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夏問喬越說要不要多烤兩隻?喬越並不想看老婆給人做白工,說他們吃過了, 不用管。
阿金就摸摸肚皮, 演出好餓的樣子, 鬱夏問喬越真不管?喬越瞥那棒槌一眼, 看他嘴邊一抹鍋底黑, 明擺着剛開過火, 就說待會兒分他嘗一口就行,不管他伙食。
事實證明, 給嘗一口還不如不嘗呢!嘗過鬱夏烤出來皮酥肉嫩的小母雞之後,他感覺這麼多年的肉都白吃了。他平常啃個豬腿都用不了幾口, 今天一口雞肉回味了半天,沒有羶味沒有焦糊味更沒有半生不熟的血腥氣,肉質也不顯老, 一切都剛剛好, 鹽味適中,樹木的清香也通過烤這一道工序傳給在她手上翻滾的雞肉……阿金吃完蹲在旁邊委屈的哭了, 石頭也是一臉享受, 等到最後一點餘味散盡, 他回過神就看到蹲在旁邊抹眼淚的阿金, 跟着蹲過去問:“怎麼回事?你是部落的勇士你哭什麼?”
“哭我這麼多年放着香噴噴的雞不啃, 把黑豬當寶, 還嫌棄巴蛇部落都是傻子,我纔是傻子!嫂子,以後我上你家吃行不?我打到的獵物都交給你。”
大塊頭眼巴巴看過來, 正慢條斯理啃着雞翅膀的鬱夏險些讓骨頭卡住,摸着良心說,不熟啊……“我沒所謂,阿越你說呢?”
“不行。”
大塊頭咋都想不到,拒絕他的會是越哥。
他委屈巴巴瞅着喬越,二百斤往上的噸位竟然能縮成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
真他媽辣眼睛。
這麼一坨影響食慾的傢伙杵在跟前,你能怎麼樣?當然是轉過身去不看他。
喬越用行動證明自己就是有這麼冷血無情,他屁股底下挪了挪,抱着老婆轉了半圈,看着另一面的風景繼續吃雞,阿金就敦敦敦跟過來,石頭見了也蹭蹭蹭跟上。
“越哥,我們搭夥過了這麼多年,你不能有了嫂子就丟了兄弟。”
“我以後都聽嫂子安排還不行嗎?嫂子說逮雞我絕對不去殺豬。就加我一個,以後咱們也不用再分什麼獵物,打了多少一起扛回來。”他說着還用肌肉胳膊撞了撞旁邊,“石頭你也說說。”
“我同意,越哥你從青石部落把嫂子搶回來真好啊,搶得太好了!吃過不少雞,沒吃過這麼香的雞,越哥你再分我一口。”
喬越把烤雞往旁邊一藏,不給。
看他們仨一個賽一個的幼稚,鬱夏扶額:“雞就烤了一隻,石鍋裡有湯,可以喝了,你們回去拿個碗來。”
是聞到好香好香,剛纔只顧着看烤雞去了,都沒注意還有湯。湯啊,部落里人人都喝過,有時候打獵收成不好,喝着野菜湯也能對付一頓,打到大塊頭烤着費勁的時候他們就拿石刀把肉割開,裝一鍋慢慢燉,燉熟了撈起來就吃……他們喝過的湯味道怪怪的,不是有點苦就太油。
聽鬱夏說鍋裡有湯,兩人齊刷刷跑到石鍋旁邊去,石鍋下面有小火煨着,那鍋湯香氣撲鼻,聞着口水都兜不住。
阿金嗷了一聲,拔腿就往回跑,抄傢伙去了,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把站在遠處看熱鬧的唬得一愣。
至於石頭,起步是慢點,他憑藉速度優勢幾下就衝到前面,還先一步把打磨光滑的石碗抱過來。
他過來也沒敢自己動手,滿是期待看着喬越,喬越把鬱夏放在旁邊,讓她坐着安心吃,過去提起湯勺給石頭舀了一碗。
石頭拿着勺子到旁邊吃去了,阿金慢一步過來,過來還瞪了她一眼。
“遇上野獸你溜得快,分吃的溜得更快,其他時候沒這麼積極。”說着他伸長脖子看了看鍋裡的東西,催喬越多舀點,要乾的,水待會兒再喝。
喬越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問他剛纔回去吃了多少?
