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高勇家不太遠,就有個社區醫院。到了那裡,醫生看了劃傷的部位,說:“我給你處置一下。你得打狂犬疫苗。”
乾紅替高勇應。
醫生就開處方。
乾紅劃了價交了錢,對高勇說:“你在這兒等着打針吧,我走了。要按醫生吩咐的,到時間就來打針。”
高勇說:“嗯哪,放心吧,紅姐。”
乾紅指着他,咬着牙,嘎巴幾下嘴,沒說出聲來,就和嚴梅走了出去。
乾紅看一下車上的表,對嚴梅說:“你上班還早點兒,你們可能都沒開門兒,和我一起去接姚總吧。”
嚴梅說:“我和她也不熟,我和你去算咋回事兒?”
乾紅說:“啥算咋回事?就順路捎上你,咋地啦?”
嚴梅不吱聲了。到了姚歡的家。乾紅讓嚴梅等在車裡。自己去叫門。開門的是姚歡的丈夫關維宇。他一臉猥猥瑣瑣的笑。他把身子讓到一邊,說:“請進。”乾紅沒應他,只點了一下頭,心想,這男人咋這麼窩囊,怪不得姚歡不在意他。
姚歡走了出來,風風火火,信心百倍兒的樣子,她上前拉住乾紅說:“妹子,可把你盼來了,走走,到樓上去!”
乾紅和她急步往樓上走,到最後,跑了起來。到了樓上,二人進了姚歡的臥室,姚歡關上門,對乾紅說:“在哪兒呢,快拿來我看看!”乾紅知道她要什麼!就把手機拿了出來,翻到照像薄,打開,第一張像照的是高勇。
乾紅拿着手機給姚歡看,說:“這是昨天晚上在維納斯夜總會照的。”
姚歡拿過去幹紅的手機,看着高勇,說:“這是誰呢?這麼年輕,是和姓劉那女的一起去的嗎?”
乾紅說:“不是,這人後去的,但,姓劉那女的、保子還有在長城吃飯那男的,都等在外邊迎接他。”
姚歡犯心思,說:“這是誰呢?哪個官二代?從穿着上,還看不出,像個開出租的。你把在長城和保子、姓劉的一起吃飯那人給我翻出來。”
乾紅說:“第二張就是。”
姚歡不會擺弄乾紅的手機,把手機又給了乾紅。乾紅按一下鍵,在長城停車場上拍的那人就顯現出來了。姚歡轉着圈兒遮着光看,撓着頭說:“這個也不認識,這人也不像機關幹部的樣子啊?你這是咋拍的?”
乾紅說:“你給我打完電話,說有人來,我就看姓劉那女的去長城路口接人,就接來這個人,這人開的是黑色奧迪車,躲躲藏藏的,非常小心,我趁他不注意,抓拍一張,他回頭回腦地看,以爲我拍長城樓頂那隻裝飾的龍蝦呢。”
姚歡點點頭,說:“是那個角度,可是,這人是誰呢?這張誰也不認識的臉,還怕別人拍幹啥呀?”
姚歡說着,又翻回高勇那張照片,琢磨來琢磨去的,突然她湊近了看,用手指着,說:“這是啥?”
乾紅湊近看,一開始,她也沒分辨出來,後來纔看到那是布賴邇半個頭,再靠右一點兒,就把它眼睛拍下來了,就能一下子認出是個狗頭了,現在這樣一看,沒人能認出是什麼。
乾紅說:“不知道,象誰的圍巾。”
姚歡喃喃地說:“圍巾?”忽然她問乾紅,說:“你拍這張照片時,旁邊還有人嗎?”
乾紅感到臉有些發熱,想了一下,她說:“沒理兒會(在意)有什麼人哪?看來還是個女的系一個花圍脖兒。”
聖伯納犬的毛色,基本是白地兒黑狐紅相間的花紋。只是花紋不固定出現在哪兒,尤其是頭上的花紋,有的半個臉,有的連頭帶耳朵。聖伯納犬父系是獒犬,身形、性情都和藏獒極爲相似,唯有這不規律的毛色,給一種化妝的,甚至小丑的、不莊重的印象,因此,它在歐洲繁衍定型幾百年,卻沒有象藏獒那樣被人重視。這張照片,就是布賴邇半個大花臉,看成是個花圍脖兒,也有人信。
姚歡看了一會兒,看不出什麼來。把手機給了乾紅,對乾紅說:“妹子,你把這兩張照片存在我電腦裡、手機上。
乾紅的手機是摩托羅拉的,因此乾紅說:“行,你有摩托羅拉的連線嗎?”
姚歡想一想,說:“好象老關的就是。”說着,打開門,衝外使勁喊:“老關!”樓下有應聲,跟着就是噼啦撲啦上樓梯的聲音。
上來的是關維宇。他對姚歡有些低聲下氣地說:“有事嗎?”
姚歡說:“你的手機是不是摩托羅拉的?”
關維宇說:“是。”
姚歡說:“那你把手機連線拿來。”
關維宇不懂什麼叫連線,就說:“啥連線啊?”
姚歡也說不清楚,她有些不耐煩地說:“就是,你把你買手機時裝在你盒裡的東西都拿來!”
關維宇應了一聲,扭頭就往樓下跑。
關維宇把手機連線拿來了,乾紅把連線插在自己手機上,先把那兩張照片錄進姚歡的電腦裡,再從電腦裡把那兩張照片錄在她的手機上。錄完,姚歡打開看了看,搖搖頭說:“不認識,不認識。讓老趙看看認不認識吧。”說完,關上電腦,對乾紅說:“走吧。”
姚歡簡單收拾一下,噴了幾下香水,走了出來。她的香水一股新烤的麪包的香氣,乾紅聞着,感到胃裡空空的,想吃東西。走出門,向車走去時,嚴梅走了下來。姚歡一愣,指着嚴梅問乾紅,說:“這是?”
乾紅說:“我一個朋友,叫嚴梅。早上和我一起去看那被我家狗咬傷的人,順路拉她上班。”
姚歡走上前去,和嚴梅握手,說:“你好,小嚴,是小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走,上車。等這麼半天,上班不趕趟了吧?”
嚴梅說:“趕趟,我們早上九點半上班。”
姚歡說:“噢,那麼晚,在哪兒上班?”
乾紅替嚴梅說:“在‘摩爾餐廳’。”
姚歡愣了一下,說:“幸福門那兒?老譚那兒?”
嚴梅說:“是。”
三人說着,上了車,乾紅發動了車,開出去,姚歡還沒放下剛纔的話題,她說:“我可是那兒的常客,怎麼沒看到過你?”
嚴梅說:“我上班不幾天。”
姚歡再沒說話,她心事很重。
到了宏達傳媒,嚴梅要下去,姚歡說:“你不用下,讓小幹給你送去。哎,對了,你跟老譚說,讓他把泰山廳給我留着,我十一點過去,就不單獨給他打電話了。”
嚴梅應。
姚歡就下了車。
乾紅就送嚴梅。
嚴梅說:“我看姚總挺好的。”
乾紅說:“誰說她不好了的?”
嚴梅說:“倒是沒有,只是譚總話裡話外的意思,說她有點兒那個。”
乾紅說:“哪個?”
嚴梅說:“說不好。就是不大好,和原來的市長有關係。”
乾紅“嘁”了一聲,說:“和市長有關係,就不大好?說明人家有本事,起碼有魅力,能吸引市長。她的問題不在這裡。”
嚴梅說:“在哪裡?”
乾紅說:“現在我還說不好,我正琢磨她。”
嚴梅就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