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這個會議室寂靜無聲。
靠潔白的牆壁上,古老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轉動着,一分一秒,快速卻不變的轉過一圈又一圈。
會議室裡的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不管是神色正經嚴肅的男人,亦或者是面容姣好憤憤不平的女人,兩隻耳朵直直豎起來,漠不關心的表面下掩藏了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不是隻有女人天生喜愛八卦,男人八卦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閒歇時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划拳玩牌,吵吵嚷嚷,嘰嘰喳喳,抱怨自家媳婦兒的不賢惠或者羨慕隔壁老王家的孩子是如何的聰明絕頂拿獎拿到手抽筋。酒不醉人人自醉,夜到深處,涼風寒月,酒勁涌上,昏昏沉沉,大腳大大咧咧地擡到椅子上,大手一揮,大聲一嚷,“你們知道嗎?隔壁老王家的娃兒是別人家的?”
天性,有時是不分男女。
王天晟呲咧一笑,翻了個白眼,都比一般人好看,“你太自以爲是了,除了有錢這點,你哪樣比得上子欣。子欣溫柔善良,體貼入微,能夠遇到子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姬小小被人鄙視嘲諷,不怒反笑,歡愉的笑聲中,有股子令王天晟膽寒的未知,“艾子欣溫柔善良,體貼入微這點是真是假有待考證,但是,看在你不知情被人欺騙的可憐份上,我大方告訴你一件事吧。你心中大白月光腳踏兩條船,跟你的好兄弟好上了。不,不,不,按照先來後到的次序,你應該纔是第三者。”
平地一聲雷,威力有多大,縱火犯姬小小可管不着這麼多。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漢看不出是否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閃爍着意味深長的精光,看得出他們還是挺享受的,且腦補不少了。
外人的眼光,王天晟如何不知。頂着難堪,受着屈辱,王天晟不由得暗自埋怨上了艾子欣。姬小小的平地一聲雷,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不過王天晟多多少少也知道艾子欣和林恆豐之間存在着曖昧關係。王天晟曾經問過艾子欣,話還未說完,艾子欣眼中水光瀲灩,小巧的臉蛋兒遍佈哀傷。王天晟心疼美人,每次都是半途而廢。久而久之,王天晟也將艾子欣和林恆豐之間的問題拋諸腦後了。今日不是姬小小的好心提醒下,王天晟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起。
王天晟越想越發覺不對,但是在外人的面前,他絕對不能親手帶上綠帽子,“子欣是好是壞,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姬小小你不能因爲我不愛你就散播流言誣衊子欣。”
王天晟那“我看錯你”的眼神讓姬小小有些反胃,轉而笑了笑,解釋越多,掩飾越明顯。懶得狡辯,眼不見是爲淨,揮揮手,請王天晟離開了。
王天晟離開後,姬父當面把姬氏執行董事長的位置交給了姬小小,其他人是什麼樣的表情,不在姬父的考慮之中。
姬小小接到姬父的指令也是錯愕一陣,想了想,才無奈地笑了笑,認命地接下了姬氏這大麻煩。原主的心願之一便是孝順父母,姬小小斷然不能拒絕。
有了工作,姬小小便忙了許多,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林恆豐王天晟艾子欣他們找茬了,也不知道王天晟和林恆豐隱約和好的趨向被暴風驟雨所代替。
一處別墅內,高高聳起的圍牆將其圈住。
屋內兩個男人正在拳打腳踢,無助的女子匍匐在沙發上低聲啜泣。
王天晟後退一步,眼睛晦暗地轉向艾子欣,心生憐惜,轉而想到剛剛所見之景,一絲憐惜蕩然無存,“林恆豐你真的是事事與我作對。”
王天晟自從被姬小小炒魷魚之後,腦中自動生成報復姬小小一系列的方案,哪知第一步還未跨出去,便接到父親大人的親自打來的電話,急急忙忙趕回家中,連口水都沒能喝上,迎頭而上卻是劈頭蓋臉的臭罵。
一個小時後,王天晟迷迷糊糊走出富麗堂皇的大宅子,他怎麼也不相信他就這樣被他敬愛的父親大人拋棄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你得罪了姬氏是你自己的事,從今往後,沒事你就不要回來了。”王天晟聞言,不由得懷疑他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
糊里糊塗清醒過來,王天晟才發覺他只剩下艾子欣了。
匆匆忙忙趕回艾子欣的家中,拿出鑰匙開了門,意料之中又難以置信,艾子欣和林恆豐正雙雙躺在他買回來的沙發上。
只剩下艾子欣?
