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到安澤身前,白蘭玖托起他右手,仰臉問道,";身子可是大好了,";
見他倏然頷首後,兩人便朝正殿走去。入了內室,安澤遣退侍女,待門合上後,又檢查了四下,俊臉上滿是鄭重之色。
或是受周遭氣氛感染,白蘭玖只覺着,他似乎有些話想要對自己說。而且,內容看來極爲重要。
一個時辰過去…
冰融化蒸發的水汽飄於空中,帶走了盈滿殿內的暑氣。由窗門縫隙間入的微風,輕動着懸掛於室內的紗幔,輕舞飛揚,宛若天邊雲霞。空曠的殿內隱約傳來幾聲私語,想細細一聽,卻又沒了聲氣。
";是以,夜闌修已經到了皇都驛館。";
右手旋動着青瓷杯蓋,白蘭玖鳳眸微斂,白皙臉上似乎被透過窗櫺的陽光,薰得有些醺紅。
灰色眼底溢出的視線打在安澤身上,見他復又頷首後,以拳掩面微微一笑。身子輕移坐到他身側,傾斜上身,臻首靠近安澤臉際,眉目間攢開一抹調笑,續道:
";嗯,那,你是不是吃醋了?";
白蘭玖只是故意反問,也不曾想安澤眸底閃過一絲異色,淡然搖頭又是一陣沉默不語。以爲他此刻正是不安,白蘭玖便軟了聲氣,也不玩笑,模樣極爲認真道:
";我想要你明白,無論他對我是否有救命之恩,此刻我心中只裝着一人。";
彷彿連承諾也覺得太過輕,白蘭玖站到安澤身後。雙臂圈住他腰際,頭枕在他肩上,脣畔漾開笑容,低聲道:
";你說,我們到即墨,你最想做什麼?我聽說,那的糖醋鯉魚和百花大蝦特別美味,屆時我們便那裡的美食全部嚐遍,好不好?";
眉目間淡開似水的柔情,嬌俏的臉頰泛起一抹細膩的紅暈,如情人間的吳儂軟語般,白蘭玖的話在安澤心中漾開別樣情懷。
側臉將脣輕輕貼在她額前,安澤俊臉騰地躥開一圈溫柔,脣間溫熱的觸感讓他心房被充得滿滿的。
";嗯,用過菜後,我們可以到海邊看即墨的夕陽。我…一直想看,只是,卻一直沒有機會…";
宛若靈泉的話語,說道尾處,卻是不由染上一層哀嘆之色。像是回憶起某些往事般,那對湛藍色的眼看着遠方,失去了焦點。
倏然抽身側坐在安澤腿上,白蘭玖雙手捧着他溫潤的臉頰。掌心暖如春日的溫度,像是燙到安澤般,讓他驀然怔住,恍惚回神。
手掌稍一用力,白蘭玖便將那對藍眸移到眼前,兩股視線交匯,卻非有水乳|交融之感。或者說,灰眸中染滿了慍怒的顏色。
";我們約定過,不管過去如何,都會看着將來。";
眼際是那張略帶慍怒的小臉,安澤倏然點頭後,將她擁住,滿懷的馨香讓他心下一動。像是爲了證明什麼,緊了緊手上力道。
受盡矚目的成人禮終究是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下迎來,當日天氣有些悶熱,像是不久後會有一場暴雨。
若是往常的成人禮,原本極厭惡炎熱的皇帝定會看了一場比試後,就立時回宮納涼。卻不想,直至第七位的白蘭玖上場,皇帝依舊坐在高處的主座上,神態間雖有疲倦之色,卻是掩不住臉上的威嚴。
從入場開始,白蘭玖便無法不留意皇帝坐下不遠的兩道目光。一是天生以她爲敵的姐姐白羽淳,令一道便是傳聞中的夜國太子夜闌修。
在擊退第三人後,白蘭玖拭乾額前虛汗後,稍作休息,便迎來了最後一位挑戰者。
緩步走上高臺,斂了眉眼看着視線盡頭那意料之中的人。輕輕舒了口氣,白蘭玖拉近兩人距離,抱拳一禮後,別過眼去,對着看臺上安澤悠然一笑。
轉身對夜闌修抱拳一禮,白蘭玖執劍的右手緊了緊,灰眸盯着他,半刻也不敢移開。因爲,她知道眼前男人的武藝,在夜帝國也是少有人匹敵的。
";請…";
低沉的男聲宛若古琴的低音,極具磁性。夜闌修話音方落,白蘭玖心下立時警覺,只覺耳畔勁風一過,刺骨的寒意由背後漫入腦中,直直將心臟都凍結。
她曾想過這場比試會輸,也可能會輸得很難看。但是,白蘭玖從不曾想,她會被夜闌修一擊必殺。
如現在一般,他左手的短刀架在她脖頸上,鋒利的刀刃離她白皙的皮膚只有一粒米的距離。陽光照在刀身上,反射出森寒的銀芒,煞是瘮人。
白蘭玖回神之時,餘光落到那刺眼的刀尖。她想,若非是他不存殺意,恐怕只是刀上的殺氣,也會將她刺傷。
灰眸中透出的視線,由刀尖掠過夜闌修骨節分明的手,停在他笑得和煦的臉上。只一眼,白蘭玖臉色便沉了下來,嘴角漫開嘲諷,輕聲笑道:
";太子殿下,勝負已分,請將兵器拿開。";
左手輕移刀身,夜闌修後退一步將刀刃收回,兩手抱拳禮貌道:";得罪了,玖公主。";
故意後退兩步拉開兩人距離,也不去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只凝神靜氣,正欲開口時,視線卻瞥到那抹堅毅挺拔的身影。
蓮步輕移,白蘭玖掠過夜闌修身側,直直走向那神情冷漠,卻宛似神祇的男人。秀眉一挑,展顏淡開一圈溫柔。像是知曉安澤所出之言般,輕聲道:
";沒關係,我能處理,你且等我。";
倏然搖頭後,安澤分明的指尖撫上她臉際,脣角微微彎出一抹弧度,娟秀的眉目漾開溫情,臉部線條在視線觸及那對灰眸時,瞬間柔和下來。脣瓣翕動,宛若琴音般沉潤的音色緩緩流出。
