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最大最好的醫院。
重症病房內。
“斌斌,堅持住,堅持住。”
林牧跪在地上,聲音哽咽,抓着一個瘦弱幾近無肉的少年的手,他想緊緊而大力握着,感受少年的體溫,卻生怕弄痛了少年,只能有意識地控制,用力不輕不重。
“爸爸,好痛,好難受,我……。”
少年流淚滿面,可嚎啕痛哭,宣泄心中的情緒也是一種奢望。
林牧心痛如刀割,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跟他說痛,告訴他難受,他爲人父親卻無計可施,他不配爲人父。
“斌斌,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你的病就可以好了,爸爸向你保證,爸爸不會騙斌斌的。”
“真的?”少年的眼中亮起求生的光芒。
林牧重重點點頭。
“爸爸,你最好了,斌斌最愛你了。”
少年眯起眼,笑容帶着秋後殘花一般的凋零之美。
“爸爸也最愛斌斌了。”
林牧用盡花言巧語,好不溶於哄睡少年。
走出重症病房,脫下厚重防菌衣服,林牧一臉茫然無措。
“林先生。”醫生艱難走上前,“林先生,斌斌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如果還找不到合適的器官,斌斌怕是撐不到這個冬天了。”
轟隆一聲,晴天霹靂。
“醫生,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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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兩股戰戰,手腳發抖如篩糠。
醫生不忍,大家都是當父親,他感同身受,如若他兒子……呸,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他兒子纔不會有事。
仔仔細細,一字不落,林牧再聽一遍醫生的死亡宣告,四肢發冷,一個寒氣東竄西竄,剎那間,林牧被凍成了冰雕。
“醫生,醫生,我一定會找到合適的器官,期間,我求你了,無論如何,求你一定要保住斌斌的性命,我求你了。”
林牧的請求有些強人所難,醫生見人可憐,還是一口答應了。
“謝謝你醫生。”
林牧不欲在浪費時間,立即動身前往姬小小的住處。
而姬小小這邊,在她打了一個電話的七天後,她終於收到了對方的回覆。
“怎樣?”姬小小說道。
“找到了,還找了很有趣的東西。”
“很有趣?”
“價錢,double。”
電話那頭漫天要價,姬小小有求人家,只能道,“可以。”
“賬號12xxxx……。”
下午一點十二分。
一月份的冷風帶着徹骨的寒意,信任匆匆,攏了攏大衣。
“叮咚。”
姬小小開門,一位陌生人將一個牛皮袋交給姬小小。
“資料都在裡面,歡迎您的下一次合作。”
掂一掂牛皮袋的重量,輕飄飄的。姬小小無語扯扯嘴角,花了大筆錢,就得到那麼點東西,總感覺虧大發了。
解開牛皮袋,姬小小拿出資料一字一句看下。
“呵呵呵……。”
漸漸地,姬小小發出陰險的笑聲。
“林牧,這一回你還不認栽。”
姬小小看完資料,便放回牛皮袋,轉而把牛皮袋藏好。
小寶那孩子正是好奇心爆棚的時候,存摺、信用卡,甭管埋聲晦跡哪兒,他準能翻出來。連同她偷偷隱藏起來,深閨寂寞聊以藉慰的“婦女聖手”,他掘地三尺,也能翻騰出來。這資料事關重大,可不能給他毀了。
藏好資料,姬小小擡頭看了一眼時鐘,下午兩點半了。
嘟嚕……。
午飯沒吃,肚子餓了。
一個人在家,姬小小沒有心思自己動手,下樓隨便讓自家的大廚炒了個菜,喝點小粥,意思意思解決。
“再過幾天便放年假了,你們好好幹,年終獎金少不了你們。”
“多少,晴姐?”店員們停下手中工作,紛紛側目看向姬小小,目光熱切,猶如一隻尾巴急速搖晃的狗狗。
“很多很多。”
姬小小顧忌不透露準確數字,吊一吊他們的胃口。
“我先走,你們好好幹。”
“是,晴姐,我們一定好好幹,榨乾你的年終獎金。”
“那麼壞,都不留點錢給我過年?”
“不留,哈哈哈……。”
小吃店半年來開得很是紅火,在x市已有三家分店,收益都是十萬以上,未來仍有較大的進步空間。
姬小小低頭走路,腦子裡想着的是小吃店擴張之事。
“小晴,你快去看看,那個是不是你們家的小修?”
有人推推姬小小,姬小小瞬間炸起毛,差點對人動手。
“小晴,你快去看看,你們家的小修好像要被人帶走了。”
什麼?
