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用大刀嘗試着砍開背後的牆壁,聽見那和尚這麼說,不由得愣住了。我說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本領低微,怎麼替你們做了斷?”
那道士說道:“小兄弟,我不能死。我要護住那童子。如果我死了,這和尚肯定會趁機殺了那童子。”
我咧了咧嘴,說道:“那你就和這僧人同歸於盡不就行了?就像剛纔一樣,你們兩個把對方都耗死了,那童子不就沒事了嗎?”
道士愣了一下,說道:“我如果死了。那童子不知道這世上險惡,恐怕也活不下來。”他一臉懇求的看着我:“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你殺了這和尚。”
我把大刀扛在肩膀上:“殺了和尚,你就放我出去?”
道士用力的點點頭:“殺了他,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別說把你放出去了,就是把你當祖宗都行。”
旁邊的和尚叫道:“小兄弟,你可千萬不能相信這道士的話。他已經入了魔道。而那童子,表面上看起來與人無害,一旦放出去,不消三五年的工夫,就會成爲一個大魔頭。到時候,生靈塗炭,恐怕連你自己也不能倖免。”
我乾咳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和道士同歸於盡吧。這樣一來,那童子不知道世上險惡。自然就死了。你也就不用擔心生靈塗炭了。”
和尚說道:“小兄弟,這道士既然已經入了魔道。他的話又怎麼能算數?這童子如果流落到世上,不僅不會死,而且會殺很多人吶。”
隨後,他一臉懇求的看着我:“小兄弟,只要你殺了這道士。一切就太平了。”
我心中有些失望。我極力的挑撥他們兩個拼個你死我活,可是他們偏偏不上鉤。這可怎麼好?
我撓了撓頭,向和尚說道:“你是出家人,怎麼能教唆我殺人呢?這可不大對勁。”
和尚說道:“你殺了一個人,卻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我不是在教你殺人,我是在教你救人啊。”
那道士呸了一聲:“你這話能騙得了誰?這童子活下來,才能救千千萬萬的人,他如果死了,你豈不是奸計得逞了。”
我聽他們兩個一直圍繞着童子爭吵,忍不住問道:“這童子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兩個這麼看重他?他是從哪來的?”
道士和和尚居然全部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們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可不好說了。”
我看見他們兩個罕見的達成了默契,心裡面更加覺得不靠譜。正當我打算尋根問底,問出點什麼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那道士說道:“剛纔你不就是在算計這小兄弟嗎?你想讓他揹着你的棺材去哪裡?咱們兩個明明入定了,可是你卻使這種陰招。”
隨後,那道士向我說道:“小兄弟,你打開他的棺材看看,裡面是一個禿頭和尚。”
我看了看牆角處的那三具棺材。忽然明白他們的寓意了。這道士身上揹着童子。被和尚逼在了牆角。和尚無法再進一步,道士也沒有辦法逃出去。
他們三人的棺材如此,魂魄也是如此。
那和尚說道:“小兄弟剛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就發現他俠肝義膽,可以幫我一把。我請他將我的屍首揹出去,又有什麼不可?”
道士冷笑一聲:“可是你用的手段卻不怎麼光明。讓這小兄弟出現了幻覺,欺騙他。如果這小兄弟不是我道門中人,恐怕早就被你給害了。”
和尚說道:“我是吃齋唸佛的,當然不會害人。倒是你,如果你真是爲了這小兄弟好,爲什麼不叫醒他?而是和我爭奪他呢?惹得小兄弟只是在屋子裡面轉圈,卻沒有辦法走出去。”
這兩個人爭來爭去,都在往對方身上潑髒水。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我厭惡對方,然後替他們將仇人殺了。可是我卻覺得,這兩位都不是什麼好鳥。從他們聯合出手,將我困在這裡就可以看出來。他們之間維持一個平衡是最好的。如果這平衡被打破了,我恐怕馬上就得被滅口。
於是我不再搭理他們兩個,而是用大刀拼命地砸那面牆,希望能夠砸出一個豁口來。可是這牆卻發出一聲聲悶響,連個土渣都沒有掉一塊。
我心中煩躁,用力的握住了刀柄,心想:“大不了,我把刀拔出來算了。”大刀裡面的刀魂兇戾無比,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讓我拔刀,好得到我的肉身。
我心裡面盤算着,大刀拔出來之後,我能支撐多久。如果這刀魂不打算害我,而是想要和這一僧一道鬥上一鬥,那這裡可就熱鬧得很了。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問那道士:“既然你們兩個誰也奈何不了誰,爲什麼不讓那童子動手,殺了這和尚呢?這樣一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道士哈哈大笑:“小兄弟,你終於想到這一點了。那童子爲什麼不出手?正是因爲他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從來沒有受過塵世的污染,所以不會出手殺人。哪怕對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哪怕對方處心積慮的想要殺了他。小兄弟,你想想,這樣一個善良的小鬼,會是什麼大魔頭嗎?”
我笑了笑,說道:“我感覺自己也是宅心仁厚,心地善良的道士。我活了二十多歲,還沒有受到過塵世的污染。所以我不會出手殺人。你就把我放了吧。”
道士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不由得愣住了。過了一會,他苦笑道:“小兄弟,憑你這把兇刀來看,你就是一個英雄,所謂的不肯殺人,只是騙我的吧?”
道士正說到這裡,原本盤着腿坐在地上的和尚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你可別被這妖道給騙了。那童子並非不想殺我,只是不敢靠近我罷了。我雖然被這妖道牽制着,不能離開,但是那童子只要靠近我,我拼着老命不要,也能出手將他殺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在那麼近的距離之下,道士來不及救援。你拼死一擊,在被道士殺了之前,也能殺了童子,是這意思嗎?”
和尚點點頭,說道:“正是。”
我拄着到站在地上,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如果我聽了道士的話去殺你。你給我來上一下,我死了。而與此同時,道士給你來上一下,你也死了。如果我聽了你的話,去殺道士。道士也會給我一下,然後再被你殺了。你們兩個的生死暫且不論,我是個必死的結局啊。”
這一僧一道聽了我的話,都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們開始拿着自己的人品賭咒發誓。只不過,我不再相信他們了。
任何事情,辯論到最後,需要對天發誓,都是難以自辯清白了。這種人,實在信不得。
我抱着大刀,盤着腿坐在了地上。只要我不動,他們就奈何不了我。可是我不能永遠坐在這裡,不然的話,再過幾年,如果有人膽子大,闖進這宅子裡面來。就會發現這裡有四具屍體,三具棺材。而我就是那個死了之後,連棺材都沒的睡的可憐人。
我想到這裡,又開始奇怪:“爲什麼呂先生還沒有趕到?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出事了嗎?這兩個人實在太不靠譜了。”
我長嘆了一聲,然後拍了拍大腿,這時候,我的手指碰到了褲兜裡面的手機。我心中一動,將它掏出來了,我打算給薛倩打個電話求救。可是這時候我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