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蘇袖袖的手用力了幾分,語氣含着幾分不高興:“你夠了。”
蘇袖袖低吟了一聲,立刻將連衣裙的袖子往上挽了挽,看了看上面的紅印子,低着頭有些委屈的道:“我不過是多問了幾句,你就這樣。”其實並沒有多疼,只是蘇袖袖的體質就是這樣,被人用力的捏了一下或是握了一下。皮膚很快就會紅起來,並且經久不消。
張明成看着她白玉一樣的藕臂上浮現出的那五個指印,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的紅,他低低的道:“不好意思。”
季蘭看着張明成對蘇袖袖小心翼翼的態度,心裡更是又氣又急,明成哥對蘇袖袖從來是不假辭色的,如何今日對她這樣好。她擡眼看着蘇袖袖,她身穿純白的漢服改良過的連衣裙,裙上繡着牡丹,由淺入深,層層疊疊,栩栩如生,趁得蘇袖袖真像是從畫裡走來的小仙女一樣。
她微嚥住喉間的苦澀,對蘇袖袖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爲我的一點小事情,倒累得你們兩生了罅隙。”
蘇袖袖忙對她璨然一笑:“我們兩之間本來罅隙就很大,再生點也沒啥。”
大廳裡的音樂,人們交談的聲音好像突然都靜了下來,尷尬。
在場的四個人,除了蘇袖袖,其他人的表情都迷之尷尬。
蘇袖袖也有一點不好意思,她手握成拳,抵在脣邊輕咳了一聲道:“那不然我們兩之間本來罅隙就很大,再多點也沒啥?”見沒有回答她,她訕訕的笑了笑道:“我語文沒讀好,實在不好意思。”
季蘭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袖袖,你簡直太可愛了。”
蘇袖袖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以前就聽說人家誇獎不好看的女孩子總會用可愛來形容。”
季蘭連連擺手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蘇袖袖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畢竟我那麼好看。天人之姿。”
寂靜。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靜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頭詢問季蘭道:“不如我們先下去吧。“
蘇袖袖忙指着下面她剛纔所在的梅樹下的那個位置,熱心的道:“去那裡就很好,那裡的蛋糕就很好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我剛纔連吃了三個。”
靜殊看着她纖細的腰身,似笑非笑的道:“難得你這樣喜歡吃奶油,居然還不胖。”
蘇袖袖在心裡嘆了口氣,那是原主保持的好。她又懶又不愛運動,估計不久就要長成小胖妞了,還是得趕緊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她順了順自己的頭髮,有些自矜的道:“可能是我天生麗質吧。”
可憐靜殊了,難爲靜殊了,這話題他實在接不下去了。
張明成對季蘭說:“你先跟着靜殊逛一逛。我一會就下去找你。”
蘇袖袖撇了撇嘴,滿臉的不高興。去找就去找嘛,還要當着她的面說,當她是死人啊。她也側過頭囑咐靜殊道:“你帶她逛的時候記得順便去找一下輕藍啊。她最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靜殊的臉僵硬了起來。輕藍的手藝實在是……難以明說。偏偏她每到冬天都十分熱情的要給靜殊做圍巾做手套,真是難爲靜殊了。
張明成與蘇袖袖挽着手走到了長輩們的面前。蘇袖袖更是一臉嬌憨的叫了爸爸媽媽和伯父伯母。張明成的父母看着蘇袖袖明媚的笑容,自然是越看越喜歡。
無論是從顏值還是從家世,張明成與蘇袖袖都是極爲般配的。兩個人手挽着手站在一起,當真像金童玉女一樣。
“袖袖眼見着是越長越漂亮了。都是女大十八變,怎的她小時候就玉雪可愛,粉雕玉琢的,長大了依然明豔照人?”開口的正是袖袖的母親。
蘇袖袖撲到自己母親的懷裡,用頭蹭着母親道:“是我母親生得好。我同學都說我像媽媽。”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蘇母看着懷裡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的對周圍人道:“我家的這個是光長個子不長心。眼看着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張明成的母親忙道:“正是這樣纔好,可人疼。”
蘇袖袖就又湊到張明成母親那,一臉的笑:“還是伯母有眼光。最喜歡伯母了。”
輕藍的母親調笑道:“你伯母也最是疼你了。你以後可是她的寶貝兒媳婦咧。”
蘇袖袖有些不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會和張明成在一起的了。不過伯母是真心疼她的,到時候又免不了要讓伯母不高興了。
宴會熱熱鬧鬧的開始,大家也都盡興而歸。雖然她是和張明成一起去見的長輩們,但是張明成半途就溜了。畢竟心上人在靜殊那裡,他是不放心的。蘇袖袖倒不介意他去哪裡了,她是實打實的陪了她母親全程。來這個世界她的任務就是要給原主一個快樂圓滿的人生。因爲原主的任性,後來她父親跳樓自殺,母親病死。她是對不起這對疼愛她的雙親的。她要幫原主好好的陪着她的爸爸媽媽。
晚上蘇袖袖還粘着她母親要一起睡,她母親嫌棄的道:“多大的人了,便是如何我也不要與你一起睡的。”
蘇袖袖撇了撇嘴道:“哎,越長大,媽媽就越不疼我了。我以後還得更加的疼自己補回來才行。要不睡一牀我兩嘮嗑總行了吧。”
蘇母嘆了口氣道:“白天說了一天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蘇袖袖眨巴眨巴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睫毛就像羽扇一樣在她的眼瞼處投下了陰影,她的聲音裡也帶着些悵惘與迷茫:“媽媽,你說,感情是你努力就可以有回報的嗎?”
