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恭鑫煞有其事頷首,沒錯,就這樣。
越想心越是急躁,簡恭鑫迫不及待要回蘭馨苑了。
“曾霏姿,本世子不想再跟你磨磨蹭蹭,本世子要你手頭上的金錦坊。”簡恭鑫鼻子抽抽,周圍彷彿飄散奇異的臭味。
姬小小沒有拒絕簡恭鑫,而是藉口推脫轉接的程序比較麻煩,給她幾天的時間準備準備。
簡恭鑫不疑有他,揮一揮衣袖,離開梧桐苑。
“夫人,金錦坊可是您拼搏了大半輩子,才辛苦掙下來的家業,您答應送金錦坊於世子,這不是羊入虎口,白白便宜了那賤婦嗎。夫人,您可要想清楚,不要意氣用事。”張嬤嬤急切說道。
世子,世子他……。
簡恭鑫與他的父親一個樣,對什麼銀子金子嗤之以鼻,反倒鍾愛書畫詩詞,梅蘭竹菊,中看不中用的鬼玩意兒。今日他一改常態,出口問要金錦坊,一定是胡豔豔從中作妖。
姬小小不以爲意,在張嬤嬤耳邊說了幾句話。
“夫人,這……。”張嬤嬤心動,可有些猶豫不決。
“不渴不知道水甜,不餓體會不到飯香,不經歷磨難,實難成大器。恭鑫不吃苦頭,不經歷磨難,他怎會知曉誰是真心對他好,誰又是虛情假意誆騙於他。”
姬小小句句在理,張嬤嬤無話可說。更兼之,簡恭鑫種種不可理喻的所謂,張嬤嬤對簡恭鑫稍微心寒意冷,難免萌生大不敬的念頭。
說誰老賊婦、婢子呢,想當年,她可跟着夫人天南地北經商,是見過世面的人物,不是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的深閨小姐可比擬的。
“想通了?想通了,那就下去做吧!記得,做的隱秘點。”
張嬤嬤嘴角上揚,笑道,“夫人,這事奴婢熟得很,斷然不會讓您失望,您等着瞧好了。”
“去吧!”
姬小小轉身,往屋內走去。
兩天後,張嬤嬤臉紅撲撲回來,臉上的笑意和喜色,皺巴巴的皺紋擋都擋不住。
“夫人,成了。”張嬤嬤說道。
辦事效率夠快的,姬小小投給張嬤嬤一個讚賞的眼神。
“去請我們的簡大世子過來。”
“是,夫人。”
沒一會兒的功夫,簡恭鑫匆匆趕來。他衣裳有些凌亂,玉冠不正,一頭烏黑的頭髮如柳絮四處飛舞。
“東西呢?”簡恭鑫伸出手,不耐煩說道。
差一點兒就得手了,奈何天公不作美。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曾霏姿是看不得他好。
如此一想,簡恭鑫又痛恨了姬小小一分。
姬小小擺擺手,張嬤嬤畢恭畢敬端上一個盒子。
“金錦坊的地契,夥計、掌櫃的契約,以及賬本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放在裡面。金錦坊的夥計和掌櫃都是經營的一把好手,又管理金錦坊多年,他們……。”
“好了。”簡恭鑫呵斥道,“別嘰嘰歪歪了,你煩不煩,本世子自己長眼睛,誰好誰壞,本世子自會分辨。就這樣了,本世子還有要事纏身,走了,不用送了。”
簡恭鑫大步離開正屋,背後彷彿有張牙舞爪的巨獸追趕,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錯感。
“晦氣,回去還得用柳枝好好洗一洗。”
簡恭鑫沒走多遠,姬小小他們自然聽得到。
“關門。”姬小小高聲道,“從今以後,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可隨意進出梧桐苑。”
姬小小眉眼怒嗔,火光熊熊,衆人低聲應了聲是。
“夫人是確確實實被氣到了。”衆人心想道。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主子正在氣頭上,沒人敢老虎頭上拔毛,規規矩矩做着自己的事,梧桐苑呈現出一派清靜安逸的氣氛。
轉眼間,時間匆匆而過,一個月過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姬小小修煉《魔魅大道》小有所成。
盤膝坐在牀上,姬小小面容扭曲,兩條彎彎的眉毛皺成一團。
“嗯。”姬小小悶哼一聲,一口黑血吐在了牀上。
“終於逼出來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姬小小修煉《魔魅大道》,經脈受阻,原以爲是年紀大的原因。然而,隨着時間遠去,內力深厚,五感靈敏,姬小小發現自己是被人下了毒,毒藥蔓延奇經八脈,筋脈不暢纔怪。
細細研究了一下體內的毒藥,姬小小有所發現,毒藥地毒性不強,並不會直接要了中毒之人的性命,而是加速人體的衰老,以致五臟六腑的衰亡,達到謀害性命的目的。
“是誰下藥害我?”姬小小的腦中閃現無數個人名,最終停留在可能性最大的幾個名字上徘徊不定。
