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歸縣,縣衙府。
袁無庸被誅殺的消息走漏,縣衙府人心惶惶,下人們紛紛卷東西逃走,大半夜,鬧得雞飛狗跳。
衛氏見縣衙大亂,收拾了些細軟,疾步匆匆到袁金鈴的房間。
“娘,父親怎麼會……”
房間裡,袁金鈴已經收拾好了包裹,慧珍也在,兩人正等着衛氏。
不過一夜的功夫,由千金小姐變成窮途逃犯,袁金鈴握了握拳,心有不甘。
衛氏走進房間,直接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你爹在陽雀村被人殺的,時間緊迫,現在來不及給你解釋。”
袁無庸與姬家合謀謀害當朝攝政王,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攝政王府的人不會放過她們,姬府跟太后的人也不會放過她們,她們若不搞快點,只有死路一條。
“陽雀村,又是陽雀村。”
袁金鈴猩紅着一雙眼,咬牙切齒,所有的一切,都是雲沫那賤人害她的,她有今天的下場,都是雲沫那賤人的錯。
“夫人,大小姐,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三人剛走到門口,還沒跨出門檻,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說話的是馬溜子,他張着雙臂,攔在門檻前,笑容痞痞的將三人盯着,目光掃過衛氏,慧珍揹着的包裹,最後落在了袁金鈴的臉上,色眯眯的將她盯着。
“馬溜子,你吃了狗膽了,敢擋本小姐的道兒。”袁金鈴何其敏感,感覺馬溜子不懷好意的目光,她狠狠的瞪着他。
若是以前,袁金鈴一瞪眼,馬溜子肯定嚇得尿流,趕緊跪在地上,可是今天,呵呵……
他臉上的痞意分毫未見,色眯眯的目光在袁金鈴的臉上生了根,“大小姐,火氣不要這麼大嘛,傷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說話的功夫,他擡腿進屋,砰,將房門緊閉。
衛氏看出馬溜子不懷好意,趕緊擋在了袁金鈴的前面,厲呵,“馬溜子,你在縣衙做事,本夫人待你不薄。”
“夫人,就是因爲你待我不薄,所以,袁大人死了,我這才急着過來,想關照你和大小姐。”他將視線移到衛氏的臉上,順勢拉住了衛氏的一隻手,握着,在手心裡蹂躪。
“夫人的手,真香。”
雖然衛氏已經年過三十,但是平時保養得好,皮膚依舊水光嫩滑,飽滿無皺紋,風韻得很,比周香菊那婆娘不知風情萬種了多少倍,而馬溜子本性好色,袁無庸一死,衛氏,袁金鈴再無所依附,不乘火打劫一下,就不是他了。
“夫人,大小姐,要不,你們都跟了我,我保證能將你們母女兩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袁金鈴盯着馬溜子那色相,心裡直犯惡心。
今天以前,馬溜子這種潑皮,給她提鞋都不配。
“滾,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心裡恨極,咬牙切齒的瞪着馬溜子。
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被人比作癩蛤蟆,馬溜子也不例外,這很傷男人的自尊心,“臭婊子,別給你臉,不要,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呸,臭婊子。”
馬溜子被惹怒,伸手一抓,想將袁金鈴拽過來,不過衛氏擋在了袁金鈴的前面,他這一抓,沒能抓住袁金鈴,反倒是將衛氏扯到了地上躺着。
衛氏摔在地上,領口被扯開,露出胸口凝脂般的肌膚及胸前深深的溝壑。
咕咚!