阿金小心翼翼抱着快滿出來的石碗,蹲到石頭旁邊,他笑成呆瓜回說:“吃了兩隻,已經餓了。”
雞雜湯比烤雞也不差,因爲加水之前爆炒過,聞着香,吃着也香,石頭一句話都顧不上說,他吃得滿嘴是油。阿金一邊吃一邊偷瞄他大哥喬越,希望能勾起對方不多的同情心。
“越哥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對着幹了,我都聽你的。”
“越哥我們就搭個夥,我要跟你一起吃,我要吃嫂子做的肉!”
“我多交一份獵物還不行麼?”
喬越並不是很動心,嫌棄說:“你吃得太多,做個飯就得累壞你嫂子。”
阿金恨不得在地上打滾,他這麼個大塊頭已經開始耍賴了,鬱夏看着實在辣眼睛,想了想說:“一起吃可以,不用交雙倍的獵物,你們得答應我出去打獵的時候要多照應阿越,平時得幫我做點東西。最重要的是不能挑嘴,以後大家一起開火,做什麼吃什麼。”
兩人想也沒想,齊聲說同意。
答應下來之後還說呢,說他們三個搭夥很久了,平常出去也是互相照應,好兄弟有肉一起吃。又說嫂子要做什麼只管說一句,肯定要幫忙的。
“嫂子你想做什麼?”
“鍋碗瓢盆都要改一改,我還想搭個竈臺,阿越你會做吧?”
會啊,當然會,喬越只是做飯不行,鍋碗瓢盆他見得多了,他最明白老婆想要的是什麼,保證說沒問題,閒着沒事就準備帶他們倆一起做。又想着這個小隊是挺好,石頭跑得快,逮雞一逮一個準,今天弄死這麼多是因爲他沒習慣留活口,逮住就把脖子擰了,明天再去應該就能好很多。至於阿金,他壯得很,一身蠻力,打竈臺就得要這種人才。
喬越還在琢磨回頭有空出去轉轉,選點合適的石頭,就發覺阿金那碗雞雜湯已經見底了,他一邊回味一邊摩拳擦掌表示明天還去逮雞,不獵黑豬了,難吃。
“夏夏做什麼都好吃!”
“豬還是要的,打頭肥豬回來炸點肉丸熬點豬油。”
石頭慢一步,也吃完了,他把上下嘴脣都舔了一遍,舔得沒味兒了才表態說:“打什麼嫂子說了算,聽嫂子的。”
因爲這個山洞以及山洞門口的石臺都是喬越的地盤,看熱鬧的沒敢湊太近,他們遠遠聞了半天香味兒,終於忍不住喊話問:“你家燉了什麼湯?是巴蛇部落那個女奴給你燉的?”
喬越回過頭看他一眼,滿臉不善。
對方心裡打鼓,縮縮脖子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我也去要個女奴,讓她給我燉肉。”
喬越心頭火氣,想弄他了,滾你媽的女奴這是我老婆!
鬱夏倒是滿不在乎,她把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堆在旁邊,叫住即將暴走的喬越,伸出手說:“吃髒了,阿越你幫我擦擦。”
其他看熱鬧的聽到這話,覺得這女奴好看歸好看,簡直得寸進尺,竟然要部落的勇士爲她打水洗手。本來以爲喬越再寵她也不會慣着,沒想到他立刻收了火氣,抱起鬱夏就帶她去洗手。
“阿金和石頭跟我們一起吃的話,阿越你得多抓幾隻小母雞回來,下的蛋纔夠分。”
“我得趕緊做雙鞋子,這樣才能出門去套野牛。”
“還有茅房,也得弄一個。”
“……”
鬱夏扳起手指頭數了好幾樣,滿是無奈說要做的事真不少。喬越看她眼神亮亮的,裡頭滿是憧憬以及躍躍欲試,覺得老婆心裡應該挺喜歡這裡,這裡有青山綠水並且自由。
“你說這些我都記住了,不用着急,咱們一件件來。我先帶他們倆去弄個簡易茅房,編草鞋費時,我這邊有不少厚實的皮子,你給自己做雙皮拖鞋穿着,能下地了就去套野牛,讓野牛帶你去找山羊羣,我這邊弄完茅房打竈臺,還要把弓改良一下再削點箭支。”
喬越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將鬱夏提到的幾件事串了串,排出個先後,照她所說,比較着急就是去找山羊羣,因爲羊絨是自然脫落,能不能趕上要碰運氣,不過脫絨也不是齊刷刷的,總有個先後,只要不太倒黴,總能摟回一些。
羊絨衫這個東西還是有必要來兩件的,穿上這個再配個厚實的皮襖,冬天就挺好過。
……
吃飽喝足,鬱夏從喬越攢下來的皮子裡面選出合適做鞋的,比着自己的腳拿石子在上面刻印,她畫出鞋底,耐着性子用石刀慢慢磨,費了點力氣做成一雙其醜無比的涼鞋,就是一個皮底上面是粗麻繩綁帶,麻繩是鬱夏自己搓的。
摸索出套路以後,她又趁熱打鐵給喬越弄了一雙,看着挺簡陋的,眼下也就這條件,先穿着以後慢慢改進,鬱夏是這麼想的。
喬越也不嫌她手藝差,還心疼她搓麻繩把手都搓紅了。
見看着也挺心疼的,做啥鞋呢?有那功夫做鞋不如多做點吃的!