這毒藥深入骨髓,看來這具身體是中毒時日長久。要神不知鬼不覺下毒,應該是她梧桐苑的人下的手,身份地位還不低。
姬小小從牀上下來,喚來張嬤嬤處理牀上的髒東西。
“血?夫人,這?”張嬤嬤心驚膽戰。
姬小小搖搖頭,張嬤嬤識相閉嘴。
下人們的行動速度極快,屋子瞬間煥然一新。
“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對我下毒。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張嬤嬤,你去打探調查一番,我要梧桐苑所有人的詳細資料。”姬小小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夫人,奴婢這就去。”
張嬤嬤在梧桐苑有絕對的話語權,手中又掌握大量的錢銀,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大把大把的銀子砸下,嘴再硬的人還是巴巴抓住銀子,頭頭是道,口若懸河。
姬小小拿着幾張紙,纖細的五指,幽藍色的血管圓漲漸現。
“好啊,本夫人的院子,不止有簡廣揚父子三人的探子,連一個姨娘都能派人插進來。張嬤嬤,李嬤嬤,你們就是這般替本夫人看管梧桐苑的?”姬小小怒急攻心。
張嬤嬤和李嬤嬤跪下身來,砰砰地磕着頭,“奴婢罪該萬死,請夫人息怒。”
都是跟着原主一生的老人,對原主是感情深厚。姬小小大聲呵斥了她們幾句,便令她們處理那些探子。不管是用何種理由,梧桐苑不能繼續留下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白眼狼。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反過來還要咬她一口,真當她好欺負了?
此事確實是她們疏忽所致,張嬤嬤和李嬤嬤決心戴罪立功,呈上的名單上,不管是有真憑實據證實是探子的,還是嫌疑人,一個個被逐出梧桐苑,一些吃裡扒外的,更是被賤賣。
一時之間,衛國候府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紫竹苑,衛國候府,簡廣揚嫡女簡飄依的院子。
“小姐,我們安插在梧桐苑的人被賣了。”
簡飄依身着一襲淡青色的留仙裙,一舉一動,清純優雅。她坐在圓凳上,不急不慢吃着燕窩粥。
噹啷,簡飄依放下勺子。
大丫鬟杜鵑戰戰兢兢,又彎了彎腰桿。
“那女人就不能安分幾天。”簡飄依嘆了一聲。
管家權落入胡豔豔手中,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吃喝拉撒睡都是事兒,胡豔豔忙不過來,便請簡飄依幫幫忙。胡豔豔親自上門拜訪她這個小輩的,簡飄依只能含笑接下。
管家是個技術活,需要智商情商同時在線,簡飄依協助胡豔豔管家的這段日子裡,可謂是過得極其糟心。有沒有幫上忙先不說,簡飄依先是得罪了一大幫人。
日子過得糟心,簡飄依心情不悅,動動便是責罵下人,紫竹苑裡人人自危,各個收起小心思,盡心盡責服侍大小姐簡飄依。
“把東西收起來,本小姐要去看看,那女人又在作甚幺蛾子。”
簡飄依是侯府嫡女,簡廣揚聖眷正盛,親生哥哥又是未來的侯爺,人前人後,風光無限,丫鬟成羣,被簇擁前往梧桐苑。
“小姐,梧桐苑落鎖了。”
簡飄依沒有叫門的打算,如黃鸝出谷的甜美聲音,緩緩響起,“擋了本小姐的路……,砸了這門。”
“是,小姐。”
梧桐苑的人反應過來之時,梧桐苑的大門已經轟然倒地。
“大小姐,你居然命人砸了梧桐苑的門,你眼裡可還有夫人的存在?”張嬤嬤厲聲道。
門被人簡飄依給砸了,這可是踩了梧桐苑所有人的臉面。
簡飄依不屑道,“砸了就砸了,你個老賊婦,休要多言。若不是看你跟隨母親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小姐一定命人撕了你的臭嘴,主子還沒說話,輪到你個婢子多言了。”
果然是一家人,簡飄依的言行舉止和簡恭鑫相差無幾,簡直是從一個模子刻裡出來一般。
啪啪啪……,不遠處,拍掌聲驚動衆人。
簡飄依擡頭望去,一個面朝陽光的女人款款而來。
“說得好。”姬小小走下階梯,面貌露在陰影處,呈現在簡飄依眼中的女人便是這般的存在,面容貌美,白皙如玉,微微彎起的眼梢含着莫名的笑意,滲人的很。
前些日子才見過面,那時候曾霏姿可是半死不活,殘枝敗葉般枯黃的老臉,看着便令人生厭。可現在,怎麼會?
“母親。”簡飄依愣了愣,福身道。
“啪。”姬小小反手打了簡飄依一巴掌,動作之快,凡人的肉眼難以看清。
“你打我?”簡飄依不可置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