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小姐又新煮了雞湯, 忙得腳不沾地的,輕藍滿目都是抱怨:“婉兒小姐也真是的,到哪裡都跟小姐你過不去。夫人她天天好吃好喝的, 哪需要小姐給她做東西。”
蘇袖袖咬了咬脣道:“她雖然不好, 可這件事情又沒有說錯。本來就是我做的不好。給老夫人做了藥膳, 卻沒有給她做。”
輕藍氣呼呼的道:“可是我們憑啥給她做啊!她平日裡有些好東西哪有想過小姐。就說那批杭綢吧。給婉兒小姐, 婷兒小姐都做了, 偏只有你沒有。”
蘇袖袖長嘆了一口氣道:“本來就是二人的私房錢,她想給誰做就給誰做。我們也不要去貪圖別人的東西。”
輕藍翻了個白眼道:“誰想要她東西似的,只是她既然有好東西也沒想過小姐。現在小姐做藥膳又何必想着她。”
蘇袖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她了, 我們畢竟是晚輩。孝敬老人也是應當的。”
這邊藥膳的事情也就過去了。蘇袖袖但凡給老夫人做藥膳,也都帶着給夫人做一份。可沒想到事情就發生在這件事情上。
黃昏傍晚時分了, 太陽西斜, 天邊都是染醉了的晚霞, 蘇袖袖坐在美人椅上正看着畫本呢,就看見輕藍一臉不高興的走了過來。她今日穿了件紅色的織花布鍛裙, 上面是大紅遍地金如意扣鍛襖,頭上還帶着兩個小小的紅鈴鐺,嬌俏可愛,如今兩個臉紅撲撲的,整個人看起來跟一個熟透了的柿子一樣。
蘇袖袖揮了揮手, 讓她坐到榻前的小矮凳上, 捏了捏她的臉道:“好了, 嘴巴撅的可以掛油瓶了。又怎麼了?你這麼愛生氣, 以後就不叫你輕藍, 給你起名氣包包算了。”
輕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眼角竟滑了兩滴淚, 襯在白玉般的臉上,格外染人憐惜。她恨恨的道:“我是爲小姐心疼,小姐你卻來取笑我。”
蘇袖袖見到把人都給逗哭了,忙正經了些道:“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不敢笑了。別哭了啊。”她用手帕給她擦了擦眼淚道:“那你到底怎麼了嘛?”
輕藍咬着脣道:“我就說不要去送吃的給夫人。你非要送。好了,我今日看青芫院的丫鬟偷偷摸摸躺在小廚房裡吃東西,一去看才知道原來夫人把小姐做的吃的都分給了下人!明明是小姐煮了一下午的,夫人簡直就是踐踏人。”
蘇袖袖偏了偏頭道:“算了。其實想開了就好了。輕藍,你要記住千萬不要事事計較,不然你會活得很累的。這件事情你就當做沒有看到過好了。”
輕藍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蘇袖袖,驚異的道:“爲什麼啊?”
蘇袖袖長嘆了口氣道:“我們只要盡到自己的心了,爲什麼要管別人做些什麼呢?我們做的事情表達的是我們的心意,別人接不接受是她的修養。”
輕藍輕輕的捶了捶她的胳膊道:“小姐,你在別人面前大方得體就算了,我們一起長大,你實在不用騙我,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傷心死了。幹嘛要活得跟個聖人一樣,多累啊。有喜歡有憤恨纔是很正常的啊。感覺你自從嫁過來以後,整個人就跟快要成仙似的,無慾無求的。”
蘇袖袖甜甜的笑了笑道:“因爲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了夢想的一切啊。我今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嫁給表哥,每天給他做好吃的,給他做好看的衣服。能夠陪着他看着他。所以就覺得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嘛。
”
她這邊還在甜美的笑着,突然看到輕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奇怪,盯着她的後面看,整個人的面孔扭曲着。她不解的順着輕藍的目光往後面看過去,一瞬間,整張臉漲紅了,身上每一滴血都在快速的流動着,面色底下的潮紅彷彿就要破膚而出了。
她像被人狠戳了一下,反應劇烈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叫了聲:“表哥。”不會,不會被聽到了吧。真是太,太尷尬了。
那邊李意的表情也沒比她好看到哪裡。平時張揚跋扈的臉沒什麼變化,只是那兩隻耳朵也全紅了。兩個人四目相對,卻都靜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輕藍再也受不了這尷尬的氛圍,狠狠的咳了聲道:“我,我記得晾的衣服還沒收,奴婢先,先告退去收衣服。”
蘇袖袖的表情是這樣的“一,一。”
爲什麼沒注意到背後有人,就隨便的把那樣的話說出口了呢?我是智障嘛。
李意看了看月色下的女子,只見她咬着脣,目光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出神到哪裡去了。
他輕輕的咳了聲道:“袖袖。”這兩個字叫出來再也沒有平日裡的光風霽月了,反而帶着些曖昧與纏綿。
蘇袖袖大腦高度的運轉道,半晌才道:“我剛纔那些話的意思是表哥你就很辛苦。你看啊,就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看着生意養活我們一大家子,所以呢,我要好好的照顧你,報答你。沒有其他的意思的。”
李意看着她窘迫着急的面孔,突然間走前了幾步,低着頭捏了捏她的小臉,入手溫滑,跟棉花糖一樣。他本來確實只是想捏了捏,但那手感太好了。靠得那麼近,還能聞得到她身上的奶香味,他突然情不自生禁的親了親她緋紅的面頰,入口溫甜,軟糯清香,就好像是剛出鍋的玉米。他意猶未盡的抿了抿脣道:“嗯。”
蘇袖袖的眼睛一下子睜的又大又圓的看着他,那雙漂亮的杏眼裡現在盛滿了驚慌,就像是誤入陷阱的麋鹿,霧氣瀲灩中帶着幾分迷茫。看着她呆呆的面孔,他復又道:“明日我帶你去繡鋪裡做幾身衣服。”
不知他爲何突然說起了這個,蘇袖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不用了。我還有衣服穿,上個月府裡才每人做了四套衣服。”
李意點了點頭。今天看到婷兒才知道母親拿了杭稠給婷兒和婉婉做了衣服,大概是料子不夠,漏了她的。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她在任何地方受任何一點兒委屈。但是這個理由也不需要她知道。他低低的道:“趁着年經漂亮的時候,多穿點好看的衣服 。”
此刻,他的眸子裡除了晚霞就只有她,她覺得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嘴角抵制不住的翹起。乖乖的點了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