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束手就擒



以張梓男的救駕之功,自認爲到達南京之後,蔣介石定會拿他當成上賓,沒想到剛下飛機就要成爲階下之囚。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在曾經立下的功勞上,面對撲過來的士兵,指着身畔的飛機:“沒有我,蔣介石早被日本人炸死,你們不能抓我。”

憑過去和張梓男交往的經驗,這小子狡猾異常,手段多變,從未有今日張皇失措的表情,稽查處長得意笑道:“委員長差點被日本人炸死?我倒是聽說你一路上尾隨威脅,要不是戴笠局長臨機冷靜處理,運輸機差點被你擊落。”稽查處長職在空軍,明裡暗裡受何應欽的指派,卻在復興社領着一份薪水,今日對戴笠的頌揚一旦傳到他的耳朵中,戴笠豈不是更會高看自己一眼。

打眼四望,機場上空落落的,因爲迎接蔣介石脫難歸來的喧囂煙消雲散,張梓男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面對九個黑洞洞的槍口,他知道,如果膽敢抵抗,對他恨之入骨的稽查處長會藉機黑了他。自己是空軍飛行學員,標準的軍人身份,作爲軍政部長的何應欽要想處置他,一定會通過軍事法庭等正當渠道,這些年日本一再緊逼,全民抗日情緒早成了即將爆發的火山口,只要能上軍事法庭,大庭廣衆面前,憑藉自己擊落日本侵略戰機的豐功偉績,法官大人敢判自己的刑嗎。

爲了避免被黑了,張梓男選擇束手就擒,但僅過半個小時,他就發現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過於信賴何應欽軍政部長的身份。押解他的軍用吉普沒有進入市區,拐入一條羊腸小道。羊腸小道的盡頭停着兩輛道奇越野車,等候張梓男的是八名日本特工,沒做什麼深談就從稽查處長手中接收了他。

被強行塞入車內,一個矮壯的特工把一塊黑布要給張梓男蒙上,現在全面抗戰並未爆發,在中國的國土上,日本人爲何要蒙他的眼,根本原因就是有的東西不能讓他見到。

你們不想讓我見到,我偏要見。張梓男奮

力掙扎,不讓矇眼。矮壯特務揮手一掌砍向張梓男的頸動脈,只要被他砍中,張梓男必然昏迷。

張梓男長相文弱,日本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連手也沒綁上。張梓男腦袋迅速左轉,右手順勢抓住特務的手腕,轉腕一折,特務一聲慘叫,手腕已經被折斷,昏死過去。車內空間狹小,準備夾張梓男而坐的高大特務剛把腦袋伸入車內,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小野君,你的怎麼回事?”

剛纔把張梓男接收過來的正是此人,張梓男認定他必是這批日本特務的頭,想好好的教訓他一下。提起右腳踹了出去,正中高大特務的下巴。幸虧是下巴,張梓男從小踢木樁練習腳功,如果日本特務被踹中的是太陽穴,估計早掛了。

即便如此,高大特務的慘叫聲比同夥響亮數倍,他的下巴被踹斷,耷拉下去,本來胖嘟嘟的大圓臉變成了驢臉。其他四名特務上了後面的車,聽到兩聲慘叫,又跳了下來,一名赳赳武夫模樣的人詢問:“武田科長,你怎樣了?”

這人是科長,來頭倒是不小。張梓男正暗自思量,只見武田強忍住疼痛,呸的吐出帶血的碎牙,叫道:“抓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他的吐音含糊不清,部下一時沒有搞明白,張梓男含笑說:“武田科長,俺並沒有跑,也沒打算跑。”開始張梓男企圖乘亂逃脫,忽然改了主意,打算要搞清日本人蒙他眼睛的陰謀。

打昏的矮壯特務清醒過來,掏槍對準張梓男的腦袋:“巴格,一槍斃了你。”也虧他耐得住疼,握搶的手竟然是那隻斷了腕子的右手。張梓男讚歎道:“小野先生,你的手腕不疼嗎?”一句話提醒小野,小野臉色突變,手腕一軟,手槍掉落。張梓男順勢抄起手槍,對準司機:“把車開往你們準備去的地方。”

司機很忠於職守,身後發生這麼些的事,好像一絲也沒有受到影響,仍然穩穩端坐。直到手槍架在脖子上,才放開手

中的方向盤,硬氣的說:“木村是帝國軍人,絕不會害怕你的要挾。”

張梓男制服兩名特務,應該乘機逃跑纔對,沒想到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日本特務要押解他去的地方。不管張梓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只要進入那裡,還能跑得掉嗎。

矮子特務忍住疼痛,順勢給司機後腦勺來了一巴掌:“蠢豬,咱們怕他去那個地方嗎?”司機瞬間醒悟,點點腦袋:“小野君,你說的對,應該聽梓男君的。”他口氣忽然客氣起來,張梓男不好再把手槍架在他脖子上:“好好開你的車,我不會殺你的。”

道奇汽車發動,拐下羊腸小道,順着稻田田埂磕磕絆絆的前行。站在車外的衆特務,明白汽車是受到了挾持,同時拔出手槍。車內押着東條首相欽點的罪犯,他們不敢對車射擊,對準天空亂射一氣。“停下,快點停下……”

無奈車內兩名特務認定是把張梓男往死地送,根本不願聽從指揮,矮個特務罵罵咧咧:“一羣蠢豬,都是豬……”有句話不好讓張梓男聽到,只要後面的道奇車緊緊跟上,到地面後對張梓男實行包抄,不怕他飛上天。

子彈從頭頂嗖嗖的飛過,司機不怕死在張梓男之手,卻怕死在自己人手上,那樣實在冤枉。比張梓男還着急的樣子,把油門加到極限,倒省了張梓男的心,不用威逼催促。一邊警惕左側的特務,一邊仔細觀察外面的地形地貌。司機對命令置若罔聞,衆特務放棄開槍,在高大特務的指揮下,紛紛擁上後面一輛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緊緊尾隨,奔出近半日,張梓男忽然發現地形越來越眼熟,低頭稍一思考,很快認出這曾是他抓捕日本女特務肖雲的地方。當時肖雲的助手憑空而降,張梓男就發現這裡有蹊蹺,這時更是認定,方圓附近一定隱藏着日本人的絕大秘密。

一旦天黑,地形就不能看得真切了,張梓男把手槍再次擱在司機的肩上:“快些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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