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我唯唯諾諾,似乎有些不敢說話。於是不耐煩的說道:“有話就說,別磨磨蹭蹭的。”
我見她生氣了,於是小心的說道:“冒昧的問一句,你應該不是活人吧?”
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覺得你是活人,很自豪嗎?”
我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這有一件極爲難辦的事,活人多半做不到。所以想提前問一下。”
女人點點頭,說道:“不錯,有些事,活人做不到。”
我見這句話合了她的心思,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我又說道:“再冒昧的問一句,你和空亡屋的人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女人沒有回答我,而是冷冰冰的問道:“你覺得呢?”
我撓了撓頭,心想:“論這高傲程度,你簡直高出空亡屋的人十萬八千里。但是本領的大小,又不是脾氣決定的。”
我猶豫了一會,然後儘量誠懇的說道:“我覺得,你比空亡屋的人要厲害一些。”
女人冷笑一聲:“難爲你,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也能想這麼久。”
然後她說道:“空亡屋在我眼裡,又算是什麼了?聽說,槐城空亡屋的主人,是個百無一用的年輕人。若真的遇見事了,恐怕比你的膽量還小。你小子雖然不濟,但是至少敢在路口招鬼。”
我聽得臉上發燒,只得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女人看了我一眼,說道:“那種膽小鬼,我聽在耳朵裡,不由得心煩。等哪天有空了。我將他殺了,免得想起來心煩。”
我本來正要承認我和空亡屋的關係,忽然聽見女人這麼說,連忙噤聲了。
女人說了一會,就看了看我,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求我辦什麼事?”
我這時候纔回過神來,說道:“我有兩個朋友被困住了。希望你能救了他們。”
女人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好像天下間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一樣。
她答應的這麼爽快,我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幾秒鐘後,女人淡淡的問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我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們在來的地方。”
女人挑了挑眉毛:“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道:“我們被一個僧人抓去了一個地方,然後畫龍點睛。我逃了出來,他們兩個被困住了。”
我說完這話,又發現我說的太過籠統。於是詳詳細細的把經過描述了一遍。只不過,我把我的身份隱瞞起來了。
女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身上的這條龍,是這樣來的。”
我說道:“是啊。”
女人喃喃自語:“原來這條龍在這種地方,這麼多年,我們可是找錯了。”
我不敢打擾她,安靜的等着她回過神來。
女人思量了一會,就問道:“那個道士,爲什麼讓你尋找空亡屋的人救命?他和空亡屋的人什麼關係?”
我把頭搖的像是卜楞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見空亡屋的名字。”
女人想了想,說道:“難爲你了,孤身一人在這裡招鬼,到處打聽空亡屋的下落。既然能遇見我,也算是你的福氣了。也罷,我就帶着你走一遭。”
我心中大喜,問道:“這麼說的話,你知道他們在哪?咱們是不是要先回到惡菩薩廟,找到那座供臺?”
女人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在來的地方。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我說道:“不知道。”
女人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座供臺下面,應該埋着一段牆壁。這牆壁上畫着那兩條龍。”
我說道:“是啊,我也是這麼猜測的。”
女人又說:“但是這牆壁並不是原本就在供臺下面的。它是被人偷出來,然後埋在那裡的。”
我心中一動,脫口而出,說道:“這牆壁,該不會是從安樂寺偷出來的吧?”
女人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沒想到,你的腦筋倒不錯。”
我撓了撓頭,說道:“這麼說的話,現實中真的有這座安樂寺了?”
女人說道:“世上的安樂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座廟出現神蹟之後,各地牽強附會,修了很多安樂寺。而真正的安樂寺,卻被人偷走了。”
我本來正迷迷糊糊的點頭,聽到這裡,忽然愣住了。
我問道:“什麼意思?寺廟被偷走了?”
女人說道:“當年安樂寺名噪天下,寺裡的僧人擔心有人來搶奪寺廟。於是將寺廟拆了。一磚一瓦都不曾留下。他們肩扛手提,將寺廟背進了深山之中,然後重建起來了。”
我目瞪口呆的聽了這番話,不由得說道:“這些僧人,簡直是瘋了。”
女人說道:“他們確實是瘋了。在搬運寺廟的過程中。畫着盲龍的那面牆,也就丟失了。”
我說道:“這麼說的話,有人偷偷運走了那面牆,然後藏在了惡菩薩廟的供臺下面?我們見到的那個僧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偷走牆壁的人了?”
女人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至於惡菩薩廟,肯定是先有了供臺。然後纔有了惡菩薩。”
女人說道:“他們在來的地方。這來的地方,自然指的是安樂寺了。那座廟處處透着詭異,即使是我,都弄不清楚它的奧秘。你們很有可能通過牆壁進入了這座廟。”
我恍然大悟,然後問道:“那麼,你知道安樂寺在哪裡嗎?”
女人說道:“深山藏古寺,寺廟藏得再好,也總會露出蹤跡來的。你跟我來吧。”
然後她慢慢地向前走去。
我跟在她身後問道:“我們這樣走,得走到什麼時候?那座廟距離這裡很近嗎?”
女人淡淡的說道:“距離這裡很遠,遠到你不能想想。”
她帶着我轉過了街角,我看見那裡聽着一輛馬車。
我看見馬車,心中不由得有些異樣: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坐馬車。
女人帶着我慢慢地走了過去。當我走近馬車的時候,那匹馬忽然長嘯了一聲,然後跳了起來,似乎要逃開似得。
女人伸手拉住那匹馬,然後回頭看了看我:“你身上有引火的東西?”
我點點頭,從兜裡面掏出來幾盒火柴:“剛纔我在燒紙。多準備了幾盒。”
女人說道:“都扔掉,我的馬見不得這些東西。”
我連忙將火柴仍在遠處了。隨後,那匹馬果然安靜下來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匹馬固然是神駿,但是它全身白的有些不太正常。我湊近了,看了兩眼,這時候才發現,這匹馬根本就是紙糊的。身上的鬃毛也是畫上去的
我正在驚詫。女人從馬車裡面探出頭來:“不用再看了。車和馬都是紙糊的。”
然後她淡淡的說道:“上車吧。”
我唯唯諾諾的登了上去。紙糊的馬車似乎很結實。我踩上去,並沒有感覺到異樣。
女人和我坐在車裡面。隨後,馬車動了。我在車裡面感覺不到什麼顛簸,但是聽見外面風聲嗚嗚,鬼哭狼嚎。想必速度很快。
那女人一直端坐着,閉目養神。而我則瞪大了眼睛,仔細的觀察她。
我正看得出神,女人忽然睜開了眼。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脖子縮回去了。
女人冷冷的問道:“你在看什麼?”
我連連搖頭:“我什麼都沒有看。”
女人冷笑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和這匹馬一樣,也是紙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