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沈府的時候已是殘陽如血,他剛下了馬車就見自己的妹妹正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見到他下車,她這才鬆了口氣,跑了過來。
“哥哥你去哪裡了?你的病還沒好……”
說着她想要過來攙扶他,卻被沈西臣推開了。
“無礙。”
沈西臣淡淡的說了句,隨後便什麼話也不說一個人往書房去了。
他身後的小姑娘咬着下脣。
她以前敢用歡合草,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定會心軟的。
但是現在不同了。
眼前的沈西臣已經再不會心軟了,她看得出來。
晚膳的時候小姑娘想來跟他一起用膳,但卻被擋在了書房外面。
“小姐,大人說了他公務繁忙,您先吃就好。”
聽見這句話,小姑娘低落的低下頭,一個人落寞的回到了自己屋裡。
沈西臣批着手中的公文,不一會兒手背上突然一涼,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半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掉淚了。
一顆一顆的眼淚順着眼眶流下來。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西臣從未哭過。
因爲他知道,哭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可是這一刻他卻只能遮住眼眶,任由眼淚從指縫中掉落。
手中的筆已經寫不出任何的字,沈西臣將它扔到一邊,倚在椅子上,仰過頭去。
生如逆旅,他從不抱怨。
唯獨這一刻,他不知怨誰,也不知自己哭的到底是誰。
春風從院中刮過,花圃中的花嬌豔欲滴,無人來賞。
【叮目標人物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爲零。】
【叮監測到目前宿主狀態不符合自動脫離條件,系統將在近期爲宿主安排脫離,請宿主做好脫離準備。】
詹子辛出殯那日沈西臣遠遠的在山上目送他離去。
這個曾經風流一時的詹公子走的時候安安靜靜的,送葬的人只有親近的家眷。
詹父鬢已星白,前兩日也辭了官。
沈西臣長長的作揖,等到隊伍消失在眼前好久之後才站直身體。
他沉默着,半晌後才轉過身去。
他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回到沈府後沈府安安靜靜的,再沒有誰會從角落裡蹦出來高高興興的跟他說話。
這是自然的,因爲他下了令,不許她再出後院半步。
沈西臣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自己回到了書房。
等忙完手中的公務後已經是月上柳梢了,沈西臣機械的起身,將東西收拾好之後轉身走出門去。
這幾日莫頌書的名聲大降,正是對他出手的好時機,明日早朝之後他得留在宮中和皇上商議這件事。
還有北方的旱災,也需要儘快將賑災的流程提上日程……
等沈西臣回過神來,他已經到了房間門口。
靜。
實在太靜了。
整個院子裡似乎連一個活人都沒有,就連巡邏的護衛都不知去了哪裡。
沈西臣推門的動作一頓。
他不動聲色的用眼角餘光掃視一週。
四周看上去什麼異常都沒有,但沈西臣卻依舊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放下手,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搖了搖頭,看樣子要轉身回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