馬溜子盯着衛氏的胸前,喉結滾動,猛嚥了一口唾沫,頃刻,身子燥熱,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定格在衛氏的胸前,再也挪不開半分。
“馬溜子,你……你不要亂來?”衛氏伺候了袁無庸多年,一眼看出了馬溜子眼中的獸慾,嚇得身子往後縮了縮。
“夫人,你好美。”
衛氏越是縮着身子往後退,越是驚厥,越是能激起馬溜子的獸慾,他搓着手心,盯着衛氏胸前的勾,色眯眯的淫笑了一下,然後猛撲向前,將衛氏壓在了身下。
“啊。”衛氏嚇得慌亂,失聲尖叫,“金鈴,金鈴,快救救娘。”
她被馬溜子壓着,身子無法動彈,瞪大雙眼,將袁金鈴望着。
袁金鈴見馬溜子像匹野獸一樣騎在衛氏的身上,氣得雙目猩紅,走上前,抓起一條凳子,猛的朝馬溜子的頭劈去,“狗奴才,去死。”
馬溜子覺察到袁金鈴的動機,稍稍放開衛氏,手一揚,猛擒住袁金鈴的手腕,凳子在他頭頂一公分處停住。
“臭婊子,你竟然敢用板凳砸我。”
馬溜子怒火中燒,加上慾火焚身,可沒有什麼好脾氣,拉着袁金鈴的手一拽,再使勁用力,咔,袁金鈴的骨頭險些被他捏碎。
砰!凳子掉落在一旁,滾了滾,袁金鈴感覺手腕處劇痛,額頭青筋直冒出,“馬溜子,本小姐要將你千刀萬剮。”
面對袁金鈴的怒罵,馬溜子扯了扯嘴角,邪邪一笑,“大小姐,你想剮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不過,我想剮你,現在就行。”
害怕袁金鈴再次偷襲,他抓着她的手,猛的一拉,直接將她拽倒在地上,一條腿壓在衛氏的身上,另一條腿壓在袁金鈴的身上。
“馬溜子,你放過金鈴,怎樣對我都行。”衛氏乞求。
她見袁金鈴被馬溜子壓在身下,痛心疾首,她費盡心思,培養了袁金鈴十幾年,袁金鈴不僅是她的女兒,還是她最後的希望,若是連袁金鈴都毀了,那她……
馬溜子撩起衛氏痛哭流涕的臉,笑了笑,道:“請夫人放心,我會好好伺候大小姐的。”
這臭婊子敢用板凳砸他,他不將她折騰得死去又活來,活來又死去,他就不叫馬溜子。、
袁金鈴被壓在地上,聞着馬溜子身上的汗臭味,噁心得胃裡翻江倒海,長這麼大,頭一次受這般侮辱。
“賤婢,你還杵着作甚,趕緊幫忙。”她瞪着眼,視線瞟向一旁的慧珍。
慧珍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一是,她根本鬥不過馬溜子,二是,她根本不想幫袁金鈴。
袁金鈴吼完,她垂着眼皮,又盯了幾秒鐘,才淡淡道:“小姐,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丟下一句話,直接扔下袁金鈴母女,開門走了出去,走時,還揹走了一隻包裹,而馬溜子正慾火焚身,哪裡顧得上慧珍,再說,慧珍姿色並不出衆,有衛氏跟袁金鈴在,更是勾不起他什麼興趣。
“賤婢。”
袁金鈴眼睜睜見慧珍揹着包裹離開,氣得磨了磨牙,歇斯底里的怒吼。
慧珍離開,馬溜子一掌劈暈了衛氏,將她丟在一邊,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袁金鈴的身上。
因爲憤怒,袁金鈴躺在他的身下,胸口一起一伏,瓷白般的肌膚,吹彈可破,櫻花秀脣一點,蛾眉如黛,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美人在懷,馬溜子一個粗漢,哪裡受得了誘惑,刺啦一聲,他動作粗野的撕開了袁金鈴身上的衣服。
袁金鈴感覺身上一涼,整個肩膀,胸口都露在了外面。
馬溜子盯着她桃粉色的肚兜,喉結滾動,嚥了咽口水,俯身壓下,狂野又粗暴的吻。
袁金玲覺得自己被狗咬了,又羞又惱又恨又怨,眼淚像穿了線似的從猩紅的眼眶裡滾出。
她要殺了馬溜子這個狗奴才。
一抹冷厲的殺意從她眼中乍閃而過,馬溜子只控制了她的右手,沒有控制她的左手,她趁馬溜子不備,左手慢慢移到頭上,拔下頭上的一支金釵,握穩,對準馬溜子的後脖子,猛刺下去……又快,又恨。
馬溜子正親得起勁,突然,感覺脖子一陣劇痛,噗,袁金鈴拔出金釵,鮮血成水柱一般從傷口裡噴射而出。
