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戰爭零距離（二）
“他服氣，我可不願服氣！”隨着話音是“咯咯”的笑聲。
張梓男剛轉過身子，就見白擎天歪歪斜斜從外面進來，後面跟着笑盈盈的肖雲。
肖雲從武校長嘴中掏出航校的基本情況，又得知國軍即將有數十架飛機運到這裡。她把武校長打昏後綁起來，才得以脫身。找到同樣在航校附近潛伏的部下，爲保險起見又讓他潛入航校內部，意外偵查到，國軍新買的數十架霍克3型飛機已經提前運到。
這是不可多得情報，肖雲知道事關重大，決定提前返回上海情報總部彙報。沒想到當他們剛接上頭，卻被白擎天開車綴上。
現在最大的事情是將情報送到總部，肖雲不願殺人。沒想到這些人會緊追不放，將他們吸引至荒無人煙的小道，並把他們的汽車擊壞，還是沒有阻擋住宋芸漪帶領三名打手繼續追蹤。
就在此時，肖雲他們的汽車油料已經耗盡，萬不得已，肖雲決定幹掉這些人，然後再找車逃竄。
黑松林中的伏擊戰，擊斃兩名打手，宋芸漪和黑大個也被他們活捉。就在前來接應他們的部下要殺掉這兩人時，做事總喜歡留後手的肖雲，想到，如果一旦被中國特工追蹤，這些人不是很好的人質。她讓部下綁起兩個人，然後獨自外出尋找汽車，逃往上海。
隱蔽靠近公路，正看到張梓男開的軍車停在路邊。沒費什麼事就將白擎天拿下，肖雲沒有殺掉他，而是押着他前來叫他們的同伴。 自己的部下傷亡殆盡，肖雲忍住氣惱，押着白擎天出現在衆人面前。
“小白？”
“白少爺？”
“白擎天？”
三人帶着不同的心理和程度不同的關切大叫。
白擎天苦着臉低着頭不敢看他的同伴，離着老遠站住，不願再向前走。
“怎麼？不願看到他們？”肖雲說，“他們可都挺關心你的！你怎可不願和他們相見呢？”
張梓男很快明白，白擎天是被她劫持了。大聲問：“小白，你的槍呢？我給你的槍難道是讓你當成玩具玩的？”
“我……”白擎天擡起頭，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告訴你吧，張公子，槍在我的手中。”肖雲說，“你就不應該埋怨他，你只是給了他一把槍，可是並沒教會他打槍呀！”
張梓男問：“小白，你不會打槍？”白擎天慚愧地將頭重新低下去。這位紈絝子弟的真實情況是，他父親一妻三妾，只有第二房姨太太給他生了白擎天這一個兒子，自小嬌生慣養可想而知，像槍這種危險的傢伙怎麼可能讓他接觸到。
“張大哥，我給你丟臉，你斃了我。”白擎天終於鼓足勇氣說。
“讓他斃了你，他捨得我還不捨得呢！”肖雲又是“咯咯”笑着說，“張公子，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張梓男學着她的樣子笑着說，“你是想拿小白來交換我腳下的人？”他怕踩在腳下的敵人趁機逃竄，又加大幾分力氣。
“嗯
，不是！”肖雲向死豬似地躺在地上的同伴鄙夷地看了一眼說，“已經甘心匍匐在敵人腳下的人，這是我們不能容忍的，我還會拿他做交易嗎？”
“站長，不是的，”張梓男腳下的敵人努力掙扎說，“我是被打傷後才被他踏在腳下的……”
“閉嘴！”肖雲柳眉倒豎斥責道，“我們大日本皇軍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好吧，我去死！”張梓男腳下的敵人大喝一聲，終於掙扎而起，猛向一棵大樹撞過去，頭骨被撞得粉碎，一聲不吭歪倒地上死去。
宋芸漪嚇得大叫一聲，如果不是被綁在樹上，一定會暈倒在地。張梓男這纔想起，走過去將她的綁繩解開，然後又將黑大個從樹上解下來。
一旦得到自由，黑大個揉揉麻木的雙手，向肖雲撲過去：“放開我家少爺……”
肖雲早發現他的企圖，槍口緊緊指向白擎天的腦袋：“你再向前走一步，他的腦袋立刻開花。”
黑大個無奈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張梓男。張梓男向他招招手，讓他站到自己身邊來。
宋芸漪走到張梓男身邊，緊緊他的臂膀，小聲說：“俘虜的特務自殺了，我們怎麼救白擎天呢？”
“沒事，沒事的。”張梓男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其實他根本想不起什麼主意。
還是肖雲先開了口，說：“張公子，你想清楚沒有，我們的交易還做不做了？”
交易？自己的籌碼已經自殺，還有交易的可能麼？張梓男不解地看着肖雲。
肖雲當然明白他此刻的心理，微笑着說：“別看你手中已經沒有籌碼，我們的交易還是可以做的。”
“可以，你不妨說說看。”張梓男眼看白擎天沒什麼危險，緊緊抱住宋芸漪，靠在一棵大樹上。