姬小小往左前方看去,那是夏修就讀高中的大門口,那裡圍堵一大羣人,絮絮叨叨議論紛紛。
“放開手,我不認識你,請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否者我便報警了。”夏修板着一張臉,悶悶不樂,心情糟糕透頂。
他做題好好,幾乎只差一點點,數學考卷最後一道大題便能迎刃而解,林牧突然闖進教室,不由分說把他拖出教室,拉到學校大門口,死活要把他塞進汽車內帶走。
“夏修,林先生是你的姐夫,你沒有父母,林先生便是你的監護人。”李班主任在一旁助紂爲虐。
圍觀人羣認識李班主任,見他發話,還以爲是壞學生犯錯,被罰回家反思己過,一個個不甘冷落出口指責夏修。
“放你特麼的狗屁,我的監護人只有姐姐一個,輪不到豬狗不如的林牧你,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如果不是人多,夏修早就一掌拍碎林牧的天靈蓋了。監護人?林牧是有多大的臉,才能說着這種不知所謂的話?
“小修,你快跟我回家。”
林牧沒有與夏修計較,大力拽着夏修。無論如何艱險,他這一次一定要把夏修活剝了,斌斌等着他來救。
林牧偷偷使了個眼色給李班主任,李班主任不露痕跡左看看右瞄瞄,重重一拳打在夏修的肋骨上。
夏修悶哼一聲,陰冷的目光讓李班主任頭皮發麻。
疼痛猝不及防襲來,夏修的力氣一時之間使不上來,林牧趁機將人半個身子塞進了車子之內。
“滾開,滾開。”夏修的雙眼漸漸通紅,暴動的內力開始不受控制,橫衝直撞流走奇經八脈。
姐姐說過,林牧對他好,是因爲他覬覦他健康的器官,想要替換他兒子衰敗的器官,救他兒子一命。可他也不想死,不想被人開膛破肚,他還想繼續活着,照顧姐姐和小寶。
“放開我,放開我。”
夏修狂甩雙臂,嘴中猛然噴出一口血,直直澆在李班主任的臉上。李班主任大吃一驚,傻呆呆看着夏修,只見夏修臉色煞白,嘴角還沾着血液,神采奕奕的雙眸一點點灰暗下去。
“這是要鬧出人命了?”
李班主任膽怯了,助紂爲虐誰愛做誰做。
李班主任鬆開手,蹭的站出去老遠。
旁觀之人見夏修口吐鮮血,嘴巴霎時緊閉,目不轉睛盯着夏修這個孩子。看這孩子眉清目秀的,不至於做錯事,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紛紛讓林牧住手,不要傷着了孩子。
林牧滿心滿眼都是林斌,只要把夏修塞進車子,一路絕塵,之後他有的是辦法收拾夏修。
不能停手,繼續,繼續。
姬小小擠進人羣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一個雙目無神的少年被一個健壯的成年男人,拼死拼活塞進車內,少年竭力反抗,雙臂磕磕碰碰,紫青紅腫,鮮血淋漓。
林牧,我要你的命。
姬小小飛踢一腳,生生打斷林牧的豬蹄。
“姐姐?”夏修含着熱淚問道。
這孩子神智初開,按正常人經歷歲月的年齡來算,夏修現在也不過是五六歲歲,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
“姐姐在,不要怕。”
姬小小一把擁人入懷中,手輕輕拍打夏修的後背。
“這個是?”
夏修體內的內力居然失控了。
下一刻,夏修又嘔出了一口血。
姬小小擔心憂慮極了,磅礴的內力傾瀉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阻止夏修內力繼續亂竄。十來分鐘後,夏修沉沉睡去。
暫時解決了,回去還要好好修養才行。
姬小小抱住夏修,掃視一眼滾在地上哭爹喊孃的林牧和混在人羣之中的李班主任,他們兩個,她記住了。
“林牧,我本來是不想說你出軌的事,可是你怎麼又對我的小修動了不軌的心思?我已經離開了你的家,難道這還不夠嗎?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們?我一個女人養着兩個孩子,其中有多苦,你一個身價千百萬的大總裁肯定不能理解。算我求你了,不要再來找我們,我們離婚,我淨身出戶。”
姬小小聲聲啼血,真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李班主任躲在人羣裡,一不小心瞥到姬小小不懷好意的目光,咯噔一聲,毛骨悚然的他有不好的預感。
“李老師,你不用藏了,我已經發現你了。我跟你說過,林牧不是夏修的監護人,林牧不是夏修的監護人,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他對夏修一直不懷好意,你怎麼還能繼續爲虎作倀?你這樣還算是爲人師表嗎?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家小修不會再去你們的破學校,先前以爲莫須有的罪名打得我家小修鼻青臉腫,現在又害得小修嘔血,這學校,垃圾。”
話音落地,姬小小抱着小修黯然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