“臭……婊子,你……敢刺我。”馬溜子感覺身子發涼,眼睛發黑,血越流越多,趕緊伸手將脖子上的傷口堵住。
袁金鈴猛推一把,將馬溜子從自己身上推滾下去,然後翻身而起,握着手裡的金釵,一把抓起馬溜子的衣領,殺意狠狠,再補了他幾下。
“狗奴才,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她猩紅着一雙眼睛,瘋狂的刺,頃刻間,馬溜子的脖子被她刺成了馬蜂窩。
見馬溜子倒在血泊裡,瞪着一雙眼珠子,一動不動後,她才丟下帶血的金釵,爬到衛氏身邊,將衛氏叫醒。
衛氏醒來,瞧見馬溜子躺在血泊裡,睜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嚇得臉色煞白。
“娘,沒事了,這個狗奴才已經被我殺了。”袁金鈴咬牙道,說話時,眼中的恨意還未消失。
衛氏沒想到,自己女兒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大到敢殺人。
“娘,咱們得趕緊離開。”袁金鈴出奇的冷靜,撿起地上的包裹後,伸手將衛氏扶了起來。
衛氏晃過神來,趕緊點頭,“對,縣衙太危險了。”
此刻,她們母女就是砧板上的肥肉,隨便遇上個像馬溜子這樣的痞子就能要了她們的命。
兩人出去的時候,縣衙府大門已經被無恆帶人封了,暗處又有姬家的殺手盯着,走投無路之下,最後,母女二人是從狗洞鑽出去的。
高高在上,像只金孔雀般的袁金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鑽狗洞的一天。
兩人從縣衙府逃出來,已是半夜。
“金鈴,娘實在跑不動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息會吧。”衛氏累得大喘氣。
養尊處優慣了,自然受不了逃亡之苦,衛氏累得大喘氣,袁金鈴也沒好到哪裡去。
“娘,前面好像是間破廟,咱們去哪裡歇息一會兒。”袁金鈴停下來,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破廟。
衛氏趕緊點頭,跑了這麼遠的路,她此刻感覺腳都要斷了,纔不管什麼破廟,只要有瓦遮,能夠歇腳就行。
兩人蹣跚走到破廟,吱呀一聲,袁金鈴將破廟的大門推開。
破爛的木門被推開,當兩人看見裡面的情況後,愣了一下,嚇得臉色煞白。
“金……鈴,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衛氏身子哆嗦,趕緊拉着袁金鈴後退。
朦朧的月光透過破廟的大門,照進去,只見破敗不堪的土地像前,橫七豎八躺了不下十個乞丐,而且,全是男乞丐。
開門的動靜將本已睡着的乞丐吵醒。
一個個睜開雙眼,正好看見衛氏,袁金鈴站在月光下。
“仙女。”其中一個乞丐驚呼了一聲。
這些乞丐常年沒碰過女人,就算是頭母豬在眼前,也覺得是仙女,更何況,眼前站着的兩位,一位曾是秭歸縣第一貴婦,一位曾是秭歸縣第一美女。
袁金鈴盯着一地的乞丐,嚇得頭皮發麻,有種剛出狼窩,又落虎穴的感覺。
“娘,咱們趕緊走。”
她一把抓起衛氏的手,拉着衛氏就對着破廟外跑。
一羣乞丐見袁金鈴拉着衛氏想跑,翻身從地上爬起來,蜂擁而上。
袁金鈴跟衛氏先被馬溜子折騰,又逃了半宿,已是筋疲力盡,根本跑不快,分分鐘就被一羣乞丐圍在了中間。
“你……你們別過來,我是縣太爺的女兒。”袁金鈴盯着如狼似虎的一羣乞丐,嚥了咽口水,硬着頭皮威脅。
天還未亮,縣衙府被封的事,還沒有傳開,她在賭,賭這些乞丐忌憚她的身份,若是這些乞丐真怕了,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不得不說,袁金鈴真的很聰明,不愧是秭歸縣的第一美女,第一才女,有胸有腦,只是,她太不瞭解這些乞丐了。
袁金鈴話落,一羣乞丐盯着她哈哈大笑。
其中一名乞丐,好像是乞丐頭,道:“小仙女,你就別騙人了,深更半夜,縣太爺的女兒會跑到這種荒郊野外來嗎?”
