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母親黃柳依是黃家嫡長女,黃家同樣是天蒼大陸七大家族之一。黃柳依出身高貴,父母呵護,丈夫寵愛,一生之中受到最大的委屈和疼痛便是生子育女。
痛歸痛,委屈是委屈,黃柳依對兒子蘇傑克真真是關愛有加、無微不至,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蘇傑克不錯的天賦,硬生生是被視子如命的黃柳依養成了頭戴小帽,眼戴着墨鏡,左手託鳥籠,右手抓狗繩的紈絝子弟。
原主蘇瑪麗是黃柳依的小女兒,雖達不到蘇傑克的寵愛程度,但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蘇家的地界上,橫着走絕對沒有問題。當原主的修煉天賦公諸於世,黃柳依對原主多了一層莫名其妙的感情。
“跪下。”黃柳依目不斜視,滿心滿身都是不堪重用的混蛋蘇傑克,冰火兩重天般,對姬小小漠不關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漢吃得眼前虧的姬小小聞聲跪地,高傲的頭顱不曾低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可是女兒做了什麼不好之事,惹到您們大發雷霆?女兒不想蒙受不白之冤,請您們直說,讓女兒辯上一辯,別私立公堂獨斷專行。”
黃柳依摸了摸蘇傑克紅潤有光澤健康得不得了的臉,蠍蠍螫螫道,“臉都嚇白了,母親這心痛得跟什麼似的。傑克,你用怕,有父親母親你做主,蘇瑪麗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蘇傑克抱着黃柳依,扭着身體,撒嬌道,“一定要好好懲罰蘇瑪麗,讓知道知道誰在是蘇家的主人。”
有兒萬事足,黃柳依道,“好。”望向姬小小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狗。
姬小小看着這一家子,頓時無語凝噎了。重男輕女就罷了,爲何要把女兒不當人,怎麼說原主也是你們生的啊?
黃柳依一通安慰身心受傷的蘇傑克,擠出少量的時間和精力對付姬小小。不說一句話,黃柳依從丹田取出寶器——斷骨噬魂鞭。怎麼說也是骨肉血親,姬小小料想不到黃柳依突然發難,活生生捱了黃柳依一鞭子。
鞭子是寶器,不留餘地的一鞭子打到身上,*凡胎的姬小小立馬皮開肉綻,嘩啦啦的鮮血滾滾冒出,依稀可見深深白骨。姬小小慘叫一聲,雙手環抱於胸,頭抵在白玉石上,單薄悽慘的身子懾懾發抖。
黃柳依不覺得姬小小可憐,也未善心大發,就此饒恕姬小小,反而變本加厲,一鞭子又一鞭子,絡繹不絕打在姬小小的身上,嘴裡口口聲聲說着,“不孝不孝”之類的屁話。
姬小小曾想過反抗,深思想一想,蘇家作爲天蒼大陸的七大家族之一,不是沒有道理。光是金丹期以上修士,便已是不計其數。深居簡出的老不死,更是一抓一大把。
竟然不能反抗,只能咬牙忍受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長生站出來,道,“柳依,夠了,再打下去,瑪麗就得死了。”
黃柳依怒氣衝衝,冷言冷語衝着蘇長生說道,“蘇長生,你還管這麼個不敬兄長不孝父母的豬狗之輩做什麼。如果不是我兒命大,早就死在蘇瑪麗這賤人手中了。”
蘇長生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了起來。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女兒,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
蘇長生和黃柳依之間的話,姬小小聽得一清二楚。想要出言反駁,身體不堪重負,喘着重重的粗氣,周圍的聲音變得吵雜模糊,兩眼一翻,姬小小昏倒了。
月亮已落下,烏鴉不停啼叫,陰冷的天氣,寒霜滿天地。男人縱情聲色,半夜裡傳來絲竹管絃的音樂韻律,女人的呢喃軟語,如空谷幽蘭,酥軟人心。
姬小小彷彿身置於大風大雨中的孤舟小船,雷電交加,波濤洶涌,搖搖晃晃,不得安生。迷迷糊糊醒來,手中摸到的是枯黃的稻草,眼裡看到的是髒亂差的囚室。
花了好半晌,姬小小才弄清楚自己身處何處,“我靠,原主絕對期騙了我純純的感情。有這樣恬不知恥的父母,怎麼能不早點說,讓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原主前世因爲蘇傑克胡言亂語的關係,不受父母的疼愛寵信。姬小小以爲蘇長生和黃柳依對她,最多隻是莫不關心置之不理,哪裡會想到他們問都不問直接動手。
有這樣的父母,還不如從石頭裡蹦出來。
姬小小自個吐槽了一會兒,見無人來捧場吶喊歡呼,興致乏乏檢查起自己的身體來,體無完膚,渾身傷痕,血流過多,體弱身虛。不好好養養,恐會傷及根本,影響修煉。
黃柳依手中的鞭子原主認得,此鞭名爲斷骨噬魂鞭,是天蒼大陸極爲少見的寶器。呵呵,一名母親能對女兒動用寶器,真是千年難得一見最獨特的疼愛了。
你傷我痛我,我爲何還要愛你護你。
詛咒蘇家一家子不得好死詞窮之後,姬小小盤膝坐下,修以絕世功法《道天》。周遭五顏六色的靈力爭相恐後涌入姬小小的身體,姬小小撥開沙子挑選金子,不斷壓縮靈氣,純煉靈力。一天下來,姬小小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蘇家佔據了繁都蘇城最佳位置,過了七天,黃柳依留下的傷痛已無大礙,自身修爲被姬小小鞏固在金丹中階大圓滿,只待有朝一日衝破牢籠,找個隱秘安全的地方閉關衝擊金丹高階。
“嘖嘖,蘇瑪麗,難得見到你如此狼狽。”未見人,先聞聲,蘇傑克特有的嗓音,姬小小怕是死了都忘不了。
響亮的腳步噠噠聲迴盪往復,時而盛時而暗的火把,將地牢照得陰森幽暗,蘇傑克從漆黑的道上,一步一步悠閒走來,臉上掛着明媚的笑,幸災樂禍的神情,姬小小一目瞭然。
“你怎麼來?”姬小小的心無波無瀾,身體有氣無力靠在牆上。
“來看看你是怎麼死的,這種好事,我可不會錯過。”隔着天外隕鐵打造而成的牢籠,蘇傑克笑道。
姬小小動了動身體,嘴裡吐出一口血,“我們是親兄妹,爲何你卻總是想着我不得好死?”原主埋藏心中的長久疑問,姬小小無聊問上一問。
“見不得你好唄,還能因爲爲什麼!”蘇傑克不掩飾對姬小小惡意和仇恨。
姬小小“哦”了一聲,閉嘴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蘇傑克。蘇傑克被姬小小看得頭皮發麻,眼神裡閃過膽怯和猶豫,賭氣似的從懷裡拿出兩個瓶子。
“這一瓶是化功散。”蘇傑克向姬小小晃了晃左手的瓶子,又晃了晃右手的瓶子,“這一瓶呢,是斷靈丹。哥哥捨不得妹妹受傷受苦,這兩種丹藥,是哥哥對妹妹最後最好的疼愛。蘇瑪麗,你要不要啊?”
“我不要,會怎樣?”姬小小嘴角扯出一個慼慼然的笑。
蘇傑克搖搖頭,歪着頭,想了想,道,“不會怎麼樣,只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