";不,這次換你來等我。";
猶如宣誓般的鄭重之色由安澤話中流出,恍然間,白蘭玖看到他眸底滿滿的堅持。心下一鬆,驀然低眉含笑,點頭應允。
而臺下的觀衆幾乎被這情景驚呆,訝然之色佈滿臉上。但相比臺下衆人的神情,白蘭玖、安澤和夜闌修三人卻是神態淡然,一副從容不迫之色。
";不知安公子上臺,可有要事?";
夜闌修眼角彎彎,滿面笑容卻是不及眼底。聽似極爲禮貌的話,卻掩藏不住眉目間的疏離和冷漠。
面對眼前男子隱匿得極深的蔑視,安澤並未放在心上,抱拳見禮後,坦然答道:
";太子殿下,草民欲與你一戰。";
即便是尊稱他爲殿下,可安澤卻是你來稱呼。話語間不卑不亢的意味,倒是讓手持短刀的夜闌修微微側目,重新審視着這位傳聞中迷惑白蘭玖的面首。
清涼的視線將安澤由頭到腳掃視一遍,夜闌修脣畔溢出興味笑容,眸底的蔑然之色漸漸隱去。握住刀柄的左手本能地緊了緊,瞳孔間溢出顏色,像是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實在抱歉,安公子,這是我與玖公主的比試,不知你這一出,是何意?";
他已戰勝了白蘭玖,按理此刻該向她提出聯姻請求。然安澤橫插一腳,夜闌修言下之意,便是安澤向他發起的挑戰,名不正言不順。
此話一出,臺下人皆是交頭接耳,私相議論着安澤不合理發,不過是登不上臺的面首之類流言。只有端坐於龍椅上的皇帝面色微動,視線看着宮外那縷縷升起的青煙。
對於此類諷刺之言,安澤卻似不曾聽聞般,脣角含笑,答道:";嵐帝國成人禮上,若行成人禮之人戰敗,而又有人慾再再戰,則該人只需與戰勝者比試,贏了便如同戰勝行成人禮之人。";
安澤所言讓衆人驚在當場,因這條規定他們皆是未聞。便是白蘭玖也是愣住,轉眸看向一臉鎮定的安澤,心卻又定了下來。腦中回憶起月前他從書房中拿出的嵐帝國風俗制度書籍,方瞭然於心。
當時她以爲安澤對此感興趣,此刻看來,他多半是在找關於成人禮之事。
不過,白蘭玖不曾想到,他竟從那時開始便已預料到今日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他身上,她所瞭解,似乎太少了。
";所以,安公子這是要與我再戰一局?!";
面對夜闌修的反問,安澤會意點頭。臉上嚴肅之色,讓臺下之人更是議論紛紛。多數人只道他攪局,擾亂了臺上那雙登對的璧人。
然與臺下滿腹憤然的衆人不同,夜闌修頰邊噙笑,大方地後退一步,對安澤道:
";請!";
寬容大度的模樣的贏得了衆人的讚譽,夜闌修眉眼只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無視着耳畔躥來的流言蜚語,安澤執起白蘭玖右手,攜手下臺,在她耳畔輕聲道:
";趁人不注意,快些回宮,躲進牀底密道,機關在牀頭蘭花蕊中。聽話,我會去找你。這,是我第一次求你。";
默然看着安澤極快轉身離去的身影,白蘭玖愣怔半秒後,緩緩沉氣,沒入人羣中。
回到甘露殿,白蘭玖拿出煙火,向天一發。一抹鮮豔的紅色立時在高空中散開,不消片刻又被風吹散。速度之快,只用兩次眨眼時間。
… …
再回到成人禮現場,誰都不曾料到,素日裡那面相柔弱的安澤,在武藝上竟是能與夜闌修一較高下。
便在臺上兩人酣戰之時,場外兵器交碰聲驟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所有人一愣。隨之而來,是將會場圍的水泄不通的羽林軍。
便是皇帝,再看未經調動便擅自出現的軍隊時,面上也露出訝然之色,唯一正常的是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白羽淳。
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皇帝陡然注視着白羽淳,半晌脣瓣翕動,怒道:
";逆女!你這是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啊!!!!第二更!!!!!這是神小君的第二更!!!!
看神小君好乖啊!!!!!!
最近神小君這邊好冷,手都凍紅了。。。
看在這麼冷天氣還來更新份上,女神們來給留言來一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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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們最好了,最愛你們,不管怎樣,要麼麼噠啊!保重身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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