說完,乞丐頭招了招手,周圍其他乞丐像見到了美食一樣,一個個吞嚥着口水,慢慢的圍撲向袁金鈴跟衛氏。
這麼多乞丐,要是被……
衛氏見乞丐離自己越來越近,嚇得腿都軟了。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我真的是縣太爺的女兒。”袁金鈴也怕了,怕得聲音發抖。
被這麼多又髒又臭又醜的乞丐侮辱,定是生不如死。
“小仙女,別害怕,我們雖然是乞丐,但是我們很溫柔的。”袁金鈴聲音發抖,其中一名乞丐道。
“別過來,你們這羣臭乞丐別過來,本小姐是縣太爺的女兒,身份高貴,且是你們這羣下賤的乞丐可以碰的。”一晚上所受的打擊太多,從雲端跌落谷底,袁金鈴已經崩潰了,崩潰之下,她猩紅着一雙眸子,扯開嗓子歇斯底里的對着一羣乞丐大喊。
“唷,小仙女還挺兇的。”
不管她再歇斯底里的怒喊,這羣如飢似渴的乞丐根本就無動於衷,動作一點沒停下來,繼續圍撲過去。
刺啦,嘩嘩譁,綢緞被撕裂的聲音。
袁金鈴,衛氏被圍困在中間,一羣乞丐齊齊上陣,你抓一把,我撕一下,不到一分鐘,兩人身上的衣裙就成了一地碎片,衣不蔽體的被一羣乞丐撲倒在地上,衛氏被六個乞丐圍着,驚恐的瞪着一雙眼睛,身上全是淤青,袁金鈴比她還慘,八個乞丐將她圍着,乞丐頭跨坐在她身上,蹂躪她的同時,還一口一口咬她身上的肉吃,她的臉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血骷髏,猙獰恐怖至極。
血雨腥風,一夜慘叫,好不容易天亮。
“老大,這個老的沒有氣了。”
“這個小的也沒有氣了。”
兩名乞丐分別探了探衛氏跟袁金鈴的鼻子,發現兩人都沒氣息了。
“怎麼辦?”
“慌什麼慌。”乞丐頭吃飽覓足,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眯着一雙發黃的眼睛,視線從袁金鈴,衛氏紫青的身上掃過,“那邊就是亂葬崗,擡去丟了就是。”
“是。”
乞丐頭吩咐一聲,立即有四名乞丐出來,擡起袁金鈴跟衛氏往亂葬崗走去。
陽雀村。
天剛亮,燕璃就出現在了雲宅,手裡提着一條赤煉蛇。
昨夜,無念,無心將所有賓客送回去後,雲沫一宿未眠,生怕雲曉童有事,一直守在他的牀邊。
雲曉童吃了荀澈給的火靈丹,半個小時後,身上的痛苦稍減了些,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燕璃將抓到的赤煉蛇交給無情煉藥,片刻沒休息,就疾步匆匆去看雲曉童。
“臭小子怎麼樣了?”他擡步進屋,一眼就看見雲沫守在雲曉童的牀前。
雲沫聽是燕璃的聲音,轉過身來,兩道目光緊鎖在他的身上,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燕璃看出她擔心自己,勾脣一笑,走過去,雙手攬上她的肩,“放心,我沒事,赤煉蛇已經抓回來了。”
“嗯。”雲沫輕輕點頭,盯着他一臉倦容,伸手幫他拍了拍袍子上的露珠,“你去歇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千丈崖這麼高,底下又全是毒草毒蟲,燕璃定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抓到赤煉蛇,不然,不會如此疲憊。
見他如此疲憊,雲沫的心有些疼。
“雲兒,這個時候,你覺得我睡得着嗎?”燕璃沒有動,他道:“幫我搬把椅子過來吧,我坐會兒就好了。”
雲沫將椅子遞到他面前。
椅子剛到面前,燕璃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整個身子全部偎進椅子裡,懶懶的,一動也不動。
其實,他是累得不想動了,昨夜,先是姬權的人來鬧,再是替雲曉童運功逼毒,然後又下千丈崖抓赤煉蛇,那千丈崖極又爲陡峭,一上一下,費了他好大的力,整整折騰了一宿,就算他內力在雄厚,鐵打的,也招架不住。
雲沫看出他疲憊不堪,伸手幫他揉了揉肩,“謝謝。”
“等臭小子好了,你要好好謝我。”燕璃偎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回答。
雲沫知道他在暗示什麼,頓時老臉爆紅。
“咳。”無情進屋,正瞧見兩人緊挨着,雲沫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他尷尬的咳了一聲,端着藥走進來,“王,王妃,藥已經配好了。”
王妃?