王天晟真正意識到他是孤家寡人,可憐的孤家寡人。
三個月前,酒吧一面,一晚之情,只是笑話。
爲了個女表子,王天晟背棄了姬小小多年的感情,選擇敵對恨不得生吞的林恆豐暗中對姬氏下手,滿打滿算,一心的陰謀詭計。贏了?輸了,輸得個傾家蕩產。
“她的錯?他的錯?我的錯?”王天晟不想,也不想想,本能揮動着拳腳招呼林恆豐。
猛然被人打了,林恆豐才從激情中回神過來,王天晟悲憤的神情卻讓林恆豐爲之一愣。當林恆豐注意到王天晟手中的鑰匙,眼中之人換成是他身下的艾子欣。如醍醐灌頂,頓然恍然開朗,突然將轉頭回看艾子欣,俊俏的臉瞠目結舌。
林恆豐自認英明一世,卻也不曾想到被一個小女人玩弄在掌心,矇蔽雙眼,不知何處是東。
兩個男人心中皆是苦悶,唯有動手發泄。
“林恆豐你真的是事事與我作對。”王天晟咬牙切齒,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恩怨,要是現在手中有把刀子,王天晟二話不說絕對馬上捅向林恆豐。
“呵呵,跟你作對?王天晟你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林恆豐譏笑道。
一時之間,屋子內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王天晟被林恆豐堵得口不能言,雙手攥拳,額頭的青筋緊爆,“好,好,你有膽。”
留下這一句話,王天晟匆匆而去的背影形單影隻,有些寂寥,有些落寞,有些道不清說不明的味道。
王天晟離去之後,屋內低沉的氣壓盡去一半,艾子欣孱弱地擡起頭,眼含熱淚,哀怨而悲憫訴說道,“恆豐,你沒事吧?”
林恆豐一個眼神也不給艾子欣,自顧自的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皺巴巴的衣服後,指着門口,淡漠對着艾子欣說道,“你可以滾了。”
艾子欣沒有從林恆豐往日的疼愛遷就中醒來,神色惱怒又有些撒嬌,“恆豐,這是我家。”
林恆豐不動如山,還是指着敞開的大門,“我能送給你,自然也能收回來。”
艾子欣意識到了林恆豐的決心,慌忙扯住林恆豐的褲子,哭哭啼啼道,“恆豐,你要相信我,我跟王天晟真的沒什麼。”
林恆豐低下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艾子欣一會兒,手慢慢扶上艾子欣嬌豔的臉蛋兒,懷念的表情突然變得面目可憎,帶着犀利的聲勢將艾子欣狠狠地往地上砸去,“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思考,你走還是不走?”
頭上的鮮血直流,迷糊的艾子欣的求生本能大爆發,話也不回答,連滾帶爬離開了他們曾經的家。
直到艾子欣離開之後,林恆豐環顧空蕩蕩的四周,冷冷的大笑着,臉色平靜,黝黑的眸子卻似乎有毀天滅地的瘋狂。
當林恆豐離開之後,盡善盡美的別墅燃起熊熊烈火。
剛從國外回來的姬小小時差還未倒回來,百忙之中又想起王天晟林恆豐艾子欣,雙手撐着頭,叫人送來王天晟他們的資料。拿到資料,漫不經心掃了眼,姬小小“蹭”地站起身來,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報告資料。
王天晟林恆豐自相殘殺,從開始的商拼到最後的武力拼,王天晟被林恆豐親手砍死,而林恆豐殺人因爲證據確鑿被判處無期徒刑。貌美身嬌的艾子欣則因爲沒有護花使者的保駕護航,不只是愛慕虛榮還是寂寞難忍,被一個紈絝二少看上,囚禁於城市郊區的移動小房子裡。艾子欣自知不能重新得到林恆豐王天晟的原諒寵愛,退而求此次,盯上了囚禁她的二少。沒有鑽石王老五,敗絮其中的紈絝,艾子欣也只好勉爲其難收下了。艾子欣哄人手段高超,騙得紈絝二少跑回家中要和妻子離婚求取艾子欣。艾子欣哪裡得知,那紈絝二少的妻子可是一位響噹噹的大人物,當年可是從特種部隊下來的特種兵。不靠譜的丈夫玩就玩了,反正沒期待,也不覺得傷心,而且手裡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可是丈夫被一個女人哄得要和她離婚,那就不能忍了。兵人出身的女人作風果斷,一言不發,將艾子欣送出了國,至於送到哪裡,又做了什麼。從十幾年後,艾子欣像是在人間蒸發可以看出,她的結局絕對不算的上好。
又掃了幾次手中的資料,確認準確無誤,姬小小坐回椅子上,雖然不是很明白王天晟他們怎麼就玩完了,但是該高興還是得高興的。
當姬小小從仰天大笑的姿勢縮回脖子時,自稱黑暗龍騎士的人出現在姬小小的面前,靜靜地觀摩了姬小小一兩分鐘,方纔讚賞道,“任務完成了,你,很不錯。”
一個謎團接着一個謎團滾滾襲來,姬小小遊刃有餘,恭恭敬敬回道,“爲了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姬小小頓了頓,想到黑暗龍騎士大人心情不錯,戰戰兢兢開口問道,“黑暗龍騎士大人,我能問一問,我怎麼就完成任務了?我記得我沒有做什麼啊?做得最好的是就是掌捆渣男賤女這件事。”
回答姬小小的是無聲、寂靜,黑魆魆的空間,只有姬小小和黑暗龍騎士大人外加金光閃閃的盤龍金色大柱,兩人閉口不說,金光仍舊璀璨,在光鮮的前臺背後卻也是如此沉悶、壓抑。
山無棱,天地合,黑暗龍騎士大人仍是一聲未出,就在姬小小要放棄之時,整個空間晃動起來,好似大樓即將塌陷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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