被毛團的目光掃過的山匪,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撲倒在地,渾身的皮肉被虎爪一片片抓開,露出一根根白森森的骨頭。這樣的場景,光是想想都讓山匪們不寒而慄,一個個頓時被嚇得不自覺的往後退。
似是嫌棄毛團的動作太慢,莫顏悠悠的催促道:“趕緊的別磨蹭了,待會兒還要趕回家睡覺呢!”
毛團一聽,果然不再猶豫,朝着一個尖嘴猴腮,個頭瘦瘦的強盜走去。一羣人中,就他的眼珠轉來轉去最不安分,一個勁兒用手肘子往後蹭。這種人心思多,或許不怕別的,怕死是一定的,拿他殺一儆百,再合適不過。
空間裡的雪糰子看着這一人一獸一唱一和的使壞,笑的直打跌,然而,毛團下一刻的舉動,卻教它笑不出來了。
尖嘴猴腮看到毛團一步一步朝他跺過來,嚇得面無人色,先前被咬斷的手腳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襲上身,教他忍不住直打哆嗦,尖利的聲音像是即將被羣輪的小媳婦兒:“別、別過來,你別過……啊——”
不等尖嘴猴腮說完,毛團厚厚地腳掌輕輕一撥,就把他按倒了,緊接着對着他的襠部就是狠狠地一爪。
哼,它可是聽到這個下流無恥的人類,說過要如何對付顏顏的,現在廢了他那根玩意兒,讓他下半輩子再也當不成雄性。
這一爪子又準又狠,直接將尖嘴猴腮的整個物什連根抓起。尖嘴猴腮受不了這樣的痛楚,發出淒厲的慘叫,然而任他叫破天,就算神仙降臨,他下半生(身)也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莫顏壓根兒沒想到一向可愛又溫順的毛團會如此彪悍,呆呆的好半天才回過神,等她明白過來毛團幹了啥好事時,下意識地捂住眼,一把推開了還抓着某物興沖沖地跑過來邀功的毛團。
……
等十個暗衛循着痕跡終於找過來,莫顏已經問出了幕後主使,正拿着一包包藥粉,不要錢的往滿地打滾的山匪們身上撒,不知情的還以爲這是一位菩薩心腸的姑娘,正在給受苦受難的人們療傷呢!
莫顏的確是在給山匪們治傷,免得這羣人撐不到去衙門就在路上掛了,她和毛團還得承受這份業障。不過,她讓毛團死死的摁住山匪,不讓他們胡亂掙扎,在他們的傷口上撒的三七粉,也是加了料的,讓山匪們簡直不要太酸爽。
這羣人,每個人的身上至少揹着一條人命,莫顏根本沒想過輕易地饒了他們。
看到突然出現的十名暗衛,莫顏撒着藥粉的手狠狠抖了一下,隨即想到如果這十個人心懷惡意,五獸早就撲上去了,懸起的心頓時放回了原處。
十名暗衛見狀,心裡倒是佩服起莫顏來,迴盪在耳邊的一陣陣鬼哭狼嚎告訴他們,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弱小的姑娘很不好惹,不止能讓無惡不作的山匪們嚇破膽,這份鎮定,更是尋常人拍馬也追不上的。
莫顏要是知道他們心裡對她是這個評價,怕是會笑的停不下來。她敢大半夜的摸到這裡來救人,又毫不留情的對山匪們出手,不過是有空間和五獸作依仗,沒有這兩樣兒,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冒險。
還有三四十人的傷口沒有上藥,莫顏也不客氣,直接把三七粉丟給了暗衛,淡淡的說道:“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等上完藥,就有勞你們把這羣山匪送去衙門,當然,若是有更好的去處,你們自行處置就好。”
暗衛們面面相覷,他們還以爲這姑娘至少會問一句他們背後的主子是誰呢,結果人家一切瞭然於心,直接吩咐上了!果然,能被那三位看重,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此想着,十名暗衛整齊劃一的拱手應下:“是!”
莫顏見他們真的照辦,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就確定了心裡的猜測,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這會兒,她以爲這十人全是蕭睿淵派來保護她們一家的,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顏君煜和楚衡的人。
這羣山匪就丟給暗衛們處理了,莫顏和莫清澤兩人帶着依然有些惶恐不安的孩子們連夜返回。
這一次人太多,加上五獸生性驕傲,肯讓莫清澤騎着已是看在莫顏的面子上,無論如何是不會讓這些毛孩子坐上來的,莫顏自然不會勉強,這是對五獸的折辱。
不過之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孩子們已經知曉了五獸的存在,儘管心裡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是五獸救了自己,那份害怕就慢慢地淡去了,甚至眼冒星星的崇拜起它們來。
看着前面開路的五獸,孩子們一時忘記了害怕,很是激動的討論着,一個個也不覺得山路難走了。
莫顏和莫清澤一人一個,抱着最小的走不動路的孩子,聽着孩子們的童言童語,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下去過。
害怕的時候就哭,喜歡的時候就笑,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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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趕腳顏顏的金手指越來越粗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