雲沫才知道燕璃的真實身份,無情突然喚她王妃,她聽着覺得有些變扭,感覺自己突然由麻雀變成了鳳凰,“你還是喚我夫人吧。”她說了一句,從無情的手中接過藥碗。
“是,夫人。”無情恭敬的點頭,將藥碗遞到雲沫的手中。
雲沫端着藥走到牀前,輕輕扶起雲曉童,將碗裡的藥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吃。
他服下藥一炷香時間,無情踱步到牀前給他把脈。
雲沫,燕璃站在一旁,兩人都有些緊張的盯着無情把脈,就連銀子都蹲在牀上,大大的睜着一雙狐狸眼,一眨不眨的將雲曉童盯着。
嗷唔唔,主人一定會沒事的。
“無情,怎麼樣?”片刻後,雲沫詢問。
無情把完脈,將雲曉童的小手輕輕的放進被窩裡,轉身看着雲沫跟燕璃,恭敬道:“王,夫人,赤煉蛇膽起作用了,小公子身上的寒血毒已經被壓下了。”
他不敢告訴雲沫實情,赤煉蛇膽只能控制住寒血之症,若無火靈芝,三五年內,這寒血之症還會再次發作,而且活不過三十歲。
雲沫的目光放在雲曉童的臉上,見他煞白的小臉逐漸恢復了血色,鬆了一口氣。
“孃親。”突然,雲曉童睜開雙眼,小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
雲沫見他睜開雙眼,眼神清明,高興得伸手將他的小手握住,感覺他的小手是熱的,她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徹底放踏實。
“童童,身上還痛不痛。”
昨天晚上,小傢伙大半宿都在喊痛,睡夢中都緊皺着眉頭。
雲曉童搖了搖頭,舔着乾澀的嘴脣,望着雲沫,“孃親,我餓了。”
“知道餓了,就證明真的沒事了。”無情負手道。
“唔唔唔,嗷唔唔。”無情話落,銀子一躍而起,銀白色的身子像球一樣,輕輕落在雲曉童的枕頭邊,瞪大一雙狹長明亮的狐狸眼,模樣興奮,還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雲曉童的小臉。
它就說主人一定不會有事嘛,它們狐狸的感覺最靈了。
雲曉童被舔了一臉口水,伸手將銀子提起來,抱進被窩裡,蹂躪着它光滑的皮毛,精神很好,頃刻間,沒了一絲病態。
雲沫勾脣笑了笑,將嗓音放到最溫柔,“乖兒子,你想吃什麼,孃親去給你做。”
“孃親,我想吃木槿花千層餅,還有蛋黃粥。”雲曉童轉了轉眼眸回答。
“好。”雲沫統統答應,趕緊出門去竈房。
確定雲曉童沒事了,雲沫離開後,燕璃將無情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王,您的臉?”無情率先開口。
他早注意到了燕璃臉上戴着的熊骨面具,難道王不僅失憶了,還毀容了?
“暫時別管我的臉。”燕璃挑眉看了他一眼,“無情,你剛纔說,童童身上的寒血毒被壓下去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赤煉蛇膽解不了童童身上的寒血之症?”