“你開車，把我送到上海，然後我就放了你的好朋友，你說這買賣可做麼？”
張梓男沒做什麼思考，就爽快答應：“可以，我答應你。但是隻能我們三個人去上海，這兩個人你要放他們回去。”
只要有一個人質在手就行了，帶更多的人，危險也更大。肖雲答應下來。
“大哥，你開槍幹掉她，不用管我。”白擎天很有骨氣地說。
“兄弟，你應該記住，將生命保存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張梓男向肖雲問：“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天黑正好上路，省去多少麻煩。”肖雲聳聳肩，示意張梓男走在前面。
張梓男的打算是趁着肖雲走在前面，突然發動襲擊，但希望已經泡湯，只得放開宋芸漪的懷抱，領頭向樹林外走去。
肖雲用手槍指着黑大個：“你跟在他身後。”黑大個看看白擎天，白擎天向他點點頭，他只得無奈地跟上去。
“張大哥，”宋芸漪追上張梓男，關切地說，“你一個人隨她去上海哪行，我跟你一塊去。”
“你跟我去，不更是給我添麻煩。”張梓男笑着說。
押着白擎天走在最後的肖雲，聽到他們嘀嘀咕咕，不滿地說：“你們要是想耍什麼
花招，我首先一槍崩了他。”
張梓男回頭看着黑暗中的她說：“肖雲姑娘，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宋小姐說悄悄話，你吃醋呢？要不咱倆說說話。別忘了，昨晚我差點上了你牀呢！”
“少廢話，我一槍崩了他。”肖雲想到昨天被這個人全身扒得精光，雖然是爲了國家利益而獻身，畢竟還是丟人的事，厲聲斥責張梓男。
張梓男身旁的宋芸漪也說：“張大哥，你要還這麼沒有正形，以後我不願再理你了。”
黑暗中，張梓男雖然看不清她的臉色，心裡十分清楚，宋芸漪雖然是小家碧玉，性情十分高傲，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他趕緊閉上嘴巴，加快腳步。
衆人各自戒備，深一腳淺一腳，費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出這一大片空曠的稻田。這時，半輪下玄月升到天空。
公路上的汽車還在，肖雲鬆了一口氣，二話沒說用槍頂住白擎天的後背：“上車，趕快上車。”白擎天看看已經走到駕駛室位置的張梓男，沒言聲向後面的車廂走去。
“到哪裡去？”肖雲趕緊阻止。白擎天回頭看着她：“你不是讓我上車嗎？”
“少廢話，上駕駛室，快上！”肖雲再次用槍頂着他。
白擎天說：“駕駛室就那麼點空間，能坐下我們三個人嗎？”
“哦！你怎麼囉嗦起來了？”肖雲譏笑的口氣說，“現在我把你一槍打死，空間不是就大了。”
正在勸說宋芸漪離開的張梓男扭頭說：“小白，別和她廢話，上駕駛室。”
爲給張梓男爭取機會的白擎天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愣愣站在那裡不願動彈。肖雲說：“你沒聽見，你的兄弟讓你上車。”
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白擎天已經對張梓男刮目相看，他讓他這麼坐，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再爭執，爬上駕駛室。
肖雲隨着上了車，沒忘記用槍頂住白擎天，然後向車窗外說：“張公子，你們能不能等以後見面時，再說你們說不完的話？”
張梓男笑着對宋芸漪說：“你看咋樣，人家在吃咱們的醋呢！”
“哎！”宋芸漪嘆口氣說，“人家在爲你擔心，你還要開這樣的玩笑。”
“好了，不開玩笑了。”張梓男猛地對準她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小聲說，“你跟黑大個回去吧，等我把特務抓回來，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丟下捂着臉傻站的宋芸漪，他跳上汽車，打火反動汽車。
馬達響起很快又熄火，肖雲狐疑地盯着張梓男：“張公子，但願你不要和我耍花招喲！”
張梓男回答：“你認爲我在耍花招，你可以親自下車檢查呀！”
“哼，讓我下車，你好打我的黑槍。”肖雲無比迅捷地又一把拔下他腰間的手槍，指着他說：“現在把你們全打死，我下車才能放心。”
張梓男清楚，此時她並不是在威脅自己，她在這個黑夜中的大道上擊斃他們，確實是現在最妥當的做法。
有什麼辦法拖住她呢？張梓男的額頭上冒出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