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坐下來,邊吃邊談,把在水下的事情向滿月講了一遍。
滿月聽了我們的經歷之後,極爲驚喜的叫道:“神仙變成了我的模樣?那我真是太幸運了。”
我笑道:“她還不算是神仙。”
滿月說道:“她救了我們的村子,就是神仙。”
薛倩問道:“你逃走之後,發生什麼事了?”
滿月說道:“我經歷的事與你們相比就太平淡了。我逃到了中學,一直在附近徘徊。後來遇見我娘來找我。告訴我說,河神已經死了,讓我回去,開始的時候我不相信她。後來她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我這纔回來了。之後的事,你們都看到了。”
等我們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們在房間裡面小睡了一會。等到中午的時候,就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我們三個人走出院門的時候,發現那些村民正圍攏在河神廟跟前,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在幹什麼。
薛倩說道:“又出什麼事了?不會是又要殺人了吧。”
呂先生說道:“咱們去看看。”
這一次我們很小心,一直東張西望,生怕再被村民給困住了。
我遠遠地向裡面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正在把河神像砸爛。然後擺上供桌,掛起來了一幅畫像。
這畫像畫的很拙劣,但是看衣服髮飾,應該是安樂寺的女人。
薛倩笑道:“他們又有新的神了?”
呂先生說道:“好像是這麼回事。行了,咱們走吧。”
我們沒有告訴滿月,而是從村子裡面悄悄地溜走了。
這村子很偏僻,我們走到天黑的時候,才找到一輛車,付了大價錢之後,好說歹說,請他把我們捎到了火車站。
在車上的時候,我向呂先生說道:“現在丹方也湊齊了,咱們什麼時候去陰間?”
呂先生苦笑了一聲,說道:“趙莽,這事你不能催我啊,我也做不了主。”
我擺了擺手:“我催你幹什麼?我只是問問你的意見。”
呂先生沉吟了一會,說道:“大公子找到的那個老妖怪,不是知道陰間的大門在哪裡嗎?上一次咱們請他帶路去陰間的時候,他說時機未到。這個時機,可能指的就是丹方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如果真的是指丹方,那事情倒不好辦了。咱們把丹方的消息公佈出來,大公子肯定會將我殺了,免得我救出空亡屋老祖宗。如果不公佈丹方,時機就一直不到。這簡直是個走投無路的局面啊。”
呂先生笑道:“也不是沒有生路。我們可以讓古老爺子幫我們召集空亡屋所有人。然後當面宣佈丹方的消息。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大公子肯定不敢做什麼。然後咱們就直接去陰間,量他也沒有機會下手。”
我說道:“這倒是一個辦法。”
薛倩的手裡面一直把玩着一隻瓶子。過了一會,他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安樂寺的女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我正了正身子,問道:“怎麼講?”
薛倩說道:“在我的印象中,她如果看到丹方湊齊了,肯定會很興奮。然後馬上帶着你去找陰差,把老祖宗給換出來。但是現在事情辦成了,她卻沒有當初的那股勁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有耐心,打算等着我們去陰間的時候,再尋找老祖宗。”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點奇怪。不過,反正這是好事。至少我可以多活兩天。”
我們回到槐城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我們幾個像往常一樣,鬼鬼祟祟的回到薛家。洗漱一番之後,就準備睡覺了。
薛倩的聲音都有些迷糊了。他說道:“老趙,現在空亡屋一切正常了,你怎麼不回去睡?”
我累得兩腿發軟,坐在沙發上,說道:“你讓我歇一會,我坐兩分鐘就回去。”可是一分鐘後不到,我腦袋一歪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我才慢悠悠的走出薛家,向空亡屋走去。
這一天是個晴天,太陽暖洋洋的照在我的身上。我感覺很舒服。
我長嘆了一口氣:“夏天好像要過去了。秋天要到了。仔細想想,好像就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遇見了薛倩冥婚,得罪了陰鬼婆,攙和到了空亡屋裡面來。”
我倒揹着手,一邊走,一邊想到:“無論將來我是去小公司上班,還是跟着豆腐腦老闆在路邊擺攤。這一年的經歷都足以讓我記一輩子了。”
我站在路邊,捏着下巴想到:“要不要紀念一下,我見鬼一週年呢?”
我剛剛有這個想法,又馬上打消了:“見鬼又不是什麼好事,我紀念它幹嘛?”
等我走到空亡屋附近的時候,我看見有不少街坊正奇怪的看着我。
這些人住的距離空亡屋不算遠,平時買個菜喝個茶的,我和他們至少混了個臉熟。他們雖然沒怎麼和我說過話,但是應該知道我是住在空亡屋的。
我看見他們的眼神中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我被他們看的心裡有些不自在,於是加快腳步,回到空亡屋了。
等我走到屋子裡面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我看見屋子裡面凌亂不堪,貨架倒了,被子被掀在了地上,所有的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的心臟砰砰的跳:“這個場面,似乎有些不對勁啊,看起來像是……像是來賊了。”
我越過貨架,跳到牀邊,趴在地上看牀下的紙箱子。
那隻箱子已經變成了碎紙片,裡面的幾十萬不翼而飛了。
我欲哭無淚,差點背過氣去。我坐在屋子裡面,一拍大腿:“怪我啊,怪我啊,一直沒有去存錢,結果真的丟了。”
我正在生氣,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一聲輕笑。
我扭頭一看,發現有幾個人正站在門口看熱鬧。
我氣得從地上跳起來,指着他們喝道:“你們笑什麼笑?”
這些人根本不害怕,有個年紀大點的,說道:“趙莽,你丟了錢,衝我們耍什麼橫?大家都是街坊,看看熱鬧怎麼了?你脾氣這麼臭,活該丟錢。”
我大罵了一聲,把背後的大刀取了下來。
衆人見我拿刀,都嚇了一跳,指着我說道:“你可別動手啊。”
我斜着眼看了看他們,掄圓了大刀,一下砸在牀板上了。
那張牀咔嚓一聲,頓時被我砸塌了。
街坊們嚇了一跳,一鬨而散。
說實話,這些錢都是我刀山火海,拿命賺來的,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說。現在一夜之間,被人給偷了,能不生氣的那都是聖人了。
不過我揮刀砍斷牀板,發泄了一下,心裡面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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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舒了一口氣:“算了,算了。破財免災,就當是便宜龜孫子了。”
我正在運氣的時候,忽然聽到薛倩的聲音:“老趙,你怎麼回事?剛纔我正在閒逛,聽見街坊們說你瘋了。”
我把大刀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好好的,怎麼瘋了?”
薛倩看了看倒了的貨架,塌了的牀板,說道:“你沒瘋?那這屋子怎麼搞的一團糟?”
我嘆了口氣,說道:“來賊了。趁我們不在家這幾天,把我的空亡屋翻了個底朝天,我藏得那些錢也被偷走了。”
薛倩驚到:“這些賊膽子也太大了吧?鬼的錢也敢偷?”
我瞪瞪眼,說道:“什麼鬼的錢?”
薛倩擺擺手,說道:“你這錢都是從小鬼身上掙來的。這些錢可都不一般。這夥賊偷了這種錢,還能有好嗎?”
我躺在完好的那張牀上,說道:“做賊嘛。不告而取是爲偷。不許取而強取是爲盜。無論他們偷的是什麼,都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