無情驚詫燕璃的洞察能力,沒想到,王就算失憶了,洞察能力還是這般靈敏。
“屬下不該欺瞞王,請王恕罪。”詫異後,他抱拳,單膝跪在燕璃的面前。
“起來說話。”燕璃擡了擡手,他知道,無情之所以隱瞞,是怕雲沫擔心,“夫人不在,你直說無妨。”
只有瞭解清楚這寒血之症,才能想辦法救臭小子,雲兒將臭小子放在心尖上,他絕對不允許臭小子有事。
無情起身,如實相告,“王,赤煉蛇膽只能控制小公子身上的寒血之症在三五年之內不再復發,不能根除,想要根除,必須找到火靈芝,而且,必須在三十歲之前找到火靈芝。”
“嗯?”燕璃不解的將他盯着。
無情繼續道:“寒血之症發作,一次比一次嚴重,全身筋脈僵凍,生不如死,若是找不到火靈芝,活不過三十歲。”
此話落,燕璃眉頭頃刻皺緊,有些心痛,撕裂的痛。
臭小子小小年紀,怎麼會有寒血之症?
“王,您也有寒血之症。”知道燕璃把什麼都忘記了,無情淡淡的提醒,“您身上的寒血之症與小公子身上的寒血之症是一樣的,而且,這寒血之症非普通病,普通毒,是打孃胎裡帶來的,而且還會一代一代的相傳。”
聽到這裡,燕璃瞳孔一縮,心漏跳了一拍,“什麼意思?”
“王,屬下大膽猜測,小公子可能是您和夫人生的孩子。”無情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無情的話一字一句都說到了燕璃的心裡,燕璃越聽越覺得心跳加快,毫不在乎自己的病情,心情很興奮,很激動,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此刻,除了興奮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王,六年前,你寒血之症發作,前往護國寺請護國寺的幾位高僧給您壓制寒血之毒時,確實發生了一件……怪事。”提到六年前的事,無情舌頭有些打結,不敢看自家王的眼睛。
“何事?”燕璃惜字如金問。
無情揚眉,瞄了燕璃一眼,硬着頭皮開口,“王,這件事或許有損您高大威武,尊貴無比的形象。”
燕璃皺了皺眉,見自己的屬下扭扭捏捏,有些看不下去,“直說。”
“是。”燕璃讓說,無情哪敢說不,他揚眉盯着燕璃臉上的熊骨面具,嚥了一口唾沫,道:“王,這可是您讓屬下說的。”
這件事,本來除了他之外,再沒第二個人知道了,當時,王寒血之症發作,備受煎熬,痛苦萬分,怕是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不記得啥。
無情回憶了一下六年前的情形,猛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慢慢開口,“六年前,您到護國寺請幾位高僧幫忙壓制寒血毒,有一日,屬下發現你衣衫凌亂的躺在牀上,而且牀單上還有一塊巴掌大的血跡,當時,屬下只知道有人闖進了您的房間,如今看,那牀單上的血應該是處子血。”
處子血?