“嫂子嫂子,我們今天抓了四隻活雞,還打了兩隻肥溜溜的跳兔,越哥說烤兔子比烤雞好吃,兔子皮留到雪季還能做襖。”
鬱夏看了他們提回來的跳兔,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這兔子真挺大隻,皮毛也很滑溜。
阿金把兔子放下,自覺燒水去了,石頭不僅跑得快,雙手也靈巧,現在他接過了處理獵物的活,至於鬱夏,她接過三人帶回來的小母雞,點一點正好十隻:“下次再去打獵就不用逮雞,差不多了。”
兩人還沒嘗過雞蛋,不知道鬱夏費這個勁把獵物養起來幹嘛,跟着就是雨季,出門就能找着吃的,就算要養也太早了。
鬱夏沒多解釋,看石缸打好了,竈臺已經完工,石鍋也多出一口,鬱夏摸摸跟前這隻黑色小母雞,說:“明天可以打頭豬回來。”
豬啊……
阿金已經被養叼了,他不愛吃豬肉了,不過嫂子這麼說,那明天就獵黑豬!
那邊石頭一邊收拾那兩隻肥碩的兔子,一邊喜滋滋說:“聞過嫂子做的烤雞,陸續有人去要巴蛇部落的女奴,他們以爲巴蛇部落人人都會燉肉,結果根本不是。”
喬越歇了口氣,這會兒在琢磨改良他的弓,讓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瞄準更容易,他正在幾種方案裡面斟酌選擇,就聽到這話,輕笑道:“她們怎麼能和夏夏比?”
“不能比,當然不能比!嫂子做的肉全部落,哦不,是全大陸最好吃!不能更好吃!”
鬱夏把粘着她的小母雞帶到下蛋團隊裡去,讓它們好好融入,然後去洗了個手,說:“晚點還去狩獵不?”
“不去了,這段時間食物容易找,不用囤,回頭熱起來囤也囤不住。”
“那不然領我出去轉轉?悶了兩天,腳傷好得差不多了。”
喬越明白鬱夏的意思,交代石頭有空做點箭支。阿金反手指着自己問:“我呢?越哥我做什麼?”
“隨便你怎麼打發時間,沒你什麼事。”
這天是兔肉兩吃,一烤,一燜。
兔子很肥,烤的時候能聽到滋滋聲,因爲最近喬越出門都有心在找尋配料,雖然還是不齊,但也尋着幾種,手邊能用的東西多了,做出來的食物自然就更好吃。鬱夏不僅烤了一整隻肥兔子,還燜燒了一鍋兔肉,滿滿都是肉,香噴噴的肉。
阿金每吃一口都在感動,感動於他大哥喬越和他嫂子的相遇,要不是那天把人搶回來了,他們現在還過着從前的糟心日子。
他邊吃邊想從前是怎麼的呢?
好像是連血帶內臟一鍋亂燉,一大塊大塊都是肉,熟了撈起來就啃。
當時感覺能吃飽就很好,多少部落還吃不飽。
現在回過頭看,以前追求可真低。
阿金吃飽喝足,挺着肚皮在旁邊癱了一會兒,自覺攬過刷碗的活,收拾善後去了。石頭去削箭支,喬越抱着鬱夏坐了會兒,看她喝了點水,差不多就準備出門,套野牛!找山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