蘇母不知道女兒爲什麼問起了這個話題,她看着蘇袖袖的眼睛,只覺得雲山霧罩的也看不真切。她總共只得蘇袖袖一個女兒,從小就千嬌百寵,是一點委屈也沒讓她受過。長大後,女兒喜歡上了張明成。她也是上趕着的去了張家幫她訂了親。她的感情哪裡需要什麼努力。她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張明成對你不好嗎?”
蘇袖袖翻過身,有氣無力的道:“不是啊。我就是想跟你探索一下感情。”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蘇母說張明成對她不好的。這門親事是蘇母幫她求的,要還是她先悔婚,叫外界怎麼看待蘇家。就是親事不成,也該由張家提出來。這種名門世家的悔婚,補償是不會少的。原主就是被撞見與外人苟合纔不得不與張明成退婚的,那時蘇家與張家合作在做一個大項目,後來出來這件事情,蘇家出於補償,將自己在項目裡的所有股份都讓給了張家。後來這份項目做得非常成功。張家也就此成爲江南一帶最有錢的世家。蘇家本就只得此一女,又出了這樣的醜事,就漸漸的敗落了下去。
蘇母點了點的她的小腦袋殼道:“感情講究的是緣分。”
第二天,蘇袖袖起了個大早,不比昨日在宴會裡,處處都是暖氣,今日是要出門的。她左挑右挑,挑了件桃紅色雲紋刺繡襖裙,下面是白色蠶絲打底褲,底下配一雙高邦的小皮鞋。那襖裙剪裁合理,將她的好身材全都凸顯出來。
江南的冬天並不太冷,空氣中有着潮溼的泥土芳香。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即將到來的張明浩。
張明浩是張明成的哥哥,可是張家目前是把張明成當成主要接班人的,主要原因就是張明浩是個啞巴。可是蘇袖袖知道張明浩纔是那個真心喜歡原主的人。原主後來被張明成害得家破人亡的時候,張明浩無數次試過幫她,只不過因爲他自己手上的根基並不深,纔沒有憾動張明成。不過這份心意蘇袖袖是領的。
蘇袖袖這邊看到張明浩下了飛機,那邊就像乳燕投巢一樣撲到了張明浩的懷裡,甜甜的叫了一句:“明浩哥哥。”
張明浩看着她的眼睛裡也帶着笑意,自從他出國,已經兩年沒有見過這個小丫頭了。是聽說張明成跟家裡的傭人不清不楚他才特意趕回來的,他捧在手心裡護着的小丫頭總不能被別人輕意的欺負了去。
不過他看着蘇袖袖那明媚的笑容但是安心了不少。小姑娘今天梳了一個馬尾,綁着一個鑲寶石的蝴蝶髮卡,那髮卡做工精細,她跳過來的時候,蝴蝶翅膀便顫動起來,顯得她格外的靈動。
他修長如玉的手輕輕的在手機上按了幾個字,蘇袖袖湊過頭去,看到手機上寫着:“今日怎麼有空來接我啊?”
以前無論他如何對蘇袖袖好,蘇袖袖只一門心思的放在他弟弟張明成的身上。
蘇袖袖嘻嘻笑了兩聲,直視着他向星星一樣亮的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只要是你,我總是有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