聽到這三個字,燕璃凝着眸子,好像在想事情。
無情瞄了他一眼,繼續道:“因爲護國寺是佛門重地,王當年去的時候,只帶了屬下和首領,那日,恰巧首領有事離開了護國寺,而屬下又正好在藥房配藥,所以,這才讓人闖進了王的房間,當時,屬下誤以爲是刺客,直到看到小公子,知道他也身懷寒血之症,再將六年前的事情竄連起來想,才恍然明白,當年,王爲何會衣衫凌亂的躺在牀上,還有那牀上的血跡不是刺客留下的,而是處子血。”
無情越往下說,燕璃凝着古井般深邃的眸子,臉上的表情越怪異。
若臭小子當真是他與雲兒生的孩子,那麼,當年的事,豈不是他被強了……被雲兒給強了。
想到這裡,燕璃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兩下。
無情知道他已經想到有些事了,喉結滾動,咕咚嚥了一口唾沫,“王,這可是您讓屬下說的。”
若不是王執意想知道,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說出來。
堂堂攝政王被一個女子給強了,這要是說出來,絕對會跌破所有人的眼睛。
“咳。”燕璃握拳放到嘴邊,尷尬的咳了一聲,輕睨着無情,淡淡道:“這件事,不準聲張。”
“是。”無情趕緊點頭。
聲張,他不要命了差不多。
“也不要告訴夫人。”燕璃又道,他總覺得,若是這事當真屬實,要是被雲沫知道了,一定會大笑三天三夜,說不定,還會取消他一輩子。
“是。”無情又點頭,“請王放心,就算夫人拿刀架在屬下的脖子上,屬下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無情的表現令燕璃很滿意。
“繼續瞞着夫人,小公子的真實情況。”
“屬下知道。”
“通知無邪,讓他秘密查一下六年前的事情。”
“是。”
“加派人手,務必儘快找到火靈芝。”
提到火靈芝,無情就頭疼,他找了這麼多年的火靈芝,卻連火靈芝的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他都有些懷疑,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火靈芝這種東西。
雖然燕璃失憶了,但從無情此刻的表情看,也不難猜出,火靈芝是一種異常珍貴的藥材,世間罕見,“通知無邪,將攝政王府的一半隱衛派出去尋找。”
“可是……”
無情想說,姬權的人還在暗中盯着,將攝政王府的一半隱衛派出去尋找火靈芝,恐怕您有些不安全,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燕璃打斷了。
“沒有可是。”燕璃沉了沉眉,王者霸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區區姬權,還奈何不了我。”就算他失憶了。
“是。”燕璃說話的口吻不容反駁,無情只好點頭。
“王,你的臉。”他盯着燕璃臉上的熊骨面具,再次問。
無情的醫術獨步天下,燕璃也不瞞着他,直接當着他的面,伸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毀了。”
燕璃的臉露出來,無情盯着他被毀的半張臉,愣了一下。
“暴雨天羅。”
他僅通過燕璃被毀的半張臉,就斷定了燕璃是被暴雨天羅所傷。
暴雨天羅,獨步天下的暗器,在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一,在同一時間可以發出一萬枚金針,一萬柄飛刀,猶如鋪開的天羅地網,在暴雨天羅的攻擊下,縱使是頂尖的武林高手,也難逃一死,難怪王會受傷,毀容,若是換了旁人,怕早已經命喪黃泉了。
“本王的容貌能復原嗎?”燕璃淡淡的問。
女爲悅己者容,同樣的道理,他也希望自己的容貌能夠復原,以本來的面貌站在雲沫的身邊,而不是天天戴着這面熊骨面具。
無情走近,檢查了他臉上的傷疤,“王,您的臉應該是被暴雨天羅的金針所傷,屬下猜得沒錯,那金針上被淬了劇毒,您的臉應是被金針上的劇毒所毀。”
若不是王本身就有寒血毒,以毒攻毒,恰巧解掉了金針上的劇毒,恐怕……
想到這裡,無情瞳孔一縮,有冷意溢出,姬太后跟姬府果真狠毒。
“這是屬下煉的換顏丹,可以幫您恢復容貌。”說話,無情從懷裡掏出一隻藥瓶,遞到燕璃的手中,“每日服一粒,十天即可完全恢復。”
他習慣性,每次出門,都會帶許多藥丸在身上,除了劇毒的赤煉蛇。
燕璃接過藥瓶,倒了一粒在手中,毫不猶豫放進嘴裡。
那藥丸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幾乎入口即化,服下幾分鐘時間,燕璃就感覺臉部發熱,皮膚像被灼燒一樣,然後,奇蹟就出現了,那些疤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像紙片一樣,一片一片的掉在他的手裡。
疤痕脫落,燕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光滑,肌膚新生,雖然還有些斑痕印記,但是幾分鐘時間能恢復成這樣,已經令人咋舌。
這神藥!
“啊,你誰啊?”
燕璃與無情談完話,開門出去,正好撞上走來得秋月,因爲昨晚的事,她的神經格外敏感,一臉戒備的將燕璃盯着,生怕他是壞人。
“你是來看童童的?”
“赤煉蛇已經抓到了,童童已經沒事了。”燕璃語氣淡淡的丟下兩句話,直接繞過他,朝雲沫的房間走去。
秋月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眼睛瞪大,再瞪大,恨不得將眼睛都瞪圓了。
“雲夜大哥,你……你是雲夜大哥?”
她伸手指着燕璃高大挺拔的背影,手指頭有些哆嗦,臉上的表情除了驚詫還是驚詫。
簡直不敢相信,雲夜大哥恢復容貌了,竟然是這般模樣,俊美得根本不像人,簡直比那位荀公子都還俊美幾分。
燕璃聽到秋月在背後鬼叫,沒有理會他,繼續朝雲曉童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雲沫正端了一碗蛋黃粥坐在牀頭上喂雲曉童吃,聽到腳步聲,她沒有回頭,隨口道,“你來了,桌子上,我盛了粥。”
這麼久的相處,就算不用回頭,光聽腳步聲,她都知道進來的人是燕璃。
“嗯。”燕璃輕輕應了一聲,朝桌子走去。
“夜……叔叔,哦,不,爹……爹。”雲曉童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兩道視線落在燕璃的臉上,猶如秋月剛纔一樣,眼睛瞪大,再瞪大,恨不得將眼睛瞪圓了,連雲沫喂他吃粥,他都忘了配合着張嘴。
“怎麼了,童童。”
雲沫將粥喂到雲曉童的嘴邊,見他緊閉着嘴巴,以爲他又是哪裡不舒服,嚇得她趕緊將碗放在牀頭上,一臉緊張的盯着他。
“孃親,我沒事,是夜叔叔,哦,不,是爹爹,你快看爹爹。”突然改口,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爹爹怎麼了?”
雲曉童說沒事,雲沫鬆了一口氣,聽他說話,慢慢轉過身來,兩道視線往桌子的方向瞟去。
這一看,她傻了。
桌子邊,燕璃正端着粥在吃,動作優雅,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臉竟然好了。
濃眉舒展,如寫意潑墨,狹長的鳳目,古井樣深邃的眸子,高挺的瓊鼻,玉刻般的薄脣,輪廓分明的臉,每一處都如神工鬼斧雕琢,淡淡的斑痕毫不影響氣質,這樣一張俊美到慘絕人寰的臉,俊美到晃眼的臉,簡直令女人嫉妒,令男人自卑,她原本以爲荀澈已經夠俊美得慘絕人寰了,沒想到,這人竟然比荀澈還俊美了幾分,變態。
燕璃感覺到雲沫驚豔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碗,輕輕勾了勾脣角,一抹溫潤的笑容綻放在他的嘴角。
“雲兒,對爲夫的長相還滿意嗎?”
其實,他還沒照過鏡子,不過從雲沫,雲曉童,秋月的表現來看,他大約已經猜到自己的長相了。
燕璃的話傳入耳,雲沫轉了轉眼珠子,總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燕璃聽了她的評價,俊臉黑了那麼一秒,“雲兒,你確定要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八個字形容爲夫?”
“有何不可。”雲沫挑了挑眉,“我覺得,這八個字正好合適你。”
比男人俊,比女人美,這男人長成這副模樣,還有天理嗎?還讓女人怎麼活。
燕璃盯着她挑眉,突然來了一句,“晚上收拾你。”
“燕璃。”雲沫臉爆紅,咬牙切齒。
這個男人,竟然當着小豆丁的面對她說出這麼曖昧的話……
沒節操。
雲曉童見雲沫臉紅得跟蝦子似的,咧着嘴角,笑了笑,道:“孃親,爹爹,我什麼都聽不懂。”
噗!
雲沫在心裡噴了一口老血,咬着牙,狠狠瞪了燕璃一眼,這貨心裡到底有多污啊,到底都教了小豆丁些什麼……
“雲兒,你冤枉爲夫了。”燕璃看出雲沫在想什麼,一雙眼睛盯着她,眸子裡泛出委屈,“爲夫沒有教臭小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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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哄哄的攝政王恢復容貌了
換顏丹就是這麼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